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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之河 นคร-สวรรค์(2018)

天堂之河 นคร-สวรรค์(2018)

又名: 重返天堂之城(港/台) / Nakorn-Sawan

导演: 普昂索·阿克松萨旺

编剧: 普昂索·阿克松萨旺

主演: Prapamonton Eiamchan Nuttar Naphaphonuaong 加鲁南·潘他猜 Phumipat Thavornsiri Yuwabun Thungsuwan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泰国 德国

上映日期: 2018-10-05(泰国)

片长: 77分钟 IMDb: tt9090362 豆瓣评分:0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親人過世,離家多年的歐怡返回泰國北欖坡奔喪。逝者不復在,從心底發酵的悲傷逐漸感染在世親人。歐怡與家人登上小船為死者骨灰送行,遙祭追憶。穿透故事的彼岸,導演返家的紀錄影像交錯其中,虛構作品與真實記錄間彼此呼應,忘卻不了的是同一份思念。

演员:



影评:

  1. 原文刊載於《關鍵評論網》: 《壁虎先生Blogger》: (在此進行了小幅度編修)

    文/壁虎先生

    這是一部非常「溫柔」的電影,一種東南亞電影裡特有的溫柔,那種你會在阿比查邦(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和拉夫.迪亞茲(Lav Diaz)電影裡感受到的特有溫柔,「溫柔」不是「溫情主義」,是一種凝視的方式(鏡頭內的人事物如何被凝視)。它發生在靜謐之中,在演員講話的方式,在無語的眼神裡。這種溫柔底下通常有一種低調的抑鬱,它沉澱得很深,因而顯得電影特別澄澈,更重要的是,你能夠感受到一個凝視「主體」的存在,它確保這種溫柔成為可能,確保一種不被說破的過去式,讓電影更像是一段記憶。不知道為什麼,這種特別溫柔,別人模仿不出來。

    這在《Swimming Pool》,泰國導演彭莎依阿克索沙旺(Puangsoi Aksornsawang)大獲好評的短片中,即可清晰見得:一個私密日記式的書寫,記錄泳池中兩個女孩和一個男孩對未來的酸澀迷惘,再簡單不過,然而透過精妙的鏡位和感性內斂的氣質,這種溫柔的凝視得以巨大的爆發力恬靜得令人痛徹心扉,像是吶喊著的記憶: 「我們就要消失了,你要記得我。」如果《Swimming Pool》的書寫是日記式的,作為阿克索沙旺的第一部長片的《重返天堂之城》(Nakorn-Sawan),則以更成熟自由的形式進行了一次「夢的書寫」,一個對於「逝去」的梳理,透過紀錄片和劇情片兩個文體的融合解放了自己的藝術可能,游刃有餘地往意識的更複雜更深處去。 一部紀錄片和一部劇情片在《重返天堂之城》中被交織在一起:前者關於留德導演回到家鄉北欖坡(也就是片名,意「天堂之城」)拍攝自己的父親和母親(父親同時是橡膠工人和老嬉皮);後者則是導演回家奔喪,和家人僧侶們登上一條船,在河上進行一個關於死亡的儀式。素材的質地、被攝者對拍攝者的知覺和重複出現的角色設定讓兩者得以被區別開來,然而不被說破的交錯敘事更讓他們被融合在一起,像是兩個不知彼此的平行宇宙,像是雙股螺旋,被一個溫柔的凝視所統一。電影試圖捕捉一種純粹經驗性的東西,一種夢境經驗,它因而更應該被視為一個整體。電影因而在並置的「錯位處」展現了它最迷人的精神深度:隨著電影的進行,我們意識到船上的儀式是母親的葬禮,它回朔性地賦予了紀錄段落拍攝母親的鏡頭新的意義,對照著導演詢問母親會如何面對自己的死亡,「不會恐懼,我們都是孤獨死去的。」

    在紀錄段落中,我們只一次在開頭鏡子裡閃見導演的臉,而它正像是一種啟動,隨之電影第一次銜接到劇情端落,而在劇情段落中我們不會看到、聽到母親。它產生了比單獨存在更加強烈的「空缺」,而「空缺」處往往也正是「欲求」最強烈以致無法承受處,透過見與不見,思念與憂傷透過「空缺」的形式被具象化了,而這正是夢的結構:它往往會滿足我們的深層欲求,或者將滿足偽裝成滿足的被阻礙。 令人驚豔無比的Prapamonton Eiamchan(飾演劇情段落的導演)因而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船上女主角Eiamchan不願直視對話者的眼神,以及肢體語言似是凝固了整個「空缺」與「無法承受」的母題,尤其當我們後來意識到這不只是母親的葬禮,更是青梅竹馬的重逢,Eiamchan自然而精煉的表演讓許多回朔性的訊息得以成立。

