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茧成蝶”下的青春与蜕变--解析岩井俊二的《燕尾蝶》(燕尾蝶理由)

摘要：20世纪90年代后期，日本进入独立制作的全盛时代，电影制作多样化，电影题材多样化，主要有青春励志片，爱情片，家庭伦理片，喜剧片，黑帮犯罪片，战争片，动画片等等。本文主要解读是以岩井俊二的《燕尾蝶》为例的青春电影，作为平成时代青春电影的缔造者，他运用电视的创作技巧拍摄电影，独特散文式的叙述手法，开放大胆的创新，为我们展现了丰富和复杂的日本文化，日本美学。

关键词：青春  死亡  金钱   梦想

《燕尾蝶》作为是岩井俊二的第二部作品，不同于处女作《情书》中的清新感人，明快唯美，它真切反映了青春的残酷，黑暗，迷茫，以及现代社会的不确定性和生活在其中人的内心孤独感。这是岩井俊二历史上迄今为止最具震撼的一部片子，它运用了多种主题类型并构的手法，，以及形态纷呈的镜像语言，为我们银都里异域淘金者的生活。虚拟的故事虚拟的人，充满着现实感，既源于东京又离于东京，是这这个城市的缩影。银都里的异域淘金者，一直存在于日本的各个角落，生活在边缘地区，惯于被人们忽略，而岩井俊二带我们走进了他们的内心世界。

一.类型并构为主题服务

在影片中导演并没有向《情书》以及其他的作品一样，拘泥于一种主题类型。而是采用多种主题电影类型并构，大胆的把几种类型糅合在一起，以表达青春，成长，金钱，梦想这个主题，丰富影片内容。长达140分钟的电影，导演想要表现艰难的移民生活，肮脏的现实，追逐金钱的梦想，残酷的青春。若拘于一种类型，导演很难表达自己的思想。所以导演采用多种类型并构的方式，和个人的抒情段落，使得整部影片饱满圆润起来，也完美的表达了自己的思想。

影片主要有以下六种类型，一是以固力果和雅佳的成长和蜕变为主题的青春电影，二是以飞鸿，固力果，雅佳，三人的情感关系为主题的爱情电影。三是以刘梁奎和磁带为线的黑帮电影。四是以假币制造和警察调查为线的警匪电影，五是以《my way》为主线的音乐片的元素，六是以郎和助手的对话为线的科幻片。导演通过弱化主题类型的故事性，来剔除拖沓，俗套的剧情，把各类主题电影类型完美的并列在一起，共同为影片的主题服务。六是以郎和助手的对话为线的科幻片。例如，刘梁奎去找某组织老大要带有钱币信息的磁带时，从刘梁奎，毛虎王双生出场，到解决掉黑帮老大，只运用6分钟的时间来为我们讲述前因后果，而血腥杀戮的画面，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导演用快镜头一闪而过，简炼精悍，潇洒而不失冷酷。

影片四个主要人物都有着各自抒情段落，它们并构出现在影片中，使得剧情跌宕起伏，牢牢扣住观众的心弦，一次次的震撼。第一个是固力果，她自信张扬的站在live house 的舞台间歌唱，实现了自己的梦这个段落表示着固力果的成长与蜕变。第二个是雅佳在胸口纹燕尾蝶，这个段落表示着她走向了成熟阶段，即她的蜕变过程。第三个是飞鸿死前，看到奔印着燕尾蝶的广告牌，这个段落表示着飞鸿与固力果的爱情悲剧，飞鸿个人的悲剧。第四个是刘梁奎看到固力果胸前带有燕尾蝶纹身的海报，认出她是自己的妹妹，讲述自己的故事，这个段落表示自己对妹妹的思念与愧疚。四个抒情段落并构，加上镜头语言的运用，使得其极富感染力，人物形象饱满鲜活起来。

