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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巢人 築巢人(2012)

筑巢人 築巢人(2012)

又名: A Rolling Stone

导演: 沈可尚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台湾

上映日期: 2012-10-22(中国台湾)

片长: 53分钟 IMDb: tt4085780 豆瓣评分:7.6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无法沟通的父子在一个单亲的巢里相依为命。父亲是儿子唯一的朋友和经济支柱,并努力让他和这个世界产生连结。父亲永远陪伴着儿子,尽管两人总是彼此噤默。两人一起捡满屋子的宝特瓶,一起画几百张重复的蜂窝,一起折几千张色纸搭成的巨塔,一起捡贝壳、抓蜗牛、吃饭睡觉。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少了谁,就不完整。

演员:



影评:

  1.        豆瓣上還沒有影評,估計大陸也不會上片。畢竟是紀錄片,畢竟是54分鐘不長不短的片長,畢竟是關於自閉症家庭的沉重的題材,所以也畢竟不討市場歡心,在臺灣也只是上了光點一家戲院(以非商業片為主的,文化部支持的一家戲院)、相當小眾的片子。
      可這是實實在在的,紀錄片。

      在《看見臺灣》、《十二夜》等紀錄片今年在臺灣取得驚人票房的時候,臺灣紀錄片的業者也開始了新一輪的反思和自省。到底紀錄片應不應該上院線?畢竟電影院是如此以市場為導向,以觀眾為中心的地方。而紀錄片的導演,本來想要敘述故事的人,雖然希望能被許多人看到,但從電視的公共播放捲入電影的市場考驗,難免會受到出資方的制約,或是發行方的要求,也增加了“也許我這樣拍,這樣剪的話,觀眾會更喜歡一些?”的憂慮,而多出來的這些制約,這些在拍攝前多出的自我設定,恐怕對紀錄這件事情來說有礙無益。
      紀錄片從業者的憂思,甚至還回到了紀錄片本質的問題上。大約這個命題太大了些恐怕我自己都尚未清晰。但有一件事情或許可以達成共識,從來沒有一部紀錄片,或是一則新聞報導,是“完全真實、全面、客觀”的。但凡是涉及有創作者的地方,主觀的意願本來無可避免。簡舉例證之,爲什麽我在拍攝的時候要用俯視的角度而非平視?爲什麽剪輯的時候我要這樣安排素材?甚至刪掉一些鏡頭?我在素材中挑挑揀揀的原則是什麽?是“完全真實、全面、客觀”,不不不,我只是想要講一個故事,一個我真實看到的,紀錄到的故事。所謂紀錄片是也。同樣的故事在不同的導演手中恐怕有千百種面貌,而有哪些是“完全真實、全面、客觀”的,哪些又是不真實、虛假的?答案恐怕難以界定。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唯一的評判標準。我想如果真要檢驗一部片子的真實度有多高,還是得回到導演,這個參與了事件,說故事的人,他在這一個過程中的態度是有多誠懇。
      本片的導演沈可尚,就是一位在心中不停追問自己態度的人。在他的前作《遙遠星球的孩子》,也是同樣自閉症患者的議題。在他結束完全部的工作后,他坦言心中隱隱有不安,他覺得這部片子“還是有傾向教育社會大眾的,同時對受訪者本身激勵的成份在。”他覺得這是大眾所希望看到的,即使是很殘酷的事情,大家也希望看到有好轉的餘地,有“正能量”。的確,觀眾對於喜劇的接受度總是高於悲劇的,尤在今天。而沈導演自己也會拷問自己,是否會因為不忍,而去講比較溫和的故事。這是真實的沒錯,一字一句都源於他們本來的生活,沒有擺拍,可是呈現得主題,又是否真的和自己看到的,心里真正感受到的一致。這種拷問一直的延續,使他自己有一種“片子還沒有結束”的感覺,必須再拍一部自己真實的體會。

