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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手 La mano invisible(2017)

简介:

    在一艘工业船上,一群工人受雇佣在观众面前表演工作。瓦工,屠夫,裁缝,电话推销员,服务员,计算机技术人员和清洁工每天习以为常地执行工作任务。而数十名观众正从黑暗中观察到这个“奇妙”的场景。这是艺术作品,真人秀,更是骇人的实验,电影改编自伊萨克·罗莎(Isaac Rosa)的小说。

演员:



影评:

  1. 按:我们能够理解并接受市场是由“看不见的手”操纵调控的,那么,在市场经济之下的工作,或者说从事着这些工作的我们,是否也经受着“不可见力量”的掌控?在西班牙导演大卫·马西安的作品《看不见的手》中,工作的形态机制被剥离表象,放置于舞台布景一般的灯光聚集之下。这部源自于小说作品改编的剧情片借显露工作的荒谬、就业系统的内在矛盾,试图唤回属于工人阶级的往日荣光。我们选取了这篇发表于2017年的导演采访,为这部出色的处女作长片增添更多创作者视角。

    ▲《看不见的手》(La Mano Invisible, 2016) 截帧©El Sur Films

    大卫·马西安:“我们距离工人奴隶制仅一步之遥”David Macián: "We are one step away from worker slavery"

    采访: 贝戈尼亚·皮娜(Begoña Pina)

    翻译 | 书苑

    编校 | shun 原文链接: 本篇字数2708 字,阅读需5分钟。 BP=贝戈尼亚·皮娜 DM=大卫·马西安 这位导演以这部改编自艾萨克·罗莎(Isaac Rosa)所著小说的电影作品首次亮相,这个合作电影项目构建了一种关于“就业不安全感”的带有腐蚀性的精准寓言,马西安坚称:“重聚和重组是必不可少的。” 亚当·斯密用于解释自由市场的自我调控能力所发明出的术语“看不见的手”,在今日已经成为了一只竭尽可能运作不止的巨大而肮脏的爪子。小说家艾萨克·罗莎取史密斯的比喻为他的小说命名,如今它作为一个合作电影项目借大卫·马西安之力登上了大银幕。就业不安全感,工作的真正意义,工人之间的对抗,企业的控制与施虐,工人尊严的丧失、对失去薪水的恐惧…向同你一样的观众“展示”着这部政治虚构作品中的工人们。 11个人受雇要在公众面前工作于一个工业仓库中。一位工人、一位裁缝、一位屠夫、一位电话推销员…他们所做的一切,一旦完成,就会被他们自己亲手毁掉。这关于“就业不安全感”的腐蚀性的精准寓言,这部电影作品——以其威严的视觉效果和精湛的表演——是整个团队对于挑起反应的一次尝试。“重聚和重组是必不可少的。”


    BP: 一些人在工业仓库中工作,他们彼此分隔且面对着观众。如果说现实还不算是妄想的话,这是非常超现实的,对吗? DM: 这就是为了把作品发挥到极致,以至荒谬的境地。布景设置的意图是为了让这一点更加明显。那些人们都在做着非生产性的工作,一位工人立起一面墙然后再将它推倒,一位屠夫把牲畜大卸八块再把它们扔进垃圾桶……向天呐喊!他们身处于空旷之地,只有镜头聚焦在他们身上,但他们觉得自己正在工作中。并且已经存在着对于工作报酬或是其荒谬性的反思。 BP: 对于他们的控制是电影想要发出的指控之一吗? DM: 公司对工人的控制。他们控制你电脑上访问的网站,控制你上班下班的时间,控制你休息的时间..... BP: 几乎像一个监狱一样... DM: 嗯,是的,不仅仅是因为控制,更是因为我们的精神失调,它最终导致一些工人向另一些工人发起了攻击。公司只为结果收益,哪怕要烧死他们的员工也在所不惜。工人们因为害怕失去工作只能够忍气吞声。到最后它产生的影响是,工作环境中的所有一切都变态扭曲了。它产生了一些非常丑恶的东西,比如大量的竞争,你最后会践踏着身边的人,或是变成为公司所用的告密小人。就像如今,工作会暴露出我们最糟糕的一面。这样的价值观与工人们从前所具的价值观背道而驰。组织与示威需要花费很多功夫。 BP: 你认为工人阶级意识的缺乏是其中的一个问题吗? DM:是的,阶级感情和工人自豪感已经遗失了。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中产阶级,鄙视比自己社会阶层低的人。很多人会将工人阶级与没有得到社会广泛尊重的工作联系在一起,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劳动的图景发生了很大变化,现在随着服务业的兴起,没有人再为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而更多的是一种谴责。