    她與年輕僧侶在房間中的對手戲更是精彩:女生一覺醒來,幫男生修睫毛,看似私密的空間卻已經有說不出的憂傷阻在其中,我們得知這段戀情顯然沒有一個結果,兩人談到女生母親的死亡,談到僧侶正好也走過一段瀕死經歷,死亡彷彿夢中的「置換作用」壟罩著另一個親密的人。對話中女生顯然比男生成熟,對男生生氣,很多東西說不出來,只好開窗吹風,Eiamchan的背影中似是有千頭萬緒在心中滾動。這場戲其實可謂電影的核心:它正面展現「導演」這個角色精神狀態的層次複雜,所有關係、身分與生死都複雜地糾纏在一起,生命的逝去,關係的逝去,他們脆弱的本質。她因而不再只是一個「承擔親逝的女兒」,她成為電影的直接主體,電影不再只是被動地關於「親逝」,而成為主動梳理死亡的「此在」。我們可將整部電影視為一個很長的主觀鏡頭,像是《穆荷蘭大道》(Mulholland Drive),我們正見證一個夢,一個處理創傷的過程。

    文體的不同性質更是這個精神深度的關鍵來源,事實上它的形式正是它的內容:透過在虛構段落中把自己擺到鏡頭之前,拍攝者往往被隱藏起來的紀錄段落,被賦予了一種複雜而私密的精神質量。紀錄段落的「紀實」性質,又回過來豐富了虛構段落的存有層次,虛構段落因而作為「導演的書寫」成為一種「紀實」。

    流動的河水與浮動其上的船,作為電影的核心意象因而具象化了一種存有的狀態:「無之河水」以一種夢的邏輯承載著浮動其上的真實與記憶,成為一種更根本的實在,那是「無法承受」、「無法填滿」的「無」,那就是欲求,是摸的到的、有形有肉的痛,是生命的狀態。這是電影透過形式的自由,精準捕捉到的寶藏。靜態影像與心跳聲則宛如催眠般將我們拉進意識的更深處。一張Eiamchan在吃飯瞬間的照片就有多層含意:它可能是年輕僧侶拍攝的青梅竹馬(他在船上手中就拿著一台相機);是導演的創作(拍攝演員);也可暗示導演意識到自己被一個比自己更大的拍攝者(神/命運)所擒獲(我們更回想起船上的老僧侶說道自己曾夢想成為一位攝影師)。

    年輕和尚抽悶菸的背影,也似是承載著導演自己面對關係逝去的情感,夢的「置換作用」與「回朔性」一次次連結起影像之間的關係,連結起作者對自身身分的重估。車站與母親的電話令人想起香妲.艾克曼(Chantal Akerman)的《來自故鄉的消息》(News From Home),而結尾回到父親(就像開頭從父親開始)則加深了母親的「空缺」,生者成為逝者的證明,逝去卻又是生命的證明,每個元素每個段落,都像是心跳在靜謐中疼痛地跳動著。

    朋友告訴我泰國男生有一生必須出家至少一次的傳統,而出家是為了盡孝道,尤其是對母親的孝道。電影中的年輕和尚似乎就是短期出家(女生提到男生「當了2天和尚」),更似乎是為了女生而出這個家的,而透過這樣靈動的「劇情」,電影跨越文體的藩籬提煉出本身即存在於生活中的夢的質地。

  2. 原文发表于公众号concert press

    天堂之河Nakorn-Sawan

    是Puangsoi “Rose” Aksornsawang在汉堡艺术学院(University of Fine Arts Hamburg)的研究生作品,由泰国的Purin Pictures制作,制片人是经验丰富的Anocha Suwichakornpong。

    在去德国学习电影之前,Rose在朱拉隆功大学学习传播艺术,她作为助理导演参与了一些泰国独立电影的拍摄,包括Nawapol Thamrongrattanarit的《36》(36, 2012), Sopawan Boonnimitra和Peerachai Kerdsint的《地峡》(The Isthmus, 2013)。

