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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站绝美 Station to Station(2015)

站站绝美 Station to Station(2015)

又名: 站站絕美

导演: Doug Aitken

编剧: Doug Aitken

类型: 纪录片 音乐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上映日期: 2015-01-25

片长: 75分钟 IMDb: tt4382618 豆瓣评分:0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演员:



影评:

  1. 关于火车上的风景、空间、时间、空气的流动、光影的转换、节奏、速度、声音、轨迹、运动、暂停,关于站台、等待,远方和此地以及界定它们的边缘,关于人的迁徙、旅途、想象、告别、中转、终点、过去、未来和正在列车上行进的当下,用列车和车站周边的subculture尝试视觉化这些虚无缥缈的感受和概念。两句抒情:there are two landscapes on the train. one is what you see from the window, the other is passengers making up their mind. 第二句:the station is a transitional space, there supposed to be a society if you were there to take it. ————————————新评论的分割线———————————— 《Station to Station》: 一个情境主义者在火车上会做什么? 2013年九月,纪录片制作人Doug Aitken用23天乘火车,横跨北美大陆,记录了从美国东岸到西岸的火车上和火车沿线发生的非商业创意艺术活动,比如露天音乐会、即兴舞蹈、多媒体装置和光影艺术等等。 这部71分钟长的片子由62个一分钟左右的艺术片段组成,其类型很难清楚地放到某一类别,也许可以称之为音乐片,归为纪录片可能也是恰当的。但它又不同于一般的纪录片:整部片子非常“碎”,整个观影体验,有点像看精美的幻灯片一般,刚刚被这个场景吸引住,又马上赶往下一个场景。感官是丰富悦目的,但好像很难记住这些精彩的瞬间。不过这倒颇具追求的“瞬间在场性”的精神,只要记录下来当下这一刻发生了什么,这一刻不同于日常的闪光,这一刻的“诗意”和“革命”,它们便已获得了存在的意义,而无需你记住。 当我有些疲累地跟着制片人从一个场景赶往另一个场景,我不禁想起居伊·德波(Guy Debord)的几部电影。这个情境主义国际的核心人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拍的片子也很碎,是一些看似不怎么相关的场景的拼接,充斥了德波喋喋不休的旁白,发表自己对都市景观和现代生活日常的批判。不同的是,德波的影像特别粗糙,经常抖动,也不太讲究构图,有时候举着摄像机走哪儿拍哪儿,甚至是“反电影”的;而Doug拍摄的画面都异常精美,构图讲究;多处使用慢镜头,展现人物的神采、光影辉映的细节,一切都被蒙上了美化的、浪漫化的色彩,甚至让人怀疑,这真的是在旅途中偶遇而记录下来的情境,而不是刻意排练好的吗? Doug还在继续记录正在发生的艺术场景。这部纪录片今年六月底开始在伦敦放映时,Doug同时在伦敦巴比肯中心(Barbican Centre)继续记录30天里发生的故事(happenings)。说它们是故事也许有点牵强,或许应该说是当下发生的场景或情境更为得当。 但我不解的是,表现火车的影片和故事有很多,为什么《Station to Station》偏偏选择列车、火车沿线和车站这些流动性空间的艺术创意场景?这些美妙的艺术性的瞬间的抓取,以及这些空间本身都很生动有趣,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直到可能算是整部片子里最无聊的一个艺术项目(恰恰也是我还能记住的仅有的几个表演/场景之一)出现时,我的小疑问一下子解开了—— 画面中出现一个薄薄的鼓面,沾满墨水的小球随着火车运行发出的震动,在白色的鼓面上快速地跳动,划出轨迹,墨水线条像毫无规律的布朗运动。画面长时间地对准鼓面,伴随着小球持续敲击鼓面毫无变化的节奏声,无聊、单调。从这些渐渐覆盖整个鼓面、蚯蚓一般的杂乱线条和单调的敲击里,似乎挖刨不出任何意义。