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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民 籠民(1992)

笼民 籠民(1992)

又名: Cageman

导演: 张之亮

编剧: 张之亮 吴沧洲 黄仁逵 钱耀恒

主演: 黄家驹 乔宏 廖启智 陈国新 泰迪·罗宾 李名炀 刘洵 刘以达 邱礼涛 罗利期 谷峰 胡枫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香港

上映日期: 1992-09-16

片长: 145分钟 IMDb: tt0107461 豆瓣评分:8.9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演员:



影评:

  1. 1993年,香港导演张之亮(Yes,Sir!就是时下那部喷血直上三千尺弱智片《肩上蝶》的导演)导演的《笼民》获得金像奖最佳影片。那一届与他争雄的片子还有:关锦鹏的《阮玲玉》,徐克的《黄飞鸿》,刘镇伟的《九二黑玫瑰对黑玫瑰》等佳片。张之亮在台上激动得热泪盈眶,被媒体送赠雅号“张黑马”。

    《笼民》瞄准社会问题,演员均老弱病残,所以票房冷落在意料之中。为了庆祝得奖,张之亮邀请片中的一干演员到香港大屿山公园游玩。片中两个年轻演员之一廖启智充当导游。

    张之亮为了控制成本(因为票房不好嘛),给每位演员发了一根棒冰。这支“金像奖演员队伍”开发到公园门口,除了一人得以全体免票进入。因为公园门上写着:

    60岁以上老人免票。

    军旅免票。

    残疾人士免票。

    智障人士免票。

    1米5以下儿童免票。
     
    于是,胡枫、谷峰、乔宏、周骢、刘洵五人首先免票。

    廖启智在片中演了一个白痴,此刻发挥他金像奖男配的职业技术,完全没有任何阻碍地进了公园。

    泰迪罗宾以残疾人士过关。

    剩下的只有张之亮和黄家驹了。张之亮因为抠门不愿意买门票钱,而黄家驹因为天气太热了不太想动。等演员们都进公园游玩后,两人在门口聊起了天。

    黄家驹:张导演,你知道么?我一直觉得好怪的,我竟然演了一个这样的片子。

    张之亮:怎么啦?你演的好好啊。

    黄家驹:不是这个,黄贯中说我脑子坏掉了,应该去演黑帮片和爱情片,向谭咏麟或者黎明学习的。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和老年人呆在一起。

    张之亮:是么?我听你的歌,觉得很朝气的啊。

    黄家驹:告诉你个秘密,我细佬黄家强给我取的绰号就是‘黄阿伯’。他们三个都说我说话慢,说话多,动作慢,就像个老年人一样,哈哈。

    张之亮:但你看起来还像个小孩子啊。

    黄家驹:是么?看来世上的事还真是够讽刺的啊。

    他点了一支烟,靠在公园门上慢慢地吸。吐出来,又吞进去。

     

    廖启智彼时还是“阿智”而非“智叔”,他跟着刘洵和谷峰两个人走到湖边,看见有几个人在那里吊嗓子。

    刘洵是香港梨园行的名角,人称“刘罗锅”之一的刘。罗是唐僧“罗家英”。刘洵一听就憋不住了,依依呀呀唱了几句,那真是声如裂帛,袅袅不绝。谷峰击掌赞叹。

    刘洵:谷老,让您取笑了。

    谷峰:哪里,哪里。我在北京的时候也听到过这样的好嗓子,现在二十余年如一梦,只有在梦里过过戏瘾了。

    刘洵:怪不得您的普通话这么标准。

    谷峰:哎呀呀,哪里比得上您。正所谓……

    刘洵哈哈大笑,他在戏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台词就是“正所谓……”,没有下文。

    谷峰:您说,张导演说的‘正所谓’下面是什么呢?

    刘洵:大约是人心不古,世道荒废?