      所以這部沉重的,不討喜的片子,在紀錄片風光的2013年后,2014年開頭推了出來。
      看片的時候是真的滿心悲涼。30歲的兒子,卻只有13歲不到的智商,而年近花甲的父親,要承擔起既當爸又當媽的責任。兒子平時會莫名地陷入自說自話的境地,固執己見,沒有來由地會發怒,向父親高聲叫喊,大罵“干你娘”,甚至威脅父親“你憑什麽打我?信不信我可以一掌打死你?”(實際上父親并沒有打他,一切出自他的臆想。)而父親,面對這樣的境況,坦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過這幾十年”,正如他在採訪時說的,我們都不是具有偉大人格的人,都有一般人的怯弱與自私,這種情感夾雜著不僅有愛,也有恨,他也說出了這樣的話。
      “有時候甚至想一刀殺了他,一了百了。”
       很難去評判這樣的情感,沒有經歷過的我們感受到的唯有震撼。
       而這些很難講出口的話,隱藏在這個家庭中最深的傷疤,被導演揭了出來。
      片子出來後,導演接了這位父親去看片,所有人忐忑不安,唯有這位父親有些高興,因為覺得按照之前的紀錄片,這樣的片子應該是呈現他的家庭在困境面前如何的堅強樂觀,孩子雖然自閉卻在繪畫上有所成就,一部正能量的紀錄片。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在看到片子5分鐘之後,父親開始哭泣。片子結束后,父親質問導演:“你爲什麽要這樣?”
      這大約是拍攝者們最不想遇到的情境,失去受訪者的信任。
      導演和父親徹夜長談,交換內心,到了凌晨4點鐘,父親才簽下了同意書。並不知道這個漫長的過程的詳細內容如何,而我們看到的,這個結果,是紀錄片著和受訪者生命一段誠懇的交換后,才能達成的。
      有幸參加過一個短期的紀錄片培訓營,受到幾位導演的指導,其中包括了沈可尚導演。但在之中,他是最特別的一個。總是冷静与旁观,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好人好事太多,大家都习惯去相信,他提倡要“温柔的质疑”。例如每一次提出新的議題,他都会提醒我们,未必事情就是我们所信的那样,不要轻易地作出预设。没有什么是必然的,大约是他对世界的注解。而在他看来,纪录片就是拿青春做交换的过程。一条片子,往往有可能需要花费数年乃至十几年的时光,可谓是纪录片工作者与受访者在进行一段珍贵的生命过程的交换。工作者需要保持一种最为诚实的态度,不能始终站在情感外围。纪录片是一种双向的过程。
           
      我想,《築巢人》交出回答上面所有問題一個答案。沒有什麽方式的必然的,沒有什麽準則是一定,最重要的,還是紀錄的心。
      在《築巢人》的最後,父親和孩子一起爬山,父親在前面走著,孩子在後面跟著,長長的鏡頭,卻有莫名感動的力量。這個意象,不僅是這部片子最後的註解,也是我對自己的投射吧,學如登山,雖遙不可及,總要一步一步地踏實。
      
      
  2. 近期,国内知名纪录片放映机构——瓢虫映像联合腾讯•谷雨计划,在北京、南京、武汉、西安、成都等五座城市,举办台湾纪录片的特别放映及主创见面会。沈可尚导演的《筑巢人》,也在此次放映的排片计划之中。

    这部问世于2012年的纪录片,讲述了一对相依为命的父子之间的故事。已经30岁的儿子立夫因为身患自闭症,心理年龄看起来只有10岁左右,非常天真、自我,喜欢收集包括蜂窝、瓶子在内的各种废弃物品,性格和脾气难以捉摸,随时可能爆发。为了维持这个家,50岁的父亲不只要在旅行社辛苦工作,还要同时扮演父亲、母亲、儿子唯一的朋友和唯一的经济支柱等多重角色,并且努力让儿子所有的收集与创造跟这个世界产生联系。本片的叙事节奏和氛围显得温和、平静,然而导演并没有将其呈现为一部纯粹展现父子温情的电影。平和舒缓的节奏一下,却是各种各样的暗流涌动和永远挥之不去的绝望与黯淡。加上导演出色的剪辑和各种剧情片手法的运用,让观众对父子俩的命运感同身受。本片也因此顺理成章地荣获第15届台北电影节最佳纪录片、百万首奖及最佳剪辑奖。

