村上的黑暗世界——评《列克星敦的幽灵》(列克星敦的枪声)

“看完这本书，感觉不会再爱了。”

这是我读完《列克星敦的幽灵》的第一感觉。列克星敦是我接触第二本村上作品，第一本是《没有色彩的多琦作和他的巡礼之年》，当时读完后和人说村上写人的心理实在“丧心病狂”，他便向我推荐了这本短篇集，说是他的最爱。

于是我便来了。

因为没有看几本村上的书，无法像序中的林少华先生拿出一部部作品来个纵向对比揣摩村上的心态，我只说对里面每一篇文章的直观感受。

第一篇便是书名《列克星敦的幽灵》。放到唱片中，这篇该是主打歌的地位，全书精华之最。然而读罢，我却和文中的“我”一样，“竟丝毫也不觉的奇妙”。若像林少华先生在序中所说，村上重在描写一种“凯锡”式的孤独，没有亲友，无人关怀，那占据全篇大半的“我”所谓的幽灵体验是否都成了闲笔？“我”的身上并没有孤独感，“我”无法对凯锡感同身受，而移情在“我”身上的读者看来，凯锡的孤独是如此的轻飘。从凯锡的角度，他于列克星敦而言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幽灵，对我而言，他的孤独亦如是。

在看完《绿兽》当下，我立马和人说，这篇真让人堵得慌。直到看完全书，这篇依然是让我最堵得慌的一篇文章。当然这种堵得慌的感受在《托尼瀑谷》中也存在，但这里是最强烈的。堵得慌的最直接原因是小说的戛然而止，绿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干掉了，来历动机和期待被尽数杀死在空气中，这和“'要我的一起去改变世界吗？'——'不要。'《XXX》完"系列一个道理啊。这种背反传统戏剧模式挖坑不埋的德行要是换一篇商业小说早就该被读者的口水淹没了，但你无可奈何的知道，村上就是要写这么一种无法疏解的暴力和荒谬，于是只能硬生生憋出个内伤。

《沉默》是很容易让人感同身受的一篇。 一个人的学生时代至少会经历5个以上的班级，要说没见过被所有人排挤的同学是不容易的。我们向来能忍，又有网络可以逃避，孤独感甚少杀得死我们。而更可怕的是随排挤而来的嘲弄和欺侮。生存代替了生活，而社会和家庭大多不会给“底蕴”有机可乘，有多少人得以像主角大泽那样走出来？

《冰男》让人绝望的一点是它打碎了“爱能够面对一切”这么个浪漫的幻象。冰男对女主的爱没有变过，但这无法帮她解脱。一个被抛进冰的世界的女人，一个失去了时间，失去了感觉，失去了自我的女人。林少华先生说这是村上笔下的绝对孤独，不可消解，没有出路，爱在绝对孤独的领域里失去了力量。写至此，突然想到，不知佛家与禅宗是否能够将其消解？我没有答案。

《托尼瀑谷》里没有通常可以理解的情感。即使村上用大量的篇幅描写托尼瀑谷的心理活动，但我仍无法抓住这个人所有的行为动机。我不理解他为何为不向父亲求解心中的疑问，我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对妻子衣物的憎恶，这种事同样发生在父亲的唱片上。托尼瀑谷似乎不共享普通人对失去的理解，而我也摸不清他在那么多无所谓的事情背后，哪些事情“有所谓”。或许，村上想描绘的，就是这种无法被理解的绝对孤独吧。

写的乏了，《第七位男士》的恐惧还是被救赎了的，中规中矩的好看，而《盲柳，和睡女》并未细看，就不评说了。

写完了，也算是可以把关于村上的负能量埋进这篇评论里，得个疏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