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正题之前,先听一段莫扎特歌剧《魔笛》(Die Zauberflöte, 1791)夜后的经典唱段“我心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Der Hölle Rache kocht in meinem Herzen")。据说夜后被认为是西洋歌剧花腔女高音技巧第二难的角色——第一难的花腔女高音角色是多尼采蒂(Gaetano Donizetti)歌剧《拉美摩尔的露琪亚》(Lucia di Lammermoor, 1835)里的露琪亚——。夜后这个角色的难度来源有二:快速的琶音,最高音为high F,音高太高了,非常难唱准;除此之外,《魔笛》是一部用德语演唱的歌剧,德语的发音方法与美声的发声方法相互不太适合(相对来说意大利语更适合美声的发声方法),唱惯了意大利语的歌剧演员在演出德语歌剧的时候都或多或少会感到嗓子不舒服。
《闪光少女》开场第一个在琴房里练长笛的女孩吹的是长笛“反串版”的“我心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影片后面还有一段“反串”,西乐和民乐斗琴的时候,有个弹竖琴的弹的是德彪西的《阿拉伯风格曲第一首》(Première Arabesque, 1888)。
有观众看完本片不太理解故事的核心矛盾:学西乐的有那么看不起学民乐的么?
答案是肯定的。作为一个从小被父母逼着学西乐的二把刀,我周围一起学琴的孩子没有一个不“鄙视”民乐的。我自己也“鄙视”学民乐的。
先来讲个故事:中国著名作曲家吴祖强在文革期间,会同另外两位作曲家王燕樵、刘德海合写了琵琶协奏曲《草原小姐妹》。所谓琵琶协奏曲指的是琵琶独奏,西洋管弦乐队伴奏。曲子写好了,吴祖强找了琵琶演奏家和(可能是)中央交响乐团一起排练,第一次合练之后,初试民乐与西乐搭配的吴祖强心里没底,找乐团的人问感想,得到的答复是:听着挺好听的,就是感觉有一股碎木头音。“碎木头音”——这就是当年搞西乐的专业乐团对琵琶独奏声音的评价。
但是这里面有两个概念要搞清:什么是“西乐”、什么是“民乐”?《闪光少女》讲的西乐民乐之争,并不是“外国的音乐”“中国的音乐”这么概括的概念,而是在欧洲兴起、发展了500年的标准化乐队音乐,与在中国的田间地头兴起、在中国的音乐手艺人群体间流传了上千年、极大程度保留原生态属性的民族乐器音乐之争。
西洋音乐界普遍认为奥地利作曲家海顿(Franz Joseph Haydn, 1732-1809)为“交响乐之父”。在海顿之前,西洋音乐处在巴洛克时期,这个时期是西洋音乐标准化的萌芽阶段,当时的音乐家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把欧洲各国不同种类的乐器进行归类、改良,并搭配成适合放在一起演奏的一组乐器,比如当时的小提琴已经从12世纪的两根琴弦(当时的名字叫拜占庭里拉Byzantine lyra,从中亚经拜占庭帝国传到欧洲的)、到16世纪初的三根弦,演变为现在普遍的四根弦。
然而当时的乐队音乐听上去仍然比较原始,特别是乐器搭配比较自由,比如巴洛克时期代表人物巴赫的《勃兰登堡协奏曲》(Brandenburgische Konzerte, 1721),一共有六首,每首的配器数量和种类五花八门:
第一号:全部弦乐器另加一把高音小提琴,2支圆号,3支双簧管,1支大管,通奏低音。
第二号:直笛,双簧管,小提琴,1支高音小号,弦乐器,通奏低音。
第三号:3把小提琴,3把中提琴,3把大提琴,通奏低音(1把低音提琴和1架羽管键琴)。
第四号:1把小提琴,2支直笛,弦乐队,通奏低音。
第五号:小提琴,长笛,羽管键琴,弦乐器,通奏低音。
