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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子(2003)

孽子(2003)

又名: Crystal Boys

导演: 曹瑞原

编剧: 陈世杰 王词仰 白先勇

主演: 范植伟 张孝全 杨祐宁 金勤 吴怀中 柯俊雄 柯淑勤 丁强 王玨 庹宗华 马志翔 沈孟生 陈柏霖 张捷 金士杰 萧艾 杨丽音 勾峰 李璇 田丰 林义雄 铁孟秋 王明台 夏靖庭 李昆 王孙 鸿鸿

类型: 剧情 同性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台湾

上映日期: 2003-02-17(中国台湾)

集数: 20 单集片长: 56分钟 IMDb: tt1231008 豆瓣评分:8.9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李青(范植伟 饰)因为在学校和同性同学发生不当行为,被记大过开除,一直盼望儿子考上军校的老爸(柯俊雄 饰)不堪耻辱将他赶出家门,从此他进入“新公园”荷花池周围的黑暗王国。在那里,李青结识了一心想去日本寻父的小玉(金勤 饰)、文弱清秀重情义的吴敏(张孝全 饰)、手脚不干净的老鼠(吴怀中 饰),这群边缘少年在杨教头(丁强 饰)照看下做皮肉生意,被许多“干爹”供养,也听说了许多在公园多年的隐秘传说,尤其是阿凤(马志翔 饰)与龙子(庹宗华 饰)的故事最为人唏嘘。有一天,出走十年的龙子回到了公园,一代又一代青春鸟们的羁旅似乎永远要纠缠在一起……

演员:



影评:

  1.   范植伟
      台湾新生代演员里,最受注目的一位, 饰演【孽子】里那只想要逃离的小苍鹰, 情绪渲染力久久不散。
      
      庹宗华
      最接近【孽子】的一次,是年轻时,差点成为电影版【孽子】的一员, 为了这次的演出,做足了功课拼足了劲,只为了扮演那举足轻重的龙子。
      
      陈克华
      台湾文坛著名诗人,也是位医生, 曾经为电影版【孽子】写下主题曲, 一句「你也在这里」写尽无家可归的青春鸟间彼此共扶持的心底声音。
      
      
      【怕演同性恋?】
      蔡康永(以下简称蔡):早几年如果在好莱坞,如果叫一个男演员出道的时候开始演同性恋的角色,他们可能会有犹豫或害怕,因为真的有发生过说有的人刚出道的时候就演同性恋角色,後来在整个他的演出生涯当中,就会一直受到当时认为的阴影笼罩;可是看这几年发生的状况,好莱坞最有代表性的演员,像汤姆汉克斯,或者到了最帅的帅哥,像汤姆克鲁斯、布莱德彼特,乃至於年轻一代的帅哥,像基努李维、或者是李奥纳多狄卡皮欧,这些人他们全部都演了同性恋的角色,或者是标榜同性恋主题的电影。所以这是不是表示说演同性恋角色已经不再构成一个威胁了?从这一次公共电视制作了【孽子】这一部电视连续剧的情况看起来,在演员的选取上面,似乎没有遭遇到任何的困难,找到的都是非常受欢迎的,不管是资深一点的或者是当红的演员,他们都接了这样子的角色来演孽子的主角,像【孽子】的一个主角王夔龙是由庹宗华演的,庹宗华以前没有演过在性倾向上面是同性恋的角色吗?
      
      庹宗华(以下简称庹):没有,这是第一次!
      
      蔡:被邀请的时候会犹豫吗?
      
      庹: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那时候第一次曹导演打电话给我,跟我说想要拍这个戏,然後希望我是演王夔龙的角色,其实那时候我就蛮开心的,因为我想挑战一下自己,是不是可以能够在这个角色里面,让观众能够认同我能够演这个角色。
      
      蔡:你答应之前有看过【孽子】的小说吗?
      
      庹:有。
      
      蔡:那么如果让你选,你会选王夔龙的角色吗?
      
      庹:我觉得我这个年纪应该是选王夔龙吧!
      
      蔡:你是说你本来希望演别的角色?
      
      庹:那大概是好多年以前,一九八几年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正在当兵,那时候我因为常常在拍群龙电影公司,他们就拍了一部电影的【孽子】,虞戡平导演导的,本来我们是可以参与的,可是那个时候我正在当兵,所以就没有...
      
      蔡: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当兵,可能你就会出现在那个版本里,而且是演...?
      
      庹:不晓得演谁...
      
      蔡:应该不会是演王夔龙这个角色。
      
      庹:对。应该不会的。
      
      蔡:如果你跑去翻美国的大城市的报纸,看那些徵友广告的话,你看到有一些男生在徵求男性伴侣或者男性情人的广告,他们里面很喜欢强调自己有一个优势就是--他们的徵友广告会说他是一个straight looking的gay,就是他是一个看起来像异性恋的同性恋,就表示说有些人特别比较不喜欢找一些一看就知道他是同志的同性恋,他们喜欢找一些看起来看不出来的。那如果你看【孽子】这个戏里面庹宗华的样子,大概就叫做straight looking,就是看起来就是一个看不出来是同志的同性恋。
      
      庹:其实我这次去纽约,我也去看我的同学,那他本身也是同志,他男朋友在剧场里面工作,他男朋友回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他聊天,我就完全感觉不出来他是那样子的,但他们在一块已经有五年多了,也蛮稳定的,那是我念高中时候的同学。其实在二十几年以前,我就知道他就是同志,那我也跟他聊过这些问题,当然我在这个戏里面,我所演的这个角色里面,有一些他的颜色在里面。
      
      蔡:孽子这一个原著小说里面,虽然王夔龙他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角色,因为他等於是代表著父权跟自我放逐者这两个之间的冲突的一个焦点,那可是负责叙述整个故事的人,是一个叫做李青的角色,李青这个角色是范植伟演的。那当初白先勇会选一个李青这样的角色,来担任这部小说的叙述者,大概是因为他是一个外来者,所以当李青这个人物出现的时候,台北市的新公园也就是黑暗王国已经存在很久了,他只是一个从外面进去的人,他可以带著读者去看说这个王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有些什么人物,把一个故事一个故事讲给所有的读者听。那当初范植伟被邀请演李青这个角色,後来戏拍好之後,白先勇对於范植伟特别的赞赏,说他这个举手投足眉眼之间全部都是对的,那这个当然很难得,因为白先勇是一个非常挑剔的原作者,范植伟在接受这个角色之前,有被原作者白先勇先审核过吗?
      
      范植伟(以下简称范):没有,我们那时候只是去导演工作室,算是试镜,导演就决定了。
      
      蔡:那你几岁的时候,读过『孽子』这个小说?
        
        范:我在那时候导演才给了我一本『孽子』小说,我才看。其实我书看的不是太多,我之前根本..甚至不知道白老师...
      
      蔡:等一下,你没有听过白先勇这号人物?
      
      范:我真的不知道,之前。
      
      蔡:你是不是以为他跟朱自清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我不是在开玩笑有一次因为我的书里提过我跟白先勇怎么碰到的,结果我的读者就写信给我,他说你连白先勇都见过,那你有没有见过朱自清,我就回信给他说我可能也见过袁世凯。
      
      范:朱自清知道,国文课本上面有提过。
      
      蔡:就是啊,那大家就会觉得只要你不认得作者就是那一代的。
      
      【令人想像不到的新公园】
      范:我有走进去过,可是我并不知道里面的文化是这样子,我是因为看了『孽子』,我才知道新公园的始末,到底是什么状况。
      
      蔡:这很惊人吧。就是那么明显的一个地标,然後存在那么久,可是你一定要翻一本书,才会知道里面藏了一个。
      
      范:我很久以前在新公园里面闲晃,我一个人在台北市乱晃,然後就晃进去了,晚上大概九点多快十点,我就体验过一次被人一路跟踪的那个感觉,在那个时候但我并不知道他是要干麻,然後我觉得怪怪的,就慢慢慢离开了。
      
      蔡:白先勇他常常讲说:『孽子』并不是一个专门描述同性恋的小说,它恐怕比较多在描述从两代之间的冲突延伸到权威与这个被压迫者两者之间的冲突,那这个冲突对很多人不那么熟悉是因为台湾解严之後,那些压迫变少了,所以年轻一辈的读者可能会觉得说有那么苦吗?有必要搞到这样爱一个男生就被整得死去活来?可是整本『孽子』当中,我们不断看到这种背负著罪恶感的一个表演方式,我不知道他这个表演方式会不会也出现在这一次曹瑞原所导的这个连续剧当中。曹瑞原你在拍的时候,有拍得很惨烈阴暗吗?
      
      曹瑞原(以下简称曹):其实小说一开始,这小说的一个可能是时代的关系,也可能是刚刚提到说譬如说这些小孩子都得靠身体去卖淫,那我觉得其实跟那个时代很有关系,那个时代小孩子如果被赶出家门,那事实上他没有太多的资源,他自己没有太多的能力,那他可能只能靠身体了,那现在我想整个时代环境变了,再加上同志的议题,对自己也了解了,然後对那就外面的环境,它也可以提供说比如说打打工,那我想都造成说白先勇老师这本小说里头,讲述这些小孩子的处境是比较灰暗的,那所以其实在改编这个东西,其实最大的一个困难就是在里,就是说你能不能让观众可以接受,毕竟它是在目前的一个电视节目上面播出,那所以这一部分,我们倒是真的做一些修改,那希望里头可以让人家看到的是,比较属於情感那一部分的,譬如说父子之间的。如果是譬如说身体的交换这一部分,身体的交换这一部分,我觉得我们也尽量去淡化它。
      
      蔡:淡化的原因是因为你担心电视播出的尺度有问题吗?
      
