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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2006)

芒种(2006)

又名: Grain in Ear / 망종

导演: 张律

编剧: 张律

主演: 刘莲姬 金博 朱光玄 王同辉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韩国

上映日期: 2006-03-24(韩国)

片长: 109分钟 IMDb: tt0781421 豆瓣评分:7.4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中国韩裔社群的边缘故事。崔顺姬在妓女小贩充扩之地非法摆卖泡菜,独力养育孩子。她结交同乡有妇之夫,让身体的需要有个寄托。不请自来的公安,又为她申请营业牌照。但好景不常,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崔把心一横,要他们付出代价。

演员:



影评:

  1. 不得不说,现在才看这部电影,我真的是孤陋寡闻了一点。

    《芒种》
    第一次看这位导演的片子,所以必须普及一下个人经历:
    张律,中国朝鲜族导演。2000年底开始从事电影行业。2001年,以短片《十一》入围第58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短片竞赛环节。2003年,以作品《唐诗》参加了包括瑞士洛迦诺、北美温哥华、伦敦以及香港电影节在内的几大电影节。2005年,以影片《芒种》参加法国戛纳(Canne)电影节非竞赛单元,获影评人周刊的法国独立电影发行协会(ACID)奖,并获得韩国釜山电影节设立的惟一竞赛单元— “新潮”单元的亚洲最佳新人导演奖和意大利佩扎罗(pesaro)电影节新导演单元竞赛大奖。2006年获法国维苏尔电影节最佳影片“金单车奖”、 比利时布鲁日电影节最佳影片奖、瑞士黑色电影节青年评论家奖。

    故事讲述了某个北方荒凉的小城中,朝鲜族女人崔顺姬和她得儿子相依为命,以卖泡菜为生。与同是朝鲜族的已婚男人发生关系,事情败露后男子无情的推卸责任,对自己的妻子称两人只是买卖关系。被抓入警察局之后又与即将结婚的警察发生关系,之后警察对她冷漠得像不认识,一切都只是想占有她得身体发泄欲望而已。故事的另一条线索是崔顺姬的四个做妓女的邻居,他们乐观活泼对自己的处境自省而无法改变,最终被警察抓走。崔顺姬的儿子意外死亡,一切的矛盾和压抑的内心终于爆发,于是将放有老鼠药的泡菜送到警察结婚婚宴现场,酿成惨剧。

    影片的第一场戏便是崔顺姬站在9宫格的窗子里望着外面,之后拉上窗帘。这样的构图在整部电影中经常出现,人物在窗子里或门框里做着自己的事情,镜头只是远远的记录着。人物的命运和和生活轨迹就像被这种框束缚住一样,在这样的环境下找不到任何出口,小人物的命运就是这样满是枷锁。
    整部影片一直在为最后十分钟做铺垫,寻找情绪爆发的合适的借口。
    首先,崔顺姬关于少数民族的身份认同被逐渐颠覆。汉文化的统治下,少数民族生活在自己的民族文化被逐渐吞噬的时代中,孤立无援,更加被边缘化。但她仍然是一个有尊严,并且极力想要维护住自己民族文化的人,她教她的儿子韩语,她在女民警提出让她教跳舞的时候欣然答应,只有这个时候内心才感到一丝自豪。最后被抓到警察局,警察问名字时,她回答了名字和并强调朝鲜族。她是一个生活在异乡的漂泊者,但时刻提醒自己不忘记自己的身份,是一个自省又自尊的女性。

    她的民族身份无所依靠让她内心压抑又焦虑,但更重要的是她的情感和情欲找不到出口。崔顺姬在家看到一只老鼠吓得尖叫,只能靠7、8岁的儿子去处理,她感到深深的无力感,儿子被冤枉打破了人家的窗户,她只能自己搬凳子去修理,面对别人一大家子幸福和睦的在吃饭场景,她一个单身女人一直弯腰道歉,回家后也只是她和儿子无言以对的沉默的吃着饭菜。这种无依无靠的孤独感渐渐吞噬着她,她内心渴望被人照顾,于是当同样是朝鲜族的男人出现时,出于民族认同感或是深深的寂寞,她还是跟这位已婚男子在一起了。事情被对方妻子发现后,男人无情的抛弃了她,并将责任推卸说与她在一起是花钱的,并不是情人关系,崔顺姬不仅在精神上受到极大的屈辱,还被抓进派出所。

