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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人 Scarecrow(1973)

稻草人 Scarecrow(1973)

又名: 流浪奇男子 / 同是天涯沦落人

导演: 杰瑞·沙茨伯格

编剧: Garry Michael White

主演: 吉恩·哈克曼 阿尔·帕西诺 多萝西·特里斯坦 安·韦奇沃斯 理查德·林奇 艾琳·布伦南 Penelope Allen Richard Hackman Al Cingolani 拉特安亚·阿尔达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上映日期: 1973-04-11

片长: 112 分钟 IMDb: tt0070643 豆瓣评分:7.9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马克斯(吉恩·哈克曼 Gene Hackman 饰)和莱恩(阿尔·帕西诺 Al Pacino 饰)都觉得彼此相见恨晚,因为个人原因不得不分手的两人约定了再次相见的日子。莱恩是一名船员,在结束了长达七年的海上漂泊作业后,他终于可以回到家乡,回到思念多年的妻子身边。马克斯是一名囚犯,在监狱里服完刑的他决定开一家洗车店,并且修复他和妹妹可莉(桃乐茜·崔斯坦 Dorothy Tristan 饰)之间的亲情。

演员:



影评:

  1. 有些伟大的作品是那么渺小,渺小到不为人所知。

    我知道的看过《稻草人》这片子的人都说,没想到这么好。其实如果里面没有阿尔·帕西诺,这片子也许谁也不会去看,甚至就此失传。一九七零年代,有些英雄辈出,有些天才夭折,实在是个什么都能发生的年代。

    单凭片子开场三分钟,画面的构图,情节的设置,以及最后出来的意境,就可以肯定这个导演绝对是有大师潜质的人,《黄土地》时的何平未必比得过。然而,一个嘎纳的金棕榈奖,放在现在可以让一个无名之辈顷刻间想锦衣夜行都不行的名头,对于这个人却好象打了水漂,一点化学反应也没有。他就像那个写下“山外青山楼外楼”的林升,昙花一现之后,又是一片寂然。传世的东西,只有这么一部。

    对于个人,这可能是个悲剧,但相比好多大师名字底下跟着鸡犬升天的烂作,这一部也就够了。

    整个七十年代,吉恩·哈克曼都是一脸凶相,随时可能爆炸。事实上一年以前,他就凭一个爆裂刑警的鼻祖拿了奥斯卡影帝。可是爆裂刑警还有社会价值,其他情况下一个见谁打谁的人,早晚要进监狱的。这次他的角色就是把牢底差不多坐穿了的类型,带着监狱里的工钱出来了。然而监狱坐得多了,难免形成心理痼疾,见谁都像流氓,这种不信任和敌意,往往是新一轮暴力的源头。好在哈克曼从来都是能在暴力中发掘幽默感的演员,很快就让他的角色不但四肢发达,而且头脑简单。从上到下粗俗得可爱,真正是“大力水手”的本色。连跟他配了对的那些女人也都不是小鸟依人型的,而是个顶个的母牛,脸和胸比着大,做足了市井味道。

    真正小鸟依人的,是阿尔·帕西诺。

    我一直以为,这是这个伟大演员最伟大的一次表演。他不再是阴险的教父或是爆裂的匪徒,岁数也还没活到演那些顽固死硬的老头。实际上他在这里还原了卓别林,他演出的这个矮小、瘦弱却不停地出噱头搞笑别人的水手,就是四十年前的那个小流浪汉。他回来了,再一次和一个大个子搭档。整部影片的前半部分犹如在看《淘金记》,而且几近精髓。搞笑的小流浪汉用自己的洋相化解着大个子的每一次冲动,和四十年前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的艳遇,自己只能当个伤感的电灯泡。就连卓别林表演中的那些故作女性化的“妩媚”之处,他也一一地还原了。当然,这在七十年代,在早期喜剧模式已经成为历史的时代,是要被人误解为基友的。这也是笼罩在这片子头上的一个阴影。于是下面很快冒出了一个划清界限的情节。但从那一刻起,所有的浪漫都烟消云散,观众和剧情都要回到现实中了。

