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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栖生活 パレード(2009)

同栖生活 パレード(2009)

又名: 东京同栖80后(港) / 检阅式 / Parêdo / Parade

导演: 行定勋

编剧: 行定勋 吉田修一

主演: 藤原龙也 香里奈 贯地谷栞 林遣都 小出惠介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日本

上映日期: 2009-10-12(釜山电影节) 2010-02-20(日本)

片长: 118分钟 IMDb: tt1493070 豆瓣评分:7.7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位于东京某公寓的单元内,居住着四个年轻人,他们是迷恋前辈女友的大学生杉本良介(小出恵介 饰)、深爱着作为演员男友的无业女大河内琴美(贯地谷しほり 饰)、一心想成为插画师的相马未来(香里奈 饰)以及终日为工作奔波忙碌的电影公司职员伊原直辉(藤原竜也 饰)。他们性格各异,倒 也情投意合,生活波澜不惊。某天,一个年仅18岁的男妓小悟(林遣都 饰)闯入他们的世界,表面平静和谐的生活就此失衡。与此同时,隔壁的神秘邻居以及附近不断发生的行凶事件也令这个充满躁动的世界进一步崩塌……

演员:



影评:

  1.     1、良介 :青年男子的慰藉往往是几场性事
          
         喜欢学长的女友,没有固定工作,忽然得知朋友车祸死亡的消息。
         那天他跑去跟别人的女友告白。其实,还没来得及告白,那个女孩就笑了,一脸很了的样子,什么都不问,只是倒了杯酒,然后嘴唇就靠了过来。
         良介哭了,是一种无所事事的男人,对未来的恐惧。突然传来的死讯,让他看到青春的戛然而止。
         他未必是真的爱那个女人,她也不过是给了他一场安慰,只因,此时此刻,恐惧是如此清晰地写在他的脸上。

        单身女子夜晚遇袭,遭人用利器毒打事件三番五次在新闻里播出,我想,这几个人当中,不是有人要遇害,就是凶手隐匿其中。

       2、未来:破碎家庭下的性格扭曲

        如果酒精可以让我忘记那些画面和声音,我愿意每晚不醉不归。这点跟我有点像,只不过,没有如果,宿醉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
        我很喜欢未来和小悟在旋转木马的那场戏。两个无处可去的人,重新回到童年里,看见那时的自己。未来的世界是从家庭暴力开始的,她对此深恶痛绝,又有一种该死的熟悉感。所以她珍藏了一盘强奸镜头锦集带,喘不过来气的时候,一个人独自在黑暗的客厅看,没有声音,没有表情,只有女人充满痛苦的脸反光在她的眼镜上,一闪一闪的。她说,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迷宫好大,多年来,都找不到出口。
        小悟听着她支离破碎的过去,一言不发,双眼紧闭。有一种陈述,语气平淡,表情如常,却让人不忍直视。也正是他的脆弱和不安定感,让未来不禁靠近,又小心翼翼。

        小悟把那盘带子抹了,重新录了一集琴美爱看的泡沫爱情剧。

        3、琴美:爱情是种无尽的等待

        琴美总是在拔眉毛,要不就是等着看男友演的爱情连续剧和他一月一次的召唤。偶尔还被他们的爱情感动地痛哭流涕。总而言之,这个女孩把青春定位在一个男人身上,而且他还是如此的不靠谱。
        酒店、上床、然后男人独自离开。这是他们的爱情模式,琴美对此还有那么点受宠若惊。这段关系中有两个地方让我意外,男人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以及她最后决定堕胎和分手。

        4、 小悟:喜欢女人的男妓

        林遣都真的让人意外。他演了一个随便的男妓,孩童般的面孔下,满是救赎。全片里,他是活得最边缘的,可他总是笑,还笑得那么温暖。

        小悟没有自己的生活,就像直辉说的,你们每个人眼里看到的都是真实的,好的、坏的,这些拼凑起来就是小悟。导演让每个人去诉说他,而不是自我注解。

        未来问:你今天生意好么?
        小悟竖起手指,笑笑说,三根。
        他是流连在街头和公园的男妓,居无定所,有时在客人家里睡觉。

        琴美打电话过来,问他,你在干嘛?
        他说,没干嘛,正无聊,呆着。
        其实他潜入一户人家,吃喝了点东西,刚刚在床上对着女人的照片打手枪,原来他只是做男人的皮肉生意,却并非一个同性恋。
        琴美又说,你买点东西回来吧!
        小悟边提裤子边回答,好啊。

