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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河(2009)

红河(2009)

又名: Red River

导演: 章家瑞

编剧: 孟家宗 袁大举 章家瑞

主演: 张静初 张家辉 李丽珍 李修贤

类型: 剧情 爱情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上映日期: 2009-04-10(中国大陆)

片长: 103分钟 IMDb: tt1245719 豆瓣评分:7.2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演员:



影评:

  1. 章导是一个聪明的导演,故事的背景总是人们不太了解的陌生之地。有着强烈的人类学情怀。

    那些不被人关注的孤山远水,那些尚未商业化的山民寨子,还有,那些没有被这个欲望肆虐的世界吞没的纯朴人们。


    红河,是清澈的。让它清澈的不是青翠山幔,不是隐隐修竹。而是其中的鱼。

     

    这部影片也是一样。瑶家传统的婚俗固然美得让整个影院静默无声,男主人的家乡固然美得让人忘记世俗。

     

    但是,最美的是居于其中的人与他们的情感。

     

    阿桃与阿夏的爱情,是故事的核心线索,他们的故事非常的脱俗,从天而降的傻女,没有欲望的相处,他们甚至没有谈恋爱的过程,既没有80年代的你追我赶,90年代的四目相望,十指相扣,也没有21世纪的爱情动作大片中应有的惊心动魄。他们有的只是,所有最自然的相依相伴,危难相济。

     

    张静初在云南首映式上说道:看完这个片子,许多男同胞说——娶一个越南弱智MM也很不错。我在观看时,身边的MM一个劲地说:太贤惠了,又刷地板,又洗衣服,还帮忙赚钱。我想,能同时征服两性观众,这个智障MM着实不简单。

     

    要是我是男生,我也会娶她:不提要求——甭管房子多少平米,人直接可以躲柜子里,不事儿,听话,偶尔任性,但属于爱人的表现,——如因气恼阿夏和别的女人鬼混,扔掉了阿夏的鞋子,对于一个智障的女孩子而言,没有比这个佯狂发疯的举动更好地表达她爱上他了。在逃亡过程中,在清澈的小溪里冲凉,她把他的鞋子当小船,漂走了,她后来给他买了一双。还记得那个镜头么?火车将他俩隔在铁轨两侧,因寻不到阿桃的阿夏心急如焚,火车开走了,阿桃捧着鞋盒笑吟吟地出现在他面前。对于两个极具个性的主角而言,编剧和导演将他们的爱情细节设计得匠心独具。

     

    阿夏(张家辉)在首映后来到现场,观众的呼声代表了对他的喜爱,阿夏确实如抓他的民警所说一样,只会玩女人,花女人的钱,可是,他有许多有钱人都做不到的可爱之处:他仗义,在从阿水那里借走阿夏为其路边卡拉OK配唱的时候,遇见有歹意的混混,敢于上前,虽然,最后还是阿桃自己一麦克过去把人撂倒;他重情,前女友路过他的歌摊,他情不自禁,被前女友大款丈夫侮辱后,痛哭流涕,这其实,是一个男人最感人的时刻,女人固然也嫉妒,但嫉妒是源于这个男人值得爱,重情,就是值得爱的见证,阿桃连这层嫉妒都可以免去,直接就妾心似君心了,哭得比阿夏还让人心疼。从此,这两人要是不好上,就不符合情感逻辑了。

     

    阿水,由风情万种的李丽珍扮演,也是很有说服力的一个角色,她是属于真实得可爱的那种人,属于池莉所描述的那一类人——有一种市井的风尘感,但更多是属于万家灯火般的世俗温暖。她对阿桃,其实是保护有加,后来,我们也看到,她并不是卖阿桃,而是为了给沙巴做干女儿。其实,对于阿桃来说,最需要的可不就是一个父亲么?一个人在某个情感空间受了伤,就会千方百计地去弥补这个感情的洞,阿桃喜欢阿夏的,可不就是阿夏眉头的那一颗痣?这颗痣也长在她爸爸——那为了给她找风筝而不幸被地雷炸死的父亲——的眉上。

     

    很多人很疑惑,为什么阿水为什么事先不告诉阿夏说,沙巴不是买阿桃为妻。其实,道理很简单,她想知道阿夏对阿桃的真实感情,她对此好奇,因为她也爱阿夏。而当她想说的时候,阿夏误会了,瑶寨公用电话亭的交流,是阿夏先挂的电话。当然,所有的理由,抵不过编剧想这么写。剧情的张力就在于此。