    小流浪汉竟然遭到了同性恋者的暴力。而且,他无法再像四十年前,在什么都不会被当真的古典喜剧里,像胶皮脑袋一样随便摔打都安然无恙。在现实里,他的乐天没有用,他的搞笑没有用,他的弱小在一个壮汉面前就是一头待宰的羔羊,他会流血,会面目全非。瞬间,世上的梦幻都在鲜血中粉碎,卓别林的光环消逝了。帕西诺恢复了他的现实身份:一个失败的、孱弱的、容易受伤害的人。他的肉体如此弱小,他的精神也不强大。由于一次压力面前的逃避,他为自己埋下了一个凶险的未来。当他的妻子出于报复心理说出恶毒的谎言时,他疯掉了。

    于是,这部片子不会像卓别林的电影那样终结,没有一条大路,一个小流浪汉走向远方。小流浪汉进了医院。只有那个大个子在去取钱的路上,他要放弃自己的创业计划,来陪伴自己的朋友。如果说有什么还是古典的,也许就是这种情怀了吧。

    很伤感的故事,而且有很悠扬的美国乡村音乐做背景,只有这么一首配乐,却和这部片子的一切一样,虽然少,但都够了。
  2. 同是天涯沦落人 —— 有感于美国影片《稻草人》(Scarecrow)(1973)

    电影开场Max(Gene Hackman饰演)从远处走来,背景为荒漠中光秃的黄色土丘,寥寥几株旱地树木在丘顶冒着翠绿。镜头静对他,直至他走到中景处的铁丝围网。Max先把公文包扔过围网,然后弯下身,试图从两道带刺的铁丝网中钻出来,铁丝尖刺挂住他的衣领,他生硬地拽下衣服,先迈出右腿,接着探出上身,最后抽出左腿。他捡起公文包,站直身体,顿了顿,看向远方。这是一个以固定机位拍摄的长镜头,表现另一位男主角的观察视角:镜头切至Lion (Al Pacino饰演),他正从一棵大树的树叉间观察Max。Lion的这个出场镜头极短,镜头迅速切回Max。他目视远方往镜头方向走,没留心脚下,在土坡边踩空,滑到公路上。紧接着是Lion在树叉间极轻微的一个笑容近写。两个男人就此相遇于美国中西部荒漠中的一段公路上,笔直的公路伸向远方的山脉。时值正午,阳光强烈,忽而灰云遮日,风沙大作,大风将枯枝卷成一个大球,从Max身边滚过,接着是另一个枯枝球蹭过Lion的小腿滚向公路的对侧。一个有趣的象征。

    两个男人的故事自此直线叙述下去。起初相遇时Max对待Lion近乎敌意,但在二人同搭一夜顺风车后,Lion赢得了Max的好感和信任。他们在清晨金色的薄阳中下了车,走进一家小酒馆。这场戏以朴实洗炼的手法:通过二人的交谈交待了两人的来历和去向。Max刚服完6年的刑期,准备前往匹兹堡取出他在银行积攒多年的钱,在当地开一个洗车房。Lion做了5年的水手,准备回底特律看望他的妻子和五岁的孩子。Max邀请Lion与他合伙做洗车生意,二人一拍即合,决定同路,先落脚丹佛看望Max的妹妹凯丽,再去底特律完成Lion的心愿,最后前往匹兹堡开始洗车生意。这段戏里交代了一件重要的道具:一个白色礼盒,盒盖上打着红色的丝质花结,里面是一盏儿童台灯——Lion为他五岁的孩子准备的礼物。他多年未和家里联系甚至不知道孩子的性别,所以选了这件男女童皆宜的礼物。这个盒子既是一个象征也是重要的情感寄托,随Lion颠沛辗转,直到在结尾的悲剧情节中成为点睛之笔。