        5、直辉:没有发泄口的老好人

        琴美说,直辉哥说的总是对的。
        不抽烟,不喝咖啡,每晚坚持出门慢跑,直辉的生活很健康。他是同栖生活中的支柱,所以人人来找他倾诉,各种苦恼。好像他在众人面前,没有烦恼,事事明理。他也以为他是,所以照单全收,所以要表现得什么都大方得体。因此,他白天顶着老好人的头衔,四处给予安慰,晚上在无人的隧道里,袭击女人,一下下用铁器敲打,面无表情。

        这是意料之中的,不无奇怪。但是小悟出现了,他拉着僵掉的直辉奋力在雨中奔跑,然后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连我都感动了,然后在这写了这一堆又一堆的废话。他说,好在没被人发现,回家就好了。大家不会说什么的,也许他们早就知道。然后镜头切到那间挤了很多人的小小屋子,那个温暖不已的客厅。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电视机开着,但是大家都心不在焉,他们在等,等他回来,等他真正地回来。

        良介和直辉,琴美和未来,两男两女住在两个房间,小悟睡在客厅。同栖生活,不过是谁都难以独自面对自己,不过是一场救赎。

        PS:本来想写在博客里,可惜它又抽风了,登陆不上去。
            居然严重剧透,居然写了这么多字……
  2. 同在一个屋檐下,客厅不见厕所见的按说多少总会培养出一些路人以外的情感。温情如《最后的朋友》,潇洒如《爱情洗牌》,还有cute到激萌的《生活大爆炸》,生龙活虎的20代们都亲身实践着人是群居动物这一不二法则。互搞暧昧、谈情说爱、毒舌拆台,高兴的时候叫一桌外卖开几瓶小酒穷白活,不高兴了各回各屋门一关谁也没碍着谁。既不用把太多的责任与义务扛在肩头,也免于饱受寂寞之苦,顺带着成就了一段段津津乐道的隐性关系。

          然而,在看完行定勋的《パレード》(英文parade检阅式)后,感觉好像把MM豆错拿成了糖衣药片,表面的糖浆融化后实实在在的苦味已然尴尬地停留在了舌尖。影片用一种残酷的方式为同栖生活另立法则,泼了观众一心的冷水。

          片中主要人物:长发熟女相马未来,24岁,编剧兼杂货店员;朴实乡土男山本良介,21岁,H大学经济学部3年生;西服腹黑男伊原直辉,28岁,映画供给会社勤务;金发小帅哥xx悟(曾经他编过一个姓),18岁,男妓;可爱妹大河内琴美,23岁,无业。

          两室一厅的屋子四个互不相识的人住即使放在现实生活中也实在简陋,甚至达不到单人单间的居住标准,连保证隐私都成困难。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与人该如何相处,当局者琴美道出了真谛:如果把这里比作互联网的话,就像是聊天屋揭示板一样的东西。讨厌的话就只有出去,想留下的话笑着就行。是自由的。一言以蔽之:看透不说透,还能做朋友。也许就是秉承着这样的原则,影片中的每个人才能带着自私的宽容心平气和地谈笑风生,就像海报中说的那样:乖癖地开始,是我们的日常生活。全片几乎都是客观镜头,连直辉的主观视角也是用于偷窥悟的行动,片里片外,像一个隐形摄像头般注视着每个人的生活。

          良介可能是影片中最单纯的人,得到了老家开寿司店的父亲的支持来到东京上大学,初衷是为了认识更多不同的人,其实跟任何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一样无聊。他会在一个没有课的上午睡到自然醒,然后用手比划着一个圆圈叨叨:像我这样无聊的人,时间带,其实不是直线。钟是这样的转,像年轻人的话,好像把刚刚度过的时间再重复一遍。

          良介的这番话其实更适合用在琴美身上,依靠镜子和电视就能打发掉一天光阴,实在无聊就从下午睡到第二天早上。收入不知何处,有一个若即若离的明星男友。在大家面前都是笑着的,是积极的参与者。香里奈的角色更加奠定了编剧都是闷骚狂的群众心理定势,烟不离手的她会在深夜看女性被强暴时的录像带,原因出自童年母亲被父亲虐待而造成的心理错位。悟的职业混迹在其他四人职业当中也是颇有特色,闲暇时刻的悟也会像马小军一样私闯民宅,享受片刻对家的温暖的好奇心的满足。

          这些人的秘密,都会说给直辉听。在大家纷纷袒露各自的秘密之后,更大的秘密随之而来。面对直辉的哭泣,全片唯一一处真正意义上的主观镜头看得人心里发毛。大家不在乎从东京到世田谷路上的凶杀案,不在乎凶手是谁,不在乎自己身边的人做了什么,只在乎在这个暂且称之为家的地方周围的人是不是笑着的。从最熟悉的陌生人华丽转变到最陌生的老熟人,恰恰是从信任开始的。直辉不是因为杀人被大家排斥,而是因为破坏了心照不宣的生活法则,破坏了一个个以“我”为世界单位的「多个宇宙」的正常运作。就像上面那张别扭的海报,每个人就是这样地共处于生拼硬凑起来的形式上统一的空间里。片子的结尾未来对直辉冷冷地说:你也一起来吧。果然被那个阴柔的算命先生所言中:在你和世界的战斗中,完全的是世界优先。

