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欢迎的人 Persona non grata(2005)
简介：
- 在妻子海伦娜的葬礼上，波兰驻乌拉圭大使维克多遇见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俄国人奥列格。维克多疑心妻子与奥列格有私情，后者承诺日后去乌拉圭与其面谈。
演员：
影评：
波兰名导克日什托夫·扎努西的《不受欢迎的人》（2005），这个“不受欢迎的人”，外交辞令的说法，当然是指波兰驻乌拉圭大使维克多（达尼尔·奥勒布里斯基饰），自回华沙参加妻子海伦娜的葬礼后回到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他就一直沉浸于愤怒的状态。
我之所以说沉浸于愤怒，是因为他怀疑去世的妻子，与老朋友俄国人奥列格（尼基塔·米哈尔科夫饰）有私情。在葬礼上，奥列格的突然出现，还是让他吃了一惊。久未谋面，这触动了维克多感情脆弱的心弦，但奥列格对于他不怀善意的询问，表示不久会在乌拉圭晤面详谈。 影片不只是单线呈现维克多这一方面的愤怒，还有他对于大使馆二把手参赞利斯基玩弄两面三刀的不满。利斯基一方面对他看起来言听计从，背后却向国内的部长告维克多的黑状，另一方面还伙同物业，趁租房之际，私吞公款，这对维克多来说，利斯基就是一势利小人，见到他，就没好脸色，总是怼他。我们可以看出，维克多天性方面的缺陷，说话刻薄，不留情面。易怒者，易激惹，也易被小人利用。以至于有人说维克多内心阴郁的让人以为有神经病。其实，维克多只是不能浇灭内心的怒气而已。
可现实让他不得安闲，身为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外交官，维克多得亲力亲为。为了对付利斯基，维克多找来年轻的沃尔德克，在上令下达方面至少有一个紧密的跟随者。沃尔德克的俄罗斯妻子奥克萨娜也一起入住大使馆，并成为维克多的助手，就是整理材料之类。
问题是，部长因一次电话，误解了维克多。那夜，维克多喝多了酒，接听电话时，爱犬不时添乱，他说了声“滚开，笨狗”，部长以为是说他就挂了电话。本来要好的老朋友，关系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搞僵了。其实，他只需要多解释一句，但他就是不愿意说，可见他的固执和愚钝。 失去上司信任的维克多，越来越成为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且总是麻烦不断。恰在此时波兰正在与外商洽谈购买直升机事宜，这事关波兰的外贸收入，部长勒令维克多无论如何得想办法签到这个单。问题是，更强劲的对手俄罗斯也想抢到这笔订单，负责人正是奥列格。得知此事，维克多专门飞往罗恰，与奥列格见面。但奥列格尽打马虎眼，只有当他提及妻子与他关系的事时，奥列格立马来劲，说维克多，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如果我正面回答你的问题，那又能改变什么。
面对奥列格的三缄其口，维克多显然是自讨没趣。临别时，奥列格故意气他，给了他一张看起来撕裂的老照片，上面他的妻子与奥列格一起显得很亲密的样子。这当然让易怒的维克多怒不可遏又没辙，毕竟死无对证。在罗恰，好心的维克多成为一个多管闲事的老头，看到酒店引导员来自波兰，并听到小伙说到这儿还有几个失去护照的波兰女孩，维克多立马掏出钱给他，让他照顾好她们，并可来大使馆补办护照。
这说明维克多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是碍于脾气火爆，让人难以接近。后来，他不但为波兰女孩办了护照，还为一个乌克兰女孩补办了护照，好让她们能顺利回国。回到大使馆的维克多再添新烦恼，万没想到他最信任的沃尔德的俄罗斯妻子奥克萨娜，可能是位俄罗斯间谍，他发现他的抽屉被她动过，且直升机的合同复印件，她也偷偷复印了两份，因为精明的他都做过暗号，谁动了他的东西，他一看就知道，而能进到他房间的只有她。
被戳穿的奥克萨娜哭诉地说她并非俄罗斯间谍，只是怕丈夫以后甩了他，所以暗暗收集一些对他不利的证据。这荒唐的借口，让维克多哭笑不得，但看到她说的有鼻子有脸，信不信都无所谓，她只是怕把她交给波兰安全部门。她甚至脱下外套说，只要不把她交出去，他想干什么都可以。这让维克多感到匪夷所思。以维克多的人品，他当然不会把爱徒的妻子交给安全部门，他只是对他们深感失望。对于维克多来说，这愤怒永远没有停歇之日。
偏在此时，爱犬也患上癌症，维克多只得伤心地给它安乐死。带着多重的打击，维克多抱着妻子的骨灰瓮来到海边，抛撒了她的骨灰。前尘往事，好的不好的，一切散尽，就这样去吧。这时，大使馆闹翻了天，大家都在寻找维克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然，爱徒夫妻尤为着急。这时，他们看到维克多穿着睡衣胡子邋遢的回来。奥克萨娜送给他半张照片，那是奥列格特地准备过来跟他告别，没看到，离开前，他就把照片交给奥克萨娜。
维克多对大家说我在海边想起了一首曲子，准备把它弹出来。他静静地锁上门，弹着琴，渐渐琴声喑哑。大家着急地踢开门，只看到他倒毙于地上。维克多带着他满腔的愤怒离开了这个世界。
钢琴台上放了那张粘合的照片：维克多，妻子和奥列格在一起。原来奥列格故意气他，撕掉了半张，另外半张他又送了回来，想让维克多尽释前嫌。最后的衷曲也算是维克多弹给爱妻的礼物。演奏之中，他恍惚看到了妻子召唤着他，那是一团温柔的和光，他起身慢慢跟着去了。
从外交礼仪和规范准则来说，维克多做了一个大家“不受欢迎的人”。但他本性善良，只是对人过于苛求。他也无力改变什么，如同参赞利斯基贪点蝇头小利，爱徒夫妻的小伎俩，这就是矛盾而无法更改的人性，不可能像他那样嫉恶如仇。水至清则无鱼。他连部长，还有老对手又是老朋友的奥列格都已失去，谁还是他真正的朋友。妻子远逝，爱犬死去，他觉得继续活着已毫无意义，对于他来说，活够了，该上路了。但“一死了之”，又能否洗脱他“不受欢迎的人”的污名呢。
影片结束前，特地闪回维克多与爱妻海伦娜一起坐在海边的场景，爱意汩汩，海浪冲撞着嶙峋崖石，犹如撞击心门。想起他最后的一句话是“我在海边听到了天体的音乐”。那是与照片相契合的音乐，也是他献给爱妻的最好明证。魂归大海。他深爱着妻子，他也将跟随她而去，所以他在海边抛撒了妻子的骨灰。
导演用一出凄惋动人的曲调，为我们创作了一部生命深重悲凉的挽歌。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感受其中的奥秘和玄妙，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才能体认维克多这种心碎、无奈与冷却的痛感吧。
2018.8.14
（2024-05-16首发于公微“经典光影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