    在派出所与警察发生了关系,导演用十分有趣的构图:一个房子的两扇门,一扇是审问室,旁边就是一间卧室,警察拉着崔顺姬从审问室出来进入卧室,没有任何挣扎或反抗。一方面出于心灵受伤,更重要的是出于当时的处境,崔顺姬并没有其他选择。这个镜头结束后,便是崔顺姬骑着卖泡菜的车在荒凉的路上。暗示着发生了这一切,她也没有办法改变生活轨迹,仍然卖泡菜为生、仍然与儿子相依为命、仍然无依无靠。

    四个妓女这一条线索的描述充分的体现了中下层生活者对性的态度。片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困境,生活在物质上都能维系,但精神上都因为不同的原因而压抑扭曲,因此性工作者成为了一种普遍现象,男人们通过这种方式找到欲望出口。但整个社会对她们的认同程度与她们的被需要程度并不成正比,一方面她们总是被来来往往的车辆接走,另一方面人们又不耻鄙视她们的行为和职业。妓女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是很清楚的,当被小孩子问到为什么别人会说他们是鸡的时候,她说鸡什么什么不好,你不也喜欢吃鸡肉嘛。这句话深深的表明她内心对自己的身份十分自省,但又不甘于社会人群在“使用”她们的同时而虚伪的给自己贴上道德标签,鄙视歧视这个职业。除此之外,她们是片中唯一乐观、活泼的人群,与其他人的沉默寡言和冷漠不同,她们在遇到困境时总是将自己置身事外,对这种处境无可奈何于是被迫接受,并用一种积极的态度去麻痹自己使自己忘记。例如妓女被打之后,走回台球厅,顿了两秒拿起球杆继续打球,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是习惯了被生活强暴,而是无法走出此环境只能继续如此的生活。

    导演更戏谑了一种情感上扭曲的道德观念:找情人是不被允许,而“花钱的”就是可以被原谅的。已婚的朝鲜族男子在事情败露后对自己妻子的解释,竟然成为推卸责任的一种方法,充分的阐释了女性作为社会弱势群体的一种悲剧。

    在对崔顺姬的许多细节描写上,直接看出了这个女人的转变。比如从害怕老鼠到能自己拎起老鼠尾巴,从站在路边看着跳秧歌的大妈走过到与他们擦肩而过却头也不抬。这一系列转变都是在困境中从努力挣扎到绝望放弃的过程。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导演的固定镜头、长镜头表现出得真实感,干净的构图突出的荒凉感,片中铁路、工厂、瓦房和不断出现的“蓝色”元素相得益彰。时而响起的“我们唱着东方红·····”的曲调,跳秧歌的大妈,都是改革开放后城市的一切欣欣向荣的假象,于是边缘群体和弱势群体更加格格不入。

    对于儿子的死因导演毫无解释,仿佛只是要给崔善姬一个爆发点,又仿佛是高告诉观众:没有原因,只因为这个女人的生活就是如此悲剧。就像崔善姬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活轨迹一样,悲剧的发生也完全不在预料之中。最后一个镜头也是亮点之一,从崔善姬的背后拍一个长长的跟镜头,貌似是本片唯一的运动镜头,崔善姬穿过铁轨,穿过大堂,最后来到一片绿油油的空旷的草地,于是我们终于在这部片子中看到了唯一的明亮的色彩,然后片子结束了。崔善姬去了哪里她的命运又将走向何处都不必交代,只是告诉我们她走向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绿色象征的生机又或许是在沉重和压抑的最后对我们心灵的一点抚慰吧。


  2. 今日惊蛰,却想起十年前在罗马看过的一部以节气命名的电影——《芒种》。当时罗马做了一个中国文化节,其中有电影单元,除《芒种》外,还看了王朔导演,冯小刚主演的《我是你爸爸》以及关于刘晓东的纪录片。

    《芒种》是少数时隔多年却依然能清楚记得故事情节的电影,今日重看,十年时间过去,这部电影传达的信息却似乎凝固,看完后那种压抑的绝望情绪与十年前一模一样。

    炎夏,一名32岁的朝鲜族单身女性崔顺姬带着儿子在某个汉族与朝鲜族混居的边疆小城卖泡菜,暂时安家在火车站旁的平房,隔壁住着四位来自全国的性工作者。她每天推着三轮车卖泡菜,遇到三个对她感兴趣的男人:一个食堂汉族管理员,一个朝鲜族已婚男子,一个即将结婚的汉族警察。她拒绝了以食堂供货为诱饵想和她发生关系的食堂管理员;在三轮车被城管没收的沮丧中,选择给了由于熟悉的乡音带来安全感,给她一点安慰的朝鲜族男子作情人,然而当他们被捉奸在床时,男子告诉老婆他们是性交易关系,于是她被抓到派出所,此前助她办理流动营业执照的警察在看守期间找她发泄完性欲把她放了。不久,儿子由于意外死去,她所有生的希望破灭。故事的最后,警察结婚找她预订宴席上的泡菜,她却在泡菜里加了很多老鼠药,导致婚礼现场多人中毒,而她则离开居所,一个人恍恍惚惚的走向炎热的原野。