第六号:2把中提琴,2把低音维奥尔琴,1把大提琴,通奏低音(1把低音提琴和1架羽管键琴)。
上面说的很多乐器可能大家都没听说过。高音小号在巴赫去世之后就从主流西洋音乐界消失了。
巴洛克时期之后是西洋音乐的维也纳古典时期,海顿、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这几个经常在维也纳活动的人物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从海顿开始,交响音乐的演出模式开始被标准化,巴洛克时期常用的乐器在海顿时期基本被改良到了定型的阶段,适应了合奏的音响需要。海顿创作的交响音乐基本上由弦乐(第一、第二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木管(长、短笛,单、双簧管,大管)、铜管(圆号、小号)、打击乐组成,这是西洋管弦乐队标准化的开始,莫扎特的交响乐也基本沿袭了这个配置。
贝多芬将古典时期交响乐的模式发展到极致,在贝多芬的交响乐里出现了长号。在随后的交响乐作品中,大号加入管弦乐队大家庭,作为铜管的通奏低音成为了标准化乐队的一部分。
古典时期之后,欧洲音乐界进入了浪漫时期,19世纪是浪漫时期最兴盛的时期,该时期涌现出一大批著名古典音乐作曲家,《闪光少女》中徐璐暗恋的师兄在琴房弹奏钢琴曲的作者肖邦、《阿拉伯风格曲》的作者德彪西、“野蜂飞舞”的作者尼古拉·里姆斯基-科萨科夫(Nikolai Andreyevich Rimsky-Korsakov, 1844-1908,“野蜂飞舞”选自他的歌剧《撒旦王的故事》)都属于这个时期。这个时期的管弦乐队乐器已经完全定型,有所改动的是演奏者数量,和少数为了适应个别曲风需要而临时加进来的非标准化乐器,比如小约翰·施特劳斯《维也纳森林的故事》里临时加入作为独奏的齐特琴(Zither)。
进入20世纪之后,古典音乐的发展开始走向多元化,电子合成器的运用越来越多,古典音乐和流行音乐的界限越来越模糊。然而作为古典音乐标准化的产物——西洋管弦乐队的基本配置已经固定下来了。也就是说,古典音乐的500年是音乐、乐器标准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能被这个标准化系统吸纳的就成为了交响乐队的一部分,不能被吸纳的就成为了历史(比如巴赫时期的高音小号),或者只能进行独奏(比如《维也纳森林的故事》里的齐特琴)。
民乐的乐器在几千年来也经历了不断改良、不断适应民族管弦乐队合奏的过程,然而囿于各种原因,民族管弦乐队的标准化程度和西洋管弦乐队并不处在同一量级,根本不是同一级别的概念,所以其实二者没什么好争的。你觉得工业革命大机器流水线和小作坊驴拉石磨耕牛犁地有可能争得起来吗?我这么说倒是没想打压民乐,流水线有流水线的优势,小作坊能做出流水线做不出的特色产品;只是如果民乐真的要争,适合跟它正面争夺的也应该是齐特琴这种奥地利民族乐器,而不是一套高度标准化的乐队。
尽管《闪光少女》把学西乐的孩子黑到夸张的程度,大多数学西乐的都不会这么过分,然而我觉得鲍鲸鲸把学西乐的鄙视学民乐的精髓抓得很准。片中钢琴帅师兄说的“扬琴小打小闹不是正经乐器”,这些话我和小伙伴练琴的时候都说,而且是变着花样地说。都是学音乐的,为什么学西乐的在学民乐的面前这么装逼?我觉得原因有三:
大部分民乐乐器音量太小,回声效果差。西洋乐器的一大特点就是回声效果很好,弦乐器的音箱、管乐器的管道都能起到特别好的回声效果。西洋音乐都很在意回声,唱歌剧的不需要话筒就可以让整个音乐厅的人听清楚。民乐乐器回声最大的就是扬琴,就这点音量根本比不上西洋乐器。可能有人想拿唢呐和笙反驳我。我觉得唢呐那个叫穿透力强,不叫音量大。笙太吵了,听着有点烦。