    廖启智:你们看啊,泰迪罗宾在那里荡秋千。

     
    泰迪罗宾的身高是一个谜团,有人说1米58(其实这是不可能的),有人说1米28(这也是不可能的),比较准确的目测范围在1米48左右。

    乔宏看着他荡秋千,手里捧着一本圣经。在《笼民》里,他演了一个算是管理员之类的角色,而罗宾则是一个外表两面三刀,实则很忠诚的人。

    罗宾:乔大哥,你看个什么劲啊?跟我一起玩吧。

    乔宏:我在读《圣经》呢。这是《旧约》第15篇,23章。

    罗宾:你干嘛要信这个玩意儿?像我,弄弄花花公子乐队,拍拍戏,吃吃酒,叫叫鸡,人生也很美好啊。

    乔宏:我在韩战时曾经给美国人当翻译,目睹战争的残酷和生灵涂炭。我那时就想,人世间有太多苦恼,如果没有强大的精神信仰支撑着,那一定是撑不到终点的。

    罗宾:有这么严重?那你说笼民里的这些人,没有信仰,不也活得好好的?

    乔宏:呃,也对……但那毕竟是电影……

     
    那一天结束时,大家都玩的很开心。最后大联欢,黄家驹和罗宾各唱了一首歌,刘洵来了一段《牡丹亭》。

    张之亮的总结发言:谢谢大家,陪我演这部片子,大家演的都很好,我很感动,很感动……

    谷峰有点不好意思:没事啦张导演,反正我们也闲着嘛,总不能演小白脸吧,哈哈。

    刘洵:正所谓……

    大家哈哈大笑,《笼民》庆祝活动落下帷幕。

     
    将近二十年以后,张之亮为了票房找来桂纶镁,陈坤,江一燕等一批年轻偶像派演不靠谱的科幻动画片《肩上蝶》。

    罗宾迎来事业第二春《打擂台》。

    廖启智变成“智叔”,亲切的笑容不变。

    乔宏去世。胡枫刚提前过80大寿,依然风华正茂。

    谷峰寂寂无声,再没有人记得他在邵氏影片中与狄龙姜大卫并肩闪耀的日子。

    黄家驹去世n周年纪念日,却被四川台不知什么人调侃称“黄家狗”,一石激起千层浪。他靠在天堂的门口,点了一支烟,吸进去,吐出来。


    《笼民》被我在优酷上看了两遍,这部反映蜗居与拆迁问题的老电影是这个题材电影的冠军。第二名是意大利德西卡的《米兰的奇迹》。

    里面的每个镜头都令人感动,而我唯有难忘黄家驹和胡枫在屋檐下相认的一幕。

    “他们给你的,算是请客……。”

    “爸……”。

    “还有,以后别说你爸死了……”。

    可笑胡枫演了一辈子糊涂老爸,这个老爸做的最窝囊。而黄家驹演的又那么差。

    镜头是俯拍,长镜头,雨点在屋檐边落下。


     

  2. 一早就想看这部电影了,不仅仅因为它获奖多,不仅仅因为它是张之亮的成名作,也不仅仅是乔宏黄家驹廖启智的名声,我还想看看,香港那个特定的历史环境下,“笼民”,究竟是一种什么的生存状态。
     
    似乎似像一些“碌架”床那样,然后四周围上铁丝网,只留个不大的网扇,当夜深睡觉的时候,把锁一扣,就是自己那仅有的空间。两床相隔不过一米,床铺几乎占据室内的所有空间,能透点气的,仅有那个几层公用的天井,公共厕所,公共楼梯,“笼民”,其实也就是典型的贫民窟居民。
     
    在患难中,大家彼此相处融洽:平常挤在一起打牌,嬉笑,钱财利益不太计较,为长者庆生,为死者作祭,和老朋友问寒暖,和新邻居度难关……笼子没有把他们分割开,此时铁网围住的,只是大家的财物,心,却紧紧抱在一块。大家仿佛都安于这种生活。
     