    这是一部绝望的电影,充满现实的荒谬感,女主角除了和工商所帮她办执照的女办事员一起微笑过外,从始至终僵着脸,几乎所有镜头都低着头,貌似驯服,眼神不甘,身体紧绷。

    她处境逼仄:鲜有同族、失去丈夫、想听到乡音都难,邻居是同样处于下层、随时被流氓欺负被警察拘留的性工作者,在办好执照之前,连谋生的三轮车都随时有被城管没收的危险。

    她资源有限:做泡菜的手艺,姿色尚存的身体。

    她活着的唯一希望与寄托:儿子。

    她的绝望是层层递进的,从派出所出来后她的表现是哀莫大于心死,然而儿子需要养育,她必须得活着,当儿子没有之后,她也失去活着的理由,找了个机会,让一群无辜的人为自己遭受的不公平待遇陪葬。

    男女关系可能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一种关系,尤其当女性处于下层、孤立、弱者地位的时候,犹如一个不带刀的人与怀揣武器的人比武,最后换来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凌辱。

    无耻也是武器。

    无耻还是无耻者的护身符,她觉得他无耻,他觉得是她自己贱。

    食堂管理员伤害她最少,明明白白的表示让她用身体交换一条安稳的供货渠道,她也明确拒绝了,交易失败,还打了他,保住了自尊。

    第一次绝望来自同族已婚男子,她以为自己在谈恋爱,对方却只当不花钱嫖妓。为了不被老婆精神拷问提上裤子还要对老婆补上一句:“我给钱的。”让自己脱困的同时,直接把她送进派出所。

    “以为给自己托底的人,一脚把自己踹进阴沟。”

    第二次绝望来自小警察,小警察最开始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就助她办理了流动经营执照,免她遇到城管执法车惊惶逃跑之苦,让她心里生出欣喜的安定感,并买了电视庆祝。她对他是心存感激甚至尊重的,然而,当这个她敬重的好人对她提出了与其他男人一样的要求,并在事后对她一脸嫌弃冷漠之后,她心底的暖意渐渐冰冷,本来就不多的“生”之欲也慢慢熄灭了。

    “寒冬里遇到一团火光,以为可以取暖,却把自己烧成重伤。”

    不是所有的恨都因为爱而不可得,许多恨来自于被掠夺的资源、被践踏的自尊。

    第三次绝望来自于儿子的意外死亡,孤单的告别后,崔顺姬依然在麻木的卖泡菜,然而她的生命之舟已无所依凭。

    绝望的爆发来自小警察未婚妻告诉她他们婚礼的信息,并委托她做泡菜,望着一脸幸福的姑娘和仿佛不认识她的小警察,她估计在想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做一个好人?”

    大哉问。

    邻居小姐妹警告她同族男子不是一个好人,她苦笑着说:“也许你崔姐也不是一个好人呢。”女人的弱点,无非是贪一点依赖,贪一点爱。

    她唯一做错的就是在男子已婚的情况下做了他的情人,然而已婚男子在把她送进派出所后依然过着正常的家庭生活;半胁迫她发生关系的警察也即将有一个盛大的婚礼。而她有什么呢?一望无际的孤独日子,给她唯一希望的儿子死了,泡菜生意看起来既让她发不了财,也不能带给她爱情与家庭,她的身体与灵魂随时可能被践踏,如果她付出真情,可能被践踏得更甚。

    “做好人除了被伤害外一无所获,为什么我不能做一次坏人?”“做好人有意义吗?”“他们如同对待畜牲一样对待我,为何我不能这样对待他们?”