    跟大陆很多独立电影的导演类似,出生于1972年的沈可尚导演也是通过接拍商业广告赚到的钱,来支撑自己在独立电影方面的创作。其电影创作横跨剧情、纪录和实验电影这三大领域。家庭生活与家庭关系,成为他在电影创作当中,最喜欢关注的主题。《筑巢人》和他最新的一部作品《幸福定格》,都是关于这一主题的纪录片佳作。《幸福定格》以对话的方式,展现八对夫妻的婚姻生活。本片已经入围了刚刚结束不久的First青年影展,并有望在大陆公映。

    8月19日下午,在此次台湾纪录片特别放映的南京站场地——紫麓戏剧空间,沈可尚导演接受了笔者的访谈。

    许金晶:您是如何找到《筑巢人》里的这家人作为拍摄对象的?

    沈可尚:我之前拍了几年《遥远星球的孩子》,这是一部针对自闭症的教育性片子。我是在一群自闭症的孩子去植物园画画那个旅程中看到立夫的。不管折纸还是画画,他都表现得非常细腻,这么大的身体这么细致地做同样的事,不停地创造很抽象的东西,蛮吸引我的。

    我跟立夫爸是有一天晚上在植物园。那个植物园是国家公园,不能抽烟,我们两个跑到很远的地方抽烟,就认识了。我发现他私底下跟我谈话时的状态跟和孩子在一起时的状态其实是不太一样的,于是就记在心里,也没特别想说要不要拍。

    一直到《遥远星球的孩子》拍摄结束之后,我觉得关于父母和小孩子,应该再拍一个不是带着教育目的,而是带着观察人的生命状态的纪录片,就想到了他们,随后就拍了。

    许金晶:拍摄过程中跟他们是怎么相处的?有没有发生一些冲突?

    沈可尚:冲突倒是还好。我的相处模式不太像正常拍片的模式,约好几月几号几点到几点我们要拍什么。我是没事就过去晃一晃,想到要拍什么就聊一聊,没想到拍什么也就带着摄影机过去坐一坐,吃吃饭。他的爸爸还蛮喜欢和我一起,忙完一整天,立夫睡觉之后喝一杯,像是朋友相处,不是那种计划性的拍摄,在相处中慢慢找到拍摄的节奏和状态。

    许金晶:我们注意到片名叫《筑巢人》,除了跟父子俩收集的蜂巢有关之外,有没有其他意义上的指向呢?

    沈可尚:他收集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到立夫的屋子里,表象意义上很像鸟在筑巢,会叼很多叶子、树枝筑成一个巢。我觉得每一个参与家庭的人,其实都在面对筑巢的过程:这个巢该长什么样子?它有多大?它是什么样的气氛?它能不能改变?它能不能变好?它会不会被拆散?它会不会被肢解?它能够再回来吗?每个人在面对“巢”这个概念的时候,都在进行这样的变动。我认为他们两个都是一直在努力的,表层上好像在筑一个巢,内里上我觉得是在产生彼此的相对关系。《筑巢人》在某种意义上是他们两个,其实也呼应每个人。

    许金晶:英文片名叫《A Rolling Stone》,滚动的石头在摇滚乐和西方当代文化里是非常经典的意象,您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意象作为英文片名呢?

    沈可尚:我的概念有一点像是希腊神话里面的西西弗斯。他被惩罚了,终生的命题就是不断地把巨大的石头滚上山,滚到山顶的时候,他似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但很快石头又会掉下来,他必须要继续推。这映射一种无可遁逃的背负重担的人生,从中能够体会到他的生命,我觉得这是这些家长们共同经历的一种感受,所以这里的《A Rolling Stone》指的是西西弗斯神话。

    许金晶:这对父子的陪伴中,除了有爱维系,还有哪些情感元素呢?