但我盯着屏幕,仿佛突然明白了它的涵义:它尝试把隐匿于日常、人们似乎感受不到,内化到我们身体里的日常节奏给“画”出来,让它变为“可见的”,放到观众眼前,“看,这是你看不到,但每天控制你生活和身体的节奏,它是这个模样。” 作为资本主义日常生活批判理论大师之一的亨利·列斐伏尔,认为现代生活对时间的控制,打破了前工业时代遵循新陈代谢和生命周期的自然和身体的生命性循环节奏,使得人们必须服从于社会节奏。自然的循环时间在社会实践中变成了抽象的、同质的、碎片化的、可计量的、有使用和交换价值的线性时间,和现代理性生活中抽象化和均质化的空间一样,把古代社会的具体的、差异的、有丰富意味的每日生活(daily life)转变成单调机械而抽象的日常生活(everyday life)。“资本主义社会日常生活的本质就是资本通过各种宏观与微观的权力机制而实现的对时间、节奏、日常行为习惯的掌控。” 他认为日常生活是现代性压迫最深重的领域,以至于是一种“日常恐怖主义”。而要批判和反抗这种泛化的日常压迫和异化,希望在于“瞬间在场性”,就是追求“超凡脱俗的那一时刻,就是打破诗创与生活的僵硬界限而使日常生活获得解放的特殊时刻。瞬间绕过了世俗世界的法律规范,向日常生活的界限发起了挑战。日常生活的单调乏味如同层层乌云,而瞬间的在场则似耀眼夺目的灿烂阳光”,在诗性的、艺术性的瞬间达成对日常生活的革命。 情境主义者们将列斐伏尔的“瞬间”发展为“情境”,即“被整体氛围和游戏事件的集体组织所具体而精心建构的生活瞬间” 。他们强调游戏的生产性和建构性,对他们来说,“‘游戏社会’和游戏性实践是一种革命的动员和策略”。而游戏、节日作为一种社会转化手段,作为对日常生活的拯救手段,也是列斐伏尔和情境主义者们合作的思想基础之一。他们认为“节日在异化中已经消亡”,均质化的空间抑制了公众的自发性,也抑制了游戏、节日这些可以打破日常生活节奏的事件的发生机会和质量。所以对游戏和“狂欢的节庆”这种艺术性瞬间的设想和追求,能增加实现人性和身体解放的可能。 在影片中,迎着列车车窗吹进来的风,和着火车单调重复的引擎节奏跳踢踏舞的两个女孩,是不是有点像在平庸机械的日常中“构境”的情境主义者呢?现代日常生活中呈现出线性重复主导的局面,与火车引擎的无限的枯燥的、以至于你常常会忘了其存在的重复节奏,在我们身上的作用,恰恰很有同喻性——正应了列氏和情境主义者的观点:革命和人的解放的可能性,孕育于平庸单调的日常中。 还有一个比“画节奏”的片段更无聊的场景(我记得的都是无聊的场景),是一个头衔是音乐家的人,他大概是全片唯一一个有一个艺术头衔但并没有在镜头前表演或展示其艺术工作的人。他只是坐在一个临窗的座位上,捧着一杯咖啡,对着镜头跟你聊火车运行的节奏。他花长时间坐在火车上,感受哐当哐当的节奏,感受到它仿佛跟自己融为一体,或者好像下了车这个节奏还在持续,这个节奏时刻可感时而好像感受不到。看到这里我不禁想,大把大把的时间用在这上面,他不感到无聊么?他不工作么?他不创作么?可当年徳波不就在巴黎街头的墙上写下了大大的“不要工作”么?某个在街上闲晃、凝视城市景观的情境主义者,不就和这个专门坐在火车上“凝视节奏”的艺术家一样么?如果不是太抬举他,我还想起了生病时从窗口眺望巴黎路口、感知城市节奏然后写下《节奏分析》这本书的列斐伏尔。 而火车除了它运行时的重复节奏,其本身作为交通工具,是资本主义地理扩张的工具之一,也和汽车相似,是“资本主义宣传工具,作为疏离生活的统治物和资本主义市场的基本产品”。而上下班通勤的时间、人们迁徙的时间,则是一种多余的劳动,相应地减少了“自由”的时间。 于是,选择在火车上和火车沿线这些特定空间里,用电影镜头尝试可视化它们的节奏和运动,让观众感知它们作用于人身体的方式和感受,去“凝视”和“触及”不可见的“节奏”,同时将这些空间里游戏的、节庆的和艺术性的瞬间和情境穿插进来,所有这些片段拼接到一起,又多了一层反抗和解放意涵。列车上的踢踏舞,铁路沿线的露天演唱会,亚文化群体的行为艺术,光影艺术装置引发的人们的狂欢,摆动和扭曲的身体,都是从日常的乌云中透露出来的太阳的光芒,是释放人性、交融的和自发的可贵的瞬间。 如此一来,在单调、略显沉闷的列车空间和节奏中,不厌其烦地记录、展现发生在其间的“日常革命”和“艺术化瞬间”,都顺理成章了。 如果我能跟制片人对话,我一定会问他,放到六十年代的巴黎,你会是一个情境主义者吗? 这60多个片段还探讨了火车上的风景、空间、时间、空气的流动、光影的转换、速度、声音、轨迹、运动、暂停,关于站台、等待,远方和此地以及界定它们的边缘,关于人的迁徙、旅途、想象、告别、中转、终点、过去、未来和正在列车上行进的当下。 