    关于直辉杀人的动机,在一个如此的环境下应该是压抑的一种释放。从电影公司中年女社长对悟感兴趣的上下打量来看,直辉应该也早已沦落为女社长手中的一件玩具,而他对女友的漠不关心更是表明了对女人的厌倦和反感。在他拼尽全力想要与之对抗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人关注他,良介不喜欢“真实”这个词,因为这个词汇本身就没有真实感,所以一切都成了直辉一个人的独角戏。用萨特的话说,就是“他人即地狱”。

    《检阅式》镜头的构图总是借用柱子之类的直线物体把人与人隔开,在未来选择向悟说出不堪的过去时,悟却选择闭上眼睛装睡,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灵魂被困在各自的世界中,无法隐藏,却又无处安放。

  3. 泡泡向我推荐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很不以为然。

    光看海报,就勾不起观影的欲望。俊男美女,又是同居,摆明了是像《六楼后座》一样的青春片。

    青春片,我以前很喜欢看,但是这两年却越来越努力逃避这种片子。大概是随着年龄与青春越来越远,内心对苍老产生的恐惧让我对这种片子避讳颇深。

    “你看看,蛮沉重的片子。”泡泡道。

    “嗯,嗯,有时间会的。”我敷衍道,一如平时别人敷衍我那样。

    过了几天,泡泡问我看完什么感觉。

    我搪塞了她几句。

    她大概感觉到了我的不耐烦,淡淡的笑笑,从此不再提这个话题。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自己喜欢的东西,别人不见得喜欢呢。”她说道,然后又去了新西兰。

    我也笑笑,泡泡近似执着的迷恋其中的主角之一藤原龙也。

    我也觉得那男人不错,《大逃杀》、《赌博默示录》都算很合我口味的电影。但是我还没有想看完他主演的每一部电影的觉悟,就像《死亡笔记》,一直放着没有任何的欲望。

    就这样。

    过了将近一年。

    昨晚失眠,凌晨两点钟的时候,起床披着衣服看着窗外黑蒙蒙的楼群发呆,突然想起了这部电影,下意识的打开了电脑。

    有些事,是注定要做的,不管你疏忽了多久。

    一百一十八分钟。

    灰色。

    无奈。

    压抑。

    这些都不是这部片子的主题。你要问我主题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出,不能像著名影评人一样,用哲学理论讲上十几页观后感。

    不舒服。

    这就是我看完电影后的第一感觉。

    当然,这种不舒服并不是想吐的感觉,而是那种让你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感觉。我只能缓缓的推开窗,像七百年前的辛弃疾一样,说句天凉好个秋。

    如果说《六楼后座》犹如一杯冬日里温暖的咖啡,那《同栖生活》就是一杯冬夜里凉透了的白开水。喝一口,让你从从喉咙凉到五脏,虽然什么味道也没有,却让人心中五味杂陈。

    五个人,五种生活方式,挤在同一个空间。

    要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会有很多温馨浪漫或者狂热放纵的故事可以发生。

    但是……

    剥去了柔软温润光滑洁净的表皮,《同栖生活》给你展示了血淋淋的现实。

    良介,最朴素的男人,往往是活的最勇敢的男人。当我耻笑着这个一脸乡土气息满口关西腔整天翘课的死大学生的时候,他竟然跑去跟学长的女朋友告白了。学长的女友在门口遇到了他,笑着跟学长讲着电话,把不安的搓着手的他落在旁边。人蠢无药医,我冷笑。等着看他出丑。

    然后,那个女人倒了杯酒,微笑着看着支支吾吾的他,嘴唇凑了上来。

    这是这部电影里第一个让我惊讶的地方,虽然比起后面的剧情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转折。

    好吧,只是一场游戏,我安慰自己。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容易滥情,说不定这个女人把跟男人上床看做喝一杯水那么简单。

    床戏很无聊,尤其是对于看多了日本爱情动作片的我来说。黑暗中只显露出良介的背,伴随着轻微呻吟声一起一伏。

    索然无味的床戏过后,良介做起来,学姐开始背着镜头穿衣服。良介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事情,父亲的期盼,好友的死,现实的压力,渺茫的未来……他哭了起来,学姐什么也没说,从后面轻轻的抱住了她。