    于是她往泡菜里倒入老鼠药,将小警察的婚礼变成了一场惨剧。

    投毒,自古以来就是女子报复最常见的方式,然而这次几乎不考虑后果的报复,伤及了许多无辜。作为一个没有社会关系支撑的独身女人,她甚至没有能力向直接伤害她的同族已婚男子和小警察报复,不是不想,是不能。由于身体力量的悬殊,女人能够直接报复殴打男人无非恃爱行凶,她很明白在这两个男人眼里她只不过是挥之即去的发泄对象,他们对她根本谈不上爱,想要快意恩仇,她只有选择这种迂回的、不计后果的报复。

    这部影片的震撼与压抑,来自它的“真实感”,场景与演员都充满日常感,全片唯一的败笔可能是几个性工作者喝多了在火车前唱歌的片段,打破了这种“日常”的荒谬。可圈点的镜头很多,比如广场舞大妈们歌舞升平的热闹片段与女主角内心的孤独凄冷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比如小警察铐着崔顺姬的镜头让人跳戏到北野武的《玩偶》,比如低镜拍摄中,四个姑娘在蓝色窗口闲话家常,非常小津安二郎感的温和场景,聊的却是何时她们能持证营业。虽然皮肉营生,她们向往的却还是和寻常女子一样的结婚生子,未来安稳幸福的生活。

    谁不想做个好人?谁不想获得尊重?谁不想有幸福的家庭?谁甘心就这样被侮辱和欺负?

    突然想起港片里大佬们在烧杀抢掠之后虚伪的道歉:“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是不想的。”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面对日常生活的无常,想努力活好一世的都是没有刀的人,唯一希望的是,你碰到的那个人也没带着刀。

  3. 最近发现了一位导演:张律。这是网上关于他作品的介绍:“张律的电影主题涉及到中国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变过程中的少数民族,他通过影像语言表现出了朝鲜族特有的创造性文化。他导演的电影横跨蒙古、中国、朝鲜、韩国以及东亚国家等地,分解了各国之间的无数个界限,反省了对异族的排斥,电影内容贯穿了东亚地区的近现代史,承载了被触发的漂泊式思维。 他通过极少台词和手持式镜头、横跨等方式视觉化,用开放的空间表现出了属于周边的漂泊式人物的空间,利用中心和周边转换的场面效果,创造出了被排斥的视线 。”

    今天看了他2006年的作品《芒种》。大量长镜头。故事有着类似金基德式的残酷。不过,比金基德拍的更悠扬,更含蓄,更干净,不突兀。女主角很端庄,但直到影片最后才给了一个面部特写。她木然的表情,与开放的结尾,让人无话可说,无计可施。