      曹:我觉得不舒服,我觉得不舒服,因为在那个年代也许觉得是ok的,所以有时候我会觉得说,电视改编是我自己有点觉得遗憾的是,它真的是得闪避掉一些东西,就得阖家观赏的尺度。
      
      蔡:现在是阖家观赏的尺度吗?
      
      曹:我觉得可以接受的,可以接受的。
      
      蔡:在拍之前曹瑞原都会讲到说演到什么地步为止吗?
      
      庹:他让我们演员放手去做,那我们也去做,我们就尽量做到最极限。
      
      曹:都会跟他们讲我大概怎么拍吧!
      
      蔡:你事先的沟通是技术面的,比方说你们会穿著衣服,或者说你们会躺著还站著这些事情对不对?
      
      曹:没错,我想这个给他们一种安全感。
      
      蔡:可是你不会指导说可不可以嘴对嘴或者是什么这些..我以前看一部英国片,台湾翻成叫『他妈的星期天Sunday Bloody Sunday』,里面演一个老建筑师是很有名的英国演员,他说他要和那个剧中的年轻男主角接吻,嘴对嘴舌吻的时候,就压力很大,他说他当时闭上眼睛就一直想英国女王英国女王,然後就吻下去了...我不知道这什么意思,意思大概是说如果连英国女王都可以吻的话,没有什么吻不下去的。那你有这方面的可以诉诸帮助你接吻的对象吗?
      
      庹:其实我们在做那个之前的话,心情是有点挣扎,那我记得那天拍那场戏,是我要跟阿凤在新公园里面,他就来找我,找了我以後他就说:要不然你敢不敢在这个地方吻我。那天我们拍的时候,好像是星期天下午,然後在拍的时候,我父亲还带著我弟弟的儿子到现场来...
      
      蔡:他不知道要拍什么吗?
      
      庹:我没有跟他们讲,那我也没跟他们说他们就到现场来,其实我那个时候我压力很大,我也很紧张就很焦虑,因为父亲知道我在拍什么戏,他也知道是演戏,可是他当面看到还是很震撼的啦,而且再加上我弟弟的小孩又在那儿,那他一定会没有办法明白,刚好我太太也在,那我就请我太太就带著我弟弟的小孩去散步,去那边滑溜梯去,然後我们就很快速地就把它完成了。而且那天现场的人也很多,其实那倒不是最大的压力,但是我觉得你既然当演员的话,在那个时候就是要考验你了,你要如何去克服这些心理的障碍,然後去完成这一个拍摄这样子。
      
      【情欲底下的时代悲剧】
      蔡:『孽子』的小说一打开的时候,就会看到一张学校登的布告栏,那讲的是说这个学校高三的学生也就是,这个书的叙述者李青,他在化学实验室里面跟实验室的管理员,发生了书里面用的字眼就是发生了淫猥的行为,就被学校这个逮到了记大过三次,然後勒令退学,是整本小说一开始发生的一个开宗明义的事情。光是这件事情就被导演给改掉了,不过我想曹瑞原做这件事,范植伟应该很感激才对,就不然你就是要跟一个比较年长的人发生...小说是跟管理员...
      
      范:小说里面是跟一位...
      
      曹:你到现在才知道...
      
      蔡:所以曹瑞原救了你。
      
      曹:我们改成赵英,跟一个学校的管理员,当然我们也可以找一个年轻的管理员。
      
      蔡:可是在小说里是一个,比较年长的然後外型不...
      
      范:真的要感谢导演,要不然演起来会比较不一样。
      
      蔡:所以你在整个戏里面发生关系的对象都是..最年长就是王夔龙的角色了。所以一方面也没有卖的行为...
      
      范:李青没有,李青他还蛮乖的。
      
      蔡:这跟乖不乖没有关系,所以即使是小说里面,王夔龙其实有给钱啊什么的,可是戏里面就没有了...
      
      曹:我们在这方面的话,就是把它处理到就是尽量比较那个人性比较强一点,大概是把它改成是他想要照顾他,想要帮助他,然後希望他再去念书,是这样子的方式去处理。
      
      蔡:那时候为什么把实验室管理员改成同班同学?为了画面美观吗?
      
      曹:其实我第一次的想法是觉得小说里头太多充斥的年轻跟年长的,对苏格拉底式的这种,那这是我第一个看法;然後第二个我觉得说,赵英...因为连续剧二十集,那我总觉得李青这个角色,他如果一开始是跟这样的管理员发生这样一个事情的话,我会觉得观众对他的角色会可能有点距离,不是那么的喜欢,会被很强烈地引导到一个印象去,所以我把他改成是跟同学,这个其实违逆了老师的一个很大的一个小说的精神,那後来我自己想一下,其实真的也是。
      
      蔡:白先勇的意思是说违逆了什么精神就...
      
      曹:我想『孽子』里头,白老师写的东西还是有很多的时代的交错交织在里头的那种悲剧,那一个撤台的老兵,他在学校当管理员,那种欲望的没办法出口,然後在那里跟学生,其实有一些意义在,然後对李青的父亲来讲,一个团长的孩子,被一个老兵可能是甚至於他的那种部属,一个管理员这样的人给沾污了,那他的那种愤怒,那其实我想老师的作品都是有这样子一个背景在,他的悲剧性我觉得更大,所以我并不是不认同老师的一个写法,反而我蛮蛮佩服他,用这些东西去交织一个时代的悲剧。那只是说我刚刚讲到说有点缺憾是,如果电影它会,那个强度会可以更强,那时候跟说服老师的一个说法是说,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去让别人意识到这些东西,就是一开场,一个李青跟管理员,我觉得很难,那可能真的存在在小说的一个阅读上去阅读的,所以後来我就把带子寄到美国去,因为我们在电话中已经搞不定了,两个人几乎翻脸,那我几乎要停下来去修改,因为他觉得说把整部小说的一个原始的一个想法都给摧毁了,那後来是我寄去的带子,他看完之後,他觉得被那样的情感说服了,被他跟赵英这样一个情感说服了,其实他当时跟我讲了一个理由是说:他不希望这个片子像一般的同志片,一种都是那种青春的爱恋开始,变成两个男高中生的甜美恋爱故事,我也蛮能接受这样一个看法,可是我是希望他先看了带子,我们再来讨论。後来我是把带子寄到美国去,他看完之後他说他一夜没办法入睡,然後他才打个电话跟我讲,他觉得很好这样子。
      
      蔡:一夜没办法入睡是怎样...是高兴还是...?
      
      曹:他觉得他自己很挣扎,他还是在想要不要放弃。
      
      【不断洗涤的生命之旅】
      蔡:你在很多次访问中提到说你喜欢香港的演员梁朝伟,所以你在演李青这个角色之前,有特别看『春光乍泄』吗?
      
      范:我没有看『春光乍泄』,导演给了我们一个VCD『男人的一半还是男人』,基努李维一票。但我自己看了我忘了,我反而是看女同志片比较有...有一个对同志情感,我找到好像可以表演的方法。
      
      蔡:你在女同志电影里面看到一些你在男同志电影没有看到的东西?
      
      范:可能我觉得那部电影比较好看吧!然後收获比较多。
      
      蔡:同志电影很多都很难看,如果你看到电影院登出来特别标榜它是同性恋电影,有些实在是...这是很多想拍电影的同志,他们年龄就刚好只够拍一部很低成本的电影,他们就拍了,那也没有观点也没有态度,结果就拍出一个很乏味的很多漂亮男生上床,可是没有什么意思的电影,所以是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不过在『孽子』背负了这么多的这个讯息,我觉得『孽子』在全世界的同性恋文学当中非常独特,就是因为别的文化里面很少会有这种罪恶感,这罪恶感是需要不断去洗涤,所以我们看到『孽子』的戏里面的角色,代表著上一代的这个赎罪者像傅老爷,那代表年轻一代赎罪者像王夔龙的角色,就不断地好像要用奉献,来把自己以前犯的罪恶给洗刷掉,那王夔龙的角色在书里面被描述的很恐怖,就是骨头一根根都撑开来,整个人像被火烧焦过以後的样子,跟你在戏里面看到的庹宗华样子是完全不一样的。你看起来蛮平头整脸蛮健康的,你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有这种罪恶感吗?就是那个角色的罪恶感,会是你想要演的一部分?还是你也没有去管它?
      
      庹:我觉得那应该是在於你的心情,不是在於你的身体上面,因为表演上面来讲的话,我的出发点是在於你的眼睛,有很多东西你看一些事情的反应,其实真正的在说故事,并不是靠对白,而是要靠你的眼神,所以那个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这种东西都会有的,这都会有的一些情绪上的反应。
      
      蔡:其实王夔龙的角色跟阿青的不一样,就是王夔龙的角色有点抽象感,他其实在这里面有点象徵的意思在,所以曹瑞原你在导这个戏的时候,王夔龙的角色在我读小说的时候一直觉得他不是一个真的人,他比较像一个鬼影子在那边移来移去,他必须要象徵罪恶,象徵赎罪,象徵两代之间的冲突,可是如果演这么一个角色用这种方法演就很恶心啊!就是好像始终有一个武侠小说里跑出来的人,出现在一个时代小说当中,所以你有想办法把王夔龙变成一个比较真实一点、生活化的人?
      
      曹:我觉得对我来讲,那一部分最大的一个吸引我的地方是跟阿凤的故事像一个传奇,所以其实他有两段,一段是他跟阿凤的过往,最後他刺杀阿凤,然後之後他在十年後他回到新公园,然後遇到阿青,那所以前面跟阿凤那个在处理上他会比较...我想要保留读者对那一段传奇故事的想像,所以那个拍法上可能就比较,我觉得手法上会比较活泼一点吧!
      
      【GayBar奇遇记】
      蔡:拍摄过程中,你从来没有带演员去任何同志出没的场所吗?
      
