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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鸟朝凤(2013)

百鸟朝凤(2013)

又名: Song of the Phoenix

导演: 吴天明

编剧: 吴天明 罗雪莹 肖江虹

主演: 陶泽如 李岷城 嵇波 胡先煦 郑伟 迟蓬 袁中方 墨阳 张喜前 谭群 王长玲 周天羽 张双成 许还山

类型: 剧情 音乐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上映日期: 2016-05-06(中国大陆) 2017-04-20(中国大陆重映) 2013-09-25(金鸡百花电影节)

片长: 108分钟 IMDb: tt3214392 豆瓣评分:8.3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老一代唢呐艺人焦三爷(陶泽如 饰)是个外冷内热的老人,看起来严肃古板,其实心怀热血。影片表现了在社会变革、民心浮躁的年代里,新老两代唢呐艺人为了信念的坚守所产生的真挚的师徒情、父子情、兄弟情。

演员:



影评:


  1.        那日是无双镇的大日子,谁家嫁娶摆酒都不如焦三爷在自家院子里拿手一划来得气派。黄土地的脊背上长出了无双镇,无双镇的命脉里流淌着唢呐声。素日都只垦地纺线的庄户人,唯有听见焦三爷和他的焦家班,才能在生计活儿里挺起一会儿身子,才能从骨头缝儿里抖落一身的风沙。那日焦三爷把自个儿学徒的第一把唢呐传给了徒弟天明,他说「咱们唢呐也是匠活儿,是匠活儿,就得有人把责任负起来」。毛头小孩儿听得眼里直掉泪,他那时只管自己的师父是天底下吹唢呐的第一把好手,他后来才知道,焦三爷也是这世上顶珍贵的头一号匠人:是艺术家,是传道者,是捍守的灵魂,是遗世的背影。
           电影中第一个打动我的场景,是少年天明把着师父割来的芦苇秆儿,要从河湾里吸上一口水。葱绿的芦苇上浮动着柔软的白絮,湛青的湖水中托起一个小小的少年,少年郎与大自然,正是中国文化基本精神中之“天人协调”,不免使人去想,这湾河水边跪坐过多少个虔诚的娃娃,才使那一把唢呐之音传到如今。第一日吸水不成,脸蛋被汗水和泥浆糊花的天明悻悻返家,师父立马把他碗中的白饭刨去了大半,师娘劝慰师父「娃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呢」,师父激他说「我哪个徒弟不是从娃开始的」。一年又一年水草丰茂,一代又一代唢呐情长。
           徒弟从师父手中接过唢呐那日要起一个誓,是唢呐离口不离手;天明在被师父选为接班人那天应过一句话,是他会把无双镇的唢呐担起来、传下去。成年后的天明不再是焦家班的弟子,而是游家班的班主,这时候洋乐队已经飘进了各家庄户,办酒席的也没人再给年轻的乐师行礼。他的骨头缝儿里开始长出师父的威严和沉静,面对身边人另谋生计的劝说或嗔怪,天明说了两回「我给师父发过誓的」,他并不作辩白,旁人也都不再说话。这处理手法也是好精彩,焦三爷已老,唢呐的气却是不会断的,纵使无双镇和这世道要翻上几百回几千个新,这把家伙事儿的魂还是长在人心里,还是埋在黄土根。
           陶泽如先生饰演的焦三爷,大多数时候不怒自威,但几处围绕着饭桌的电影段落,却也幽默可掬,焦三爷是中国传统严父的形象。他第一回对天明露出笑容,是少年时天明躲在芦苇荡草丛中学鸟叫,师父在他身后躲藏,以鸟叫与他相应;第二回是班主天明第一次接到了活计,给他买来烟叶和白酒,焦三爷喝得满面通红,兴奋得拿出自己的唢呐在屋里吹到一头醉倒,颇有「酒中仙」的神韵;最后是天明接过师父的唢呐,师徒二人完成「百鸟朝凤」的绝唱,这是焦三爷对徒弟、对唢呐、对自己毕生心血与所爱的最后一次注视。他身体已然不支,但他知道自己的命早就融入了唢呐的芯子里、铸进了唢呐的铜管中,而自己的后人会继续将这条命活下去。
           吴天明导演大概是这师徒二人的缩影。电影中每每有人唤一声「天明」,我心头都会生起难言的感动,当初端坐在监视器前或立身在演员背后的导演应该会有更多滋味。年届七十二岁高龄的吴天明导演,为修改电影剧本闭关一月有余,时常一边创作一边痛哭流涕。对电影人来说,他便是那碑石一般神圣的焦三爷,无人不对他躬身跪拜;然而在自己的电影中,他似乎还是那个为吸到一口河水、便跑遍半个村子的天明,还是那个顶着倾泻的暴雨,湿透了衣衫也不在乎的孩子,也是那个看遍了世事更迭、传统受害、却还独自呵护擦拭着唢呐如命的守望者。
           在夜里跳扑一只萤火虫,在灶台上永远有装满了食物的海碗,在儿时第一次听焦家班吹奏八台睁圆了双眼,在师父手中接过唢呐哭红了鼻尖,吴天明导演手下的故事淳朴且隽永,幸福又孤独。黄土地上蒸腾的热气和无双镇里油绿的青草香,焦三爷家的唢呐声和一座矮坟前的「百鸟朝凤」,将传统文化的灵与美、哀与殇发挥到了极致。焦三爷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唢呐的乐音中,吴天明导演也在这曲『百鸟朝凤』之后羽化,民族的文化将何以为继,智者无言宿儒泪,余音绕梁青松心。