    但这实际上,都是些苦中作乐,乐也融融的日子罢了。他们心里,也肯定会期盼着改变,虽然自己的能力不足够。终于,消息传来了,是收楼的公告;这是一个多么明显的催化剂阿!看着天井里的投票又犹豫,看着毛仔手上的过半人签名,就知道,“笼民”们的心,都在忐忑,都在盼望,能有多点钱到手,从此过上好一点的居住生活。
     
    但现实却是残酷的。时代在变化,香港在发展,“笼民”现象的消失,势在必然,但其中含杂的一切社会问题,却又让官员们无能为力。我们可以把两个律师议员的入住看成是讽刺,但从中也能看出,对于笼屋的处理问题,非一朝一夕之事。“兴,百姓苦”,这种搬迁,也算是对底层人们的一种苦吧。
     
    在看到中秋夜里的天井狂欢party时,我就知道,悲剧准备出现了。陈十一的忘情起舞,大家的开嗓歌唱,都是对现实的无奈,“今朝有酒今朝醉”,谁又能掌握自己的明天呢?后面的集体躲在笼里,要警察逐个笼搬出,只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让人不忍卒睹的,还是中秋之夜的合唱,笼屋里的最后笑语。
     
    结尾很短,是说毛仔在动物园里重遇妹头、陆同和太子森,然后大家笑着,隔着猩猩笼相望而已——我感觉这是个不完美的结局,张之亮没有清晰交待“笼民”的具体下场,我不知道这是否为政治上的考虑。还有中间一些细节,如满地的老鼠遗体,太子森的吓酒吓茶等,我都未能参透,算是一点遗憾。
     
    我很喜欢这电影,也许也是因为我也曾在一些很挤迫的宿舍楼里住过,体会过个中的喜怒哀乐,那些公共厨房,公共厕所,一个走廊玩耍,楼上喊楼下的吃饭,等等,现在都是我珍贵的经历,相比于现在广州公寓的户对户不认识(至少我家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我感觉,以前虽然环境不好,但人情常在,如今的社会,到底算不算另一种的退步呢?我不知道。
     
    和“笼民”们一样,本人家当年也是响应市区发展大计,从老城区搬到郊区,其中租屋买屋补偿交通堵塞配套不足等细节不在此详述了,我现在只是在想,能不能在城市发展的过程中,让基层的人们少受一点苦呢?
     
    但愿“笼民”的苦,不再出现。
  3. 最近兩年,彭浩翔以香港住房問題為幌子拍了一部掛羊頭賣狗肉的《維多利亞一號》(2010),又在《志明與春嬌》(2010)粗口對白的熱烈反響下,嘩眾取寵地拍了部粗口片《低俗喜劇》(2012)。香港地少人多,寸土尺金,住房是不容忽視的社會問題,但用這樣一個重要的題材來拍一部B級片,未免有點浪費,而且是浪費得不知所謂;生活中的對白當然離不開粗口,但若以包含大量粗口就作為對白生活化的標準(甚至賣點),似乎就有點走火入魔。令人失望的是,這種缺乏人文關懷的電影仍被眾多年輕人奉為「有港味」的優秀港片,讓我不禁懷念起二十年前張之亮的《籠民》(1992)。

    《籠民》關注了香港那些在唐樓籠屋居住的低收入群體,通過講述一個他們被逼遷的故事,勾畫了當時這些低收入階層的生活狀態,以及地產商、官員和媒體等其他階層對待他們的態度。《籠民》是接近於意大利新寫實主義(Italian Neorealism)風格的電影,雖然沒用動用很多非職業演員,但畫面仍然很樸素,基本看不到很多技巧性的光線。為了保證電影的寫實性,導演動用了很多帶有方言口音的演員,而且保留了很多粗口對白,因為這些粗口,這部電影當年被電檢局列為三級片,遭遇和《志明與春嬌》如出一轍。不知道在當年那個網絡不發達的年代,粗口有沒有被作為一個宣傳賣點,但這些對白的確讓觀眾真真實實地看見了那些低收入群體的生活狀況。如今,二十年過去了,但歷史仍在重演,現在看《籠民》仍不會覺得過時與陳舊。無論是香港的新移民和劏房,抑或是大陸的外來工、城中村和釘子戶,我們都能在《籠民》這部九十年代初的電影中尋找到這些當今社會現象的縮影。