      曹:有,我们在拍之前就是带著小伟还有他们几个年轻的演员去同志的bar,我自己本身是觉得我发现我一无所获,在那个gay bar里头。
      
      蔡:一无所获?包括没有人过来跟你搭讪这一类的吗?
      
      曹:有。
      
      蔡:有吗,这样就不能叫一无所获啊!
      
      曹:对我来讲可能算是一无所获,那其实我所谓一无所获,就是说我其实发现情感的对待都那么一样,那当然其实我就更笃定说我可以拍这个戏。
      
      范:我没有去过真正的同志酒吧,所以後来是要为这个戏才被带去,那是我第一次进去,其实蛮吓一跳的,它让我感觉跟小说里面那个他们去的舞会是一样的感觉,而且我站在中间的感受是没有时间的不一样,我觉得虽然这些人的打扮变了,可是的感觉是一样,可能灯光会比较暗一点,我甚至觉得直接走到那个年代没有变过,他们的文化一直是那样没变过。
      
      蔡:包括跳恰恰这件事情对不对?
      
      范:一样,他们就跳恰恰,很惊人,就一模一样。
      
      蔡:Gay bar可能是全世界唯一还在跳恰恰的地方,直接走进小说里那个gay bar,去之前有什么事前导演或者是工作人员会叫你们注意什么事吗?
      
      范:倒没有,可是自己心里调适了一会儿,会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在那边性别跟你以前知道的已经不一样,那个整个会被拿掉,里面的看法都不一样,对待甚至都不同的,所以自己紧张了一会儿,做了调适。
      
      蔡:自己私下找朋友去,会有人过来跟你主动搭讪,或者是像小说里发生的事情吗?
      
      范:一直倒还好,有被搭讪,有一点吓一跳,因为他们很直接,可能这个接触对他来说没什么,但是就我没经验过,他直接过来就握住你的手,然後很亲密地就是靠近你,然後告诉你一些事情。
      
      蔡:说什么你长得很好看这一类的吗?这样很奇特对不对?就是从来没有男生走过来跟你说你长得很好看对不对?
      
      范:有一点吓一跳,还好那个人只是比较直接,可是并不会侵略,如果你给他一个距离,知道给他一个安全线,告诉他我是这样的,他就慢慢会离开。
      
      蔡:所以你第一反应就是告诉他说,你是来工作的是这样吗?
      
      范:我有其实我有放纵自己一下。
      
      蔡:我想听听看你的放纵是什么样子?
      
      范:我就有点假扮自己就是同性恋,不告诉他我不是,我跟了一个朋友来,我说那个是我朋友,我跟他一起来,他以为我跟他是一对,然後我就跟他聊了一会儿,我说我有朋友在,对不起!我们可以聊聊天。
      
      蔡:这就是你的放纵啊?这完全没有少一块肉啊。
      
      范:放纵性别。
      
      蔡:那范植伟是你遇过演亲热的戏最紧张的一个对手吗?
      
      庹:我那时候不紧张了,我演到你的时候已经不紧张,他是我第三个对手。
      
      蔡:你已经历经沧桑。
      
      庹:对,所以现在那种表演我已经比较放得开了。
      
      【孽子不是同志文学?】
      蔡:陈克华上次写那个主题曲,叫做「你也在这里」,那内容就是在讲说大家在新二二八纪念公园互相遇到这件事吗?
      
      陈克华(以下简称陈):我想可以更广大的解释它,其实就是一个人生的一个境况,特别是在同志身上,很多同志之间的情欲接触,其实是非常短暂的一种,像两个活性化学元素的交会,所以这很短暂又很激情,然後可是因为在没有一个整个社会的约束跟支持之下,他们很可能恋情是很脆弱的。
      
      蔡:所以你也在这里的意思是原来你也是gay,是这样吗?
      
      陈:应该说你也在这里,然後应该要怎么样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遇到,这个「你也在这里」这句话,其实是出自张爱玲,她有一篇很短很短的散文,她讲她们村子里面有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他们也没讲过什么话,那有一天这个他们在一棵树下相遇,然後这个女生看了男生一眼,就说「喔!你也在这里。」之後这个女生就被家里卖出去了,所以他们这辈子没有再再见过面,可是他们这一辈子都永远记得他们曾经说过一句话。
      
      蔡:这一句话其实很有一个文学上的象徵意义,那如果直接把它移植到新公园或者说二二八纪念公园这个场景去看的话,当然就变得很明确,但有点乏味,就是这么明确要干什么?可是『孽子』被拍出来,不管是电影或者是电视,势必都得以这个公园做为一个发生的场景。曹瑞原那时候拍的时候,其实新公园已经长得跟白先勇的小说里那个新公园很不一样了吧,是不是?还是说差不多?
      
      曹:那时候我也很担心这一点,然後我们後来发现有一个角度是可以,一直没有变的,只要往总统府那个方向拍,就没有所谓的新的建筑。
      
      
      蔡:你如果方向不对,就会拍到新光三越大楼?
      
      曹:没错,所以这是一个大环境的一个改变;另外一个就是小说里头的那个新公园的描绘,其实好像没有像现在周边那么车水马龙,那所以我们在拍的时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一个技术上的问题,小说里头最多的描述是在八角亭的一个互相追逐,他们互相寻找伴侣。
      
      蔡:公园里现在还有这个亭子吗?
      
      曹:有,还在,就是一个这种红柱子绿瓦片的一个亭子是,中国那种传统的塔形的那种建筑,然後周边一个池子,那我发现基本上拍起来非常的不好看,它不像你想到新公园的一种神秘跟浪漫,那我後来就把这样的一段戏就全部都改到旁边的一个林子里头去拍,它反而因为在林子里头,提供一种萧瑟,一种寂寞的那种互相追索的那种感觉。
      
      【60年代勇敢书写的代表】
      蔡:陈克华其实当初看到『孽子』小说的时候,就不会认为它是所谓的同志文学吗?
      
      陈:如果定义就是说是以一个同志的生活故事来当作情节的话,它当然是一个同志文学,只是我觉得放在白先勇的小说里面的话,它还是一个蛮特别一个异数。我觉得白先勇写这本小说的时候,其实他有点用力,就是说在『台北人』的系列里面,我们知道有两篇是描写同志的感情的,一篇是「孤恋花」,另外一篇是「满天里亮晶晶的星斗」,可是这两篇都是点到为止,而且基本上呈现了一个蛮统一的一个美学架构在里头。可是在『孽子』里,我们可以发现其实它的情节,带出了一个很多很多故事;可是我读的时候,我觉得基本上白先勇在这一本小说里面,他还是有某一种程度的刻意撇清,他把所有的同志小孩或者是人物,都放在一个父子冲突,跟被社会所鄙弃这样的一个大的一个观点里头,那事实上这样的观点,其实是说实在是蛮乏味的,这里面的人物并没有一个像杜丽娘或者是『游园惊梦』里面,钱夫人或窦夫人或者是金大班或者是尹雪艳,那样的美学层次的人物出现,它里面的冲突基本上是非常情欲、非常社会的一个故事。
      
      蔡:你所谓没有像尹雪艳那样子的一个人物的高度,意思是说『孽子』里的角色,都太八点档式的在挣扎吗?
      
      陈:对,我觉得基本上这个人物的描写,是比较是肥皂剧式的,就是它比较Melodrama,充满了血泪冲突。
      
      蔡:你读的时候,他讲的有一部分是真的,就是说的确这些角色都有很多家庭伦理大悲剧的画面,可是你的戏里没有出现。你的戏当然也有很多痛哭跟拥抱,可是长得就是跟一般传统连续剧是不一样的,所以你读这小说的时候有警觉这件事吗?就是它很容易变成一个家庭伦理大悲剧吗?
      
      曹:我如果觉得家庭伦理大悲剧拍的好也不难看,我觉得要动人,那里头其实四十几个角色...
      
      蔡:你有删掉了一些角色吧!就是有一些角色你不拍嘛对不对?还是把它转移转变?
      
      曹:譬如说赵无常那个角色,不是那么舒服,反而我们这个时候用老演员就是铁孟秋,就会更有感情,我觉得就是就情感上,那个里头的情感上,虽然很多都把它归类归结在一个家庭跟两代之间的那种冲突,那我拍完,我会觉得是里头的人物的表演,是细微的,其实吸引的地方不太一样,譬如说龙子跟阿青就是非常类似的,只是父亲一个是团长一个是将军,非常类似,可是范植伟跟庹宗华表演出来的东西,你会觉得还是非常好看的,我想那是演员的魅力,所以这个是改成电视剧以後的加分部分。
      
      蔡:就陈克华所说『孽子』里面的角色,没有一个可以跳出来成为一个比较超越的显现人性的部分,不像金大班或者尹雪艳那么那么迷人,对不对?
      
      陈:我觉得很可惜,像同志人物里面应该有很多是非常精彩的人物,或者说他们的一生为感情那样的付出,将生命燃烧成灰烬那样子的义无反顾,那样的生命的升华的程度。其实我觉得在生命的升华跟救赎上面,我觉得在『孽子』这篇小说里面是比较缺乏的,有可能是跟白先勇写这个小说整个的构想有关。
      
      蔡:它就是一个众生相,它就是一个所有的人的故事,他始终就没有想把观众读者跟角色的感情建立在一个某一个特定的角色上,是不是这样?
      
