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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个月亮 In einem Jahr mit 13 Monden(1978)

十三个月亮 In einem Jahr mit 13 Monden(1978)

又名: 一年十三个月 / In a Year with 13 Moons

导演: 赖纳·维尔纳·法斯宾德

编剧: 赖纳·维尔纳·法斯宾德

主演: Volker Spengler 英格丽·卡文 高夫莱德·约翰 伊丽莎白·特里斯纳 埃娃·马特斯

类型: 剧情 同性

制片国家/地区: 西德

上映日期: 1978-11-17

片长: 124 分钟 IMDb: tt0077729 豆瓣评分:8.1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故事发生在1978年的德国,埃尔文(沃尔克·斯彭格勒 Volker Spengler 饰)曾经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性手术之后,世上再也没有埃尔文了,有的只是一个名叫艾薇拉的姑娘。艾薇拉行如此极端之事是为了一个名叫安东(高夫莱德·约翰 Gottfried John 饰)的男人,他是她曾经的情人,可是如今,当艾薇拉再度找到安东时,安东的冷漠让她心碎。

演员:



影评:



  1. 题记:
    我们对所理解的,便能做到不去责怪
    (Was wir verstehen, das konnen wir nicht tadeln)
    ――歌德诗剧《塔索》(Torquato Tasso,1790)

