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
Nova
导演:曹斐
编剧:曹斐
类型:剧情/科幻
制片国家/地区:中国大陆
语言: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2019-06-05(巴黎蓬皮杜中心)
片长:109分钟
并非被拍摄,而是被装置的一部“电影”
————评《新星》
《新星》作为2020第十四届First影展的开幕影片,是中国内地女导演、当代艺术家曹斐用科幻电影的外壳装置而成的一部作品。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很难被判断为是一部电影,无论是有如舞台置景般的场景呈现,颇见话剧表演风格的台词念白抑或是大量符号的堆砌以及流于概念的情节故事,都让人觉得《新星》与其说是部电影,更像是用摄影机镜头所拍摄下的影像装置。导演仿佛笨拙地将手中素材拼贴组合,试图搭建起一个电影模样的模型装置,但这空洞、疲软且缺少生命力的装置,终究是不能与在流动的影像中建立起同观者羁绊的电影作品相对等。
曹斐导演自己的讲解是:“这是一部反电影工业化的作品。”不过若想以反电影工业化为旨要来拍摄电影,这种解构也当是存在于电影内部自身的。正像反类型的叙事仍会以类型叙事作为参照域,标举作者论的法国新浪潮电影也同样注目大制片厂体系下的古典好莱坞电影。如《新星》这般,直接祛除了对象本身,便不再是反拨与重新定义,只是混淆了装置艺术与电影的分界,让电影沦为了装置展示的一种形式载体而已。
在《新星》中,文本的问题事实上并不来自导演口中非现实主义的拍摄或者相对不是很强的叙事性。至少主轴剧情(父亲为科学研究牺牲儿子——儿子周转于时空罅隙里发现父亲给自己留的缓冲地带——被困这个区间40年无法找到突破希望默然等待消失)依然是贯穿在一个完整的、有头有尾的围合结构当中。它的困窘体现在过于宽泛的指涉、仅止于象征层面的概念和无法落地的情感。父子的代际关系是象征,前苏联和中国的合作、冬天里的一把火与喀秋莎、《永不消逝的电波》及《牛虻》都是特定时期的历史符号。当这些符号性的事物借以概念先行的名义被不断积压上来时,剧情便碎片化了,人物间的情感也没有依凭,始终处在一种悬浮的状态。加之演员表演的生硬和舞台剧般的内心独白,更让整个文本失去了用直观的视觉思维组织与叙述故事的电影感。
而在导演的创作意图中,这些却貌似是必须的。“因为某种角度上看,这是一个文献式的作品。它要把建筑和街道的变迁与消亡用电影的形式承载下来。所以它可能是广泛但不深入的。”至于为什么要采用戏剧演员和置入部分歌舞段落,则是因为导演本人早年间对舞台剧的关注与喜爱。导演虽然有一个较为清晰的创想,艺术形式的表现上却十分混沌,只集中在一一展示与累积堆叠的层面,并没有很好的融合与服务于她个人的创作主题。为自己想要表达的主旨中心精准选择最适才适所的表现形式才是创作上的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即使是文献式的囊括包举,仍不意味着可以不事雕琢不分选择不加节制的去将所吸纳的素材统统倾泻而出。如果希望以电影的形式承载这一切,至少先真的以电影的质素呈现出来。仅仅拿起摄像机对准镜头拍摄是不够的,电影是动态的影像,不单单只是几个会动的舞台装置就可以配饰而成。
此外,尽管导演在场景设置上足见用心,处处留有细节,以复古的景观结合赛博朋克风格的灯光设计,整体的影像质感却显得颇为粗糙。在开头部分身着宇航服的儿子在氤氲着蒸汽和紫色光照的场景中朝前走着,这本是一个相当科幻电影式的展开,但因为布景的搭建感很实,痕迹较重,有种在看上世纪科幻题材真人动画的既视感(像是《奥特曼》系列)。而年老的父亲在护工看护下念念叨叨着量子纠缠那段,宛如整个装置而成的场景也让人出戏到《快乐星球》。就算是导演称有实地拍摄的红霞影院的场景段落,还是给人以将真实场景拍成了舞台剧置景的直观画面感受。
归根结底,《新星》里的场景设置并不是一个能够互通款曲的影像整体,只是一个个为了联结起过去与未来(如挥舞着光剑的练剑老人)刻意形塑的空间装置。这也便导致了整个《新星》的场景切换令人感到就像是由一个戏剧舞台转场到另一个舞台,从一个空间装置参观到下一个空间装置。无论怎么看,它都不似一部具有影像生命力的电影作品。导演则将此种虚拟空间的超现实设计比照至她所激赏的意大利导演费里尼,不过费里尼虽同样喜欢通过在片场搭建巨大的城市布景,用超现实的方式展现人与空间关系上的荒诞感以及人物灵魂的广漠空虚,但他的影像画面是带有狂欢化的诗意,绝非缺乏流动感的区间装置所能相比。若要为《新星》找寻对标的位域,我觉得它更像是一出实验性的荒诞派戏剧,它在戏剧手法上的呈示远比电影化的艺术表达要多得多。