      陈:当然如果说他的创作初衷是这样的话,我认为无可厚非啦,如果说他觉得他只是愿意描写一群在社会底层的或是被边缘化的人,他们在爱欲当中的挣扎跟死亡跟沉沦,除此之外,他别无所求的话,那我认为『孽子』在这方面的表现是很成功的,可是如果我们忍不住要把『孽子』跟白先勇所有的小说放在一起来比较的话,我们会发现人物里面的救赎跟升华,比起『台北人』的若干人物,其实是蛮虚弱的,是他们的欲望他们的挣扎,其实一直都没有提升到一个美学的高度上面去,这是我觉得比较可惜的地方。
      
      
      
      蔡康永 人何以堪 推荐 不可不读
      
      【树犹如此】 作者:白先勇/著 出版社:联合文学
      
      蔡:我在节目的最後还是希望能够再推荐一本白先勇的书,这本书是他最近的作品之一,而且我为什么要推荐这本书,是因为很多人认为『孽子』里面有很多的角色,呈现了某一个阶段的白先勇他的生活,可是实际上任何一个小说家,都很习惯把他的角色是当成他自己的某一个分身某一种投影,不管是尹雪艳、金大班、玉卿嫂或者是孽子里面的这些角色,当然在某一个程度上都代表了白先勇的个性,代表了白先勇的人生历练,那可是真正白先勇自己的真实的人生当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是他直接用叙述的方法来叙述他跟这一位他的人生挚友王国祥的关系,那他写成了一篇文章,叫做『树犹如此』。
      
      我以前推荐书的时候,大概都会推荐整本书,很少会像今天这样子,只是推荐整本书当中的一篇文章,这并不是说整本『树犹如此』当中,只有第一篇文章「树犹如此」是值得阅读的,当然其他这些文章也很值得阅读,可是其他这些文章是白先勇先生在讨论他对於文化的观点,和讨论崑曲的有多么美的时候,我想相较而言,「树犹如此」这篇文章有特别的意义在。在这篇文章里面可以看到白先勇描述自己真实的人生当中,他跟他的挚友王国祥之间互相扶持认识的经过,乃至於在王国祥重病之後,他怎么样用各式各样的方法希望来挽回他的生命,可是没有成功;而王国祥就在五十五岁的年龄告别了这个世界,那对於一个曾经写过『孽子』的作家来讲,我想这一篇叫做「树犹如此」的文章,是一个非常坦率而且珍贵的文献。
      
      一个好的作家在不同的时代里面,他永远都可以找到他抗衡的对象,如果那个对象是检查的压力,他就对抗那个压力;如果那个抗衡的对象是来自於社会舆论压力,他也能够对抗那个压力;那白先勇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会去选择对抗不同的目标,那在他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後,他出了像「树犹如此」这样的文章,来对自己的人生做一个回顾,做一个整理,他也是需要勇气的,那所有的观众在看『孽子』电视剧的时候,应该也能够理解到『孽子』这一个小说,它即使不是那么完美的小说,它依然是有这么独特的代表性,而且提供了电视剧在改编上一个发挥的世界,让中文世界在这个时候能够拥有这么一部非常独特的突破了很多制度的代表性的作品出现,让作家的作品可以经由另外一个管道来发挥新的生命,我想作者本人一定也会觉得非常的高兴。
  2. 白先勇的孽子。电视剧版的。拍的很绝。

    反倒像一部精心准备的电影。不是怀疑中的粗糙剧集。

    每个细节都处理得无可挑剔。灯光。音乐。旁白。冷冷清清的气氛。每一出戏。每一个人。

    伏笔。铺垫。决不是可有可无的拖延。是导演,编剧们的,一场预谋。

    像是金陵十二钗的判词,青春鸟儿的名姓,记载于簿子里,轮回与命运,原本就是写好了的。

    故事本身是个好故事。但是,太多好的文学作品,终究不得圆满的诠释。很多的内涵韵味无法还原,很多的细枝末节无法为人所道。

    那些迷离的,忧伤的,肆意的,决绝的,义无反顾的,无可奈何的,韶华。记忆。情结。身世。距离。爱恨。生死。

    一场注定要有死伤的战争。一群隐藏于黑暗王国里的孩子。一些最熟悉的陌生人。一个无比丑陋的公园。一幕华丽却凄迷的传奇。一段无法得到圆满和成全的爱情。

    拿影像去展示已臻入化境的文字,即使做到忠实,终究难让大多数人满意。

    不过,孽子,真的让挑剔的我们无话可说。看到范植伟和马志翔的痛得在跳的眼睛,心会隐隐作痛。一下子很想嚎啕大哭一场。却只是安静地泪流满面。于是心痛得发胀。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一瞬间,不知今昔是何年。

    惊诧导演从哪里觅来的孩子。居然每位演员都那么到位,气质贴近得惊人。还有那些父辈们的颤抖的或者冷静的声音,居然让我心中充满了歉意。

    然后沉浸在无边的空洞之中。几乎没有力气呼吸。被一种绝望包围。

    很痛。

    为什么有的人,总是活得那么辛苦。像小波说的那样,所能做的,不过是等待被选择而已。无法自己选择什么,也什么都无法改变。而他们,又是那么无辜。他们的罪,不过来自身上生来的血。

    可为什么,即使那样活着,压抑地活着,艰辛地活着,也愿意背负着身上的罪孽,等待着所爱的人出现。即使只是一晌贪欢,也心甘情愿。

    阿凤说,我身上很脏。龙子说,我用我的眼泪替你洗。他们相爱,龙与凤的双雄之爱。他们未必彼此了解,可是谁在乎那么多,已经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了。像那火红的睡莲,点燃了沉睡的冰川。也埋下倾覆的祸端。

    有过如同夏花般绚烂的幸福,田埂上的小屋里的世界,两个人的世界。可是,凤终究还是无法安定下来。他爱他,却不能留下来。内心无法平静。即使是相爱也无法平静。因为地狱般的过去,因为他已经没有一颗可以交付的心。

    龙说,我要你的心!龙说,你没有心,我把我的给你啊!龙说,把我的心还给我!

    他真的拿刀插进凤的胸口,他真的想要回自己的心。

    阿凤却微笑了,面部表情竟然变得柔和起来。

    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阿凤都是挑衅一般的表情,仿佛在防备什么,始终保留了什么。可是,这一刻,卸下来那些假的脸,笼上了一重满足的,温暖的光。让我觉得,他不是痛苦地死去,而是幸福地离开。离开了。

    他说,你要我的心,我从生下来就没有这种东西……他说,这辈子是不可能了,等下辈子吧,下辈子我投胎到好人家,再来报答你……他说,我欠你太多,若现在不还,只怕到了来世我也还不起……

    阿凤用自己的血去偿还和清算今生的债。似乎唯有如此,他才觉得自己是干净的。

    逝者如斯。龙子却活了下来。像是离开清明的草灯,没有爱,没有痛,没有知觉。甚至不愿意去拥有记忆。麻木地活着。心死一样地活着。

    龙子离开台湾,并且被父亲的符咒封印起来,在他有生之年不得回来。就连母亲病危弥留。就连父亲出殡入葬。

    十年生死两茫茫。十年之前,十年之后。十年。

    想起《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n》里的那“yesterday……suddenly”,中间镂空了大段的歌词,恍如隔世。

    二十五岁健壮的青年面目全非,精瘦,疲惫,唯有一双明亮的星子般的眼睛没有改变,在刺探什么,让人有点畏惧,想要躲闪,在乞讨什么,深情,隐忍,教人无法拒绝。

    同样的下雨的夜里,他遇到了青。他喜欢了青。

    不是对凤的背叛。正是因为他对凤一直存着一份无法割舍的爱与怜,愧与歉。

    一下仿佛又回到初恋。一个电话就让他眉飞色舞,一次拒绝就让他心慌意乱。龙变得小心翼翼,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又有一种患得患失的不安。

    似乎是天意,那次,那天,那个傍晚,如果不是撑起伞莫名其妙地走进新公园,听到你撕心裂肺的哭喊,怎么会对你那张桀骜不逊的脸如此迷恋。怎么会那么想一生一世只守在你的身边。

    凤,是你回来了吗。这次,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给青讲述那场惊天动地的爱恋,每一个细节。带青去看他们曾经去过的,快活过的地方,似乎是一场寻觅,想唤起青心底的凤的记忆。

    他甚至让青穿上凤的衣裳,在他眼里,青是凤的轮回转世,他不过是暂时忘记了,或许某一天,他能够再想起往昔。所有的甜蜜。

    他们也会相拥入眠,彼此温暖,但是青也明白,龙真正思念的,爱的,还是凤。但他,不是他。

    虽然龙给了青开启房门的钥匙,但心却上了锁了,虽然可以谈笑风生,无微不至,但是青明白,龙对凤的爱,已渗入滴滴血液,寸寸骨骼。

    他们虽然喜欢对方,却无法相爱。

    一个人一生中会有力气爱多少人呢?一个,还是很多?