二.意象为主题服务

说起意象，不得不提贯穿全文的燕尾蝶，它是一种普通的蝴蝶，英文名字为“swallowtail butterfly”,日文名称叫“Ageha”。燕尾蝶从蛹蜕变出翩跹飞舞的双翅，它的飞行循着一些飘忽不定的曲线，优美而脆弱。

燕尾蝶共有两层含义，一是代表着雅佳和固力果的成长。从固力果给雅佳画上幼蛹，到最后去鸦片街纹上燕尾蝶，这是雅佳成长蜕变的一个重要过程。在纹身的过程中，她看到了小时候的记忆，幼时扑捉蝴蝶的场景和母亲与客人做爱的场景交叉剪辑，娓娓道出了雅佳的童年经历。燕尾蝶被困在狭小的房间里，她也被母亲困在洗手间，她就像那只蝶，导演用非常态化的晃动拍摄，加之特意把色调调成黑黄色，虚幻与现实交织，直到幼年的她把燕尾蝶夹死在了窗户中，一片翅膀飘在了她的胸前，这时她处于蜕变阶段，她的蝶是残缺的。历经制造假币，吸毒，直到飞鸿死亡，她把编制的花冠放在飞鸿火化的尸体上，随着火的焚烧，她也褪去了那份青涩与迷茫，这时的燕尾蝶才是完整的。她逐渐蜕变，变得成熟起来，也适应了银都的生活。而固力果从放纵，低迷的生活中走出来追寻自己的梦想，在垃圾堆中那一场戏中，身后是杂乱的，肮脏的垃圾，而她固执的想要那台被丢弃的钢琴，从某种意义上讲，钢琴是她的希望，她肆意的在货车上演奏者，整个人绽放着青春，自信的光芒。最明显的改变是她第一次唱《my way》从羞涩，拘谨到大胆，开放的释放自己，表现自己。

二是固力果与飞鸿的爱情悲剧。燕尾蝶代表下定决心的爱，为爱奋不顾身。犹记得飞鸿得知不用被遣返回国时，放肆的奔跑在大街上，回头望着那张固力果的海报，上面是一只燕尾蝶，飞鸿死前再一次看到了燕尾蝶。燕尾蝶代表着两人的爱情，但是个悲剧，众人都认为飞鸿是为钱把固力果卖给唱片公司，但事实上却是因为爱。因为爱想让她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过着有身份的人。这让我想到了《梁山伯与祝英台》二人最后化成蝶双宿双飞，是一个悲剧。固力果和飞鸿的爱何尝不是一个悲剧，飞鸿死了，固力果的依靠没了，也许飞鸿最后化作了固力果胸前的燕尾蝶守护着她。

三是代表生命和欲望的核心隐喻。“YEN TOWN”代表一个非现实大环境，每一个银盗代表着一只燕尾蝶，就像片头所说的一样“攒够一满口袋回家”，为了金钱而生活。相对于安于现状的日本人，冷静现实的杀手，以及专心淘钱的银盗，有那麽一群人他们不满足于金钱，更有人情，他们拥有着梦想，总想着可以飞到天空，却被折断双翅。他们想融入正常民众的生活，却总是被排挤，银都就像一张大网，网络着这些被排挤的人。

三.镜像语言为主题服务

光与影的结合，镜头与画面的结合，导演通过纷呈的镜像语言为我们讲述了一个精彩的故事。稳定的大场面拍摄，升降镜头，晃动与跳接，再加上MTV的拍摄手法，这些非常规的拍摄手法，被导演用于特定的场景，进行错乱整合，用来交代混乱的时空。

这种手法给观众带来一种银都，以及日本的神秘感。

非常规拍摄。影片的开头导演采用管用的大场景拍摄手法，镜头稳定缓慢的为我们展现银都的大环境，夕阳下的银都美轮美奂，暖黄色的色调，宁静安详。镜头缓缓下移，我们可以隐约看到草丛里的一具尸体，但依然遮掩不了黑暗，颓废，腐朽的气息。导演在讲述郎和飞鸿第一次打破来往车辆的轮胎时，采用特写镜头进行组接，晃动拍摄，以及成功后喜悦的奔跑也采用快移的手法。这是为了表现两人的紧张不安和兴奋，晃动的镜头让观众心情也随之起伏。