有一句话我印象特别深刻:There are two landscapes on the train. One is what you see from the window, the other is passengers making up their mind (列车上有两幅风景,一幅是你从窗外看到的,另一幅是乘客头脑中的想象)。我已经厌倦了车窗外的风景与西方全景式绘画之间的比喻,我愿意这样理解:如果把真实的空间和想象的空间之间加上一个物理距离,或者是放到两个不同的地理位置,火车也许可以被大胆地看做连接这两个空间的爱德华·索亚所谓的“第三空间”。这样一看,火车这个流动性空间就变得很有意思,它既是连接此地与远方的物理空间,又是一个边缘与中心交汇和碰撞的场所。在这里,乘客会想象着远方(想象的空间),会怀念飞快向后退去的此地(真实的空间),也会在火车和车站里看到或偶遇来自他将要去的远方的人们,根据对这些人的观察、交谈和接触,在火车上完成了对远方的新一轮想象,从而影响了他们真正到远方之后对当地空间的感知。 在城市里本来被分区区隔开的人们,在列车和车站里也交汇了,他们被置于一个空间里面,城市分区和秩序在这里消融了。这又和列氏设想的“打破阶级界限、功能划分以及少数民族居住区的划分,而形成一种欢乐和交往的新的形式的可能性”,有点异曲同工之处。 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仍然无法抑制地觉得,这部影片展示了一个被美化的流动性空间,被浪漫化的情境。如果说徳波是刻薄的、批判的,《Station to Station》则是非常积极的、建设性的,影片每一帧都精美悦目,甚至有点像是消费主义都市的景观本身,是情境主义者和列氏所称的“革命”要摧毁和揭露的都市景观的异化本质。但它仍然可以被理解为一种积极的情境建构,展现身体的韵律和解放的日常“革命”和“诗意”。但反观国内的一些流动性空间,像北京西站那种以“建筑戴帽”来“维护古都风貌”、与周围的环境和节奏不相符的不伦不类的失败设计;在每年春运时压迫在拥挤的列车空间里、造就全球最大迁徙潮的回乡的人们(这个由传统节气而来的周期性自然节奏,由于城市的不均衡发展,已经变为劳动者以一年在外劳作换来返乡休息、亲人相聚的一年一度的社会节奏,还有许多人已经无力跨越这个空间距离,遵循由节庆传统而来的休憩的节奏,至于原因,那又可以写专文论述了);还有所有城市都长得一模一样的飞机场、火车站,大修大建与追求最新最现代设计,让差异和“地方”在流动性公共空间里消失,等等……我在这样的局面里,似乎看不到任何“革命”的、创造性的、超越日常的解放的可能。 诗性的瞬间可能是伦敦King’s cross火车站里摆放的钢琴,供路过的人们一时兴起来上一曲;是地铁里列车员在人声播音里跟周五下班的乘客们开的小玩笑,或者地铁入口处的小白板上写的“每日一句”——叫它“心灵鸡汤”也罢,对日常节奏的中断、打破,一个让人会心一笑的小插曲。我想这可能是《Station to Station》在无数的“情境”拼贴后面的用心。 延伸阅读: Lefebvre, H (2013) Rhythmanalysis: Space,Time and Everyday Life. Bloomsbury Academic (originally published in French in 1992 and translated into English and first published in 2013 by Bloomsbury Academic) 刘怀玉(2012)“论列斐伏尔对现代日常生活的瞬间想象与节奏分析”《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38卷,第三期 Debord, G. (1978) Guy Debord's Complete Cinematic Works: Scripts, Stills, Documents. AK Press (the original French edition was published in 1978 and translated into English in 2003 by Ken Knabb) Auge, M. (2009) Non-places: Introduction to an Anthropology of Supermodernity. Verso 观影推荐: Guy Debord电影: 《Station to Station》影片官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