    宝玉喜欢身边每一个绝色的女子,也包括最适合他的宝钗,但他最终出家为僧,完成他对黛玉的生死相许。

    其实在一开始,我一直以为失去凤的龙,不应继续独活于世。但我终于才明白,其实,活下去,比死亡,更需要勇气。

    或许有的人可以很快投入下一场爱情。但是龙不能,凤也不会,他们都是固执的人,更因为,龙与凤,是命定的恋人。他对于彼此来说,是一生一世的羁绊。

    所以,当青说,咱们还是做朋友吧。龙却不能用充足地理由说服他留下,说服自己留下。他只能黯然地离开。黯然地让对方离开。

    我并不是认为感情应当是绝对纯粹的,那属于理想主义,我只是觉得,那段龙凤恋太决绝,太极端,甚至太惨烈,玉石俱焚的结局之后,经历那样一场近乎陷入疯狂的爱情之后,真的,他们,还会有力气去爱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么。

    青的代号是苍鹰。龙鹰恋没有修成正果,多少叫人遗憾。但是人生就是如此,哪来那么多的奇迹,哪来那么多的圆满。

    很多人觉得庹宗华饰演的龙不够英俊,我反而觉得龙就该由这样一位有经验,老练而又有实力的演员来诠释。龙身上负载了太多的意义,仅凭本色演员演绎未必可以拿捏得如此恰到好处。

    没有写完,还有很多关于小玉,关于小敏,关于孽子里其他一些不成章法的想法。

    如果有人愿意听,我还会继续写。



  3. 王小玉。七彩孔雀。
    真是贴切。妖娆妩媚,裙摆摇摇的感觉都有了。
    一句话,骚到骨子里去了。
     
    很喜欢金勤。
    他就是我要找的炽天使,如果我来找《麒麟夜》的演员,他就是常可道的那另外一半。那个怀着一个梦想,不惜一切实现。即使粉身碎骨,即使反复失望,仍期待浴火重生的炽天使。
     
    小玉也一样。那个无法释怀的樱花梦,梦里花落知多少。
    身材那么好,那么娇嗔天然,不是漂亮,而是一种狡黠的迷人魅力。
     
    说他势利,说他刻薄。但是他对朋友,对兄弟,却可以两肋插刀,即使小敏割腕后的冷言冷语,也不过是大师兄对于师弟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给母亲买贵重的化妆品,跟她同台歌唱,与母亲躺在同一张床上嬉笑,聊天,信誓旦旦地说要飘洋过海千里寻父,帮老妈出一口气……他其实很孝顺。
     
    对老周,他是薄情寡义。他攀上林桑后东窗事发,被老周识破。他们决裂,恶语相向,彼此伤害。
    相握时无比温柔丰足的手,才能在殴打时格外稳准狠,相吻时温暖如待融的唇,才能把每一个字眼如冰珠般弹出。(叶倾城的话,借来用一下。)但是他最后将那串金链子还了回去,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
     
    其实感情,永远不可能如此简单地清算。除非之间的关系只是金钱。真的只有金钱吗?
    可是,既然谁也不能阻止他去日本的决心,他也不会继续欺骗。他所能做的,也不过如此吧。
     
    看他每天花枝招展,顾盼神飞,似乎真的少年不谙愁滋味。但是就像阿青一开始说的那样,不说身世,每个人都会很潇洒。小玉,这个八面玲珑,伶牙俐齿的鬼机灵,也一样在别人骗他山东佬继父回来时,有张惊慌失措的脸。在林桑收拾行装时,有一刹那留恋和失望的表情。
     
    可是他能立刻振作起来,虽然世界上有些人,摔一跤就致命,有一些人却一身刀剐仍顽强地活着。小玉就是后面一种。他曾经对林桑说的,不放弃,挨家挨户地找,总会找的到。有秋菊那样的精神,为了自己的信念也好,樱花梦也好,坚定地寻找一个说法。
     
    能不能找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寻找。
     
     他最终搭上了去日本的船。彼岸真的有花吗?
     
    但愿吧。不过我相信。小玉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好好活下去,快乐地活下去。

    因为他是七彩孔雀,不是那只没有脚的鸟。所以即使落地,他仍然可以骄傲地踱来踱去。

  4.     这是2008年12月2号到10号的一段心情,过去很久了。很长的一段字,最近有三四位朋友问起,那篇超长的文去了哪儿?找出来,发上来,跟大家分享。



    孽子2008-12-02

    (一)
    据说中国大陆每天能拍出大约400个小时的电视剧,除了春节在家陪老妈看看这些陈旧故事,其余时候提都懒得提一下。年初的时候,余老师介绍我认识一个编剧,当时想跟着她学习一阵,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到后来才发现,事情原来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当她把修改后的剧集给我,让我帮她总结故事梗概的时候,我已经决定放弃。这些故事,跟她之前发表的作品区别并不大,更不要谈什么突破。所以,看着妹妹或者其他朋友,在别人愚蠢的故事中沉醉,才发现,自己或许真的还是太认真、太挑剔了。
    大学的时候,已经读过《孽子》。依稀记得书的扉页上有白先勇的照片,油光水滑的样子;前两年《游园惊梦》再度火爆,再见白先勇,已经不是当年的玲珑少年,满面沧桑遮不住,毕竟岁月不饶人。直到去年方才读到《树犹如此》,大爱无言,大抵就是这个样子。他对好友的怀念,还有对大洋彼岸的那个家园的细述,花花草草总关情;斯人已逝,只剩个人暗自憔悴神伤。
    其实,我大概不太能想象,记忆中倘若有那么一个美好的人物,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倒不是说,生命中从未出现过什么值得想念的人。曾经一段情,断断续续,靠思念支撑,总扛不过时空相隔;况且彼人尚不能看清自己,更不可能看清我俩之间会否有任何前途。某日,梦中微笑,又是那人温暖美好的手掌——其实弗洛伊德早就说过,这些梦,无非是你想要得到却未能得到的。
    果然,那些得不到的,才是心里觉得好的。心底满满的想象,总是跟随自己的意愿,而谁又能用别人的心来思考呢?
    (二)
    夏天的时候,偶然在网上结识Dquantum,一个在夏天结束之后去美国继续量子力学之类研究的男生。我的物理从来都没有及格,所以,即使我所谓的量子力学是错误的,你们也不要责怪我。两人最初的交流,不过限于《实习医生格蕾》,我钟爱的美国剧集。我一直都觉得,我心底似乎跟meredith有些类似,黑暗,而且有些扭曲。何时何地,我似乎只是看到隐藏背后的利益驱使,我不相信那些单纯的美好。某一集,meredith在电梯间有些不解地对自己的心理医生说:“这个世界如此可怕,是的,我并不开心。”然而,剧集还没有结束,编剧们也还没有告诉我们,是不是那个梦幻先生会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她想的那么恐怖,爱是遍地开花的。
    本来在MSN约好,在他去美国之前,到北京转机的时候,大家一起吃饭见个面。可他行程匆匆,终未能见成。之后再于网上见面,已是桂花飘香的季节。美国大地上灿烂的阳光,还有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心情,在他的字里行间流淌。终究是第一次离开家吧,不是被放逐被遗忘,不知道是不是也有,无处寻觅同类的,凄凉。
    他之前有问我,看没看过《孽子》,我说只读过小说,电视剧是没有看过的。
    他说,有时间可以去看一下,还不错。
    (三)
    直到最近才发现,这个电视剧原来在2003年曾获得台湾电视金钟奖戏剧节目连续剧奖、连续剧导演奖等六个奖项,算是盆满钵满了。而一部作品的成就如何,终究不能单凭它获得的奖项来品断。周六开始,细细欣赏,发现,很多情景、故事、心绪以及暗涌于心底的波澜,原来这么多相似。
    上午的时候,问小云,上个世纪70年代台湾的境况跟如今的大陆,有多大区别啊?
    她说,我又没在那个年代生活,我怎么知道。
    也是,经历过的,在回忆时尚且有可能被自己的记忆欺骗,那些不曾经历的,凭借想象是如何也不能虚构出来的。
    有时会在想,这部《孽子》究竟有多少白先勇的影子在里面。白崇禧,王尚德,两个父辈的名字平仄互期,是他的暗示吧。而那些逃亡的情绪,流浪、追寻、不休止地奔跑,又有多少外人能体会。
    (四)
    昨日恰逢世界艾滋病日,QQ新闻不停跳出新闻报告,中国已经有多少病毒携带者。尚且记得前几年河南艾滋病村的大风波,温总理慰问孩子的故事即使被媒体吹捧得再厉害,终究也不敌戴安娜王妃或者特丽莎修女当年温柔一笑,别人用过了,没了新鲜感。
    小云说,以后你可要检点一些了。
    我回答,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很不检点似的。
    小云笑着说,你睡过的男人可比我多多了。
    我有些无奈,反驳说,异性恋性行为的传播比率可是远远高出我们啊~ ~
    (五)
    昨天晚上做梦,梦见初中的班主任,还梦见考试。两道题,第一道的答案是3.42和0.78。很奇怪,这个梦没有结束的时候,我要起来上卫生间,这两个数字就很明晰地印在我的脑袋里,知道下午也没有忘记。梦里面一如往常是阴暗的天色。这种阴暗与我的记忆截然相反,我所能回忆起来的过往,大都是明晃晃的夏天。
    《孽子》中的李青被父亲逐出家门的那个下午,他说,巷子里满是白花花的日光。他就那么跑着,背后父亲无奈、气愤、羞愧的神情,好复杂。
     
    2008-12-03
    (一)
    相隔一日,昨夜又有不同梦境。故人重逢,看到路边深深的沟壑,里面暗沉的死水,连风都掀不起波澜。岸边的土壤,明显被水浸泡得有些松软,一个立脚不住,就会跌进深渊。那人无惧地走过去,说,看,底下好多的水。这个人,算是幼年之交。八九岁时便认识,初中同班,关系好到不行。还记得某天清晨,路上行人甚少,他用充气不足的自行车载着我,直愣愣地冲向路边的柱子。大家没受伤,大笑着,惊醒一群飞鸟。
    我读高二的时候,他到同样的学校读高一。入学不到两个月便被学校开除,他不想回家,跟一起被开除的朋友离校出走。我急切回家奔走相告,四处寻找;是的,他最后回家了,我借给他的《临川四梦》却再也没有回来。其实不是在责怪什么,只是觉得,当时的自己好幼稚。当年某个夏日午后,我跟他同居一室,身体有意无意触碰,他只是说,你弄得我好痒。所以,即使说是遇见小廖之后,我才开始思考为什么;而,为什么之前的那些不圆润的过往,终究还是有迹可循。
    (二)
    观看电视剧《孽子》的过程,竟然生出很多情绪;而那种瞬时的感触,自己并不知道在事后,还能想起多少。所以安慰自己说,若是忘记了,定是不够深刻的;那些铭记在心的,才是真感觉。
     