     

    沙巴其实也是一个很理想化的黑老大,他并没有将武力滥施于阿桃,他对阿桃的方式区别于他对待其他人和事的方式,不了解他的手下把阿桃抓来,绑在椅子上时,他一枪崩了狗腿子的腿。他对阿夏也不是情敌般的较量,实际上更像一个父亲与不成器的女婿间的对话:阿桃对我很重要,你想带她走,你能给她什么?……

     

    正如阿水说的,阿夏,你太冲动了。可是,如果不冲动,什么都条分缕析,那还是爱情么?

    这是埋伏的命运安排给他们的悖论。

     

    别拿杜拉斯的情人来做比,这不是一个欲望的故事。

     

    乡愁是有的,亚细亚的孤独是有的。

     

    但这更是一个有着中国水墨精神的影片,记住:让河清澈的,是鱼。

     

    让我们再安静地聆听脑海里反复回想的这首民歌——

     

    红河里有两条会唱歌的鱼

    一条叫阿香 一条叫阿山
    阿香是阿山的新娘
    阿山是阿香的新郎

    ……………………

    补遗:

     

    我在现场最想问的四个问题——

     

    章导演——为什么您的电影,都有少数民族情怀,这和您的生活经历或读书偏好有怎样的关联?

    张静初——所饰演的这些所谓的问题女性,会给自己的性格带来怎样的转变,入戏,是专业素养,那么,出戏时,怎么调整?

    张家辉——走上大银幕后,还会演电视剧么?作为少数转战成功的电视红人,有什么心得?

    李丽珍——您的《千言万语》是我最喜欢的港片之一,为什么后来没有加固这种转型的力度?期待你更多更好的表演。
  2. 终于看了[红河]。
     
    从影片开始就始终跟着导演的节奏走,结局时一不小心落进他预谋已久的悲伤。
     
    没有感动到流泪,也没有评论家们的挑三拣四。更不会用过于华丽的语言大肆赞扬。只是心里的些空荡,让我想感谢这部电影在这样一个寂寞的夜晚给了我精神上的些许抚慰。
     
    关于电影。其实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我们需要看穿和体会的,是藏在镜头背后的细节和电影要表达的情感。弱智的异国少女和失意落魄的中年男子,这样的两个似乎永远没有交集的人相遇了,这少女是这样的善良美丽,这男人又是如此的意切情深。
     
    从柜子里翻出她,教她唱歌,到保护她,失去她,最后为她甚至毁了自己今后的人生,这男人是好样的,虽然他曾痛失爱人,生活潦倒,还靠招妓来解决生理问题,可他的内心始终有爱,初恋远嫁他人他却无能为力,只好隐藏了心中这份爱,直到他遇到了这少女阿桃,这面如桃花眼如清泉的痴癫女子,这份爱再次被激发,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他勇敢的去争取,去面对一切。所以当他以为阿桃要落入“恶人”之手的时候,他不顾一切的去保护她。
     
    而她呢?她也许连爱这个字都不知道什么含义。可她却用了好的方式来表达爱。她为他洗衣擦地烧菜买酒,为他卖唱赚钱,以及最后为他开的那一枪,她只是对他好。当电闪雷鸣的夜晚,她会跑到他床上抱住他,当她被人买走感到恐惧无助的时候,她会想尽办法的逃回他那里去,因为那个像他父亲一样的男人,让她感到安全。当她发怒从楼上扔掉妓女的衣裤鞋包的时候,而当她不再叫他爸爸而一声声喊着阿夏的时候,当她咬他手指发疯似的追着警车的时候,她的心里的感情,早已有了一种潜移默化的转变。
     
    火车过后买鞋归来的一幕和最后咬指追车的场景没有人看了会不感动,除非那些本身就抱有偏见或者早已麻木的人们。当警车上的他渐行渐远的时候,她没有停止挣扎,尽管她的衣服都已经撕破。她也许不明白,已经发生了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无可挽回。她只是想再见到他,她只是希望和他一起平淡的生活。
     
    可命运总是给感情炙热的人过多的挫折,两人此次一别,竟是永不再见。
     
    他手指上的咬痕应该依然清晰,但咬他的人却再也无从追寻。阿水交给了他那个镶着阿桃父女照片的挂饰,那是阿桃最宝贵的东西。但想如她人犹在,怎会将这挚爱之物遗失?阿水转身的时眼里的泪水,又怎能不理解为虽吾爱犹存但伊人已逝的无可奈何呢?
     