    一个拥抱,让我改变了看法。

    一个愿意跟你上床的女人,不见得愿意听你的烦恼,一个愿意听你烦恼的女人,不见得愿意安慰你。

    或许,爱情是容易背叛的,但无疑,爱情是最好的慰藉良药。当我被这种情绪所感染的时候,学姐的弟弟闯了进来。

    “老姐,你怎么可以把男人带回家?”惊讶的质问破坏了温馨的场面,也预示着后面剧情的张力。

    琴美,死宅。

    我数了数,她有五次特写都是在看电视。其中三次是一则单身女子夜晚受袭的新闻报道,两次是她男朋友演的爱情肥皂剧。

    是的,这姑娘的男朋友是个演员。

    她每天的生活都是拿着面小镜子剃眉毛,然后开着电视等男朋友的召唤。

    手机响起,然后去酒店,直奔主题,完事之后,男人离开。

    她的男朋友应该不是个好东西,借着名气玩弄小姑娘,说不定同时跟很多小姑娘保持着这种关系。

    这样的关系,同时被良介和直辉所质疑,但琴美坚定不移。

    这样的女人很蠢。

    当然,陷入热恋中的女人都是很蠢的。

    琴美怀孕了,她托直辉去问自己的男朋友,如果自己怀孕了要怎么办。

    生下来。

    这个答案很让我惊讶。

    堕胎,分手。

    琴美的反应更让我惊讶。

    女人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定位在一个不靠谱的男人身上,但一旦她莫名其妙的改变了想法,她的做法就显得异常的冷酷决绝。

    或许是她厌倦了等待?

    未来,童年的阴影早就了扭曲的性格。

    说实话,我很喜欢这种女人,长长软软的头发,清秀的脸庞,黑框眼镜,插画家。

    你能想象到这种女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关掉音响,看强奸合集排解心中的压力么?童年的阴影一直萦绕在心头,她痛恨暴力,却又要依靠暴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在某天的酗酒后,她拉着在公园偶遇的小悟回家。

    小悟洗掉了她的带子,录上了琴美男朋友演的爱情肥皂剧。

    所谓的精神支柱坍塌之后,未来崩溃了,满世界找洗掉她带子的人。

    仅仅过了几天,她却复原了。原来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人离开了什么,都可以活下去的。

    你的生意好么?在清晨的时候,未来到天台抽烟,很满意能够污染到清新的空气。

    三根。小悟竖起了手指,笑。

    小悟是个男妓。

    依靠男人的男妓。

    看到他在公园里站直了身体,让一个猥琐的大叔摸来摸去的样子,我笑出了声。然而,他却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个阳光快乐的人。

    他冒充良介的大学同学。

    他陪无所事事的琴美打弹子机。

    他带未来去深夜无人的游乐场,听她断断续续的说自己的童年阴影。

    他跟着直辉到电影公司,做些杂务,并对直辉流利的英语羡慕不已。

    他撬开路边一家住所,随便的找些东西吃,然后坐在床上,看着年轻女主人的照片打手枪。

    心境改变环境。

    即使居无定所,即使朝不保夕,照样可以活的很快乐。

    直辉无疑是五人中活的最正经的一个。

    他在电影公司任职,衣装笔挺,做事稳重,还有慢跑的习惯。他是房内年龄最大的,扮演着家长的角色。

    他协调梳理着众人之间的矛盾,使整个同栖生活看起来平平和和。

    但我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如果是这么简单的角色,不会找藤原龙也来演绎。

    果然,规劝良介要认真生活的他,质疑琴美不着调爱情的他,听到未来排解压力的珍藏录像带一脸惊讶的他,带着小悟做正正经经工作的他,在深夜的时候,握着金属扳手,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陌生女人。

    撑不下去而变成不正常的人,往往是那些看起来最正常的家伙。

    如果电影演到这里就结束了,那就没有写这篇东西的必要。

    陌生女人的鲜血顺着雨水在地上流淌,直辉一下又一下的挥动着扳手。身后的小悟出现了,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喊道:直辉哥!