    ▲《看不见的手》(La Mano Invisible, 2016) 截帧©El Sur Films

    BP: 你有指出,即便看上去似乎并非如此,但实际上工人阶级也是这种情况的帮凶吗? DM:是的,到最后我们都身涉其中。如果我们能更具批判性,我们可以拒绝沉溺于这场游戏。今天没有人会称自己是工人阶级。我今年 35 岁,我身边所有人都声称自己是中产阶级。劳动市场的恶化将变得更加糟糕。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聚合,重新组织起来。 BP: 之前有过短片的作品,而这第一部剧情片就选择了政治题材影片。如今会比其他时候更需要政治电影吗? DM:我的短片风格正好相反,轻松愉快,喜剧类的,会有一些社会相关的内容,但是非常含蓄的。现如今我经历了一些自我的内在变化,感觉到自己更贴近现实了。我觉得你得去为一些需要花费很多年时间才能做到的事情来发声。政治电影是非常必要的。 BP: 当人们创作这样题材的电影的时候,他们是否怀揣着自己的目标与主张? DM:要获得可见。作品的题目是《看不见的手》。这部同名影片来源于不稳定性,我们成立了一个合作社,没有人从中领过薪水。我们的意图始终是引发思辨,我认为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了。在公众放映和后续讨论中达到了非常好的效果。一些人非常兴奋。但有的时候又会有悲伤的气氛,人们为了改善工作状况而拼死奋斗多年,现在一切仍然不容乐观。 BP: 让我们回到之前的话题,你认为现在的工人是否背叛了前几代人的努力? DM:是的,当然有背叛,因为我们都参与了这件事。现如今的工人背叛了前几代的工人。当我做电话销售员或是行政人员的时候,是想赚点钱继续拍电影,我有一个优势,因为我对工作并不感兴趣,所以我能划清界限,但这并不能代表每个人的情况。也有人想在一个公司的岗位上干到退休。我见过背叛,我也和同事们发生过冲突。有些是无法容忍的情况。你不能对所有事情都说“好”。我讨厌这句话,“与下坠之人同行”。道德底线是存在的。而有时候你必须纵身跃入,即使该发生的事就是会发生。 BP: 电影行业的就业情况有什么区别于其他行业的特点吗? DM:它看起来和其他的行业很像,但是当然,在电影行业中有一定的艺术成分,它是职业性的。但最终看来不是很理想,因为它能让你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个世界。激情,和身为艺术家的自我认定,这会使形势变得更加不稳定,甚至会将门槛降到不能再低的程度。没有人喜欢当实习生,因为在电影行业里经常有人三年都拿不到薪水。这是非常不可持续的。而且这还没有算上文化产业里制度支持的缺乏。 BP: 在《看不见的手》中,批判了一个缺乏责任感的社会。 DM:欧文·琼斯(Owen Jones)在《打工仔:工人阶级的妖魔化》(Chavs: The Demonization of the Working Class)一书中强调了这一点。"打工仔 (chavs)"这个词就像是“打工妹 (choni)”。他们轻蔑地看待工人阶级,认为ta们是打工妹和乡下汉。我们都属于工人阶级,但我们彼此对一切都要负有责任。如果有人失业,就认为那是因为他们自己没有找工作,如果有人无家可归,就想着他们本来是该负担多少按揭贷款呢。这么想让他们感觉良好。

    ▲《看不见的手》(La Mano Invisible, 2016) 截帧©El Sur Films

    BP: 他们的角色所做的工作都在后来被毁掉了。你认为这种情况是否反映着尊严的丧失? DM:当然,当你在做没用的工作时,就不会带来任何区别。我们已经失去了工作场合中的方向与尊严。在之前,自豪感是存在的,比如说,矿工们就让社会层级颠覆,人们会用钦佩的目光看待矿工。在约翰·福特执导的《青山翠谷》(How Green Was My Valley)里就是如此。而现在他们做一些甚至自己都感到恶心的工作,且在我这个年龄的人只会考虑周末和退休后要做些什么。 BP: 已经有人开始提及“劳动奴隶制”了,你是否也认为我们离它只有一步之遥? DM:我们离工人奴隶制确实只有一步之遥。但是随着1500万工人的觉醒,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人们根本不喜欢他们所看到的现象。但是现在事情正在各个方向上不断发生,我希望会有更多的变化,更多的凝聚。 BP: 目前的情况相当令人沮丧,你如何看待未来? DM:的确,一切都很可怕!我们似乎一直在说要触底反弹,但实际上我们一直在走低。每天都有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但我是乐观的,我认为会在某一天触底,这会让我们开始有所反应。就我个人而言,当我身处黑暗,我是会进行反击的。情况是很糟糕,但你必须抱有希望,你得宁为玉碎,破釜沉舟。如果我们屈服于我们看到的绝望...这样生活真是太垃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