    1978年7月24日法兰克福,这样确定的时间里有着法斯宾德的暗喻。他想以真实、确定的时间在虚构里建造一种肯定。月亮年,似乎在欧洲有着不安和颓唐的情绪,让心低沉。
    《一年十三个月》这是法斯宾德纪念自杀的同性恋人阿敏而创作的一部自辩式的影片,据资料称他的同性恋人阿敏在1978绝望自杀于法斯宾德的寓所。我深信,每个人都无法逃避良心的拷问,所以在阿敏死后不久,法斯宾德创作了这部影片,试图结构身份和角色的关系。片子充满了对人际冷漠的哀怨和现代社会无情的指责,他通过艾尔维拉的境遇,将边缘人的孤独和绝望展示在银幕上。无尽的阴冷是他作品的全部。
    变性人艾尔维拉在同性恋聚集地寻找慰籍而遭殴打开始,记录了他最后五天所遭遇的一切。这五天是绝望放逐的路程,是一个生命对自己残忍消解的五天。
    艾尔维拉的角色是难言的,她是一个变性为女人的男人,失去了(男/女)世界对她的认同,她在此为两边抛弃。而作为她自己而言她多么想认同她的客观身份,可是同居男友克里斯多夫对他的评判让他的自我认定粉碎在镜语里,认同是一种他人主观的界定,人的自我相信在残酷的对应世界里没有了意义。
    法斯宾德的《一年十三个月》里艾尔维拉的身份茫然有着导演自己真实世界的存在,那种和现世的疏离和存在的隔阂是角色和法斯宾德自我生活的双重投射。
    艾尔维拉公寓里克里斯多夫对他的厌恶,那面清晰展示脸庞的镜子诉求着真实的世界,离开总是她人的原因,自我的逃避将责任推于对方,一如镜子无情的对应。
    但她被爱人野狗般抛弃在德国的大街,同情他的只能是主流的异客,边缘的群体,阻街女卓拉和她的对话里,我们读解出了她对自我认定迷茫和凄然。
    一个艾尔维拉注视镜子的镜头表明了分裂的存在,镜子在法斯宾德的影片里是圣物,代表着隔阂和生命的幻象。
    艾尔维拉是个屠夫的设置来自于阿敏的真实生活,而艾尔维拉对屠杀动物意义的阐述显然是法斯宾德自己对生命的思索,瞬间的创口和喷涌而出的热血将结束生命和此岸的关系。
    解脱,无论以什么方式,将是生命最终的归路。
    屠宰场是法斯宾德自己担任摄影师的,这组几乎冷漠的镜头无疑是电影史上最血腥和使人震惊的,倒悬的牛绝望地任屠夫宰杀,而屠夫毫无表情机械地划开牛的颈项,红色让人直接面对无情和暴虐的存在,画外音中艾尔维拉癫狂的声音朗读着歌德诗剧《陀奎托·塔索(TORQUATO TASSO)》的台词,风琴声衬托了诗意而苦涩的念白。同时,血淋淋的镜头刺激着我们的视觉,血腥的场景隐喻着人的残忍本性和死亡的普遍性。牛的无助被慢慢扩大,直逼我们自身的命运,法斯宾德在此似乎已经嗅出了死亡的腐味。摄影机记录着剥皮、分块的场面,没有一丝情感的热度,只是记录,只是在意念里拖出人类残暴的长长血印,从对动物的屠杀到对自己同类的灭绝(如集中营)。
    艾尔维拉和前妻艾琳的见面是法斯宾德对艾尔维拉(他/她)的角色在社会的处境的探索,这些改变也影响着他们的孩子。去势使她成为性别的第三性,两性社会的弃儿,他渴望接近一端,可是存在毫无怜惜地打击着她,成为爱情的牺牲者。
    法斯宾德通过对白倾诉着人世的寥落和隔阂,那个关于朋友的梦流露着导演对人际关系的看法,生命的空落和疏远。
    修道院询问身世的场景是精神的探问,卓拉的形象被法斯宾德塑成了天使,她带着找回昔日的世界,想从中知道缘由。
    修女道出了一个真理:上帝不会那么残忍,他宁可不存在。人的生活在于自己的选择无论他的境遇是什么。修女叙述着,镜头在圣者(修女)、弃者(卓拉)和他/她者(艾尔维拉)之间穿梭,表达着世间的无望和神的缺席,这个段落充满象征性。
    法斯宾德就这样不断拷打和鞭挞着人的真相,追问着道义的底线,直到卓拉讲述的恐怖童话将人打入不可恢复的地狱。为了见证童年的理论他还在(61:11)的电视荧屏上露了一小脸。
    影片最为经典的一幕是艾尔维拉在资本家安东的大楼目睹一个绝望者自杀的戏,这幕戏法斯宾德用了间离的效果,使得整个场景有着剧场的样式,前景中的栅栏代表着无可救药的疏离和隔绝,生命在这样的场景里只是剧本的诵咏者,根本没有控制的能力,我们只是一个被动的角色而已。艾尔维拉和自杀者讨论着生死和自杀的命题是种尘归于尘,土归于土宿命,这些到问吊的一刻达到高潮。
    资本家安东的段落的读解,在英国人罗纳德的文字《法斯宾德的世界》里有着他的读解。可是我认为这个段落是法斯宾德对资本主义世界真相的总结,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安东,就像任何人可以成为杰瑞·路易斯,这只是角色的配置问题。这个段落里有个层层叠叠的门的镜头,它和此后艾琳和女儿讨论卡夫卡《城堡》有着呼应的作用,这是一个关于人距离的意象,远隔、虚无。
    艾尔维拉寻找不回认同,他在绝望里换上男装去见昔日的妻女,可是,她/ 他是谁?!他只是一个被所有人从真实里抛弃的"十三不靠",人们所有的关心只是口头的同情和语言的表述,这些行将熄灭的他/她而言,显得伪善和苍白。
    她/他去了,像狗一样死在了安东和卓拉的身边。她的公寓只是法斯宾德叙述的舞台。马勒充满悲悯的《第五交响曲》成为了艾尔维拉的挽歌。
    而影片最后的镜头是那个走进地下室的修女,这种往下行走的镜头有着弃绝的意含,上帝应该是在天上的。
    看了这部电影才恍然明白,张资平在《东邪西毒》里那个灯笼的意象来自那里,蔡明亮《不散》楼梯栅栏的意象来自哪里。
    关于阻隔和疏离的命题,是绝望的法斯宾德一生的探讨,受虐和被虐是他潜在的话题。
    阿敏的死亡和毒品的侵蚀让这个天才的心灵变成漆黑一片,直到自己和死神拥抱。