    直辉扭过头,脸上是纠结了愤怒、后悔、害怕、颓唐、解脱的表情。

    这下挂了,屏幕前的我感叹道。

    然后小悟喊道:走吧,直辉哥,反正没有人看到。

    两人一同跑到良介的小车里,小悟说:快把湿衣服换了,不然会感冒的。

    那一瞬间,我几乎要被这种友情所感动。

    直辉在想,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室友。

    小悟说,其实大家都知道的吧,但大家都挺喜欢那里的,所以一定没事的。

    镜头切过,黑暗的房间中众人呆呆的坐着,面无表情。

    他人即为地狱。

    别人之所以能忍受你,并不见得多喜欢你,而是他觉得你是你,他是他,你所做的一切,其实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如果很想保持所谓的现状,即便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直辉冲进了房,小悟在后面跟着。

    房内的众人正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去哪里旅游,小悟也加入其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直辉呆呆的站在门口。

    未来扭过头,脸上的笑意迅速退了下去,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直辉,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直辉,你也会去吧。”

    直辉撑不下去了,伏地嚎啕大哭。

    镜头从窗户开始慢慢拉远,将一切归于黑暗。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故事,不要说,不要破坏大家都满意的现状,谁不是带着面具在演一场叫做生活的戏,对于你面具后的脸色,没人有兴趣知道,你只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可以,不要让这场戏演不下去。

    冷漠。

    如此而已。
  4. 《同栖生活》的一个主题十分容易指认:本应如《老友记》一般的群租生活实际上充满了罅隙与隔阂,亲密关系的构造在内心创伤和阴暗的妨碍下变得不可能。

    房子里的五位住人,所有人都有这样那样的内心秘密或创伤。二十一岁大学生良介与学长的女朋友搞在一起,无业的琴美全部生活内容只有与男演员谈地下恋爱,身为杂货店店长的未来一心想做插画家,终日为工作奔波的电影发行公司职员直辉,以及最后偶然入住的十八岁男妓萨特鲁。电影和吉田修一的原著小说一样分为不同的几个片段,提供有限的视角,线性地推进情节。

    但不同于原著,电影版省去了萨特鲁的视角部分(改为直辉的尾随视角),只剩下四个段落,又因为难以承担小说中细致入微的心理独白,电影只好把这些内容部分转化为对白,于是,这样的处理一定程度上弱化了“人际关系隔阂”的主题。因为当一个角色将本来属于自己的心理活动向另一个人诉说时,他们的关系实在不能说不亲密。

    不过行定勋的镜头语言非常聪明地补偿了这一问题,例如人物谈话的机位故意放在柱子中间,使视窗被分割为两半,空间设置和人物调度的运用也充满象征,以及大篇幅的暗色调和夜景,渲染了某种灰暗的气氛并暗喻着沟通的困难。

    电影的主线和小说一样称不上明晰,虽然有反复出现的街头犯罪报道作为提示,主要内容都在于五个人的日常生活和心理活动描写。有趣的是,原著小说不管是在日本还是中国乃至欧美地区,卖点都是悬疑/推理/犯罪。然而无论是电影还是小说,本身却都极力回避对犯罪事件的暗示和表现,直到故事最后的最后,才有让人惊愕甚至可以说生硬的凶手曝光。换句话说,犯罪与解谜远不是这部作品的重点。

    一些评论把直辉的犯罪行为归咎于群租生活的名不副实,看似亲密的关系其实充满隔阂,人与人之间难以深入,无法解决心灵问题,因而走向更大的问题。然而,恐怕是《老友记》或《生活大爆炸》这种情景喜剧恐怕才是不真实的,是鲍德里亚意义上的“拟像”(Simulacra)。有过合租/群租生活的观众只需想想自己的体验就知道,你会与同屋之人亲密到何种地步?谁不是关上门来做自己的事?记住,这不是学生时代的宿舍生活。更不必说这几个人的同居生活看上去也比我们所知所行的合租生活活泼紧密得多。说亲密就能解决问题,恐怕过于浪漫了。

    此外,目睹直辉行凶的萨特鲁的一番话也充满了误导性(引文来自上人社小说版,236-37,以下引文凡只标注数字者,皆为小说中译本页码):

    |萨特鲁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有些厌烦地说:“因为大家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我抓住萨特鲁的肩膀。那肩膀单薄极了。

    |“好痛。”萨特鲁挣脱着。

    |“大家都包括谁呀?”

    |“大家就是大家呗。未来、良介、小琴他们大概都知道吧。我也不清楚,因为大家并没有在一起议论过。”他的说明非常啰嗦。“快点走吧!”萨特鲁又一次抓住了我的胳膊。

    |“等,等一下。大家为什么都知道,却不问我呢?”

    |“这个,我怎么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问呢?”

    |“我也不知道啊。大家都不说……而且我也挺喜欢那儿的。”

    萨特鲁这边的语气都并不斩钉截铁,他自己也说“大家并没有在一起讨论过”。而且琴美恐怕不会纵容直辉犯罪行为的人,毕竟琴美一度怀疑同单元隔壁房间是卖淫场所因而和良介展开过调查行动,未来这样的女性也不像会包庇直辉。跟随萨特鲁的陈述——不要忘了叙事学中的“不可靠叙述”——简单地把其他人理解为“对犯罪行为无动于衷”进而得出有关人性崩坏和孤独的结论,逻辑上不太严密。

