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井昭,穿着灰白的工装夹克从乡村出走来到城市,慢慢从社会底层爬到了金字塔尖:
从工厂辗转到设计学校,从展板设计师到办了三本色情杂志的主编。
《New Self》贩卖女性泛滥的爱与男人的幻想;
《Weekend Super》与新职员“笛子”来了一场存在于不存在的恋情;
《写真时代》大卖35万本之后被警察彻底查封;
包里怀揣着无数女性照片的老头还在雨夜里兜售“好姑娘”,这次却摔倒在地,照片被雨水淋湿……
昭和时代无可避免地结束了。
但末井的人生没有结束。他快乐地穿上女式和服,在电视上介绍起他的最新刊物《柏青哥必胜指南》,署名贡萨·末井。
带着几分执着,几分虚无,末井在自己的人生路上继续往前,始源于母亲的爆炸。
母亲是村子里的“传奇人物”。
故事的开始,得了肺结核的母亲便绑着矿场作业使用的炸药在山间与邻居的儿子殉情自杀了,成了村子里的丑闻飘散开来。这个本应是末井最亲的亲人,在记忆力却成了一个穿着花布和服的女人,看起来是那么遥远而又难以和解。
母亲的形象,从爆炸的那一秒开始,便象征着传统世俗价值观念之于末井的消亡。年幼的末井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意义,但它却在末井往后的一生慢慢飘散延展,愈来愈浓。
“现代女人戴着花哨的面具,好隐藏自己失去的人性。为了了解真爱,她们必须摘下面具。”青年时代的末井在现代主义的废墟里开始寻找生的价值。
末井在东京的设计学校深受当时《设计批评》杂志的影响,建立起了一套严肃的设计批评理论,渴望在设计中找到人与人情感沟通的桥梁,在70年代金钱第一的社会里表述人性的感情。
而这些并没有让他从社会底层爬出来,依旧被金钱社会踩在脚底。以为能在“夜总会设计革命”里大展身手,却被夜总会经理说作品过于严肃,自我感情的表达与“享乐主义”的市场需求之间总是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只有对一个事物深恶痛绝之后,人才会有战胜它的觉悟和勇气,对于“贫穷”也是一样。穷途末路之后,末井的脑袋如同开了光一样,画出了深受市场欢迎的展板,迎来了一路开挂般的人生。从夜总会到画黄漫,再到色情杂志的主编,末井终于来到了“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的社会地位,但他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夜晚的街头身涂粉红色颜料,在街上裸奔的青年设计师了。
在色情刊物年代风生水起的摄影师荒木曾经为自己的事业辩解:
”我们对那种唯美却无趣的表达不感兴趣。认为精致的设计,插画,写真是被资本主义污染的。那样的风景里充满着谎言“。
色情写真到底是“自由的表达”还是“艺术陷阱”永远都是没有正确答案的谜题。如同末井的朋友对事业有成的末井说”你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末井不知可否地点了点头。一个学过设计批评的人,想要合理化他的”艺术作品“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但他始终无法回避自己的心。末井在餐馆里对着后桌振振有词地谈论”新事物产生于污浊与丑陋之中,暴力和廉价造就了好东西“的两个男子扔过去了毛巾,这其实也扔向了他自己。
末井在新办的杂志《weekend super》里遇到了新职员笛子,展开了一段存在于不存在的恋情。
寡言少语的笛子深深吸引了名利双收却愈发空虚的末井,他在笛子那里找到了久违的平静。这种想要抛弃世俗世界的情感,与母亲殉情前的心情互相应和。那是一种孤独,幸而末井并没有像母亲那样绝望,匆忙结束了这段梦幻般的恋情,回到了现实世界。
最后在精神病院与笛子相见,给他们的梦幻回忆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80年代的日本沉浸在一种物欲横流的年代。末井的色情刊物事业越做越大,新开的《写真时代》一上架就卖了十三万本——出乎意料地普通,又做得恰如其分的不错。
