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给大家讲的是老电视剧《夜幕下的哈尔滨》,不是这个新的版本。我还是在很小的时候看过(暴露年纪了)。王刚的解说令年幼的我印象深刻,《胸怀凌云志》(电视剧《夜幕下的哈尔滨》片头曲)也令人热血沸腾。前些天在网上找到资源,重温之后却多了一点不同的体会。
《夜幕下的哈尔滨》讲述了在抗战期间发生在哈尔滨,我东北地下党领导民众与日寇斗争的故事。这无疑是一部很“燃”的电视剧,但是它完全不同于现在的抗日神剧。虽然有点理想化,但大体上并没有脱离史实(更没有脱离地心引力)。大结局的最后一集中,玉旨一郎被玉旨雄一误杀,但卢家和王一民安全退出。还算得上是个完美的结局。真实的历史要残酷得多,否则抗联也不至于退到苏联了。个人以为宣传和研究必须走两条路线,不能隐瞒太多,以前就吃了这种亏,以致很多青年过于单纯,没有免疫力。
主角王一民是我童年时代的偶像之一,能文能武,智能双全,还长得帅(剧中还有演过“唐僧”的迟重瑞)。王一民的原型确曾是中共满洲省委的重要领导人,并曾在哈尔滨长期潜伏。正如《夜幕下的哈尔滨》中王一民那样,以家庭教师为职业掩护,领导当地的工运学运工作。他的真名叫做李维民,中共吉林党的创始人之一,杨靖宇的亲密战友。新中国成立后曾任鞍山市市长等职。真实的“王一民”虽然并非小说中的武林高手,但其经历一样十分传奇。“王一民”是李维民在哈尔滨从事地下工作时的化名。这是革命的浪漫主义。可是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这样,例如当初有些人就是在组织同意下签了自白书才出狱的,丁玲也如此,但这是组织允许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徒,革命也是如此,太崇高了就走向反面了。
省委的另一个领导人刘勃则是一个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人,他作为团省委书记,平日喜欢出风头,搞个人英雄主义,但枪一响起来,他立刻吓破了胆,他心里头没有同志,只有自己的生命安全,被捕之后,他对日本人声声求饶,并提供了抗日人员的名单。夜剧中,刘渤叛变后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是狗,可我活得很好,如果做人就得死。这句话倒是道出十多年前那些精日的心声。这样一个人,平时倒是满口的马列主义,制订政策越左越好,辩论起来连王一民都说不过他。他还给后人一个启示,就是从极左转到极右是很方便的。怎么样分辨极左呢?我觉得他们一开始多半是关门主义。革命电影里有个熟悉的情节,一个脱离党组织多时的革命者,终于联络到同志时,激动的紧握对方的手,说:终于找到亲人了!但在现实中和极左派打交道的经历,却没有这么温暖。他们对待同志,往往倒是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而且简直是帽子公司,什么托派啊,什么走狗啊,唯我独革,其实除了恐吓与辱骂,没听出什么革命道理来。所以,我对这种人是敬而远之。我在论坛上见识过他们的几次论战,觉得很没有意思,特别是后来,过于意气用事。争论这些理论问题有多大用处呢?而且到后来,已经不在于谁对谁错,而在于谁赢谁输。在辩论之时,把学术上的一些不同意见,上升为尊严的问题。是因为心中的那个“我”看得太重,过于执着。知识分子最容易犯这个毛病。这就是一个为人民还是为我的问题。忧国忧民的言行,是不是也包含了自我欣赏与自我表现的欲望?是不是有点以自我为中心,把自己看得比任何人都高明,希望别人崇拜自己?是希望自己成为第二个领袖吗?
顺便说一句,原著小说《夜幕下的哈尔滨》的前传,讲述的是柳絮影母亲的英雄事迹,也是革命浪漫主义的杰作。看过电视剧的人少之又少,看过前传的只怕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