    应该说,阴暗面或者不愿为人所知的小秘密,每个人都会有。不愿意或者不轻易与他人——哪怕是家人——谈论这些实在太过正常,完全不足以被视为“不亲密”的证据(也因此不至于成为直辉作案的原因)。问题在于这几个年轻人的内心秘密和创伤是何种性质。

    事实上,五个人各自的问题都是同构的,均指向一种现代性对身体施加的暴力。

    良介在这一方面最为明显。他作为一个“小寿司店的老板的儿子”,被父母送到东京的私立大学读书,被寄予厚望。他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常常对他说:“寿司店,当然是很不错的职业。不过,你爸觉得让你继承寿司店,不如让你成为到咱家这样好的寿司店里来吃寿司的高贵客人。”(43)面对高昂的学费和东京生活成本,二老任劳任怨,良介父亲让良介考虑自己,并问妈妈:

    |“你的朋友都是这九州乡下的吧?”

    |“那是当然了。都是初中和高中的同学呀。”

    |“是吧?我也跟你一样。所以,咱们自然希望良介能够去东京,认识各种各样的人,对吧?比方说,土佐的能用一根鱼线钓鲣鱼的人的儿子,或是京都什么老字号人家的儿子,北海道养奶牛的农家女儿也不错啊,良介可以认识很多这样的人,不是挺好的吗?”(44)

    二老的这一思想动员,后来致使良介做了这样一件事。他在课堂上偶然跟一个陌生同学搭讪,该同学走错教室,当他即将返回时,良介慌忙叫住那个男生,突兀地问了一句:

    |“那个,不好意思冒昧问你一声,你老爸是做什么的?”

    |我的问话在大教室里回响。

    |“我老爸?”

    |“是的。”

    |“为什么问这个?”

    |“也没有什么原因……”

    |“是公务员啊。公务员。”

    |“在哪里工作?”

    |“石川县的金泽。”

    |这样回答完,男生很纳闷地走出了教室……老爸,我已经认识了一个金泽的公务员的儿子了。(44-45)

    在他与学长女友偷腥的隔天上午,他莫名其妙地哭泣,尔后父亲的脸、身影、寿司店的气味在脑海中浮现,以及他已故的少年伙伴真也的脸。真也是良介的初中同学,成绩很差,曾让良介为他辅导课业,让他第一次感觉被人需要的美好,虽然当时良介作为“一个健康的初中生,万万想不到就在自己的身边,有人正处于绝望的境地。”(23)

    在作品时间线前不久,传来真也车祸去世的消息。虽然自中学毕业后良介和真也就几乎断了联系,但这一突如其来的死讯还是让良介内心感到痛苦。然而他却无法与他人言说这些焦虑,因为“虽然住在一起,但在小琴和未来、直辉面前,我也不想暴露自己多愁善感、多思多虑的一面。而且我觉得在这个屋子里的共同生活,正是因为不谈论这些才得以成立的。只说些可以说的,而非想说的话,才能相安无事地生活到现在。”(26-27)

    良介又曾对未来坦陈:“我千里迢迢来到东京,其实也许是无意识地为了超越老爸,可是即便来了,东京也没有一个家伙崇拜我。而且不管怎么想,自己都不可能成为受到别人崇拜的人。”(131)

    良介还有一个意味深长的悖论。他有一辆二手车,然而这一辆车每走九公里,便必然停车一次,接着再走九公里。良介也因此“从来没出过远门。由于有了自己的车,我的行动范围完全受到局限了。”(8)这象征着良介的身份焦虑与突围的艰难,他看似在东京迎来了自由,迎来了成年礼(coming of age),然而却又必须实现父母的希冀,去发展人脉、故作光鲜,实际上他的行动被城市的巨大蛛网劳劳擒住。

    琴美的困境在于她在爱情中受苦。藕断丝连的前男友出身卑微,而条件良好的琴美一度被前男友的家庭状况震撼落荒而逃,因为前男友的母亲有中毒躁郁症。对于琴美而言,和他交往,“就意味着和他的母亲交往。”(70)那时候的琴美“还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女大学生,想要开心,才和人交往;想要获得快乐,才活着的。”如今男友成了当红演员,还爱着彼此的两人于是只能展开地下恋情。

    琴美终日无所事事,等待召唤前往情人旅馆幽会。她几乎就像有了强迫症的人,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不停地拔眉毛,仿佛要把眉毛扒光,每一天的全部内容只在于等待男友的电话,充满了一种受虐意味。琴美甚至也怀疑自己的存在犹如应召女郎:“他只是由于突然有了空当才叫我去旅馆,并不是一起生活,而且今后也没有希望踏上教堂的红毯。”(87)之后意外怀孕,尽管男友选择生下来,琴美的决定却是堕胎和分手。