末井把自己化作了一台印钞机,疯狂地赚钱,又疯狂地挥霍,与生的虚无融为了一体。末井吹着萨克斯穿梭在街头巷尾,受人拥戴,却更像在世间流浪的孤魂野鬼,和”人间“失去了联系。末井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末井。
笛子又一次出现,拄着拐杖,与末井最后一次相遇。她听着Boy George的歌”跳下去“摔断了腿,也让她从末井无可救药的爱恋中清醒了过来。
而《写真时代》编辑部也在California Dream的音乐里被警察查封了。末井的黄金时代”终于“结束了。
末井的父亲唱着”我对她不再有感觉,我那个跑掉的老婆“,在洗澡的时候过逝了。
末井笑着参加父亲的道别式。眼前的这个父亲一生也未走出母亲自杀的阴霾,到底是谁先背叛(抛弃)了谁,没有人知道。
但末井仍然记得母亲在最后的夜晚回到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哭了。母亲因为传染病无法像别的母亲一样保护自己的孩子,在整个村庄都熟睡的夜里背上了炸药,消失在山林间,连尸体也没有留下。
多年后,那个说”母亲是你的卖点“的朋友对末井说,”你有那么了不起的母亲“。经过人生的起伏,母亲对于末井来说不再那么遥远与难以理解。相较于艺术,母亲”狼狈“让他更透彻地了解了人性的孤寂,与自己和解。
虚无又寂寞的人生,在死亡到来前永远也找不到一劳永逸的解药。那么就请勇敢快乐地活下去吧。那个笑脸不再只是单纯隐藏真实的面具,而是面对了真实的自己之后送给自己继续生活下去的礼物。
《美好的危险丑闻》这部作品的优缺点都相当明显。 影像的风格很突出,信息直白强烈,有些cut片的美感。 时代感也非常强,主人公所经历的理想主义与迷茫麻木,都颇为讽刺,一个曾经谈论现代主义的设计师现在开始鄙视曾和过去的自己一样的年轻人,一个会因为别人谈论自己母亲自杀行为而萎靡的儿子现在开始拿母亲的死亡当作自己的卖点,这样的变化背后能够很自然的看到日本二十年时间内的经济文化变迁。 而电影中的人物,都带有日本特色的神经质。在看到青年时与好友交流的戏,就不由想到东野圭吾的一本内容颇为癫狂的小说《杀人之门》。果然剧情发展到后来,主人公的情人是患有“脑控”的精神病人。就连主人公自身,麻木的脸上总是露出假笑,也不难联想到原著作者是通过这个人物来表达自己内心所压抑的黑暗心理。 电影的缺点则体现在导演,太沉浸于原著与原著作者的内心世界,而没能够整理出自己宏观的对整个故事的理解。看到后来时,人物变化的原因开始变得模糊,在之前,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理想主义在金钱利益中被消磨,但后来他取得成功后的迷失,则没有讲的很清楚,没有明确的外力。 而故事最终的落点,仅仅是交代了这个人的变化,成了这样一个人。这从两个层面都不合格,一个层面是结尾没有升华提炼出明确的表达,另一个层面是,讲个人的电影,落点如果没有给到某个群体的代表性上,那更应该寻找其中从他得来的人生理解上,与更多人在某种意义上达成的共性。
乘着母亲引爆炸药掀起的自杀爆风,少年飞往未知的新世界。如唐吉诃德般坚持着世俗难以理解的信念,以杂志为武器,对抗保守观念与偏见。然而,梦想与现实的差距,使他一次次失落的漩涡,而这段由童年时期的「爆炸记忆」开启的冒险旅程,又将走往何方……。
本片是导演富永昌敬酝酿近十年,改编日本知名出版人末井昭的自传。富永昌敬以传记编年史的形式表达自我要求,在情色中找到伤感,在淫荡中体现严肃,从冷酷中渗出温暖。 由出身演艺世家的演技派男星柄本佑化身末井昭,与前AKB48成员前田敦子同台飙戏,更请出尾野真千子绝美诠释「爆炸自杀」的母亲。
末井昭是日本知名出版人。从1970年代末期起创刊杂志,开启与当局对出版品裸露、情色底线的对峙。而他创刊、主编的杂志中,以《写真时代》最为人津津乐道。全盛时期销量高达35万册的《写真时代》,大胆刊登极富争议性,挑起卫道人士的敏感神经。《写真时代》也成为文艺界人士发表独特观点的平台,呈现难以定义的多元风格,颠覆世人对色情书刊的定见。
当代摄影大师森山大道曾在著作中描述,在1980年代中有8年的时间,除了为《写真时代》的连载拍摄作品外,几乎未从事其他工作。在1988年遭禁的《写真时代》,不只打响了鬼才摄影师荒木经惟的名号,主编末井昭坚持表现自我的信念,也让这本杂志成为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