    沈可尚:应该说全都是爱,但是爱比我们想象中的复杂得多。他当然也有恨,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孩子,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让你相信我、理解我,我怎么样才能懂你,所以它是有憎恨的爱、愤怒的爱、困惑的爱,也有终于在某些时刻意识到我们其实是彼此相依的,彼此依存的爱,某些时刻觉得真的只有我懂你、你懂我的理解的爱。我觉得除了那种无可脱逃的父子关系,这些爱都很复杂,投射到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爱本身是很复杂的,它的确是爱,就是非常复杂。

    许金晶:片子整体节奏和氛围其实还是非常温和、平静的,但在这种平静背后处处能感觉到暗流涌动,以及无处不在的相对来说绝望和压抑的状态。您在这个片子的剪辑和氛围营造方面,有怎样的考虑?

    沈可尚:最核心的考虑就是当我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就是爸爸独自上山,立夫被抛在后面比较远,爸爸走着走着回头张望,决定等他一下,但等着等着又不等了,继续往前走,天色渐暗,浸到雾里。我觉得这个镜头回应了这部影片主要讨论的核心命题,即无法像我们典型的相亲相爱那样去比较的一种情感。剪辑的时候我一直想把这样的情感脉络剪出来,包括为什么把“一刀给他一了百了”这句话摆在最后,剪辑时如果用别的方式,它都容易变得很温情或者比较薄弱。如果核心的概念是希望观众能看到这种很困难但必须往下持续的爱,所有的剪辑就是希望观众可以体会他到底有多困难,到底有多压抑,到底有多让人紧张,到底有让人多不安,这个不安才会塑造成最后要讲这句话的核心理由。所以,基本上是为了结尾这样的传递顺序,而去回溯整个剪辑脉络,要怎样铺成这个最后的概念。

    许金晶:最后这段父子独自前行的长镜头,我看了之后印象特别深,觉得是神来之笔,包括儿子放大的嘶吼声以及父亲的独白,这运用了很多剧情片的手法。您对于影像叙事结构的把控力是非常强的,处理这方面的时候是基于哪些考虑呢?

    沈可尚:如果我们每一次到现场不去做太多的设想,只是想把事件记录下来的话,就会进入一种很如常的拍摄,摄影安在这边把它摆下来、拍下来。我到了现场,不会轻易摆摄影机,我会先看好长一段时间,半个钟头甚至一个钟头,我在感觉我现在到底关心什么,我到底看到了什么,如果我希望被影像呈现的话,呈现出来是什么样气质的一场戏,老实说,我是有这样的习惯跟意图。这部片子不是在一种很抢时间、很赶时间的情况下拍的,我花的时间比较长,我想要保留一点空间,让我自己决定我现在眼睛看到的、身体感觉到的是什么样的一场戏剧,这场戏剧要通过什么样的影像结构表达出来。它的确没有那么多设计,但的确在每一次拍摄的时候,我都稍微想一下这些。我也是剧情片导演,会用这样的习惯去想。影像决定的主动权会比纪实报道的决定权高一点,整部片在拍摄过程中,会进入这样的讨论,有时候是我拍,有时候还有摄影师。

    许金晶:您的很多电影,不管是纪录片还是剧情片,包括《筑巢人》《幸福定格》,都非常关注家庭关系、家庭生活,您为什么在题材上会有这样的偏好呢?