随着如今跨文化、跨学科、跨媒介的当代艺术愈来愈多地出现在人们的艺术欣赏活动中,不同艺术形式之间的区隔也渐渐被模糊,彼此有了更多交织一体重新定义的可能与机会。然而在这种趋向的发展过程中,它必然不能只满足于破坏解构又或拉郎配式的粗暴糅合,应当是在汲取各类媒介特质的基础之上,以成熟完整的个人艺术观念总领起这种前卫、开放、挑战成见与惯例的艺术创作。曹斐导演的《新星》或许是装置艺术向电影领域发射的一颗卫星,但若想不止于装置而真正形成一部电影作品,避免过早遭遇到“其兴也勃,其亡也忽”的困局,则依然还有漫漫长路等在身前。
本文发在全历史平台,这版是初稿,留作纪念~
疫情对电影节最直观的影响,是抢不到票。
按照现行观影政策,单个影厅的上座率不能超过30%,要看电影,就得上网预约。在我们抵达西宁的当晚,开幕片《新星》0点准时放票,从开放预约到约满,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买好观影证的影迷约不上,媒体群内也一片哀嚎。这可能是FIRST青年影展全程最难抢的片子,还好,我们运气不错。
开幕片定在青海大剧院放映。但在进入放映的音乐厅之前,先要路过一条长长的等候队伍,这些都是等着补位的观众。据说早在10点钟的时候,大剧院的门口就已经排了上百余人。穿过羡慕的眼光,和不断报错的测温机器,剧场中等待我们的是FIRST投放的一百多个灰色老鼠抱枕,用来提醒观众隔位就坐。
7月27日上午11点15分,《新星》准时开场。
虽然《新星》是FIRST的开幕影片,但准确地来说,它不是一部“电影”,而是更接近于影像作品。就如同导演曹斐所说,整个项目是“反电影的”,也没想过能在影院的场域里与观众见面。它更寻常的归宿应当是在美术馆展览,等待买家看中、收藏,再回收成本、实现盈利。
这与整个项目的起点有关。《新星》是曹斐的第一部长片,在此之前,她更为大众熟知的身份是当代艺术家,尤其擅长在熟悉的现实场景里提取意象,再做出超现实的刻画。在她的突破性作品《谁的乌托邦》里,灯泡厂的工人跳芭蕾、唱RAP、身着孔雀长裙翩翩起舞;到了画册《人民城寨》(RMB City),天安门、 CCTV新楼、东方明珠电视塔又和城中村、烂尾楼站在一起,这是曹斐创作的充满矛盾、揶揄的新中国。
创作电影《新星》时,曹斐的路径也是如此。这部长片是她的展览“HX”的一部分,“HX”即“红霞”的简称。红霞路社区在北京酒仙桥附近,离798不远,那里有一座存在60多年的红霞影剧院。曹斐介绍说,她第一次见到这座影剧院时,就想在里面拍电影。
这种想法当然与红霞路社区的外表有关,现在的红霞路社区属于北京城市更新计划的一部分,它保留了过去一部分集体生活的痕迹,像苏联时期的建筑群,很有“片场感”。
在曹斐看来,红霞社区还在一定程度上与中国历史紧密相连——它恰好是建国后城市发展的缩影——在上世纪50年代苏联的科技援助下,北京东郊的农村地带被发展成为了当时发达的电子工业园区,并诞生了不少以7打头的工厂,如北京有线电厂(国营738厂),北京电子管厂(774厂)等。这里的工厂以生产先进电话交换机、电子元件、电子设备而闻名。1957年,位于前苏联圣彼得堡的红霞工厂因为中苏合作,从技术上支援了北京有线电厂(国营738厂),并促成了中国第一台电子计算机“103型机”的诞生。而红霞影剧院,就是当时工厂配套的福利设施,它随着社区的繁荣而兴起,又在八九十年代市场经济的冲击下,因为工厂改组转型开始衰落。
这些逐渐模糊的记忆被曹斐提炼出来,加入到电影《新星》中。曹斐虚构出一个北京东郊的电子工业区的职工小区“新星”,它既复古又赛博朋克。其中的场景大多来自738、774厂自五六十年代的文本文献和物件,故事线则是受到中苏科幻小说和电影的启发。
它讲述的主要是一对父子的故事:为了做出“红霞一号时光机”,科学家将其年少的儿子作为试验品送入时光机内。仪器的错误,导致主角儿子被长期困在一个数码的、虚幻的时空,在长达40年的延迟时空中,儿子不断找寻回家的路,在时空漂移旅行中成为了“电子孤魂”。
借由父子这条线,电影又串联出新星电子公司受到苏联援助,后又经历外国专家撤离、公司破产的“历史”。导演曹斐还非常直白地通过各种元素,明示或暗示那段历史中的事件——观众能看到一个女孩胸前挂着一块木板,上面用红色画了个大叉。而摄影师安娜饰演的外国工程师,除了承担片中的爱情线,还隐隐约约指向苏联专家撤离时带走所有图纸、资料的历史。