色彩与光。苦恼杂乱的警局里，雅佳手捧着一株百合，低头看着裸体死亡的母亲，柔和的光线照进冰冷的警局，落在雅佳的背后和她母亲的身上。虽然她的母亲裸着身体，但却没有一丝色欲的表现，想披上了一层圣光，美丽圣洁。导演运用光线和象征着纯洁的百合，来表达对生命的崇高敬意，即使那个人是娼妓，依然圣洁高雅。而且雅佳背对着光线，也表明接下来她命运的波折。雅佳在得到固力果给予的名字时，躺在床上，光线透过百叶窗照射进来，形成明暗对比，她反复的念着自己刚得到的名字，内心欣喜。导演光线的巧妙运用，把生活在边缘的移生活民放到了普通民众的视野中，同时也暗指雅佳内心开始渐渐被阳光笼罩，生活也开始有希望了。

四.人物类型为主题服务

片中夹杂着中文，日文，英语三种语言，语言混杂，人员则更为复杂。而导演通过鲜明的人物来整合这种乱，片中的每个人的出现都是具有其特定意义的，并不是单纯的推动剧情发展。他们代表着每一类人，也是现实生活中人的写照。

雅佳，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银盗，就像来应聘酒吧的白人，他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却不会说中文，他不知道自己是美国人还是日本人，就像他说的他和雅佳都属于“第三文明的后裔”，他们不被社会认可，却又不是外来移民，处于第三文明，反映了移民融入社会的艰辛和不易。除此之外，雅佳不同于银盗的是她并不追求金钱，在飞鸿死后，她毫不犹豫的把钱丢进火中，和飞鸿一起消散。其鲜明的性格特点还是其为爱情，为友情奋不顾身的执着。

固力果，飞鸿，他们两人人是一类人，他们虽重视金钱和成功，却更注重人情。他们有着自己的梦想，不仅仅想要金钱，他们想要走出青空，走出银都，想要融入这个社会。固力果成功了，而飞鸿却被折断了翅膀。就像飞鸿流利的说着英语，中文，却总也学不会日文一样，他注定融入不了这个社会，注定是个悲剧。

刘梁奎和郎，他们遵从着银都的社会法则，追求着利益不折手段的狠角色，但是仍存有善念，刘梁奎救了吸毒后昏迷的雅佳。比起其他人刘更像是地地道道的银盗，追逐着金钱。而郎，作为杀手是冷酷的，毫无感情色彩，作为守护者，他守护着飞鸿他们，维护着青空的宁静安详。在众人离开时，他选择留守青空，他早已看透了一切，燕尾蝶终究逃不出银都。

当然除了他们之外，银都的大部分人过分追求着金钱和利益，就像鸦片街上的落魄，充满贪欲的移民。就像雅佳在一起的同龄孩子们，他们模仿着毛虎和刘梁奎，也即将是下一代的银盗们。这些淘金的移民存在于银都，这个虚构的城市。但是这些外来移民却是真实存在于日本边缘，不被日本的社会所认可，执着着追求着理想。影片的个体鲜明，真实感人，但却不是彻底的绝望与颓废， “银都”里的“银盗”的故事在继虚上演着，但开放式的结局却留有希望。

《燕尾蝶》成功的受到了东西方的喜爱，并不仅仅是因为日本的文化，以及语言的认同感。影片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所展示的社会问题是各个国家都存在的。国家内外来移民被排挤，被强行打上非国人的标志，努力却得不到认可，为了生存放弃梦想。影片把目光锁定在移民，偷渡者的身上，把他们生活放在阳光下，人们才惊觉原来还有这么一群人。银都虽是虚构的城市，但其所反映的社会问题却真实存在，而且还是个世界普遍存在的问题，所以影片被称为岩井俊二史迄今最震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