    沈可尚:我一直觉得人的行为或者人对于世界理解的最根源,常常是他和家庭的关系。他和家庭的关系如何,他就会往哪一个方向去理解这个世界,在哪些部分比较敏感,在哪些部分比较不敏感。我还蛮本能地感觉到我对这种比较困难的情感相处,家人的,甚至是爱情的,就是特别难梳理的会变动的情感,从以前到现在,对这一块都特别敏感,特别有兴趣。慢慢地,我的世界观里认为这个大概就是生命很重要的部分,其他东西我反而比较无感,没有太多触动。

    许金晶:您在台湾拍了这么多年的纪录片、独立电影,您跟大陆最近几年也有比较多的交流,能不能谈谈台湾跟大陆在独立电影、艺术电影创造环境上的异同。

    沈可尚:我觉得有很多题材其实是相同的,大陆同样有很多人关心整个社会的脉络,或者是环境的变动,在变动的转换中人怎么自处。很多影像工作者都非常在乎时代的变动,关注此时此刻的经验和情感究竟代表了什么。大家都很关心大环境变动中人的成长。当然,不同的地方也有,我觉得有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是独立片型或艺术片型在大陆有时会有一些限制,这些片子的出路就是国际影展。在台湾稍微幸运一点的话,这样的片型跟社会的氛围有某种程度的连接,也有上院线的机会。但也有共同的地方,就是大家都想要去理解自己跟环境的关系。台湾还有一点点可能不太一样的,大陆也不见得没有,就是开始在大环境、大的状态下去看待个体的成长,包括深入到某些比较困难的面向,大陆也越来越多。所以我觉得不太一样的,最主要的还是大陆有限制的题材,会到影展的脉络中去博弈,台湾踩线的一些题材,可能是大家可以接受的讨论方法。

    许金晶:您的新片子《幸福定格》入围了刚结束不久的First影展,能不能简单谈谈这部片子大致的情况。本片有没有希望在大陆公映?

    沈可尚:华人文化中,大家花很多钱、很大力气去拍婚纱照,我一方面觉得困惑,一方面觉得有趣,好像是用婚纱照来证明,我们从此要过着幸福的人生。我一开始是想从某一张照片去解构这对恋情是怎么产生的。拍了几年剪了一个版本后,我突然觉得对婚前幸福的想象这件事情的兴趣有点降低,反而对婚后两个人怎么样如常的过日复一日的生活,一起面对各式各样的挑战,到底谈不谈话,还是只是沉默一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这件事情在自己的生命经验中有困惑过,也想要知道别人的生命经验,他们是如何一起用什么样的角色往下走,所以我后来又开始重启整个拍摄,基本上就是对话而已,持续在八对夫妻间进行。这就是《幸福定格》的主要框架。

    这些谈话都很可能发生在你我他的生命中,我喜欢在镜头前看他们对话,回应到自己的生活经验里,对话的减损或者时间的变少,或者品质的降低,好像是结婚后一个很明显的差异。我很高兴看到他们在镜头前对话,好像在提示自己对话的重要,我觉得把它剪出来,变成对话的片子,某种程度上甚至像在提示一种幸福婚姻运动,绝对不是说我爱你、你爱我,我要给你多好的经济条件,我们要打造什么样的屋子,婚姻绝对不是这样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婚姻的样子,必须要用自己的方法通过对话找到婚姻的角色、样子跟期待。

    这部片子现在有一些公司在谈。最近在申请龙标,但是希望在年底前至少能够在艺术院线联盟放映。它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入口,它的电影形式只是在谈话,常常一谈就谈很久,整部片子就十几个镜头,还蛮有挑战的。华人有时候会把心里的东西藏着不讲,我觉得婚姻尤其必须要避免这件事,就是一切从对谈开始。我想让大家离开影院之后,不一定要觉得这个电影好看不好看,而是你们可不可以也开始对话,这或许是一个有意义的行为。我是用这样的角度看《幸福定格》的。

    许金晶:祝愿这个片子能够顺利公映。

    沈可尚:希望,希望。

    (本文为蓑翁和小鱼共同整理的沈可尚导演访谈,于2018年8月22日在澎湃新闻的有戏栏目刊发,刊发时有删改,此为原文,配图来源于导演本人和豆瓣网电影频道。)