    后面的戏因情节性不足而略显沉闷。二人经历三两波折按计划来到Max的妹妹凯丽家。她和一位叫弗兰琪的朋友做废品回收的生意。四个人聊天喝酒共渡愉快时光,直至Max为弗兰琪在酒馆打架而Lion帮架,二人被送至丹佛的感化农场为止。这段戏通过凯丽、弗兰琪以及公共酒馆里的群相描绘中下阶层人们的性格和休闲生活。他们头脑简单,情感直露,善良,乐观,容易快乐和满足。他们在酒馆里喝酒跳舞,讲着粗俗的玩笑。有一场戏是Max点燃酒馆外的垃圾桶做篝火,人们从酒馆涌出,勾肩搭背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很有感染力。导演用中立而克制的呈现手法,给影片一种易于产生共感的单纯气氛。

    关于稻草人这个主题,电影中有一段过于明确的解释。美国影评人Roger Ebert批评这段题解画蛇添足,甚至有用后面的故事强化这个题解之嫌,他认为克制处理会更胜一筹。稻草人源于Lion问Max乌鸦是否惧怕稻草人这个问题。Lion认为乌鸦其实不怕稻草人,稻草人让它们笑,它们开心了就决定不去骚扰农夫的稻田了。 这个解释以及Lion认真的样子让Max觉得愚蠢可笑。当然这个问题只是用来点出Lion的处事哲学:用善意和微笑去解决问题和冲突。这绝非心灵鸡汤式的箴言,而是彻头彻尾的弱者哲学,是Lion拒绝成人世界之行为准则的藉口,是他以逃避来保护自己的自欺手段,一如他五年前抛弃怀孕的妻子逃到海上。他在心理上依然是一个男孩儿。他与Max形成鲜明对照:Max高大健壮,态度强硬,用拳头在残酷的社会上生存。Lion对Max多少产生一种依赖之情,他珍惜Max,爱他,担心他因暴力受到伤害而失去他。Max与Lion在酒馆相识的时候告诉Lion自己不相信任何人,不爱任何人,他以先发制人的粗暴和强硬姿态保护自己。他在Lion身上或许看到了自己已经失去的,于生存无益的特质:纯真、善良、信任还有脆弱。他被这个拒绝长大的男人感动了。两个孤独的人在与世隔绝多年后(Lion5年在海上,Max6年在牢里)面临同样的问题:重新适应已经发生很大变化的社会,生存下去,而有一个伙伴总好过独自一人。于是在旅途中二人互相依靠,心生温暖,鼓起生活的勇气和信心。有了这层感情,才会在Max于小酒馆里化干戈为脱衣舞秀的滑稽桥段中,体味出笑中带泪的温情。彼时Max和Lion刚从感化农场出来,Lion在农场里险遭一个叫Jack的人的强奸未遂,在反抗中他被打得满脸是血,Max以饱拳教训了Jack。Lion的内心是否起了变化不得而知,但是在酒馆戏中,Max为了挽留并取悦因愤怒而欲离开的Lion,而跳起滑稽的脱衣舞时,Max的神情有一个微妙的变化:他开始时还配合Max点唱了一首舞曲,跟着众人大笑,但随着Max越跳越high,表现得越来越滑稽可笑时,他的笑容收敛了,眼中的光亮黯淡了,一层淡淡的失意笼罩上他的面庞。这个颇微妙的表情变化是否意味着Lion内心的某种变化?又是什么?颇有些神秘。

    影片尾声,Max陪Lion来到了底特律Lion的妻子所住的街区。影片的色调由先前金黄的明亮暖色一转而为蓝灰的冷色调,不惟是地理气候的变化,更是气氛的特别渲染,预示后面的悲剧。Lion到妻子家门口改变了主意,决定先给妻子打个电话。电话中Lion得知妻子Annie早已再婚,Annie进而在电话里撒了一个谎让Lion万念俱灰。Lion木然地挂了电话。观众知晓一切,而等在电话亭外的Max一无所知。Lion定了定神,慢慢推开电话亭的折叠门,他突然雀跃着扑向Max,欢呼着说他的孩子是个男孩儿,太棒了,他们过得很好,自己不想去打扰他们。Lion兴高采烈地勾着Max的肩膀提议去喷泉广场,重游他和Annie曾经常去的地方。那个白色礼盒被遗忘在路边汽车的后备箱盖上。镜头给了它一个特写:颠沛辗转后,盒身脏污,盒盖四角已经开裂。Lion想要像成年男人一样承担责任的勇气和希望,被现实挫败,像那个礼盒一样被丢弃。此时,悲伤积淤在强颜欢笑的Lion心里,也堵在观众的嗓子眼儿被压抑着等待爆发。喷泉广场的那段戏用欢乐的气氛反称悲伤,使悲剧的张力达到极值。观众的悲伤情绪被延宕从而压制到最大限度,直到Lion最终崩溃才得以释放。此处戏在情绪酝酿和转化时,对演员的表演是个挑战,年轻的Al完成得不错。影片的结尾是开放的,我认为它多少暗示了希望,至少是勇于面对和承受生活艰难的一种信心。