    《籠民》是群戲,戲中沒有絕對的主角,但每個角色都個性鮮明,他們都是這部電影里面重要的一部分。籠屋中人與人的關係在電影伊始是疏離的,印度人那句「Bullshit」,唐三(泰迪羅賓飾)跟陸同(谷峰飾)和七十一(李名煬飾)的抬杠,和道友死亡後眾人的反應,都印證了這種疏離。但隨著故事發展,這幫人漸漸開始團結了起來,為電影注入了一些人情味:面對逼遷的官商,本來準備出賣籠屋住戶而求財的毛仔(黃家駒飾)毅然盜回接受賠償的簽名名單,而本來支持拿賠償的唐三最終也決定死守籠屋。電影在開始和結束的時候各有一個長鏡頭:第一個是一個老人(七十一)在鐵籠里面孤獨但自在地哼著生日歌,對周遭的一切都不理不睬;第二個則是中秋晚眾人在聽香之後的狂歡。前者帶出了人與人最初的疏離關係,後者則正好點明和強調了後來漸漸發展起來的人情味。

    這種人情味其實不單單存在於籠屋的人與人之間,林Sir(胡楓飾)、毛仔的朋友、送信的郵差、甚至是最後提出鋸籠的消防隊員,都有著人文關懷的一面。但媒體,大官員和地產發展商,則是處處折射著資本主義的無情:電視臺的訪問只是為了收視和宣傳,他們以為物質就是萬能的東西,他們並不關心到底這些低收入人群到底需要什麼;兩個議員則是不折不扣的偽君子,他們所有的關心都惺惺作態,他們追求的只是一己的利益;而高爾夫場那些地產發展商,則直接地把這些關乎的大事視作一場「悶」的遊戲。雖然這些角色都因為比較面譜化而顯得不夠立體,但導演在一定程度上也通過這些這些角色把唯利是圖這種現象狠狠地批判了一番。事實上,電影有一段和全片風格迥異的片段,就是肥姑(喬宏飾)和太子森(廖啟智飾)兩人走在大街上的場景:他們呆滯的表情,配上一段的輕快的敲擊樂,這種格格不入,分明透露著他們這些籠民,在現實中也有一個無形的鐵籠把他們隔絕於這個大社會。這些鏡頭,進一步暗示了這些低收入群體在香港社會中的弱勢和不受關注。

    《籠民》中設置了兩個看似瘋癲癡傻的角色,一個是醉生夢死的道長(劉洵飾),另一個則是腦障人士太子森。道長喜歡拋書包,和講些看似不屬於這個低收入階層的哲理,但是從沒有人把這些話當一回事,除了太子森。道長說,不要嚇他的酒,這樣酒會不好喝的,然後太子森試了試說,我覺得這樣好喝點。無論他們是不是代表了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旁觀者清,這些晦澀的話語都的確給予了我們更多思考的空間。正如毛仔所說,「有時都覺得挺有意思」。另外,這部電影也有許多符號,例如多番出現的教會、困著一只公雞的雞籠、太子森收集的老鼠、大街上戴面具的行人等,這些符號都在電影中埋下了一種殘酷的無力感。

    電影的最後,籠屋的住戶最終還是被強行帶走,新聞的播報是通過一個在鐵籠里面的電視展示出來的,望著電視里面那些籠外的人,仿佛看到導演在質問,到底誰才是籠中的人?也許這些籠外的人,在一個扭曲的社會里,內心也被一個無形的鐵籠勒得扭曲。最後動物園中的幾個空鏡頭,讓人想到了意大利電影《L'eclisse》(M. Antonioni,1962)的結局 。但電影並沒有就這樣結束,幾個籠裏動物的特寫過後,鏡頭給到了幾個籠外的人,他們正是當年籠屋里的毛仔等人。他們在籠外偶遇,隔著動物園的鐵籠互打招呼,但在電影的鏡頭下他們更像是身處在另外一個大籠子。這個結局,仿佛正呼應了道長那句「不是你住在籠里面,是看你那些人住在籠里面」。是啊,到底誰才是真正活在籠子裏的人?