    2008-12-04
    (一)
    若是有人之间一个多月看过那篇关于不靠谱儿先生的文章,今天算是有意思了。不靠谱儿先生又在msn跳出来,不仅大吐苦水,还又约明天吃饭看电影。明天晚上着实是有约的,所以拒绝;而被我拒绝后,他隐起身子,没了踪影。大概你我生命中,都会有这么一些不靠谱儿的人出现吧。有的人会出现的时间长一些,有些人闪一下,就这么消失了。
    金融危机的到来,据说,如今的经济状况不过才是秋天。若是明年上半年经济形式不能有效复苏,真正的难过处还在后头。那天走在路上跟同事妹妹说,实在是失业了,我就回老家,我还有半亩田,总之是饿不死的。杞人忧天也好,庸人自扰也好,世界之不太平与无常,如今竞次在眼前展开,有些恐怖了。
    (二)
    《孽子》如今看到最后三集,还没能想出来,最后应该是怎样的结束。龙子跟李青是不可能的,而不知道是不是在剩下的这点儿时间,李青能遇见可能合适的人。早上在路上,听戴爱玲的《累格》和《对的人》,有些高亢的哀伤。范植伟还不错吧,msn换了他的头像,同事妹妹却不觉得他有我描述的那么好看。也许吧,角色跟演员契合的时候才能真正有微妙的火花。实在的,当年的《地下铁》中他惊鸿一瞥,我并没有觉得他有过人之处。如今看到十七集,也不过觉得他是个邻家子弟,亲切是有的,大明星的气质,还是少了一些。杨佑宁也是,自己就把自己归为“亲切”的类别,和金城武高不可攀的外星人气质,总是不同。
    他们两个早凋的青春情绪和《蓝色大门》、《盛夏光年》,甚至去年的《暹罗之恋》都有些像,简单纯洁干净透明美到类似方外之物。唯一的遗憾,是他们太年轻了。所以,孽子中大部分的青春鸟儿都在二十岁以下,他们尚且没有独自飞翔的能力,依旧需要庇佑保护。而过早的离家,无奈的叛离,在迷茫中毫无方向的随波逐流。他们真的看清自己了吗?
    我有时候会跟朋友讲,我最好的青春在我最无知的时候;而如今这样的年纪,无才无色不说,仅有的青春资本也逐渐枯萎。人老珠黄门前冷落,也许根本不需要油光水滑门庭若市的对比,就能让你感受岁月无情了。
    (三)
    昨天下午,燕子QQ上有些感伤的说,同年来的男同事,近日车祸危在旦夕。家人未做最终放弃,而生命垂危,已非人事所能。忽然想起另外两个故事:一个是大学好友,03年毕业,04年结婚,05年妻子待产前两个月,他意外身亡,只留QQ中永远的“梅花K”头像说,我的老婆就像是小昭;另一个故事,是大学上铺,军人子弟,幼年时雄壮伟岸的邻家叔叔,车祸后遗症成为永远的植物人,每次他去邻居家,都会莫名感伤,人生无常,人生无常。宿命难违,大约都是这样的吧。
    其实我一直都没太搞明白,杨教头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个角色。说是师傅,却又没教过什么正经营生;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坏人,孩子们有麻烦他会出头,孩子们还能经过他认识一些有钱的长辈——自然这些长辈中,有些不是那么可人的。他也有私心吧,而这种私心的基础,并不在于通过这些孩子得到什么。他一直在演员列表的第二位,也可以看出他的重要性。吴敏的自杀,老鼠被哥哥的虐待,小玉的樱花梦,还有李青被父亲驱逐后的许多难题,要是没有这个男人,也许会有更多的风波恶。
    他对女儿说的很清楚,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的母亲,我只是亏欠她。前几日看到某人语句,说,鄙视那些男人都没有碰过一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的圈内人。其实就像是歌词那天说的,不要以自己的情势去揣度别人,当我们可以勇敢的站出来时,别人需要考虑的环境,也许会复杂许多。所以,归根到底,我们只能代表我们自己。希望归希望,若是有人选择了躲在柜子里一辈子,那也只是人家自己的选择。可以同情,但是请不要鄙视。
    我所不喜欢的,是那些明明选择了家庭生活,却还要一只脚留在外面的人。一个人的身体,过两个人的生活,假面的告白,无非是自私想要自己灵魂的解脱,可,这样真的能解脱吗?昨天还在跟陌生人缠绵,今天却要用舔过别人JB的嘴对一个无辜的女人说,我爱你。不知道这里面真情有几分。或许有段正淳那样的男人在,每一段情都能倾心付出,而我还是更赞赏那些勇于走出世俗婚姻的异类,勇敢不说,至少在对别人和自己负责。
    前几天美国八号提案的反对游行,有人走在路上,举的牌子上写着:you want me to merry your daughter?真是好笑的反讽。

    2008-12-5
    (一)
    昨夜有梦,身边人,就坐在外面。在他坐在这个座位之前也有个男生,尚未来得及结识,就已经走远。所以,前世修得今生缘,许多人也许只能擦肩。梦境奇怪,他和我心仪的那个人在洗手间小声争执,究竟应该是转账付款还是现金结付。心仪那人本身是剃了秃头的,梦境里他却戴了凌乱的假发,不知道是何征兆。工作的事情跟个人的情绪纠结起来,分不清楚。
    下班时候起风,冷到要死。出门到坐车的十分钟,耳朵几乎冻掉。舍掉风度,把围巾在耳朵上裹住,生死事大。北风吹过来,驱逐着路上零碎的落叶。街灯昏黄的光照得地面有些闪亮的银色,树叶的枝梗也被冻落地面,人们的脸上带了一层寒气。
    (二)
    父与子。
    打乱睡眠习惯,昨夜终于把《孽子》,看完。许多人说,感动要死,我虽不至如此,落泪也总是难免的。20个小时的故事,冷眼旁观,上个世纪的纠结跟现在,其实并不会差很多。不过总体感觉起来,那时的人们似乎更加纯真一些,不会像如今的浮躁。纸醉金迷是免不了的,看那些世界顶级的设计师们,就能明白,这些人如何运用华丽的生活包裹脆弱的心灵。傅老爷子坐了黄色的公交车去李青的家里,跟李青父亲的对谈,倾心听来,总觉得是白先勇与父亲的一种对谈。
    “如果你一生效忠的国家让你变成无依的孤臣。
    你又何必一定要让敬仰你的阿青成了罪无可赦的孽子?”
    傅老先生最后一句话,让我顿生寒栗,一阵子冷冷的电流穿过我的身体。谁辜负谁,谁亏欠谁。李青听到父亲轻声询问是不是李青他转身奔去的身影,我真的很难过。最亲的人,有时候却成为最害怕的人。
    父与子,好复杂的话题。从来都不敢细想,究竟什么样的一种情态,才算好。毫无疑问,白先勇在面对自己的父亲时,许多说不出口的话,在这本书里淋漓表现。他终究是敬畏自己的父亲的,那个叱咤风云驰骋疆场的真男人。所以,王尚德、傅崇山两个高等军人角色的设置,以及王夔龙、傅卫两个儿子角色不同命运的述说,基本上代表了他曾经在心里为自己找的出路。王夔龙在美国流落十年,跟他去美国大学校园隐居避世,若有所似。
    傅崇山对李青父亲最后的一段讲话,是剧情在探讨父子关系上的高潮。而小说原著里,六人抬驾着傅老棺木上山的描述,则彻底说出,父爱如山的沉重。许多人在说,为什么王尚德如此狠心,都不允许亲生儿子参加发妻的葬礼;为什么傅崇山在亲子惨死后,才开始如此迫切地想去了解儿子生活的世界;为什么李青的父亲只有在看到傅崇山孤单佝偻的背影后,才放下“奇耻大辱”的说法,大年夜轻声询问李青——那口气中明明充满爱意。我不是父亲,却也能体会那种失落,一生期盼毁于一旦的失落,总难简单放下。
    佛说,放不下才有离别苦,你我皆非圣人,暗自舍得舍不得的悲伤,才能证明存在于世的真实。傅老最后几集的出现,是一束温暖的光,也是一种坚实的父辈的寄托——总是还有人在努力,去理解这个世界。其实我会想,固执地想,这两个世界,真的有那么大的鸿沟吗?朱天文在荒人中曾执笔一提,说这个世界,终阿尧母亲的一生,也不会懂。傅老言语之中,也是不懂,只是哀愍和同情。冰冷、寂寞、狂野、荒凉的世界,也只有这种温暖的光才能照亮吧。
    我历史学得不好,近代史尤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查阅白先勇跟白崇禧的父子情,是不是如他描述的,波澜重生,被放逐。而他心底的那种伤,以及渴望被父亲理解的心情,却多少还能体会。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或者从来都没敢想过,若是有一天父亲知道了,会用什么样的眼神面对我。失望?无奈?还是其他,母亲大概会哭吧,或者责备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傅老说出,“这也许是他们血里带来的呢”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释然,归咎于命运或者天意,大家就不必彼此责备了。
    父爱的缺失,一直是这个剧集的主命题。大约所有主要角色,都面临着如何面对父亲的窘境。小玉的“樱花梦”,其实是他母亲的梦,“寻父之旅”才是他最梦幻的旅程;吴敏的父亲,赌博吸毒,本身就没有可能担当父亲的角色,那个“张哥”其实多半暗含了父亲的因素在里面,不离不弃的吴敏,中间多少是男男感情、多少是父子感情,根本看不清楚——所以,当他义无反顾地回到那个“坏男人”身边,我倒是更倾向于理解成,是对父亲和稳定家园的回归;老鼠的父亲早逝,哥哥乌鸦的残暴,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成分——那一次老鼠放走小妓女,乌鸦大打出手后的无言安抚,也有些父亲的影子在。阿凤更是,父亲的角色,其实是耻辱的化身,王夔龙的出现,试图以一种长者的宽厚照顾他,他逃离了,这种逃离,就我看来,除了对自己身世的自卑,更有一种对“父爱”的恐惧,他心底总是有那么一部分渴望着又拒绝着,这种矛盾的情绪才最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王夔龙则与他相反,父亲的强大一直压制着他性情中施与的部分,直到阿凤这样一个完全需要被保护的角色出现,他血液中的疯狂才现身——他要扮演父亲的角色。阿青跟阿凤不一样,他不是那种需要完全被护卫的角色,所以,即使王夔龙没有阿凤的经历,他们两个也不太可能在一起。
    记得有人说过,爱,其实只分两种。一种是给予的,一种是索取的。两个慷慨给爱的人,或者两个寻爱的人,都不会容易走到一起。
    而母亲角色的设置,则在理解不可能实现的情况下,多出了溺爱的成分。记得一年前歌词还跟我讲过,即使过去这十几年,母亲其实还是不懂,她却可以纵容。忽然想起,<will&grace>中,最后will的父亲去世前,他的性向依然是家人不可触碰的雷区。大家都彼此深爱对方,却不敢不想无意的伤害。我不懂你,你又不肯跟我讲,所有谈话都如隔靴搔痒,父子情,好多时候,都在无力挽回的时候,才被发现。Will父亲的葬礼上,母亲跟他坦言,大家都太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终于放眼哭泣,一句,I miss you so much,果真有这么难?
    父辈的期望不难理解,可那些伶仃的边缘人,暗自经受的折磨,却不容易想象。
    大概这些人明白自己的身份,产生自己的疑问,都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学业压力只是一个方面,爱同性不爱异性的纠葛是另外的方面。特别是在网络并不发达的时候,寻到问题的根本,真的要费劲心思。于我而言,第一次动心是15岁,不算早也不算晚。其实按照如今的标准看来,那人实在无甚出奇之处,当时却不肯放弃那份不易得的温暖。缱绻往复的情绪,分分合合的波折,有拥抱接吻,却始终没有肌肤相亲,那个时侯还是太小了。其实在高中宿舍,曾经相拥而眠,别人倒也没在眼前说些什么古怪话语——即使毕业之后,从亲密好友处听到某些陈年旧闻,也不过是历史的尘埃,我不介意,更不害怕了。
    第一次读到相关的内容,是《深圳青年》,不知道这本杂志是不是还存在。当时大家都喜欢《青年文摘》《读者》之类的青春读物,美丽的文字美好的故事;《深圳青年》多少有些纪实的性质,某个秋天的一期,有一个男生刀刺另一个男生的故事,而那个男生曾经是他的情人。那天晚自习下课,拿那本杂志给他看,路灯下他的眼神在躲避着,然后坚定地说,我们不是的。好吧,我们不是的。
    有时候会回想,一路走来到如今固执的坚定,是不是真的受过那么多的苦闷。楚军是我第一个试图追求的女生,发生在大二。如今她身为人母,某日无意讲出自己故事,她竟然说,其实我早感觉到了,那个时侯你的感情有所保留,即使我不知道原因,我却能感受这份保留。大四的时候,开始追求班里小云,如今身为深闺密友,她接受,但是不理解,甚至间或介绍一两个女孩子给我,哭笑不得。也不能完全怪她,今年十一回家,约舅舅单独吃饭,试图解释为何迟迟没有女友,舅舅并没听懂——或者没有完全听懂。他只是希望我能尝试着改变自己——而这种改变的尝试,在五六年前我已经试过两次。
    读到李银河的《同性恋亚文化》是在2004年的事情。读书前大约两周,偶遇纷纷的师妹小廖,一个圈内女生——年纪比我小,出道比我早。记得好清楚,见面第一天当夜,QQ遇见,抬头第一句话就是,谢师兄,你是gay吧?说实话,当时坐在电脑旁,一身冷汗。真有别人比我更清楚看清自己吗?当时不知如何做答,因为从喜欢第一个人到正式思考问题,中间竟然隔了七年时间。那七年,我一直逃避,而这个问题,终究是,逃不掉的。
    李青和赵英,真的好搭。赵英笑的时候,一脸的阳光,正可以温暖李青生活缺失的那一部分。而书店偶遇,赵英抱住他,一泣一诉,对不起,对不起。我和他,也曾经这样,互相不停说着对不起——在我吻他的时候,在他放开我的手的时候。曾经有一次,他在身后抱着我,有些黯然的说,你要是个女生,该有多好。终于后来,大家越好,不再说对不起三个字,却发现,这个时侯,竟然会是无话可说。
    2004年秋天,第一次跟陌生人见面,约在人潮汹涌的银座超市。万千世界尽是繁华,两人立于人潮中,却不自然就形成一个闭锁的小宇宙——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谓的我们的世界。孙燕姿唱,“有时候很孤单的需要另一个同类”,时间退不回,所以经历的烙印也都抹不去,所以,发生了的发生了,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一如杨教头所谓,“你们都是些孤臣孽子的贱命”。贱不贱暂且不论,孤单寂寞总是难免。李青最后在安乐乡唱起一首歌:

    今日街灯如昨, 灯下一片荒漠。 昨天随风吹过, 留下今天的我。
    街灯为谁明亮, 照亮谁的寂寞。 当我不再走过, 街灯也忘记了我。

    雨夜情绪,我不是他,所以我离开你,即使被遗忘,即使有深不见底的寂寞。
    阿青一直很寂寞,范植伟不是耐看的类型,细瘦的下巴到后来看得人都有些伤心。他的气质中倒是有些满不在乎的冷静,是一个有自己的小世界的人。当弟娃离开后,他一个人坐在屋顶吹口琴,或者独行于夜色下的新公园,甚至躺在王夔龙的身边,冷冷的阴郁的表情都未曾改变。甚至杨教头,都是寂寞的。多年前,依父母之命结媒妁之言,取了没有爱的女子,生了一生负疚的女儿。他召集这些年轻人,也无非是给自己的生活加些色彩,不至于那么孤单。
    (三)
    众生相。
    《brothers&sisters》中kevin跟scotty的感情,第二季的时候修成正果。Scotty的朋友觉得,作为律师是kevin是个uptight的人。着实,我觉得自己也是,李青大概也是。所以,即使在同一个世界中,众生相也是如此繁复,跟所处时空,并不关联。
    李青的施与爱与自我保护,应该与幼年经历相关。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猝然离家,只在临走前买一串荔枝,留下一句照顾好弟娃。弟娃的仓促离世,就在他跟赵英过去生日的同一天,大概不难想象,他在弟娃的过世上给自己留下多大的负担——如果那天他留在家中照顾弟娃,是不是,弟娃就不会病重去世呢?所以对于那个聋哑的小男孩,对于篮球场上的小男孩,对于冬夜路上偶遇的小男孩,他都有些本能的保护欲望。是对弟娃愧疚的一种反射,也是对兄弟情的一种救赎。
    说实话,读这本小说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当时首先读到白先勇的《台北人》,然后顺了自己的性子,将作者的所有作品找来看,却发现,是这样一个当时看不太懂的故事——说看不懂,是因为对那个公园的不理解,对那些流离人的不体谅还有对故事结局的不认可。幼年心中,还是期望完满的结局吧。而如今重温旧事,即使不能有文字巨大力量的冲击,却依然能在李青的旁白中回味,白先勇细如流水的文字中,有怎样的凄凉和悲怆。赵英在书店转身离开的时候,李青说自己像是陷入流沙,灼热的疼。
    小玉是个讨喜的角色——之前读书李青的名字不记得,却记得这只五彩孔雀。虽然有些娘,却是很仗义的。嘴利如刀,却对朋友们有一份难得的赤子心。不管是帮李青解决住处问题,还是帮吴敏讨不平,都是难得的豪侠气。圆圆的脑袋,依然难掩哀伤。父亲的缺失,被继父的不得不放逐,表姐丽月被美国男人的抛弃,都在他的生命中形成一种重压:他应不应该相信,这世界有美好的可能。樱花梦,只是一种托词,他明白自己想要的,也会为之付出所有可能的努力。Money boy,paly-party boy,其实都只是表象,渴望父爱的绵延,是他心底所有悲伤的根源。某一次说遇见他的父亲,他要上去狠狠地踹那个男人两脚;可说道,若是那个男人死了的话,他会为那个一生未见的男人竖一个墓碑。金勤某次曾经跟范植伟一起上康熙来了,比电视中黑一些,感觉是个有些羞涩的男孩子。现实中他的同志身份,跟范植伟不同,所以,对于这个群体的体会,应该会深一些吧。
    我没有想到,吴敏的角色会由张孝全来饰演——张孝全也太men了,健硕的身体,倒是更能衬托出所谓柔弱的心灵。印象中,还是有对这个角色的痕迹的——不过我已经不记得小敏这个名字。当时对张先生的角色,只是不喜欢,如今电视剧这个猥琐男的形象,有些讨厌起来——也太会装了吧。吴敏割腕的时候,我冷冷的看着,很多选择的分叉,都在一念之间——大可不必或者小题大做,都是个人的选择。他自幼颠沛流离的生活情态,导致了他对安定家庭生活的向往——即使张先生只给他一个屋檐,他已经觉得是天大的恩赐。他对自己的朋友讲述浴缸的故事,可是,身上尘泥易洗净,心内的哀伤呢?张先生最后中风,气愤捶床的情景令人动容,可之前在酒吧对吴敏的道歉和告白,我却一直怀疑,究竟有多少诚意。
     