中国民族乐器没有低音声部。中国的民族管弦乐团是需要大提琴、低音提琴作为通奏低音的,否则声音听上去非常飘,不厚实。因为大提琴、低音提琴回声效果比民乐器更好,他们和民乐队合奏的时候都要故意拉得弱一点。
最重要的一点:中国民族音乐没有和声。巴赫作为西洋音乐的“音乐之父”,最拿手的就是多声部的复调音乐,西洋音乐的起源就是多声部音乐,以单一旋律为主的主调音乐是后来才发展起来的。中国的绝大多数民族音乐都没有和声,只有单一旋律,所以听上去不如西洋音乐厚实、有层次感。前几年侗族大歌被发现的时候,中国民族音乐界一片叫好,认为自己甩掉了西方人给我们扣的“中国民族音乐没有和声”的帽子。然而我不以为然,我觉得这种说法只是顺应了“中国民族音乐不比欧洲的差”“侗族是中国多民族大家庭的一员”的双重政治正确,非常牵强,实质重于形式地说,中国大部分民族音乐没有和声。
可能上面这些看上去还是太像一个学西乐的在鄙视民乐。我个人觉得陈钢、何占豪把民族音乐融入西洋音乐体裁的《梁祝》,殷承宗等人把黄河改编为钢琴协奏曲,吴祖强创作琵琶协奏曲,丁善德等人的二泉映月,良宵,鲍元恺的炎黄风情,《闪光少女》中提到的李焕之的《春节序曲》(结果片子里错误地说成了《节日序曲》,《节日序曲》是施万春创作的,也是西洋管弦音乐体裁的中国音乐作品),都是非常好的中西搭配的尝试。所谓西乐和民乐本来就没什么可争的,不如像上面几个前辈那样取长补短,既丰富了西洋标准化音乐的曲库,也借此宣传了我们的民族音乐,一举两得。
P.S.片中学校西洋乐队演奏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的时候配了一个指挥。实际上那个年代的协奏曲演出是没有指挥的,独奏家起到了指挥的作用,乐队成员都根据独奏家的动作掌握演奏进度。
先说是不是,再说为什么。即首先:学西洋乐器的同学是不是看不起学民乐的同学从而导致了互相敌对。
对这个问题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即使学钢琴小提琴的同学远远不及片中人物那般飞扬跋扈,对民乐同学的蔑视至少在小范围人群中是存在的。即使作为更大群体的音乐欣赏者,想起西洋乐脑中的图景都是金色大厅整齐有序的合奏,而想起民乐都是凉凉秋风中二胡那如泣如诉的声音,很可能前边还放了个破碗。
而实际上,这两种脑海景象的差异就提示了接下来的为什么:管弦乐组同学看不起民乐组的核心在于民乐直到今天,都是缺乏“工业体系”的。
工业体系是什么?这就是西洋管弦乐的工业体系:
欧洲古典乐之所以到今天长盛不衰,在于通过巴赫、海顿等人其演奏形成了一套固定范式可复制的演出阵容。“模式统一”、“可以复制",这就是工业体系很重要的两点,也是给了西洋乐同学无穷信心的规整统一形象的来源。
海顿之所以成为交响乐之父,是因为西方管弦乐的这套体系自海顿起近于成熟。把基本模式确定下来以后,摇滚祖师爷贝多芬闪亮登场,开启了维也纳古典乐派的辉煌时代。
往后古典天才莫扎特,浪漫派旋律大师柴可夫斯基,古典浪漫混合的勃拉姆斯,别出心裁的德彪西,直到今天,西方管弦音乐体系的基本配置都是上面那张图,不论时期和乐派。
当然,并不是说所有演奏都是一成不变的,针对有些作曲家的特别乐曲会加入特色乐器或增加某个声部的乐器数量,但基本构架是定型的。
这就构成了西洋乐器同学的信心,以及我们脑海中想起管弦乐组时的辉煌情景。
而民族乐虽自豪有着千年悠远历史,却至今未形成如此统一的演出形式,甚至在合奏乐器配置上都没有统一的说法。这就造成了在西洋玩家心中,民乐小打小闹的也算是乐器?也造成了大街小巷不见小提琴,却怜见瑟瑟秋风中古稀老人一曲惆怅《二泉映月》。
究其原因,就是民族音乐体系里,没有固定的合奏模式。因此民乐艺人走上街头,自开门户;因此钢琴同学觉得民乐就是在小打小闹;而这种情况给民乐作曲也增加了困难,曲谱的匮乏反哺了民乐的日渐式微。
为什么民乐组难以形成统一的合奏模式呢?