    思考琴美的爱情困境会发现,她的痛苦很大一部分当然源于自己的选择(无业、自我放逐),然而另一部分则也跟男友的身份有关。男友是当红偶像派演员,为了演艺事业终日奔波,不被允许光明正大地谈恋爱。加诸于他身上的社会结构网(经纪公司-影视公司-粉丝)将他连同琴美一起困住。她在房间里有三个纸箱,寄信地址都是父母家,“东京都的大垣内琴美,寄给广岛县的大垣内琴美。自己给自己寄快递……或许小琴搬到这里来的那天,就已经从这里搬出去了。”(222)琴美甚至处理不了两个人的人际关系,不怪乎最后也放弃生下孩子。

    未来的困境源于家暴阴影。她“并不知道能够找到怎样的‘真实的自我’,或许是找到后才发现,原来是迂腐得令人吃惊的‘真实的自我’,然后夹着尾巴逃回日本,即便如此,我也无所谓。”(97)

    作为插画家,她以男人的身体为主题:“比方说胡子拉碴的下巴啦,肚脐眼地下都长了毛的小腹啦,上臂的肱二头肌啦,腰椎啦,脚背啦这类的男人身体的一部分,搭配以腐烂的水果或肮脏的雪等,完成插画。”(101)毫无疑问,男人在未来的心中是这样一种暴力丑陋的存在,跟她父亲对母亲的家暴行为密不可分。

    或许是为了自救,或者自我麻痹,未来有一盘刻满几十部电影里出现的强奸镜头的录像带。“有时夜里怎么也睡不着,我的手就会伸向这盘录像带。看着拼接起来的录像带,我感到心情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残酷、悲伤、可怜的感觉逐渐消失,甚至觉得被强奸的那些女人的表情,看上去犹如过节般飘飘然。”(122)

    电影中安排了一场萨特鲁和未来深夜在日比谷公园游乐场的戏,两人坐在旋转木马上,混合着悲情与温情。小说中,未来这样看:“围绕着原型舞台,呈现放射状排列着长椅。音乐堂是露天的,当然没有顶棚。头顶是东京都中心一代的紫色天空,观众席大约可以轻松地坐下五百人。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128)

    未来有明显的自我封闭倾向。例如当良介和琴美讨论对面房子是不是卖淫窝时,她说:“天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认真的,换作我,才不在乎隔壁时卖淫窝,还是盗版录像带工厂呢。但是有一点,谁要是敢半夜转洗衣机,或者垃圾不分类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他。”(106)当她一个重要的朋友因故去世,她同样选择自己忍受,只让良介带她兜风,默默地开车。

    她拒绝“伪人道主义的那套‘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主角’之类的大话”,识破这种论调的悖论:“倘若所有人都是主角,说到底,就等于所有人都不是主角了,而且感觉世界因此而平等,距离我们现在的生活非常之近。不过,为了实现那种所有人都不是主角的世界,严格地说,在那之前,还是需要所有人都是主角的这个世界。”(145)这也是未来自己的悖论:她既是自己生活的主角,却又无力处理自己的阴影;她想成为插画艺术家,却又面临无人问津的窘境。她想从世界逃离,却始终被世界围堵。有趣的是,这是占卜师给直辉的预言,吉田修一选择让未来在自己视角的最末尾交代这一判断,也意味着未来承受着相似的困境,她的录像带也是一种暴力。

    萨特鲁的到来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生活的平衡,例如他溜进未来的房间,抹掉了未来的录像带,在某种程度上破除了未来的我执。公寓的几个人也一度为了“拯救失学少年”,煞有介事地为萨托鲁办起了课业辅导,其间所有人都能拥有一个位置,俨然一个有着即将参加联考的儿子的家,哪怕只是扮家家酒。俨然一个可以拯救一屋子人的小天使。

    萨托鲁无家可归,成为男妓操着皮肉活,能对未来随口瞎编童年记忆。他潜入民宅,拿起别人放在窗台上的小矮人玩具,把小矮人想象成哥斯拉一般“肆意践踏、破坏者林立的高楼大厦和铁塔。那些砖墙瓦顶的高级公寓、武富士的招牌,都在笑呵呵的小矮人脚下被践踏着。”(153)这都表明他对身体、金钱、生活的观念。