    看《天堂之河》是在去年SIFF的时候,那场的上座率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因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使人放松,睡眠趁虚而入了。整个看电影的过程,几乎一半都在梦乡里,它的气质的确也给人一种幽暗的、轻轻摇晃的感觉。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片中的“母亲”坐在病床上,女儿问她你害怕死吗,她回答说我不怕。

    在我看过的电影里,泰国人谈论死亡的感觉,就像谈论所有生灵那样,自然、坦荡,充满了怜爱。我被这个场景所触动,后来看访谈才知道,原来这一段是使用的是导演所拍摄的真实素材,而这个母亲自然也是她的母亲。这部电影里没有现在时,只有记忆和对记忆的想象,它们被一种非常温柔、亲切,又近乎悲伤的力量拼合起来,我愿意称之为爱。(毛)

    本文翻译自导演Puangsoi Aksornsawang在2018年釜山国际电影节的映后谈纪录,以及刊登在《曼谷邮报》上的访谈

    “我想出国学习,我收到了很多学校的录取通知,但遗憾的是,它们的学费都太贵了,最后我选择了一所德国的学校,因为正好有一个给予东南亚学生的奖学金项目。刚开始我去的是不莱梅的一所艺术学校,但它的课程跟我想要的不太一样。不过德国的电影学校都非常传统,而且对德语要求很高,所以很难申请。我在那里看了一部Angela Schanelec的电影,她在汉堡美术学院任教,所以我将我的作品集发给了她,然后我被接收了。

    我刚开始并没有想要做电影,我想做广告,不过通过学习电影,我开始明白我想要的是通过视觉讲故事。在朱拉隆功大学学习的时候,我们每一年都会举办“Gangjor Festival”来展示他们的短片或者长片。我的短片《Swimming Pool》在泰国短片和录像节上获了Vichitmatra奖和白象奖,这给了我希望,让我觉得我可以去塑造适合我的职业。

    在Gangjor的时候,我们还会邀请一些电影人像Anocha Suwichakornpong、Lee Chatametikool来当导师。Nawapol也是其中一位。我的工作是收集片子然后发给他们,这样他们能在片子实际放映之前看到。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Nawapol的,我毕业之后跟他又见面了,他问我想不想帮他制作他的长片。于是在《36》的成功之后,很多人知道了我的名字,其他导演也联系我,希望我和他们一起工作。

    我在德国的时候非常想家,我固定跟我妈妈联系,并开始整理她寄给我的照片,想着我能用它们用点什么。这使我决定制作一部有关我家庭故事的一部电影。2016年,我申请了新加坡国际电影节的东南亚电影实验室项目,那时候它还叫《Rahula》。Rahula是佛祖唯一儿子的名字,它也有“业障”(impediment)的意思。

    这部电影同时存在一个记录我父母的部分,也存在一个关于我家庭的虚构部分,灵感来自于一张我爸妈牵着手的照片。难过的是,在我完成选角之后,我妈就住进了医院。(没过多久Rose的妈妈去世了,她搁置了项目,带着悲痛回到了德国)

    后来我被要求写一个短篇故事,这个写作让我觉得,我应该尝试将它和我收集到的素材发展成一部电影。”

    为什么要用两部分讲述故事呢?

    我觉得所有的故事都是从记忆开始的,有时候你并不记得它真实发生过,或者你记得它真实发生过,记忆并不总是等于事实,所以我将我的记忆当作虚构的基础。不过总的来说,我觉得你看到的跟我的记忆差不多。

    片名为什么叫“Nakorn-Sawan”?

    我并不来自那里。我和我的父亲谈话的片段,是在我的家乡Songkhla拍摄的。我们家那边存在一个传说,就像其他人那样,在这个地方“Pak Nam Po”进行一个倾洒骨灰的仪式,那里是Nakhon-Sawan省的一个区。我们相信这样做的话,死者就能被带到天堂。当我妈妈去世之后,我们去了Nakhon-Sawan去做这件事。Nakhon-Sawan这个名字本来就像一个反语,可能并没有天堂存在。

    电影的记录部分是亲密的家庭录像,而第二部分更为精炼,是单独的一部分,你怎样协调这两个部分?