    现实主义题材是有力量的。我们习惯的了欣向荣的假象。这些假象与强烈的真实现实形成了对照。没有电影作提醒,人们很容易忘记。

  4. 转载:影单|《芒种》:一位单亲女子的救赎 Original 大吉编辑部 大吉影业 《芒种》是张律导演的第二部电影长片,在入选法国戛纳电影节非竞赛单元后,获影评人周刊法国独立电影发行协会(ACID)奖,并获得韩国釜山电影节设立的惟一剧情片竞赛单元——“新浪潮”单元亚洲最佳新人导演奖。此外,该片还获得了意大利佩扎罗(pesaro)电影节新导演单元竞赛大奖。看过《芒种》的影评家全灿日曾评价张律导演是“世界影坛的一颗明星”。张律导演借着女主角的视角,以低机位和长镜头的视觉表达,为观众展露这一特殊族群的生活面貌,同时也呈现其与周遭人物交织后的戏剧化反应。对现实题材的选择与处理,也让影片更具社会意义。 《芒种》2006 编剧、导演:张律 01 白衣女子 崔顺姬,一位身着白色衬衣的朝鲜族女子,具备多重身份:是失去丈夫的妻子,是与儿子昌浩相依为命的母亲,是孤立无助的流动商贩,更是身边男人们眼中的“唾手可得的猎物”。 在崔顺姬的身上,可窥得外来人员在异国他乡的艰难生活:每天程式化地游走于谋生、养育儿子、与同是异乡人的邻居们闲谈,偶尔饶有兴致地站在路边,观看大妈们欢快地跳着秧歌舞。这份寡淡日子,被导演安排在窗口或门框里上演,在镜头漫长的注视下,顺姬的命运和生活轨迹也似乎被束缚,逼仄而又没有尽头。 影片中,顺姬的沉默寡言,非常符合张律导演隐忍的讲风格:台词不多,人物也始终没什么表情,而一些跌宕起伏的暗流,却隐秘地涌动…… 顺姬唯一的温情,来自于善良的工商局女干部,她同情顺姬的遭遇,还请顺姬教自己跳朝鲜舞——顺姬轻盈起舞,面色间露出少见的喜悦:为今后得以稳定的生活,为有机会感受到来自文化根基的自豪。她们共同浸泡在浴池里,彼此撩水、嬉笑,女性间独有的亲善、放松和温情瞬间溢出了屏幕。 这是崔顺姬,这位白衣女子的高光时刻。 导演张律阐释说,中国传统24节气中的“芒种”,意味着谷物成熟,收割季节来临,暗示主人公崔顺姬的辛劳生活;“芒种”亦是另一轮播种时节,暗含隐晦的希望。 02 灰色老鼠 这是影片中一个很强烈隐喻符号。一开始,顺姬见到被毒死的老鼠会捂脸尖叫,求儿子把它铲出去;而随着剧情的发展,当顺姬再次见到死鼠时,却面无表情地拎起尾巴将其扔掉。是什么让一位柔弱女子变得如此坚毅,甚至冷酷? 这不得不提到顺姬身边出现的三个男人。张律导演将对这三个男性角色的态度处理成“无责的败走”:顺姬的存在虽然微弱,但对他们来说却是秀色可餐的猎物,只是捕猎的手段各异。虽然这几位男性角色道貌岸然各怀鬼胎,但他们都有一个底线:怕麻烦。一旦意识到事情变得麻烦起来,就立刻收手自保,在所不惜。 第一个男人:食堂领导 角色象征:虚构的利益 驾校食堂的领导,一个看起来正经严肃的中年男人,自见过顺姬,绞尽脑汁盘算着,如何利用自己手中有限的资源邂逅顺姬。他一本正经地和顺姬谈合作,带她参观食堂,并向她许诺合作后的收益,最后顺水推舟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顺姬沉默地听着,顺从地由着领导拉起自己的手,搂着自己的腰,往里屋走去。期间,顺姬仍是平静而沉默的,直到里屋传来领导惨叫,顺姬把她给打了。离开前,顺姬把工作台上,自己刚才拿起来的调料盆放了回去,摆正位置,干净整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拍拍手轻飘飘地走掉了。 这个阶段的顺姬,内心对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她和儿子有遮风避雨的房子,有填饱肚子的食物,最重要是她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劳作,养活自己和儿子,以及内心有强大的依赖和寄托:那个暂时回不去的家乡。她教儿子学习朝鲜语,为的就是提醒自己,他们从何而来,终将去哪。此时此地,不过是路过,再苦再难都会过去。 第二个男人:朝鲜老乡 角色象征:虚伪的情感 尽管表面上十分坚强,顺姬还是渴望被庇护、有所依赖和寄托,至少是情感层面。所以顺姬打了食堂领导之后,下一个镜头,就是她和朝鲜老乡,一个已婚男人在家中拥吻的场面。 在此之前,男人通过顺姬的泡菜车认出俩人是同族之后,以此为理由,对顺姬进行了多轮搭讪和纠缠,但顺姬始终礼貌而疏离。直到顺姬的泡菜车被收走,无助的她站在路边失魂落魄,不知如何是好。这时男人骑车来到她身边,停下,再载上她离开,俩人的关系从此产生微妙的变化:一起喝酒聊天,互诉衷肠。 回家后,顺姬隔壁的小姐妹提醒她:这个男人有家室且有偷腥习惯,不是好人。顺姬幽幽地对女孩说:也许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对她来说,和朝鲜老乡建立关系,是她可以触及故乡的可能性之一,周围的男人们嘴脸不一,但因为此人和顺姬说着相同的语言,有某种特殊的关联,所以她才对他敞开心扉。 