    (刊於《文藝生活週刊》第81期)

  4. 以前不懂老電影的寶,還曾經口出狂言,說需要鼓起極大的勇氣,才能看得下2000年前的老片。但近些年來,漸漸開始欣賞老電影,尤其是八九十年代的港產片。可能是那個年代的香港風起雲湧、變幻無常,一些反映社會現實的作品就如加鹽加醋的歷史紀錄片一般,於我有磁石般的吸引力。雖說電影不是呈現真實的歷史,始終添加了些許藝術效果,但那些看似光怪陸離的情節背後,隱藏的深意其實能落在你我每一個普通人身上。
     
    最近有幸看到“豆瓣電影”的一篇微信推送,得知有部叫做《籠民》的電影,題材是我頗感興趣的香港住屋問題,於是就懷著不小的期望在油管上看完了。影片顯然對得住1993年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電影的殊榮,無論是主題、故事結構,還是拍攝手法、演員表現,都位屬高分好片之列。最難得的是,電影還切切實實嘲諷了香港嚴峻的社會問題,將陰暗醜陋的社會百態無情袒露於人前。最令人五味雜陳的是,即便觀者想指責故事過於淒涼和扭曲,也只能骨鯁在喉,因為影片實在是真實得令人無法反駁,殘忍的現實的而且確曾經存在過,並且還在以新瓶裝舊酒的方式延續著。
     
    籠屋是幾十年前香港住屋問題的一个极端剪影。在楼价高踞全球第一的香港,要做到“安居”是一个不小的希冀。大多数基层市民没有能力购买动辄數百萬甚至過千萬的私人房屋。香港現時大約有40%的人口居住在政府興建的廉租房,亦即是公屋。公屋的居住環境雖然已經相當侷促,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夠入住,輪侯三五七年才能上車的表述完全沒有誇張成分。
     
    於是,很多因種種原因無法入住公屋的貧苦大眾,就只能棲居在這個城市奇形怪狀的空間裡,例如電影所描繪的籠屋。籠屋是由碌架床所改造而成的,為了防止偷盜問題,將床上方的四面用鐵絲網罩住,形成相對封閉的私人空間。籠屋的居住環境非常惡劣,幾十平米的地方容納數十人,廚廁共用,老鼠蟑螂成為這裡的常客,住客們都見怪不怪。
     
    《籠民》裏頭的籠屋住客大多是一些無家可歸的老人家,或者從大陸偷渡來港的新移民。與他們而言,只面臨兩種選擇,一是在鐵籠裡將就過活起碼有瓦遮頭,二是流落街頭風餐露宿。在昂貴的租金面前,一個安全而有尊嚴的居住環境成為弱勢社群遙不可及的追求。
     
    為什麼一個如此繁華的城市會有如此不堪的角落?住屋問題顯然只是一個流於表面的解釋,背後的原因,無法跨過香港的政治制度而不談。一直以來,商界對於香港的政治走向都具備很大的話語權。就拿最具爭議性的香港特首選舉為例,在1200人的選舉委員會中,數個龐大的商業集團憑藉其廣闊的業務範圍,於不同的功能組別中都攫取數目可觀的選票,左右著行政機構的最高領導人選。在香港,政治制度表面上是要照顧到不同的社會界別,但實際上卻明顯向商界傾斜。這個地方的問題癥結不在於不夠富裕,只是財富從來都未能公平分配罷了。
     