    2008-12-09
    所以,还是不如特罗洛普,或者其他任何能够将一件事情延续着做下去的人们。上周的时候,还在跟吕小胖说,我在准备写一篇尝尝的评论。当时,他微笑一下,说,你还真有功夫。其实整块儿的大工夫自然没有,零碎的小时间却有很多。之前遇到这样的状况,多半如他人,或者看别人陌生的博客,或者逛网店,甚至只是承续旧习,坐在那里发呆,发呆,不知不觉,故意浪费掉生命。
    前夜睡眠不好,一夜折腾起来几次,喝水,或者只是空坐在床上,看着窗子透过窗帘模糊的影子。想来,这是一种孤单的表现,比一个人逛街,比一个人吃饭还要孤单。昨日下班,坐在车上,忽然之间,觉得心里很慌。空空的,空空的感觉蔓延开,成为无限大的空间。黑咕隆咚的,看不见一丝光。却有一个人的影子,蜷缩在那里,我说,他应该是早就离去了的吧。下车后,紧密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稍微好些。寒夜暗淡的星光,这个世界好寂寞。
    周华健后来有一首,《伤心的歌》,找来范植伟和杨佑宁拍MV,圆一个大家在电视剧中未能完满的梦。范植伟看上去有些矮,杨佑宁对着他的背影大喊着,我给你打电话啊。中间穿插两人书店偶遇又分开的情景,阿青那件酒红色的衬衣,赵英那件阿青送的格子衬衫——周末的时候,还在跟大狼说,两个人相爱,却不见得能够在一起,这就是天命或者造化,你我左右不得。一直在回忆中的美好,只是因为在回忆中吧。
    今天妹妹短信过来说,表哥又在闹离婚了。真是有意思,他已经结过两次婚,我却还在寻找生命中的那个人。有意思。
    山东话,在电影中的出现,让我很有感觉。李青的父亲说的是不地道的烟台话,还有杨教头的口音,也是北方人的口音。台湾电视界的王伟忠,也是山东话的滋味很重。大概,当时骁勇好斗的北方人里,山东人占了很大的部分吧。每次听到阿青父亲说话,总是觉得有些亲切。大半辈子贡献给家国,却成为无依的孤臣,便是,再多经历的人,也难释怀。记得他在那个下午拿出曾经获得的勋章,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一种存在的证明,证明那一切说过的故事,都不是虚幻。
    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港台片中听来的话语。也是,一个人登高的过程,需要多少人作为阶梯啊。当一个人成年之后,发现自己只是别人的台阶,而一切作为都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时候,这种心情毕竟也是难过。而所有人坚持的原因,无外乎是理想或者幸福的可能。如果你把某一种幸福的希冀放在自己的子孙身上,而这些人终于让你破灭了这一切,那种心情并不难想。所以,李青的父亲,王夔龙的父亲,还有傅卫的父亲,都是一样。所有的愤恨,无非是,失去了自己祈望的。
    而这种梦想,若是与骨肉亲情发生了冲突,作何选择?
    多数父亲选择了放逐,特别是每一集开始,都能听见李青的父亲在那里痛斥这种“奇耻大辱”,心里毕竟不是滋味。
    不知道,若是某一天父亲知道了,会不会也暴跳如雷。甚或,在从未碰过我一手指头这许多年后,对我有任何身体的挞伐。

    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雪,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会下。
    今天的忙碌之外,大概就是离别的情绪。大姐年底被迫离职,燕子同事一年的男生明天火化,人生无常啊,无常。

    2008-12-10
    刚才用word文档查拼写错误的时候,男男恋情被揪了出来,有意思。
    这场雪,终究还是下了。虽然不大,早场出门的时候,偶尔飘下的小雪花,还是让你觉得很浪漫,很温暖。
    就像是孽子的音乐,范宗沛选择的大提琴主旋律,一直那么喑哑的回旋着,禁不住的哀伤。忽然想起《狂恋大提琴》中的女孩子,心智从未成熟,坐拥人人期望的天赋,又如何?不懂爱,不懂生活,只懂得在旋律中放纵自己,算是完整的人生吗?永远记得姐妹两个在夕阳西下的海边,奔走着,恍惚看见多年后的自己,形只影单地看望年幼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每一集开始,李青都会在那个夏日阳光白花花的巷子里奔跑。阳光灼热的让你痛,而低沉的大提琴声则会将你的情绪拽到谷底。
    印象深刻的有四首歌,第一个是李青和弟娃都还年幼。弟娃站在澡盆里,未出走的妈妈为他擦洗身体。李青的独白,讲述母亲为什么不喜欢他。大概就是这样子吧,在很多有兄弟姐妹的人眼里,父母的爱,并不是均匀的洒在每个孩子身上的。就比如在我自己家里,明显的,母亲对我的宽容要比对妹妹的大一些。不过我倒是羡慕他们母女之间的感觉,可以什么都互相倾诉,我却一直都不会。那一个李青过去咬弟娃一口的场景,在弟娃去世之后,不停在李青脑海中翻动。是吧,年幼时曾经无意对妹妹做出过的错事,如今也会不经意跳出来,让我对当时的错误,自我鞭挞一番。
    第二首,是王夔龙和阿凤在草地木屋那里哼起,后来又不停在龙子梦里回荡的声音。应该是这样,任何两个走到一起的人,都会寻找到那样一首,属于他们契合他们情绪的歌,或者乐章。情绪颠簸起伏,一如跳跃的音符。记得看当时某个视频,两个男孩子牵手前行,其中一个说,当时他为我轻声哼唱的《我愿意》,让我一瞬间沉迷到底,是的,那一刻,我觉得,这个人我要定了。”you are the one”或者”he is the one”并那么容易说出口吧,特别是当我们的经历,让我们不得已有了许多不堪的过往时。怀疑自己,还是怀疑他人?不明白,我自己都发现,把自己紧锁起来了。
    第三首,是王夔龙雨中离去,李青在那里唱,李茂山的那首《街灯下》,完完全全的寂寞。人们都在唱,北京一夜中,百花深处的老妇人,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但是,个中落寞,不见得每个人都能体会。很久前听到过一首《老街》,也是这样的情绪。曾经一起走过的那条街,曾经一起哼过的那首歌,如今剩我一个人,看街灯洒下的光。多半时候,路上会有泥泞的雨滴,盈盈的光。个人的背影被无限拉长,层叠,任思绪飘飞。
    第四首,是小玉用日文唱的,说是要远行的倾诉。不知道未来如何,不知道路在何方,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样的前途在那里等待着,不知道他是不是终究能找到他自己的父亲。总起来看,小玉对感情还是最达观的。不像是吴敏的懦弱沉迷,不像是李青的锋利——大概他早早就明白,感情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太过奢侈的东西。得之为幸,不得,亦能旷达生活。那些他傍过的老年人,多少还是有些money boy的感觉在里面。虽然没有明确说肉体交易之类的话,但是大家也该明白,那些老头儿肯定不是只叫他过去聊聊天逛逛街这么单纯。

    范宗沛用如此低沉的节奏和情绪串联起这个故事。最后除夕夜,李青带着罗平在路上开跑的时候,远远的灯光很温暖。连路面上也是,光。

    2008-12-11
    昨天有做梦,梦在半夜的时候醒了,没想到今天清晨醒来,还能记得。梦的场景大概是在高中的操场上踢球,另外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操场远远的那一头,传球给我。然后在公交车上,后门,一个女人在抽烟。我心里说,车上抽烟是很不对的事情,但我没说什么,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凶凶的。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用烟头过来烧我的裤子,我发怒了,大声说她,这是不可接受的。然后下车,发现只有我自己,其余跟我一起的人们,跟着车,到下一站去了。
    昨天晚上,电话给两个人。先是她,其实之前总是会在QQ上说话,即使不多,默契总是在那里。然而没想到的是,大家通过小小手机对话,并不那么流畅。好在彼此明白,我们都为彼此在电话的这端,静静的呼吸,就很好。然后是他,第一次打过去是九点三十一,他没有接;第二次打过去,是九点四十七。直到他回电话过来,中间二十几分钟的时间,一个人闭眼也不是,睁眼也不是,在床上翻来覆去,耗费心神。其实,回过来想如果第三次打过去他还是没有接而且他不回电话给你,不给你任何解释,你能辗转一夜吗?
    对自己说,未见面的陌生人都能弄得你如此惊心动魄,若真是陷进去了,岂不是真的万劫不复?
    忽然就想起,杨教头也说过类似的话。一旦动情,基本上就是万劫不复。好恐怖的话语。莫非这些人果真都被种下诅咒?身边人恋情最长久的,只见过一对,相伴四年,还在一起,已经被人叹为奇迹。其余若干人等,恋情超过两年,已经算是大观。多数人,都是在不同的人与人之间,变换。也会不停看到某些人,说要settle down,而settle down的前提是两个人的决定,说不定哪天某个不能被忍受的习惯,就会导致break up.所以,在开心网那个投票,明知没有结果的恋爱,你会不会谈?我不会。
    这是杨博之前劝我的一个问题,说,所有的经历都应该被珍视。大概所有大学恋情,都会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而那些青年男女还是不停陷入爱河。总不能说这些是错的吧?不知道是愚蠢还是什么,之前以为明白的道理,如今还是不能释怀。燕子说,凡事不许非要求得一个结果。这也是,到如今,二十六个年头走过,我都没有一次恋情的原因吧,我总是觉得,凡事,都要有个结果。
    燕子说,许多道理,知道了不代表明白,明白了不代表能让你改变。其实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也在期待,生命的那个结点,燕子说,那是顿悟。

    不知道,最后,这部戏里面的人是不是都明白了。那些道理,或者,不知道那些道理是不是会在他们的生命中,扮演一些积极的角色,帮助他们让生活,简单一些。
    大概,这篇长长的文字,也没有了当初预想的样子。很多内容,当时想到,后来忘记,或者觉得没了书写的必要。所以,大概这个东西,还是自己几天来的情绪汇总,给自己留个日后的见证。
    只是,还有一问,不知道父亲会不会觉得,我也是个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