濑濑敬久的《污女》(1998),一起爱恨成仇的诡异事件。 影片倒是与事件本身一样冷酷,没有配乐,只是冰冷的脸,只有冰彻的雪野。文子,就是这起事件的女主角。她与美容店的年轻小伙泽井的婚外情,如火如炽之时,小伙却主动提出终止。这在她看来,泽井的背叛不可饶恕,这都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真由美。 真由美,同在美容店工作,与老板渡边有一腿,文子觉得泽井跟她提分手,是因为真由美勾搭了泽井。同一屋檐下的蛛丝马迹,也未必靠谱。反正,她没杀害泽井,倒真的杀害了真由美。真由美到底有没有真的跟泽井好上,电影并无交待,反正文子恨的牙咬咬。
真由美的丈夫,一位出租车司机,略显老态,虽然他知道老婆不是省油的灯,但老婆失踪了,他当然也要寻找。于是,他找到了老板渡边,但渡边并不知情,真由美到底去哪了。他只得找到文子,她说真由美可能是去温泉了。意思是说去跟别的男人约会。那好,你得陪着我去找。这位出租车司机就这样带着文子就上路了。文子可以不去,可她却不得不去,至少电影给我们有这样的奇怪感觉。
一路雪花飞舞,许是天气冻得厉害,途中,车熄火了。两人冻得瑟瑟缩缩。雪中一夜未眠,就差点冻死。这时,收音机里传来新闻,说是警方从不同垃圾箱中找到一个被肢解的女性尸体。这位冻僵的家伙突然对文子说,我知道真由美是你杀死的。但文子既没肯定也没否定,呆立在那。他说你还想害死我。是的,深夜,她堵住尾气孔,想启动车把他窒息而死,幸好车子没发动起来。 这家伙绑起了她,防止她逃跑。但人的情感是复杂的,也是微妙的。两人相处之中,在茫茫雪野,他控制不住感情,跟她发生了激悦的爱爱。接下来,两人一起泡温泉,一起睡觉,一起用餐,一切似乎都不会朝着复仇的老套路上走。 作为观者,甚至希望他俩就这样握手言和,好好一起生活,也未尝不是一个选择。但在片尾,我们只看到一个身影出来,文子是被他杀了,还是怎样,不得而知,的确只看到他一个人离开,微小盲目的身影,晃动几下就没了。影片这种留白总是有来由的,并非玩玄虚。
片中的文子,从没笑过,她冰冷的眼神,还在那无垠的白雪世界。她的人生如此的不幸福,就连在旷野的呼唤也是徒劳的。从始至终,白雪世界下,竟没看到一个声影,连一只鸟儿和兔子也没有。 整个世界的死寂,对应着这对男女的枯寂心境。爱情复杂到可以挽救一个颓废的人,也足以摧毁一个志得意满的人。对于爱情,任何现象级的解构都是无用功,每一个爱情事故都没有可比性和参照物,各色人造就了万千爱情,这也就是爱情的神奇、诱人和玄妙之处。
导演特意在后半段,用一场白茫茫的大雪,深入到一个陌生区域,展现这一对男女疲于奔命的身心和生命的微渺。但无论男女,面对无解的爱情,有一样却是相同的,那就是嫉恨爱情的失去,痛悔自己的过错,或怨怼对方的无情,如果任这种情绪肆意,就会极易失控,造成无可挽回的恶果,也就会有如文子那样极不理性杀戮。 影片的确冷酷到了极致,同时又理性到毫无感情可言的境地。对白极省,叙事极简,画面干净,剪辑利落,显示出超凡的水准,难得濑濑敬久也拍了这样一部冰静的影片。 2018.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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