  3. 这部纪录片仅53分钟的片长,却仍然在台湾院线上映,并创下了不错的票房收入。不仅如此,它还获得了2013年台北电影节百万首奖,最佳纪录片,最佳剪辑;香港华语纪录片电影节的短片冠军。
    其实,《筑巢人》是导演沈可尚对2010年自己拍摄的《遥远星球的孩子》的一个补充。而《遥》是一部四段式的教学影片,呼吁大众理解并关怀自闭症患者。影片拍摄完毕之后,导演意犹未尽或者留有遗憾,于是选择了立夫一家进行长期记录拍摄,于是有了这部《筑巢人》。

    影片其实很简单,记录了一位自闭症孩子和他父亲的生活。自闭症孩子立夫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常人看来行为怪异,乱吼乱叫,而父亲却不得不承担亲情的使命。影片并没有一条明确的叙事主线,故事也显得松散随意。但观影结束之后,带来的是沉重的思考。

    《筑巢人》并没有过多刻画立夫的怪异行为,反而把重心放在了这个家庭。一个由姐姐,爸爸和自闭症的立夫构成的家庭,展现的不过是他们日常生活的场景和故事。因此,这并不是一个告诉观众自闭症的科普纪录片,也不是要博得观众对自闭症者的同情,它要讲述了家庭这个“巢”。影片中也出现了很多“巢”的象征,立夫捡东西回家,蜂窝,寄居蟹等等,其实都是各自的家,各个生命个体都在构建自己的“巢”。蜜蜂在筑巢,寄居蟹在筑巢,立夫在筑巢,立夫父亲也在筑巢,这也呼应了本片的片名:筑巢人。他们都是筑巢人,他们的巢也遭到了外界的压力和破坏,他们在维护自己的巢。从这个角度,影片便超越了一般纪录片或者一般自闭症影片所关怀的角度,从巢,家庭的概念出发,用冷酷的影像把这个家庭的状况呈现出来,从而建构了一个更为宏观的命题。

    影片结尾也显得犀利逼人。立夫的父亲用一段“有时候……一了百了”结尾,把父亲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影片并没有交待这个家庭的结果是什么,就这样戛然而止。也意味着导演并没有给观众的情感提供了一个合理的诉求,而以残酷的现实取而代之。但是这便是立夫父亲最真实的一面,也是人性最真实的一面。他不得不承担这份父子亲缘带来的责任,但是也在埋怨为何命运找到了他,正如立夫父亲在影片所说“我们都不是有伟大性格的人”,他不知道怎样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这个家庭也没有一个结局,或许就是这样一天一天漫长的痛苦下去,接受现实。这里,父亲也不再是自闭症者的父亲,他成为了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象征,在面对生活的窘境下,我们几乎不能改变生命本身,就像父亲无法改变立夫是自闭症者,也无法亲手结束自己或立夫的生命,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不得不学着与现实相处,妥协或者说调试。

    这也是本片英文名的涵义吧! A Rolling Stone 应该就是讲述古希腊神话西西费斯的故事。他不断地推石头上山,到了山顶巨石又滚下来,他便一直重复着这个毫无意义却又永无止境的事。这个荒谬,虚无的举动不就是立夫父亲的生命样态吗?也是我们每个生命个体的生命样态。生活总得继续,巨石就是生活带给我们的负重,有些人的重一些,有些人的稍微轻一些,我们都不得不权衡着如何与它相处,同时被生命驱动着前行。只是我们的生命不是永无止境的!正如导演说:“每天如常的生活中有太多的无常,要在如常中面对无常就已组成了人生的全部了”。从这个角度来看,导演很有野心,或者说站在了一个很高的高度,处理了生命这个大命题。从跨越自闭症的关怀到家庭,再到个体的生命样态。

    沈可尚是一个始终关怀生命个体,生命样态的导演。之前的长片《野球孩子》记录了台湾花莲的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棒球队,本是拍摄纪念台湾棒球运动的纪录片,结尾沈可尚处理为了球队里孩子的生活,他们面对的人生境遇。在纪录片的命题里,他可以将记录提升到这样的高度,很期待在剧情片里他会带给我们怎样的生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