    Gene Hackman在表演上可以说是做到深入浅出,功力了得。Al Pacino表演不足处却恰好贴合了Lion的个性,用拙成巧。
  3. 看过一些公路片之后,会对这个题材的套路有些见头知尾,导演往往特别想通过一对搭档的一段旅程作为横切面,去展示电影拍摄时的社会,所以很多时候是会出现一些非常刻意的煽情、逗乐、深沉等等。

    这个电影导演我怀疑是个有内向敏感特质的人,或许还有点同性倾向,因为台词和人物表现上会时不时让我的雷达滴滴一下。比如,麦克斯和妹子睡完,第二天说做爱有益身体健康。莱恩问麦克斯,你之前所在的地方没有女人,那你们怎么做爱?麦克斯无语。再比如,他趁着麦克斯分神的时候做女步跳舞,被吼一嗓子后乖乖找女的跳舞。以及非常明显的,干脆让莱恩被一个拉皮条的gay差点强了。

    再就是麦克斯的妹妹克莉,她之前和哥哥一起到处流浪,出场时穿着工装背带裤,和一个充满性诱惑力的熟女弗兰奇住在一个画着花花的房子,来着一辆同款花花的车。克莉应该是代表了一种积极生活、温暖的精神,从熟女姐姐胸大无脑的水平看,很可能是克莉捡走了熟女,克莉不再流浪,开始经营一个家庭回收站,熟女姐姐是她的合作伙伴。

    我觉得这对姐妹是麦克斯和莱恩的投射,包括名字上,莱恩叫弗朗西斯,熟女姐姐叫弗兰奇,似乎是个对应的名字。

    弗兰奇几乎饥渴地用自己的一切去换来爱,她笨手笨脚,徐娘半老却是年轻女孩一样娇滴滴的声音和性格,之前被一个混蛋男人打了整整一晚上。而身材瘦弱的弗朗西斯/弗兰克虽然年纪上当了父亲,但一直使用欢脱小男孩的滑稽举止来为自己博得关注和关爱或者只是单纯自我保护,并且也被一个混蛋男人打了一晚上。

    再就是,他们似乎并不渴望身体上的给予,更多的是渴望爱,麦克斯和女性之间的荷尔蒙似乎完全不会影响到莱恩,我怀疑莱恩可能并没有爱女人的能力,他需要母亲一样爱他,他也愿意为母亲付出的那类大地之母的女性,我觉得克莉有这个潜质。但他的女朋友只是一个小女人,她很可能是看出了莱恩的这个特质,这个男人无法像其他男人一样给她安全感。安娜应该是非常爱他,爱到去伤害莱恩来自虐,让自己和这个令自己绝望的男人断绝关系的程度,最佳证明就是她生下了莱恩的儿子。而在男人方面,监狱的同性恋给了莱恩优渥的工作,可以和他开怀痛饮,但莱恩宁愿差点被打死也不愿意和他发生关系。

    弗朗吉虽然散发着女性荷尔蒙,不断地聊骚麦克斯,但她面对屋子里喝醉了的麦克斯,却只是把他扶起来而不是借机发生关系。或许,对应着弗朗西斯要找一个强大温柔母亲一样的女性,弗朗吉要找一个强大威严父亲一样的男性。电影里,他们两个都在同性中选择了需要的人,弗朗西斯选择了强大威严的父亲,弗朗吉选择了强大温柔的母亲。