    萨特鲁说自己姓小漥,这个姓氏也名副其实地成为一面映照他人的水塘,以至于未来曾经想:“实际上比谁都懂得人情世故的萨特鲁,早已看透了二人[琴美、良介]的想法;在某种意义上,他是为了迎合他们的想法而装作他们所希望的那种人。毫无疑问,小琴和良介也都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在这个终于里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我也一样,直辉也一样,只不过,我总是觉得只有萨特鲁,是混在这些角色之中的超级演员,或者说他的存在无从捉摸……就如同在水中形成的水洼似的。”(143-44)毫无疑问,这种生活技巧源于其卖身生活,而从另一个角度说,年仅十八岁的萨特鲁饱尝人情世故,他已经摸顺了社会结构的脉络,尽管明白自己身在其中无处可逃。因而他作为最后的入住者,能够迅速掌握合租的真实情况,以至于他对直辉的行凶真正无动于衷,也预测其他人是知情的(当然这不一定是事实)。与其说萨特鲁有着“不是爱风尘”的纯洁性,倒不如说他的存在本身恰恰是社会之压迫的力证。

    直辉作为公寓里最像家长的存在,平日里体贴大方,却极为讽刺地成为无差别女性袭击案的凶手。他受琴美委托,帮忙联系演员君处理意外怀孕的事,结果琴美却又决定堕胎和分手,他孤零零地成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挂件。

    直辉曾经对萨特鲁说过自己少年时的离家出走,原因仅仅是因为“十五岁了”(167)。他一个人走进一间林间小屋,无人应门之后,他好像听到有人说:“‘难道你连眼前的一块玻璃都打不碎吗?’”因为越发亢奋,遂而捡起脚边一块“异常冰冷的石头”(178),哗啦一声打破了玻璃,闯了进去,在玻璃破碎的一瞬间,与小木屋物我合一。在直辉的回忆中,那是一次非常精彩的体验。

    离家出走的缘由是纯粹的十五岁,其终点则是破窗进入一间林中小屋,独自一人过了几天。对于年少的直辉而言,他提前迎来成年礼,然而却不是孤傲的“十五岁出门远行”,而是以一种暴力的方式重新自我封锁。打破小屋玻璃悖论般的成为打开沟通又封闭沟通的行为。

    直辉曾有这样一段关键自白:“一旦遇到问题,不知道为什么都理所当然地来找我商量。就拿今天晚上的小琴找我这件事也可以说明,即便是在给他们出主意,但实际上我一次也没有为对方考虑过什么。然而,我这种漠然的态度,对于他们这几个性格多少有些偏执的家伙来说,似乎令他们感受到某种体贴,居然导致了我的地位提高。对别人并不表现出体贴的我,不知何时反而被他们奉为宅心仁厚的大哥了。就连我这样自私的体贴都能够让他们满足,他们在社会上受到的到底是怎样的对待呢?一想到这个,我也担忧起来。不行,要是这么想的话,很可能又会给自己找事了。”(210)

    良介、琴美、未来、萨特鲁对于直辉而言,既成为他在这个住所自我感知的方法,却也是存在之否定的缘由,与小木屋的悖论同构同质。正因如此,预言师才会对直辉下这样的判断:“你即便想要从这个世界逃离,也只有一个更大一圈的同样的世界在等着你。在你和这个世界的斗争中,世界占据着绝对的优势。”(146)

    这里的“更大的世界”指的是什么?在我看来,它指的是以大都会为具象的宰制,它要求理性,要求秩序,要求人脉,要求成功,是现代性的化身。尤其是当东京这样的大都市,把这些青年都抓捕过来,把他们黏在自己的网上,“来到东京”本身就意味着现代性的诱惑。

    正如笔者读到的现代性定义之一种:“身体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来承载社会结构”(《中文世界的文化研究》,216),从这个定义出发,《同栖生活》中的五位主人公都在承受这样的现代性的压迫,尽管方式和力道都有所不同。直辉作为貌似最像一个正常工薪族、最温柔体贴的人,他承受的压迫应该就是最大的,而且在这个群租房中,其他四人对直辉也构成了类似的结构压迫。直辉的暴力行为之根源应该就在于此。当然,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认为是《美国精神病人》式的精神分裂,或者出于与劈腿钻石王老五的女友的扭曲关系所导致的仇女心理,这与社会结构对身体的摧残同样密不可分。

    正如行定勋自己坦诚:“在东京一角,迟迟不愿完全融入社会的青年男女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正是日本目前的形态,这样的题材最容易获得共鸣。”而行定勋和吉田修一都是九州出身的上京者,想必对此深有体会。因此,《同栖生活》探讨的并非孤独或者秘密,也不是什么人性的崩坏或罪恶,否则最后的凶手之揭露实在太过生硬,也太过肤浅。它呈现的是当代(日本)青年如何被现代性所捕食、所摧残,走向自我封闭或是“非我”的状态。砸向无辜女性的是被现代性所压垮的直辉,或者更确切地说——现代性正在深夜的路上无差别地砸着每一个过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