    我情愿我的猜测是对的,也不愿知道一个为爱而生的女子从此过上了没有爱的一生。
     
    纵然身陷囹圄囚服在身,却锁不住他对她的想念。于是他在红河边劳动改造的时候听到的那一样的童谣,给了他最后的希望。我不知道逃犯在不听警告而继续逃脱的时候是否会被射杀,也不想去想。听到那首童谣的他,追随着歌声而去,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如能再见你一面,以身试法又如何?


    对岸歌声殆尽,我却已深入河心。


    昔日你为生存乘船过红河而来,如今我为寻你只身渡红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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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对于结局,采访中导演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

    至于最终二人的命运是不是需要设计得那么悲惨,章家瑞也有自己的观点“虽然给他们俩这段爱情一个很好的结尾,能够让观众高兴一点。但是生活是无情的,命运让你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战争的阴影让两个青年无法得到全然的幸福。悲剧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它能够让人反思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造就了这一切。”对于《红河》最终上映版的开放式结局,家瑞表示这种结局的设定是与美国片商权衡后的结果,为的是给观众留下悬念,“一开始那个结局太悲惨了,我能够明白为什么有的观众无法接受他俩死掉这个结局。所以最后的结局也是和片方商量过,这样的开放式结局能给观众回味和想象的空间,形成很好的互动。”摘自新民网)

     
  3. 我不谈电影本身,只谈电影背后的话语。

    序幕,父親的離奇死亡,正如阿桃的離奇智障。電影似乎沒有告訴我們,阿桃是原本智障還是受刺激生病。父親為了撿風箏誤入雷區,最后有意無意被雷倒,也讓觀眾雷倒。無心硬傷也好,有意安排也好,電影的序幕即是離奇。

    阿夏為了逃避情傷,混跡與中越邊境,不愿回寨子。這段感情,我們只能從阿夏口中得知:原本他們情投意合,美國大片來了,沒人看滇劇,小悅就嫁給一個昆明老板。小悅的出場,是一種曖昧的誤會,唱歌,歌詞的影射,丈夫-老板在幕后,出場,撒錢。一切都在暗示,阿夏只是自欺欺人。也許從來沒有什么愛情,沒有美國大片的沖擊。就像那個阿花,昨天還說愛他,今天就要拿錢。中越邊境,也是我們觀眾和電影之間的邊境,真實與虛擬的邊境。

    沙巴老板同樣是個離奇的人。他喋喋不休地重復自己打過越戰,殺過美軍,諷刺的是,他靠走私美國煙發財。有一句很重要的對白:我從來不殺沒有反抗能力的人。于是,他用美式手槍打了敵人的腿,這一槍也嚇壞了阿桃。后來,他對阿夏也堅守原則,沒有拿他的命。可是,阿桃不能承受生活的重復——重復地看到父親之死,重復地看到手槍在行兇。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注意,電影給了我們充分的暗示,智障的阿桃將用手槍擊斃沙巴(她未來的“父親”)。所以,我們需要驚訝的,不是情節,而是另外的東西。

    沙巴在所有人物口中都是壞人,與之交易的阿水,身為公安的老鄉,普通人的阿夏都一致認可。對了,還有那一群被嚇壞的妓女們。這個雷人的安排,從反面看出沙巴的孤獨,以及阿桃的異常。只有阿桃沒有害怕、恐懼沙巴。這大概可以解釋沙巴的離奇決定:無兒無女又富裕的他決定收養智障的阿桃。這是一種當父親的愛欲,不是阿夏以為的庸俗男人的性欲。沙巴沒有戒心的將手槍放在顯眼的地方,正是源于父親對女兒的先天信任。我們已經逐漸靠近值得驚訝的某物。