    此外,虽然麦克斯穿得多,但他没有那么冷,他只是觉得自己只有冷漠才能对抗世界的冷漠,或许他的外冷内热加上高大粗犷吸引了这俩缺爱的。

    莱恩在麦克斯眼里是天真、无助的小孩子,用冷漠暴力狂人设包裹自己的麦克斯相信他并把他从路边捡走,给他每日灌输:你是我的合作伙伴,我们一起去匹兹堡洗车。

    从莱恩在克莉家的表现看,他渴望一个稳定、温暖的家庭,天蓝色房子上画着黄色的花花,他和麦克斯住在这里,随便经营什么,他和麦克斯走了两个极端:麦克斯的脑回路里,他不断给自己洗脑冷漠怀疑、不近人情的人设,但其实耿直而热心奉献,他用business洗脑自己是个无情的生意人,而莱恩是他的business partner;莱恩永远抱着那个给孩子的小台灯,台灯,点亮了就代表光明,被一路抱着,就是一路抱着对光明的希望,莱恩追求爱,无论是女人的还是男人的爱,再次一点也要追求存在感,尽可能避免暴力,愿意自己做一个小丑让别人笑。

    他提到他小时候在主日学校被修女毫不留情地打手心的事,麦克斯问他,你怎么能忍受那个老女人这么对你,莱恩说那不是老女人,她是修女。所以莱恩的性格成长中,环境的压抑刻板训练了他的服从性,遇到麦克斯第一天,就允许他给自己取了莱恩这个名字。修女代表的女性的威严也让他具有一些类似于性别未分化时期少年儿童的心态,渴望爱与保护,有很强的敏感度和直觉,但也因为太注重爱与希望,所以幻灭时会彻底被摧毁。

    电影名来自莱恩讲的那个笑话,稻草人不是吓走了乌鸦,而是乌鸦看到稻草人这么可笑,它哈哈笑了起来,算了,这稻草人都这样了,我们不攻击它了。

    似乎莱恩和麦克斯,都认为自己是稻草人,麦克斯觉得自己是被时代抛弃的老稻草人,只能无力地挥舞着老拳,尽可能地去赶走周围的乌鸦,但只能任由乌鸦对他的哈哈大笑,然而为了挽回莱恩,他愿意让自己变成滑稽到能逗笑乌鸦的稻草人。莱恩觉得自己是稻草人,只要自己有滑稽别人的价值,乌鸦就不攻击他了,农民也需要他,他很乐意给人带来欢乐。可是那次同性强暴的经历,撕碎了他的保护层,真正要伤害他的人不会因为他的滑稽而放过他,欢脱的滑稽在纯正的暴力面前不堪一击,也证明了乌鸦并不是在笑稻草人,如果乌鸦有足够强的利爪,它照样会撕碎稻草人,而对于强大的乌鸦来说,撕碎稻草人也是一种滑稽,正如同性恋莱利说的,一个他自认为是生活小乐子的东西。莱恩最后的崩坏也起源于此,他发现自己掌握的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能力和意义被轻易地践踏得粉碎,出狱后的酒吧里,他已经开始厌世,当麦克斯又展示出暴力时,莱恩可能是想到了那次暴力的经历,决心和暴力决断,直到麦克斯为了他舍弃了自己的生存法则,用莱恩一直以来的滑稽生存法则去化解暴力,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冷血伪装,像之前莱恩一样把自己不设防地袒露在世界上,用这样的牺牲让莱恩重新回归,从这个角度说,他在那一刻爱莱恩胜过他自己。同时,

    他们两个之间的情感是交互的,最初是弱小滑稽的莱恩把自己的追求托付给强大的麦克斯,用滑稽和笨手笨脚获得麦克斯的保护和关注,用忠心耿耿地追随让麦克斯又重拾勇气,他自己也从麦克斯身上获得了力量,但麦克斯给他的未来中没有家庭与温暖,并且在监狱中抛弃了他、把自己的责任怪罪到他身上,导致发生了那夜的殴打事件,所以他还是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安妮和自己孩子身上,那是他的灯塔。他在看安妮之前还去了趟教堂祈祷,结果安妮骗他,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这个孩子因为他只能入地狱。这是撕碎稻草人的最后一只乌鸦,莱恩彻底疯了,他眼神空洞地夸张表演着去吸引孩子的注意,问他们是否喜欢long johnny,他是古怪的long johnny,并抱起一个孩子一步一步走向水池深处,被麦克斯捞起时,这个曾经的滑稽男孩,嘶吼着:I want to fight with them!蜕变成男人的成长杀死他。