其一在于民乐里没有通奏低音,即对应于大提琴(cello)、低音提琴(bass)的乐器。浑厚的低音声部为合奏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与深刻的意蕴,而民族管弦乐组没有这个条件,民乐合奏时往往需要大提琴、低音提琴作为通奏低音。也许低音在音乐演出里很少成为夺人眼球的“弄潮儿”那类,但低音相当于地基,整个和弦都是搭在作为低音的根音之上的,没有低音,乐队会垮,听觉感受就是音乐飘,不厚实,“没底”。
其二也是西方音乐与民乐很重要的分野:民乐没有和声。巴赫作为西方近代音乐之父,其一在于整合了欧洲各国种类繁多的乐器,开创了管弦乐团标准化编制的雏形,其意义在上文有讲到;其二就在于娴熟使用了复调写作,极大增强了合奏的音乐表现力。没有和声的民乐,乐器之间没有各声部的“合作”以共同实现某一音响效果,合奏也就失去了色彩。
由此可以看出,实际上就整体架势而言,民乐是没有竞争力的。民乐的优势,在于其单个乐器极强的表现力与细腻的意境。这两点可以就片中高潮情节“斗琴”来分析。
我觉得出于剧情需要,斗琴这一段西洋管弦乐组是放了水的。只论输赢的话,西方的竞争力不在钢琴,在于那个一脸死相的妹子领衔的弦乐组。
也就是我上文说的,西方音乐体系的优势在于能构造丰富和声表现的规整弦乐组,而我们来看看片中他们是怎么做的:
首先古筝女甩出了广陵散:
西洋组以德彪西相对:(阿拉伯风格曲第一首)
这一段算是分庭抗礼。
随后西方弦乐组上台,竟然来了一段野蜂飞舞:
我这个竟然是说:要想赢过民乐组,上野蜂飞舞意义是不大的。
野蜂飞舞无非是一个技巧的问题,虽然是基于西方乐器写的曲,对民乐是一个挑战,但其旋律重于和声,只要民乐玩家有能力,野蜂飞舞不是弄不出来的。而实际上我们也看到,民乐人接住了:
最后西乐组这边派出了钢琴:
这是一个很鸡肋的战术。钢琴虽贵为乐器之王,但演奏一段野蜂飞舞,在民乐面前很难说有竞争力。钢琴的独特之处在于能同时构建和弦和旋律,民乐器里没有一件能做到这点,野蜂飞舞这一段发挥不出钢琴的这种优势。就个体表现而言,多数西方乐器都难以与中国传统乐器匹敌,提琴干不过二胡,打击乐擂不过大唐鼓,更何况钢琴与扬琴是同宗的......
所以民乐团搬出了扬琴:
接住野蜂飞舞的民乐团,最后上了唢呐:
唢呐是没得打的,百鸟朝凤一出,西方弦乐团完全接不上了。
他们想要赢的话,把野蜂飞舞换成随便一段巴赫的复调或贝多芬的交响,民乐是很难受的。但由于本片宣传民乐的价值导向,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在唢呐高亢的鸣啭中不知所措地结束了。
其实可以想见, 西方管弦乐长于和声演奏,胜在气势和共鸣;中国民乐团精于个体表现,能构造出奇丰富的旋律甚至模拟马嘶鸟鸣,其合作而互相成就的空间巨大,也远远好过对抗相争。我们也经常能看到管弦乐与民乐合作演绎出非凡的音乐,民乐与西洋乐的矛盾,更像是也应该是马克思所表述的对立统一。
最后我想以类似《一代宗师》一段台词结束这篇文章:
其实音乐之大,又何止中西。无容相争,等于固步自封。在你眼中,这是一段斗争,在我眼中,这是一个世界。真爱音乐的话,中西何不是大同呢。
二次元这种亚文化这两年在国内越来越火,火到很多公众号根本不知道“二次元”一词是什么意思也要在文章标题带上这词以便蹭一波热点,火到文化人许知远在做《十三邀》这个节目时有一期专门去采访了二次元圈子里的人。
许知远带着疑惑采访了几个热爱cosplay的小女孩,面对这些穿上各式各样COS服装活泼地蹦跶在漫展的小朋友,他第一次在镜头前表现得不知所措。他可是面对李安等众位大咖都可以表达自如的许知远,但面对这些想法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小女生,他大概连准备好的采访大纲都无处施展,因为这是一个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圈子,是他不知道如何寻找切口去了解的亚文化。