    智障的阿桃猶如動物,不懂計算,容易滿足。唯獨一點,她的欲求比任何人都強烈和瘋狂:父親。這種愛欲只有人才有。她的生命,一直停留在父親死去的時刻。她始終是個女孩,需要父愛的保護。愛的反面是恨。阿桃憎恨暴力,恐懼閃電打雷。本來,沙巴與其他人一樣,在阿桃眼中是無區別的。她一視同仁。她的世界遵循兩條簡單的區分標準:父親與非父親,暴力與非暴力。沙巴想當她的父親,從一開始便是不可能的。沙巴與父親毫無關聯(我們將會看到,事實上是有關聯的),阿夏卻與父親外貌相似。糟糕的是,沙巴那一次無害的槍聲,徹底中止自己渴望的父女關系。阿桃不再當沙巴是普通人,他成了暴力的化身,惡的力量。

    老鄉曾說過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我們瑤族人忌諱年老結婚,沒有結婚的死后不能進入祠堂。阿夏在結局的迷幻中不顧一切地超越邊境(我們一直強調這個詞),他同時也在穿越愛與死的邊境。阿桃的歌聲在召喚他,對于靠經營卡拉OK為生的阿夏來說,歌聲是生命的隱喻。我們也大抵感受到電影的暗示,那是阿桃的離奇結局。在分離的最后一刻,阿桃狠狠地咬了阿夏的手指,這是一種儀式的契約。阿桃從儀式的外部觀看者進入儀式的內部,成了儀式的實踐者。這種從外部進入內部的強力,也把阿夏從中越邊境帶回古老的家鄉。瑤族寨子的傳說。從過阿桃,阿夏得以回歸家鄉的祠堂,這是獨一無二的重生。從自欺欺人的自我放逐,回歸到囚禁中朝向他人的自由之路。

    那么,什么才是真正值得驚訝的東西?當我們都做好心理準備,接受阿桃槍殺沙巴的時候,我們遺失了什么?當我們順理成章地見證阿桃與阿夏的感情發展,我們有錯過了什么?還是父親這個名字。銘記在阿桃心中的父親,除了血緣,還有愛,模樣,父親的經歷。父親無可挽救地死去,父親不可尋回。然而,可以有父親的替代。沙巴愿意充當這個替代,他有真實父親相同的愛,相同的越戰經歷,相同的孤獨(甚至,相同的結局)。父親總是處于誤會的陷阱。阿桃卻把模樣相似的阿夏誤認為父親。換言之,阿桃記得父親的表象,卻遺忘了父親的實質。這種記憶是可疑的,因為它的來源是項鏈中的照片(至此,我們應該好好思慮攝影本身)。

    如果說,沙巴是真正的父親的替代,他本可以是、將會是、甚至已經是她的父親。就在這個瞬間,阿桃使用戰爭武器的暴力,將“父親”處死了。這種類似俄底浦斯的遭遇現在重新降臨在中越邊境的女性身上。更加離奇的是,阿桃事實上也處死了“父親”這個名字。與此同時,她將阿夏誤認為父親也經歷了一種離奇的跳躍。不再有父親,只有夫妻愛情間的約定。從父親的親情之愛到丈夫的愛情之愛,是血緣的擺渡和逆轉。一種瘋狂,注定是沒有起源的。瘋狂只因瘋狂自身而在。沙巴自愿充當父親的替代,從一開始便是雙重危險的替代。父親注定要被殺死。

    阿桃瘋狂地離棄父親,徹底破壞了原來簡單的世界秩序。父親-非父親,暴力-非暴力的兩分崩潰了。為了阿夏,阿桃殺死所愛的父親,成了所恨的施暴者。真正遭到破壞的,是阿桃之前的生命。一種世界秩序的坍塌,意味著一次生命的死亡。阿桃的過去成了虛無,父親之名也成了空洞的符號。這是一次無中生有的創造與重生。暴力與血在跳躍的瞬間無盡地彌漫。

    在瞬間中,發生著怎樣的事件與變異?當以父之名成為過去,阿桃與阿夏以什么名義繼續余存在這個世界?這是怎樣的一個世界?一個充滿反諷,美國幽靈無處不在的國度與時代?越戰沒有結束,美國大片在侵略,什么才是真正的邊境?國與國之間的差異何在?如何避免暴力?在逾越了電影邊境的此刻,我們只好停止書寫。是時候回到電影的標題。