从整体上看,这部片子的故事线很弱,但符号性很强。曹斐在片后的对谈中表示,她起初创作这个故事时,也只是将其作为引出议题的接口,“重要的从来不是故事”,甚至在影片的前一个小时内都没有明显的故事线。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不少观众在影片的前半段开始离场,这或许说明,即使是在对艺术家非常包容的FIRST影展,《新星》也显得有些“门槛”过高。
不过,如果是非常热爱科幻电影的观众,或许也能在《新星》中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在视觉上,电影《新星》大量使用了粉色和蓝色的搭配,让人不禁想到《银翼杀手2049》、《攻壳机动队》,同时其中又有不少蒸汽波的设计和致敬的行为。在广场上健身的阿姨,拿的是《星球大战》的光剑,面对仪器面板隔空相望的情节,又与诺兰导演的《星际穿越》有那么一点相似的意思。在片中的红霞影剧院,导演也放置了一些早期的科幻作品,父亲看的电影是《永不消逝的电波》,而门口贴的是《错位》的海报......
与FIRST前几年的开幕片相比,选择《新星》有一定的实验性质。2019年,FIRST的开幕片是《盗马贼》,闭幕片原定是《寄生虫》(后因技术原因取消),2018年的开幕片则是《大象席地而坐》,选择一部门槛较高、艺术性较强的影像作品还是第一次。负责电影节发展规划的事务总监段炼解释说,这与FIRST的传统有关,“这几年我们不断地吸纳艺术家进来,不管是以展映的方式,还是以评委的方式,都希望能把我们的评价系统再扩散开一些,而不是以非常传统的,甚至有点疲惫的电影本体(来评价)。”
颇为有趣的是,电影《新星》里的设置也与我们的现实世界形成了巧妙的“参照”。在“新星”这个城市,因为核辐射的原因,居民们都戴着荒诞的眼罩,整个世界呈现出萧条的末日气息。而在银幕前观看《新星》的我们,也在新冠疫情下被迫戴好口罩。这或许正是电影的迷人之处,当我们跨进影院之门时,历史与未来,生活与影像,现实与科幻的界限便不复存在了。
选择《新星》,也包含着某种“寓言”。在片子里,不论是算命师还是提示牌,都反复提醒着观众,“希望不在未来,也不在现在,或许在过去”。进场,回到的是过去的电影院,但电影要走向的是未来。“我们努力邀请人们进场,想要回到的不只是从前的电影乌托邦,而是走进一种未来的视域,因此我们所向往的过去在前方。”
其实之前总感觉曹斐越新的作品对我来说越难理解到 或者说是触动到我 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我的审美始终无法一直跟上她媒介语言的更新速度
今天在德国明斯特看展意外碰到这部片子 真的算是我耐心看完媒体作品的最长纪录 这部其实不是传统电影 是一个当代艺术媒体作品 里面的科幻类的灯光效果充满了廉价感 很多小光源道具其实就是童年玩具 场景多设置在革命年代 街道的光感甚至也可以代入到现在西南部落后小县城 未来电子科幻感大部分是通过台词来直接点明的 比如说 时光机 data 云平台等 另外就是画面上加一些比较普通的科幻特效 其他道具很有道具感 不逼真 不宏大 演员的表演像舞台剧 在电影荧幕里显得有点过于突出和生硬 大场景有的又足够震撼 比如充气女人张开的两腿 所以也就说明 有的东西不是做不到 而是不想做 这样的设置 让我看的过程中完全不知道是现在 过去 还是未来 设置的情节我也处在信和不信 入戏和不入戏之间 大部分时候停留尴尬的地带 所以看完整部的感觉不会说是那种影院看完一部电影的感觉 而是进去出来又进去一点的过程 这个过程对来我说蛮特别的 也就是我虽然没有对此却从心理上产生很大共鸣 但仍然想评论它的原因
还有个最大感受 当代影像作品可以做到90多分钟 拉到这么多资本投资 我respect真的 就这一点我加了一星 另外我喜欢中文字幕优先这一点 在德国展出不是全英或全德字幕版本 我一直都觉得我以后在国外的film台词部分也会以中文字幕优先 我单纯是想在画面增添一些西方人看不懂的玩意儿 语言翻译也翻译不出不同口音的效果 这些地带就是看人们对不同文化愿意互相理解多少了
廉价的魔幻光感简直就是??特色啊…冲外的影片多少都有这个造光趋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