这就是二次元的神奇之处,天然自带一种把圈外人统统屏蔽的气场。不看动漫、不了解ACG文化的人,无法理解动漫控的快乐,更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可以穿着各种浮夸的COS服饰旁若无人地出席各种日常场合,大众把他们形容成——奇葩。
就像是《闪光少女》里的学生不理解502宿舍一样,同学们不敢靠近这个群体、甚至以取笑这个群体为乐,然而,只因自己身处多数派就感觉自带光环站在高位去歧视少数派——这种优越感其实是一种狭隘无知。
《闪光少女》的女主角陈惊一开始也对502宿舍存在偏见,不过,陈惊虽然相对于502是多数派,但相对于学西洋乐的同学她这位学民族乐的人又成了少数派,这种尴尬的情况使得她为了寻求共鸣不得不放下偏见去接近502宿舍,去了解她们的爱好、接触二次元文化。这恰恰成了陈惊最大的闪光点——对于自己不知道不理解的事物,即使存在偏见和恐惧,也不会去反对打压,而是愿意放下成见去了解。
《闪光少女》里面展现的二次元少女、二次元文化其实与真实的二次元存在偏差,大概导演编剧都不是二次元圈内人,存在一点偏差是可以容忍的。但它至少勇敢大胆地去展现了这个群体,不畏旁人眼光去让该群体发声,告诉那些沾沾自喜的多数派——少数派也有存在的合理性。
这世界上很多人因为占据着大众文化的道理,就觉得自己站在了一个宇宙霸主的地位,某些极端分子甚至发明了一种文化纳粹主义,试图把自己不赞同、不愿去了解的小众文化、边缘文化一一铲除,以制造一个天下大同的假象局面。
殊不知,这世界有一些鱼是关不住的(不好意思虽然我不喜欢《大鱼海棠》但这句话真的蛮好用的),这些关不住的鱼就如同二次元文化、如同世界上任何一位少数派,他们即便受尽冷眼打压也坚定地站在自己热爱的事物面前,以一种与全世界为敌的气势去对抗某些狭隘的多数派。
而《闪光少女》就让我看到了这份为少数派辩护的气势,无论是对于二次元文化的挖掘、还是对于民族音乐的保护,它都做到了发自肺腑的“爱要大声说出来”。
面对大多数同学的嘲笑,502宿舍坚持我行我素;面对西洋音乐的挑战,民乐一派用对方眼中最土的唢呐去赢得胜利;电影里一开始遭受了心上人大量白眼的女主,最后用过硬的实力给对方一记漂亮回击……这些都是维护少数派的有力证据,是对少数派的温柔爱护。
坚持做少数派不容易,不因旁人的目光而动摇,“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朋友们,这就是摇滚精神、是“饮冰十年难凉热血”。少女能够闪光,就是因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去迎合大众,无论你爱或不爱,我自发光,穿着COS服饰的动漫控也一样,不会因为你们的嘲笑我就脱下COS服。
你可能也曾因为太有个性太小众而不被理解、不被接纳,请不要怀疑自己,正是这些与众不同的特质才使你不泯然于众人、才使你闪闪发光,要记住“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走自己的路,添多数派的堵。
除了为少数派发声之外,作为一部弘扬民乐的电影,它在配乐上是下了功夫的,西洋乐民乐斗阵部分很燃,gala和杨宗纬的歌与剧情也特别贴合,值得一提的是,客串的陈奕迅贡献了全片最好的表演。
虽然这部电影的确存在一些尴尬的细节、也存在一些生套二次元而水土不服的桥段,不过没关系啊,正如电影里笨拙青涩的少年少女一样,这是青春该有的样子。《闪光少女》能有这份对少数派的支持、能有对二次元题材大胆的尝试,让人看到了国产青春片的另一种可能,给点耐心,去探索看看少数派还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就像那头发出52赫兹声波的鲸鱼一样,即使很孤独,依然坚持歌唱寻找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