    但自从莱恩崩坏掉起,麦克斯却一步一步似乎彻底走出了冷漠的外壳,他毫无保留地温暖着这个被他孵化出的男人,到后来他无法割舍已经毫无businesses partner价值的莱恩,他愿意自己做惹人大笑的稻草人,甚至愿意破坏十年来的匹兹堡洗车店计划,用全部拿来businesses的二十万去换回莱恩继续陪伴他,他不能再回到过去一个人的状态了。

    他们是麦田里相互的守望者。

    写完之后过了半个月,有天晚上突然想到,导演从来没有表现过麦克斯在匹兹堡的二十万是真实存在的。或许,麦克斯会在匹兹堡遇到和莱恩一样的幻灭,发现一路追寻的希望都是幻影,他救不了莱恩也救不了自己,只剩下两个没有希望的稻草人被全世界的乌鸦嘲笑。

  4.    ----乌鸦不是被稻草人吓跑的,它们看着它,说:“那个家伙真好笑,我们还是别打扰他好了。”你不需要用拳头对付人,让他们笑就好了。

        传统的公路电影让主人公一路寻找,一路得到,《稻草人》却让他们一路寻找,一路失去。
        一个踏上大陆的海员,一个出狱的囚犯,性格截然不同,却对世事变迁有同样的感慨,这让两个长时间缺席主流社会的陌生人,在归来的路上惺惺相惜。Lion不像其名“狮子”,反倒如花猫般温顺,单纯,待人直率,毫无城府。他信奉一套稻草人哲学,及时行乐无顾忌,因为世界是友爱的,善有善报,我不犯人人不犯我,幽默比暴力更能化解矛盾,正如稻草人用滑稽的举动让乌鸦离开,而不是吓跑它们。Max却正好相反,他信奉强硬手腕,更愤世嫉俗,认为“Plan ahead”才能在险恶世界中生存,必要时不会吝啬暴力来保护自己;这是他从残酷的监狱里带出来的,也必将他带回监狱,不过这次搭上了一位稻草人。
        稻草人哲学在监狱第一次显得无力。Lion低估了人类的残忍——在弱肉强食的社会,单纯只会被看做软弱、好欺负的标志,给敌人更多机会去伤害;陆地上除了乌鸦还有秃鹰,看到毫无攻击力的稻草人,不会笑着飞走,会冲下来将它撕成粉碎。
        因此当Max用脱衣舞化解了一场决斗,Lion的笑容转向了麻木: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这一套了。影片并未过多渲染此人物倒置,只留给Lion一个镜头:他像看小丑一样看着过去的自己,不知是否如Max所说“从小孩长大了”。
        随后一通电话彻底击碎了稻草人哲学。一向行事直率的Lion竟做起“Plan ahead”,没有直接跨进门。监狱生涯使他面对人际开始猜疑,稻草人看见飞来的乌鸦,第一次露出了凶狠的表情;Lion不愿再没头脑地向前冲,撞得头破血流,只得提前试探。
        而他再次低估了人类的残忍!
        若让Lion在出狱后就疯掉,悲剧意味还不至太强,毕竟他是被“坏人”逼疯的。而压垮稻草人的最后一根稻草,竟来自他念想的妻子和孩子。妻子也非罪大恶极,只为发泄5年守空房的寂寞,殊不知一句无意的气话,比直接的暴力恐怖得多得多。
        鲁迅一句“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倒十分切合影片。《稻草人》的悲剧在于让一个热爱生活的人被生活磨去激情,让一个信奉和平的人喊出“I’m gonna Fight them!”。昔日的稻草人,变成病床上的活死人,不禁联想起《飞越疯人院》里McMurphy的结局,所幸Max没有学Chief掐死前者,而选择留下,才为欲哭无泪的观众找回最后一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