    我拍第一部分的时候没有想要制作成电影,不过当我决定要做一部正式的长片的时候,我尝试将我在记录部分的对话变成对白,让角色说出来,这样将记忆转化为虚构。我希望两个部分看起来有区别,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在虚构部分我没有出现的原因。

    你妈妈在片中有强烈的存在感,你和她的关系给了这部电影一种心痛的感觉。

    当我拍摄的时候,我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只是在编辑的时候我对于一切必然发生的事情觉得无奈。当你剪辑一部电影,你必须要仔细地审视这一切,这是一个非常严谨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你能感觉到你当时并未意识到的东西。

    性别平等在电影工业中成为被关注的中心,作为一个女性导演(在泰国有很多女性导演),你所承担的是什么?

    我并不觉得我们必须要区分男性和女性导演,你在看一部电影的时候,就是那样,是质量去权衡一切。一个女性能比男性导演拍出更好的关于女性的电影,事实并非总是如此。这一切都是生理上的区别,这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内心的东西,不是吗?

    ©️ 图片均来自网络

    合作请关注微信公众号:concert_press

  3. 一部高度私人化的电影,穿插着真实的纪录片片段。

    开篇是导演暑期回国,跟父亲在家里的庄园讨论橡胶业,母亲作为可有可无的人物偶尔闪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她真正的身份时,葬礼出现了。

    葬礼上,母亲的映象第一次出现在父亲的口中:“你妈妈给我看了那部片,就是你拍她吃饭、睡觉、说话的那部。为什么要拍她吃饭睡觉?”

    “就是想拍这些,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镜头前的母亲因为疾病消瘦异常,穿着白色的T恤,躺在白色的沙发上午休,白色的窗帘随风起伏,母亲的脸在镜头前脆弱又温柔。母女二人在这样的午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一些生活的琐事,是那种母女之间的温柔,仿佛静止的时间。在那个久远的片段结束的时候,母亲抬起头问了一句:“你拍完了吗?”突然打破了第四面墙,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那是很真实的表情,母亲为了配合孩子愿意做任何事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意义何在,但是我支持你。

    演员选得很好,温柔又坚强的一位女性,在整个葬礼仪式过程中没有落泪,母亲的骨灰在身边,目光却始终在远方。经历过葬礼的人都明白,在那样一个悲痛的时刻,其实谈不上坚强不坚强,作为至亲也没有时间容你悲伤或者崩溃,是葬礼中的琐碎推着你一步一步往前走,你自己不再是你自己,自己的灵体抽离出来,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躯体去迎面这些人生中最难以承受的悲痛。

    很喜欢葬礼结束阿姨去按摩那一段,跟熟识的按摩师说,我去了天堂府,带了些特产回来,你也拿点儿吧,回避了按摩师的问题,没有说自己去天堂府做什么,但是问了按摩师一句,你有兄弟姐妹吗?

    其实即使对方有兄弟姐妹,仍然无法帮助承担这一份痛苦。阿姨回忆了小时候跟妹妹大家的场景,突然起身擦了一下眼泪说,今天就到这吧。

    很喜欢导演花了很多时间拍摄这一段,没有很起伏的剧情,只有阿姨的情绪。在痛苦中,我们很容易以为自己是唯一,忘记了一个人的离去,带走的是一整个世界,跟这个世界有关联的所有人,都会受到影响。

    导演解释了,这部电影本身是一个毕业设计,只想记录一些家人的生活碎片。拍摄中途母亲离世,推倒了之前的剧本,完成葬礼回到德国重新写了剧本,又飞回泰国拍了这个原本意料之外的故事。

    导演也承认,拍摄过程中,本人作为故事中的人物,很难跳出来看清楚整个局面,剪辑帮助她做了大部分的梳理工作,打乱了之前自己敲定的所有拍摄顺序。

    有观众提问为什么要在电影里穿插那么多照片。导演说,首先照片是可以作为纪录片的一种形式,来穿插在叙事里面,照片中有些是我拍的妈妈做的饭菜,她活着的时候,这并不是一张特殊的照片。但是当母亲离世我再也吃不到这些饭菜的时候,这就是纪录片的意义所在。

    跟导演见面的时候,表达了自己的钦佩,因为亲历过相似的故事,知道处理这样一个题材需要多大的勇气,毕竟曾经记录的影像,现在只是惨痛的现实回忆。之前想问导演,如此私人的题材,如何处理去唤起大众的认同呢?回家的路上想了一下,她不需要,因为这样的一部电影,能够战胜自己,做出来,有完整的叙事,有充分的情感,她做到了就好,即使只有她一个人看懂,毕竟题献给了自己的母亲。

    结束时有跟导演拥抱了一下,是一位个子小小但是看起来很坚定的女生,今年刚迎来自己的三十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