只可惜这段情感煎熬,只是顺姬单方面的独角戏而已。因为,就在两人关系事发东窗之时,男子在妻子面前为了维护自身,气急败坏地推卸责任,甚至声称与顺姬是买卖关系,一句无情之言,将顺姬送进了派出所。 第三个男人:年轻人小王 角色象征:虚无的权力 在派出所里,顺姬见到了她的老主顾小王,小王每次都买相同的泡菜,他对顺姬很客气,甚至还主动帮她解决了营业执照的困难。顺姬曾以为小王至少是善良而友好的。只可惜,这个男人仍和那两位男性无异。 那天,小王在未婚妻那边受挫后,憋闷之情无处发泄。这口气,他决定要找机会出掉,而看起来很好欺负的顺姬就是最佳人选。他的特殊身份关联着微弱的权力,但就这么一点权力,也足够他随意处置顺姬,占有她的身体发泄一己私欲。小王来到关着顺姬的地方,支开同事之后,默默地领着顺姬来隔壁的卧室,画面在卧室房门关上后戛然而止。 面对那扇冷漠的房门,我们能感受到的,只有顺姬的心灰意冷,此时的她已无心、更无力反抗。离跌入谷底,顺姬只有一步之遥。 后来的日子,顺姬提着最后一口气,努力地活着。她像往常一样每天卖泡菜,那些男人们更是一如从前——小王领着未婚妻来买泡菜,面无表情仿佛不认识顺姬,任由未婚妻提出让顺姬给他们不久后的婚宴送些泡菜;朝鲜老乡和以前一样骑着车,远远地看顺姬一眼,就又灰溜溜地逃走了;而食堂主任则仿佛有根夹起的尾巴,一看到顺姬骑车路过,就赶紧躲进屋藏起来。这些男人,都可以做到什么都没发生过,都可以让自己完好无损的持续前进着。 严酷生活让顺姬变得粗糙冷酷,也为她无情报复设下伏笔。 03 红色泡菜 制作、售卖泡菜是崔顺姬赖以谋生的唯一手段。鲜红的泡菜曾经承载着母子俩对未来的期望。然而,一场变故,却让这红彤彤的泡菜变了味。 尽管经历了种种磨难,但对于顺姬这样的底层外来人员来说,又能怎样?最多是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日子还要过下去。于是,顺姬变得更沉默,每天做泡菜、卖泡菜,心里失望却不至于绝望,只是抽烟的次数多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若无其事,至少生活能继续就行。只不过,她不再让儿子学朝鲜语了,从昌浩手里拿过字卡,撕掉之后说:咱不学了。也许,这就是顺姬对生活的最大反抗。 然而,尽管顺姬一再隐忍,但一场意外却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儿子昌浩放风筝时,触碰到了高压电线,不幸身亡,生命中唯一的希望夭折了……顺姬偷偷站在墙的拐角处,远远看着儿子的尸体被人掩盖,令人感受到莫大的绝望。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被命运之手推倒,相信在顺姬木然的外表下,生活里那一场场不公,正在心里波涛汹涌。她的生活垮了,她的天塌了。在这轰然垮塌的废墟里,她唯一拥有的只有那血红的泡菜了,而这对她来说还有意义吗…… 小王的婚礼在即,他的未婚妻预订了顺姬的泡菜,顺姬决定将放有老鼠药的泡菜,送到小王婚宴桌上…… 影片的最后,顺姬照旧默默地行走着,救护车呼啸着逆向而来,频频闪动的灯光暗示着这个小城的平静即将被打破。而顺姬将何去何从? 张律导演给了观众一个开放性结尾——与一直平静的前半部分不同,结局的镜头开始随着顺姬走动起来,跟着她从家走出去,走到居住的城郊的铁路外缘,穿过火车站,到了对面一片绿色的麦田里。 影片中母子俩居住的地方是火车站边上,有站台,有铁轨,也有来来去去的火车。母子俩从故乡来到他乡,必定是通过某种道路、铁轨等来到这边,住在一个“既能来又能离开”的地方,这是一个漂泊的状态。那么要离开也是一样的,只不过“离开”时,只有母亲一个人,那她要去到哪里呢,在影片的结尾,张律导演用声音和画面,分别给了我们不同的可能性—— “电影里我一直没有安排拍铁轨那边的风景,但是拍到最后,我觉得她应该到那边去了,那边其实是一片绿色的麦田。不管这个人的命运怎么样,我还是希望她往绿色的地方去……一般而言,人物离我们越远的话,脚步声会越来越小。我的安排是什么呢?到了那个麦田后,她往前走,声音越来越远。然后声音又重新回来, 越来越大。声音效果和常识是反的。她人是走远了,但我觉得她终归还得回到我们心里,所以我就坚持做这个东西。有时候电影的魅力可能就在这儿吧,视听有它视听的力量。你在任何一间正常的影院里看的时候,那个声音都会很强烈的,你的身体会有反应”。 名词解释 【芒种 】 芒种:二十四节气之第九个节气,含义是“有芒之谷类作物可种,过此即失效”。《周礼》记曰:“泽草所生,种之芒种”。芒:带刺的谷物,某些禾本科植物籽实外壳上的细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