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与私欲乱炖的乡村寓言
不同于其他第五代导演影像风格的迥异突出,颇具导演梁明选择了更为多元的影像语言孕育出一只披着爱国主义情怀羊皮外衣的冷峻孤狼。
一:乌托邦语境下的人性悲剧
秋天的图画中开花的理想随肃杀的秋风幻灭,端端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本片开头缓慢的拉镜头和大光比带来的朦胧交待了一名乡村教师怀揣的乌托邦美梦。但导演打破了观众的期望视野,通过日常化的性描写,看似表面仁爱慈祥,德高望重的先生身上同样流淌着带有私欲的血液与荷尔蒙。这一纪实手法拉近了观众与主角的心理距离,使得观众更容易窥见主角内心的情绪变化和揣摩导演意图。借弗洛伊德本我,自我,超我的理论,开花明知泰坦尼克号必将沉沦也要与命运一搏,理想主义下的个人英雄主义虽毫不起眼,但依旧可以窥见暗流涌动的细腻纹理。
端端是理想主义者的极端外化,被社会边缘化的失语者形象最能增强电影中的戏剧张力和埋下更深的思想内核。有部分人可能会指责本片题材小众格局太小作出完全否定,但我认为本片延伸出的反讽空间之大绝对不输同时期相似题材电影,如《米花之味》表面关注的留守儿童问题,深层次探讨宗教带来的人与人的疏离和群体无意识。》导演借助端端的手,用树枝在黄土地上勾勒出乌托邦语境下的人性悲剧。片中端端被缚上了一跟红蓝布交织的粗绳,被拴在树上的样子像是家养的小狗,与结尾揭示大人带孩子进城不是为了受教而是捡垃圾过活时的照应,日常谈话的轻描淡写之下投射出农村孩子这一弱势群体的社会现状。
二:揭开旗帜包装看黑色寓言
端端对旗的反应并不是纯粹意识形态的作用,不是单纯的爱国情怀,而是对特殊色彩和事物的本能反应。这些通过等小琴的:“端端之前从没看过旗“可以看见。我认为导演特意将旗作为端端作出反应的符号是为了讽刺社会对人意识形态上的绑架,抨击现代人非要在各种行为上加上指代意义的道貌岸然和引出信仰缺失导致的伪善。端端三次挣脱粗绳和开花救下用粗绳上吊的小琴是极具象征性意味的四次矛盾建置,第一次是在院中画画,可以看作创作的纯粹和突破束缚的渴望。第二次受到绿色蝴蝶的吸引最后被发现在屋顶上作画,绿色的蝴蝶可以看作大自然美的强大吸引力,足以让端端挣脱粗绳。端端的最后一次的挣脱是一种解脱,要关乎到他与傩戏的结缘。
三:原始欲望下的精神出走
远古先民在征服自然中获得生息,繁衍后代,生存的欲望需要宗教观念的帮助来超越自我。人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动物,古时我们害怕雷电,便给雷电附上惩罚恶人的功能来说服惧怕大自然的内心,宗教则是这些信念的集合,。表面上端端对傩戏的沉迷着恋已导致结尾的悲剧是传统文化的遗失,深层的意义是端端在宗教中找到了心灵的归宿。
端端通过冷面嘶吼来表达他的抗拒与愤怒,官员强制停止开花教课并寻一系列借口来粉饰自己虚伪的怜悯心,突然端端一声嘶吼,特写中,端端无望的眼神里可以看到对现实的绝望与无力。最后通过小琴的口述,可以得知端端在特殊学校中无法学习,整天用学习傩戏单脚走路。端端一步步脱离驯化,寄情傩戏。“听不到音乐的人,以为跳舞的人是疯子“。最后端端“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生死未卜给出开放思考空间,也让观众引发对水这一载体的思考。片始两次洗红旗,涟漪模糊了人脸。重复出现的辣椒泡水的镜头。 可能是对民族无意识的礼赞也可能是对欲望的洗礼。
四:诗意画面下的镜头情绪表达
大量缓慢的运动镜头很好体现出故事发生场景的狭窄和压抑,但镜头语言是为了展现人物内心情绪变化同时推动叙事作服务,开头桥段的大量使用运动镜头没有营造出该有的镜头质感反而不能使观众更好地进入角色的内心世界,角色的行为在镜头面前显得生硬缺乏萤幕说服力,黑格尔在《美学》中说到”美是理性的感性表达“,导演为了揭示社会的冷酷黑暗一面而忽视了黑暗中四处飘散的动人情绪。本片暖色调太过突出导致观感失衡影响内容的表达。运动长镜头和演员的调度具有诗情画意,但是表现题材的类型使得本身能够拉长时空的运动长镜头失去了梦幻和隽永。
一老一少两位理想主义者选择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失语者走向未知的极端,尚对现实还存有一丝眷恋的开花仍旧希望在社会这么一个冷峻的庞然巨物的中心,开出一朵粗砺而柔美的花。
其实电影是一坨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