    独立影评人:卡夫卡·陆(Osama Kavkalu)
    2004年6月13日 星期日 22时28分

    【附录:影片资料】
    《一年十三个月(In a Year of 13 Moons,1978)》
    出品:FANTOMA公司
    容量:d5
    视频:可变宽银幕1.85:1
    音频:德语杜比5.1,英语评论音轨
    字幕:中文简体,中文繁体,英文
    花絮:无
    片长:125分钟
    导演:法斯宾德Rainer Werner Fassbinder
    演员:福尔克·施潘克勒Volker Spengler,(饰艾尔维拉)英格丽特·卡文Ingrid Caven(饰卓拉)
     
  2. “他人即地狱”是法国存在主义作家萨特的一句名言。这句话彻底终结了人类渴望彼此理解的最终幻想,将人际关系描绘成不可逾越的鸿沟,处在事情两端的可怜人儿隔岸相望,表情带着无尽的忧虑和恐惧。《一年十三个月》中变性人艾尔维拉是苟存在他人地狱里的典型,最终他/她也无法逃脱恐惧吞噬灵魂的悲惨下场。

    这是法斯宾德为纪念他自杀的同性情人阿敏而创作的一部影片。阿敏遭遇背叛,世界将他遗弃,他选择在有过短暂幸福和温暖的法斯宾德的公寓草草了结自己。

    性情中的法斯宾德无意为自己开脱,但他还是将罪恶的根源推向了孤绝禁闭的人类共同生存环境,片中以变性人艾尔维拉的自杀来控诉现代社会的人性丧尽,金钱和欲望堆砌起来的人际虚伪到了极点,荒漠世道,人人皆可悲。

    开场便是一场冷彻心扉的丑恶人性的毕露无遗。艾尔维拉着男装来同志聚集的公园寻找慰藉,被识破为女性特征而遭一顿暴打,鼻青脸肿的她连滚带爬萎缩着回到了家,同居男友克里斯多夫对她一通辱骂,并弃她而去。艾尔维拉追上街头,克里斯多夫的车向她撞去,她像狗一样倒在青天白日之下的路旁。

    大量絮叨的对白,脱离语言交流的本质,而畸变成攻击和狡辩的有力工具,畸变成杀人的凶器。克里斯多夫把艾尔维拉按在镜子前,恶毒地肆意羞辱身份转变的落魄边缘人,妄图通过镜中的客观影象来引诱出艾尔维拉的自惭形秽,事实上镜子反射出的却是良知的泯灭,人性的丧失。

    善良的艾尔维拉毕竟是孱弱而无助的,她仅靠死守着虚幻的爱情而生,她可以代表繁杂人世里迷失自己的弱势群体。正是因为还憧憬着人性中的善,她投靠了爱情,她可以为了一个男人的一句戏言而改变自己的性别,尽管男人早已将她遗弃。

    也许是同被无情社会异化的一群边缘人,妓女卓拉给艾尔维拉带来了同病相怜的安慰。影片看似燃起了一丝希望,遗憾的是,她们的友谊没有走远,卓拉最终和金钱媾合在一起。

    残酷的现实环境,就像艾尔维拉还是男人曾时供职的屠宰场,到处都是一片让人心有余悸的血淋淋,屠刀剖开动物的躯体,无比血腥的五脏六腑,其实就是撕开面具之后人的丑恶面孔和残忍内心。这一组镜头十分残酷,同时也十分震撼。导演用摄象机剖开了人类的残酷天性。

    残酷的还有艾尔维拉自己身世之后的突然昏厥,把她击倒的是她一生被人遗弃的宿命。从家人到爱人,从家庭到社会,苍凉透顶的世态炎凉和人际疏离,简直令人窒息。

    他人的天堂,自己的地狱。影片用失业者在资本家大楼内上吊自杀的段落做了个干净利落的注解。原来卑微者的生命早就被操控在别人的手里。
  3.   “幸福?什么是幸福?我当然不开心。没有幸福的事,只是寻求存在的过程。不是结果……幸福,不能存在。我发明了痛苦,来寻求普通生活的真谛。我不确定,也许那就是人们所说的受虐狂。尽管我不相信,我认为那只是帮助我更清晰的认清自己。我想重组我过去的谈话,当我20岁左右时,和人们交谈,和顾客交谈,我想肯定能解决问题的,如果我说,阿登劳尔,我可能去莫斯科,和他们谈,然后囚犯会被释放。现在我有完全不同的渴望,很难顺从。我被逼所处的环境,或说我自己逼迫的,没什么不同。也许我想……我不知道,也许我想回到安东身边,或伊蕾娜身边。”

