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恋,关于这个词语引发的争议,要追溯到十九世纪,当时的法律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犯罪行为。1933年,纳粹上台后,开始了对同性恋者的残酷迫害,在纳粹统治时期,约10万男性因同性恋被捕。开始,纳粹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病,希望通过治疗,产生一个新的雅利安人种,但此后不久,纳粹就开始对同性恋者采取严厉的措施了。他们在关押犹太人的集中营里,对犹太同性恋者进行阉割,强迫服苦役直到死去。战后,盟军并没有废除德国法律中有关同性恋的条款,因此,一些男人继续在监狱里服刑直至刑满。1956年,西德政府拒绝给那些在纳粹时期被关押的同性恋者提供赔偿金。将近50年后的1990年,反对同性恋的法律才被禁止。20世纪初,homosexual这一在病理和临床上被广泛使用的词汇被废除。而直到今天,同性恋依然是一个听上去有些尴尬和刺耳的词语,并且,对于同性恋者的误解和歧视,从来就没有因为社会文明的进步而停止过。 《a love to hide》里的爱情悲剧,正是发生在这个非正义反人性的时代。1942年巴黎,Jean和他的同性恋情人Philippe冒着巨大的风险收留了Jean儿时的玩伴——犹太女孩Sarah,三个人靠着友情和爱情在摧残和杀戮的间隙里支撑起了一个充满痛苦但又不失温情的特殊家庭。好像四处蔓延的战火永不会烧到这块被小心藏好的自留地一样,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光鲜明亮,在溪流里嬉戏,骑着自行车去郊游,在烛光里相拥起舞。这个两男一女组成的这个家庭虽然充满了情感纠葛,却也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这种动荡的平衡终被Jean的弟弟Jacques的出狱打破了。出狱后的Jacques为盖世太保工作,换来当时极为稀有的香水牛肉等物资,企图讨Sarah的欢心,可是一心爱着Jean的Sarah拒不领情。气急败坏的Jacques串通盖世太保逮捕了Jean,本来只想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以博Sarah好感,没想到假戏真做,Jean被指控和德国军官有染,被严刑拷打之后直接投入了开往集中营的火车,Jacques动用了所有关系想弥补自己的过失,但最后也只能任那一扇冰冷的铁门将他和他的至亲分隔在了生与死的两岸。
Sarah是影片名副其实的主角,片名《a love to hide》说的,就是她对Jean的爱。身为犹太人的她既处于事件漩涡的中心,却又能凭借一张假通行证和一个伪造的身份成为整个悲剧的旁观者。一开始的Sarah很不招人喜欢,她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介入Jean和Philippe之间,一意孤行的爱着Jean,而jean和Philippe之间的几次争吵,皆是以她为诱因。她所谓的“我不在乎你是否完全属于我,只要我爱的人一直在我身边,即使他爱的是别人”听上去无论如何都像是一种哄骗和敷衍,但当Philippe等人相继离去,当她哭着质问“为什么我爱的人总要离开我”时,我却对她怎么也讨厌不起来了。儿童和女性,永远都是战争罪直接的受害者,除了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她们有时还要承担起性别本身给她们带来的灾难。Sarah的坚强,并不仅仅在于承受了死亡带来的痛苦,而是心藏隐秘恋情的同时,她放下倔强顺从生命的安排结婚生子,在延续生命的同时,也成为了纳粹暴行的见证人。她将对Jean的爱融入了生命里,人在,爱就能延续,讲故事的人在,故事才能不朽流传。 为了得到一份爱,你能走多远?Jacques虽是悲剧的始作俑者,最后却也以生命为代价偿还了罪过。他曾和Jean许下“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的诺言,亲手打破诺言的他,在失去亲人的苦痛中还多了一份自责要承担。Jean和Philippe的恋情,即使不被Jacques拆散,在日益加剧的迫害中也显得岌岌可危。印象最深的一个画面是沙发上Jean像猫一样趴的在Philippe的胸口,此刻,此番世界,只有这张沙发,只有彼此的胸膛,才是能够让他们安然入眠的世外桃源,他们再也不会想到,外面黑夜即逝,但属于他们的天光永远不会亮起。令人悲伤的是,在那个时代,哪里没有死亡?哪里没有分离?他们的事情,被放到那个时代的背景下来看,就像沙滩上的一颗沙砾一样普遍和渺小。在集中营里,因为不愿放弃同性恋的身份,Jean受尽折磨,被迫注射荷尔蒙直至切除脑白质,只为了自己尊严和对Philippe的感情,而Philippe,却早在一个下午被丢在冰冷的天井里死不瞑目。他们,是15000人里的两人,而即便是15000这个抽象的数据,也直到数十年之后,才得到勉强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