    紅河:邊境之河,血之河,等待逾越的線,生與死的一紙契約,自我的鏡像……














  4. 目前为止,章家瑞导演深为观众熟悉的四部电影都和云南有关,而且张静初当了三次女主角。除了在会泽拍摄的《芳香之旅》,早前的《婼玛的十七岁》、《花腰新娘》,以及目前正在全国各大院线公映的《红河》,合起来被称为“红河三部曲”。经过第二部《花腰新娘》里民族时装片一般的鲜艳外壳,潦草稀薄的主旋律故事之后,章家瑞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虽然还是为别人做命题作文,却敞开个人情怀扎实地做好剧本功夫,和第一部一样诚实认真地讲起了边陲小人物的小故事。
     
    电影里的中越边界河口小镇,是云南海拔最低的地方,那里色彩斑斓、湿热暧昧,树木和女人一样缠绵婀娜,一直被本地男人称为寻觅风月的最好地方,据说风情万种的越南女孩能把男人缠成绕指柔。显然,章家瑞也借鉴了这个民间说法,编织了一个事关风月的故事,只不过用的是相对克制的悲情底色。如果像电影里的婚俗一样,用牙齿狠狠地咬上心上人的手指一嘴,就表明爱上了对方,愿意和对方厮守到老,我想很多观众的心也被《红河》咬了一口。

    作为当地政府参与投资的电影,“红河三部曲”为当地旅游起到明信片一般的作用。第一部《婼玛的十七岁》里的元阳梯田和情窦初开的农耕少女,第二部《花腰新娘》的石屏女子舞龙队和异龙湖风光,都成为观影之外的谈资。第三部势必也将为河口旅游添油加醋。

    三十多年前的越战创伤,和中越边贸开放的背景下,风尘女子、黑社会、掘金客、流民等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河口小镇,像一个小香港一样纸醉金迷,在繁华背后有一种虚空迷离,每一天都上演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吃泥沙的生存法则,追与逃,逃与追,来来回回血淋淋。无论是少女阿桃、姑妈阿水,还是黑帮老大沙巴、小贩阿夏都是这条生物链上的蚂蚱,都在日常生活中无力挣扎。他们找不到希望,就在放浪不羁中麻痹烦恼,酒醒后,却还没有那些游荡在红河里的小鱼、小虾轻松快乐,所以阿桃唱着越南民谣《红河鱼》为人解愁。
     
    比起前两部小成本的捉襟见肘,《红河》得到了当地政府和企业更多的赞助,还有欧美的可观投资。从题材、制作到演员,章家瑞都把三部曲的最后一部,拍出了一种大气的视野,香港、内地、欧美的团队颇具吸引力,商业诉求和个人情怀都兼顾了。影片的视角在正视红河土地上的人物生态时,也把目光投向更遥远的越南,甚至更远的人类生存的命题。植被和雨水丰沛的热带土地上,红黄绿相间满目葱茏,暗示着蓬勃向上的生命力无限生长。故事结尾像一个寓言的伏笔,引发人的联想。
      
    媒体在造势宣传时把这部电影和根据杜拉斯小说改编的法国电影《情人》类比,多少些牵强附会,《情人》是异国色彩下小资产阶级情绪和洛丽塔情欲的失控故事,而《红河》讲述的确是小人物的破败生活,不乏温情的素描。久未露面的三级影后李丽珍、影帝李修贤,自甘为张静初、张家辉做绿叶,演技自然娴熟,在爱与哀愁之间岁月的青筋、皱纹毕现。我录像厅时代的偶像李丽珍,珍珍姐风韵犹存,一笑一颦都让人动容,而李修贤几乎“毁容”的表演,在拥挤的铁道边,被猝不及防的手枪击穿了头颅倒伏在汽车方向盘之后,也让人心疼起来。
     
    灯光亮起,影院里再次响起《红河鱼》,我们都会以为自己和角色一起在这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得到了解脱,越过那一条相隔两国、相隔两人的浅浅红河,然而,这是不可能的,红河不是银河,没有鹊桥连接,他们和我们也不是牛郎和织女。现实中的牛郎正在夜场的迷乱灯光里轻言细语、甩臀扭胯,更现实的织女们在男人们画好的金屋里编织着从小三转正的春秋大梦。

    阿桃、阿水、沙巴、阿夏这样的人物还在我们身边存在,他们在报纸的社会新闻版上努力用传奇小说一样的故事告诉我们,世相多么混乱,活着多么不容易,爱情在动荡无依中多么难能可贵,甚至奢侈得像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