     “对安东的渴望是你想掩饰的或我想掩饰的,和克里斯多夫却不同。我想给他没有从安东那儿得到的。我想,也许我可以给克里斯多夫,但没用。”

    ”……给他这么多,他该给回我一些。那好像是算计,但不是。也许是……人们所说的爱,我不知道。“

    ”伊蕾娜和我……一种逃避。我们的关系并不完全清楚。急切地想离开,逃离我们所处的环境,那是主要的事。那就是我们怎么到一起的。结合道理……如果你把汤做的太清,你加些面粉使它粘稠,玛丽安也是一种催化剂。我实在不是很清楚……爱,我一直需要,但我拒绝这个词。”

    “玛丽安……扮演了一个角色,当然。但也许对我不像对伊蕾娜那样多。安东有他的肉的生意,所有各种奇怪的交易。我不想……谈这么多。”

    “每个人都说安东是头猪,一头唯心主义的猪。我不知道你怎么说,但不影响我,因为我不得不……应付这种感觉。之后,它不再使我感兴趣。早些时候,我也反应得很不同。因为安东,我忍受了很多事。对我来说很自然,安东……是强的一方,我是弱者。他知道,自然,他应该偏袒我。伊蕾娜就是,为什么他不能呢?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问我这些问题。”

    “他没有写信,我每天都在等待他。但他没来。那猪,他应该写了,但是从没有一头猪学会写。他可能写了什么呢?他必须从事实中得出合乎逻辑的结论,这让我遭受了很多。也许是对的,我做的,我不知道。我不能说。”

    “我不确定。一方面,我确定,那必须发生,我想死。另一方面,我不知道生活为我积累了什么。生活是……有一些希望,再说,像舒适这种事,或者渴望,也许我好奇的想要经历,那些词到底什么意思,如果我真的想过死,我不知道,可能是来自下意识,我有写下地址吗?我不能解释现在为什么做这些,如果我真的想过死,也许我不会写下来。在这事后,很难谈起这些事。当我写下伊蕾娜的地址,我没有彻底的想过一切,我只是觉得该把登记表填完。”

    【背景音乐:英俊的陌生人/时机有一天会来的/当我所有的梦变为现实……】
  4.   每七年就是一个月亮年。
      生活受情绪强烈影响的人们,在这一年中会忍受更强烈的压抑沮丧,就像在每个月亮年里都会出现13轮新月,常常带来不可避免的个人悲剧。
      在20世纪,这种情况出现了6次,一次是在1978年,在此之前,是1908年,1929年,1943年和1957年。1978年之后,下一个危险的年份是1992年。
                                 ——《13个月亮的一年》法斯宾德

      
      埃爾韋拉。他蒼白臃腫的身體,緊綳綳吊在腿上的肉色絲襪。濃妝艷抹的骨節粗壯的臉龐。中年稀鬆的棕色卷短髮。還有那顆在脖子中央突兀的上下蠕動的喉結。
      夾在男女界定之外的領地。
      他用皈依而隔離的目光看著頭頂上的鏡子。他說:我看到,我愛你。

      他對於愛如此投入。爲了一個男人的一句話就把自己從照片上那個一個溫文爾雅的具有藝術氣息令人着迷的青年變成了一個在街道上丟人現眼的中年婦女——他敞開著廉價的風衣外套撲到愛情的車頭上,然後被一個轉彎狠狠摔倒地面上。就好像是從熟食加工廠流水綫被扔抛下來的一塊有待加工的廉價肉。
      
      他穿上男裝。是對愛情的完全絕望。
      然後他就安靜的死在愛人和與愛人剛剛做完愛的女友旁邊死去。

      象是那些在屠宰場裏被割開頭頸,鮮血噴流的牛一樣並不選擇也無力反抗。
      
      我們都在觀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