    影片的諷刺感非常之強,幾乎每一幀都發出對社會啪啪的打臉聲。例如在金錢社會下,住在同一屋簷下的籠民平日會為了蠅頭小利而爭吵不休,在危機關頭大多數人往往都各顧各,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賣集體。還有秉公執法的幫辦林Sir,不偏不倚到將自己的兒子親手送進監獄,在他人看來卻是死硬頸不懂變通,服務警隊多年仕途仍停滯不前。
     
    總之,《籠民》處處都能是對現實社會的毒舌吐槽,拳拳都到肺到肉。但我認為腰潤得最出彩的是影片中運用的政治元素。政治在這個故事中的角色是極其無能的,甚至是大資本家壓榨底層百姓的幫兇。《籠民》中兩個油頭粉面的“茂李”議員充分體現了政治卑鄙無恥的屬性。



    徐議員和周議員表面上都在為受迫遷的籠民發聲,並主動提出要親自入住籠屋體驗惡劣的居住環境,看上去甚為貼地及親民。但事實上,一切都只是一場偽善的政治作秀,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搏取傳媒的鏡頭和大眾的關注,獲取上位的政治資本。更為醜惡的是,徐議員事實上與收樓的大財團是同一夥人,他煞費苦心捲入事件、接近住客,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私心——在籠民間挑撥離間,用所謂可觀的賠償金誘騙大多數住客簽署搬遷同意書,加快業主收樓的進程。在香港這個金錢社會,政治和商業的關係一直都是如此糾纏不清。
     
    不出所料,兩位政棍的“努力”未能阻止籠屋被強拆的命運。一場擾擾攘攘的大龍鳳過後,籠民們照樣被迫離開自己的家園,像動物一樣被警察連人帶籠搬出公寓。如此魔幻現實的情節當然在這座城市引起一陣迴響,兩位“茂李”議員紛紛受到傳媒的追訪。此時,他們當初誓神劈願要幫助社會底層的雄心壯志經已一去無蹤,字裡行間透露出的都是無能為力和無奈感,用社會不同階層間棘手的矛盾衝突去掩蓋自己不作為的事實。



    他們其實很清楚,在現行制度下,資本的積累和擴張必然以犧牲小市民的利益為代價。在這套遊戲規則下,無權無勢的籠民只能是必輸無疑。但他們依然要裝模作樣地抗爭一番,因為只有戴上道德的假面,才能在政治圈中不斷上游,獲取更多的名利和特權。如果虛偽做作才是利益最大化的生存之道,那我們如何要求政客付出真心為市民發聲?畢竟這個制度,褒獎的是貪婪與自私,而不是正直與善良。我們不能以自己的切身利益為賭注,去祈求能撞上人品不錯的議員,因為弱小的我們從來都輸不起。脆弱的制度令人民生活在不安裡,隨便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都能將現有的生活擊潰。
     
    這部電影使我無法不聯想起近來的“北京切除”事件。幾十萬蝸居在城市舊區的底層人民被強行迫遷,在冬日的寒風裡,在街頭流離浪蕩。
     
    他們說,這些樓房都有嚴重的安全隱患,居民必須要儘快搬離。
    他們說,一月內發生兩場致命火災,搬遷的理由難道還不夠充分嗎?
    他們說,居民三天內就要撤出這些危房,不然他們將採取強制手段。
     
    於是,他們大條道理地斷水斷電斷氣段暖,窮盡一切手段趕絕曾經為城市的勃起努力付出的人民。現在這裡不再需要這些低端的人們了,他們的存在阻礙著這個城市繼續向前發展,抹黑了它作為國際大都市的形象。
     
    在他們眼中,這些人就像黏在地上污黑的口香糖,必須用最強勢的手段才能徹底剷除。這些人的來去與他們的自由意志無關,一切都取決於一份文件的某幾行字。在煙塵滾滾的大時代中,其實所有人,都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粒子,被某些人肆意無情地擺弄,在服從與反抗間苟活。
     
    我不信政治,不信我們終會達到何種理想的彼岸。在政治冷感的主流之中,我選擇低調地唾棄。



    我有一个执念
    I Just Wanner Tell
    表达本身就是終極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