           谨以此文,献给电影。

                                                                      
  2. 在此摘录一些我在后面的回复,作为对这个影片和相关事件一些意见的补完。比如,我写这篇影评的时候,还没有发生方励下跪事件。 感谢很多豆友纠正我一些看片的细节,比如片头有年代提示,比如吹的曲目名称是《老两口学毛选》,也算是年代感信息点,比如我对陕西三秦地界自然地貌、八十年代农村生活的无知。 原文部分未作修改,所有错误保留。 感谢所有认真讨论和批评我的朋友。 2016-05-27 17:24:34 这片并不只是手法问题,而是一个扭曲粉饰的价值观下对虚化的“传统文化”的苍白膜拜。导演想表现的唢呐并非现实的唢呐,不是婚丧嫁娶里吵吵闹闹的唢呐,而是一个他脑子里抽象的文化符号。 手艺是假的。《百鸟朝凤》是个什么曲子,自己可以去听听。把这么个欢快的曲子,抬高成一个虚假的终极技巧,还把本来这么欢快的曲子跟传统葬礼拧在一起。 师承是假的。师父只有代替父亲类的关爱,没有传统师徒近乎苦修和虐待般的关系,将现实里层次非常丰富的学徒生活简单地甜蜜化。 农村是假的。村庄房子不脏不乱,毫无破败感,地砖铺的平平整整,所有人都是2005年的穿着,从头到尾。“无双镇”和用五行起的地名,根本不是黄河畔80年代的样子。我正文说黄土高原,是是我无知了,但我打死也不信八九十年代,中国有这样的农村。 什么都是假的,还有好多人教育我,不该用苛求的目光看电影,应该放空自己被这种虚假去感动,我的妈呀。 2016-05-26 00:30:54 之前关于地理上无知的部分我也感谢过其他的提醒者了。主要是豆瓣现在编辑功能有问题,我改写了部分原文之后提交,但刷新后修改就没有了,搞得我还丢失了很多文字。已经就此事联系了豆瓣的工作人员,但目前还没有回应。 个人对于西北还是比较无知的,陕西只去过两三个地方。这一点是我错了。但我仍然坚持里面洁净、亮堂、崭新的农村有大量失真。臆测故事在黄土高原确实是我地理没学好…… 2016-05-17 01:08:08 本片如果有两个十六七岁的演员过度一下 会自然一些 这片子从头到尾贯彻“凑合”两个字 凑合的场景 凑合的道具 凑合的摄影和用光 一切以凑合为主 达到最低的标准能拍就行 凑合的最高音就是二师兄工伤断掉的手指 羞答答地戳在馒头里 我都笑场了 2016-05-15 16:56:33 看了几眼回复,在这里编辑下对回复的回复。 看完《百》之后没几天,朋友圈里就看到了本片制片人方励在直播中下跪,以期为《百鸟朝凤》增加排片量的新闻。至此,《百》一片的宣发可谓是高潮迭起花样翻新。中外名导站队推荐,把同期《美队3》当成假想敌对比排片量求同情求关注,口碑爆棚后铺天盖地众口一词的好评,最后又有方先生惊天一跪,比电影本身曲折离奇许多。 我在北京的紫光影城片前看到了张艺谋的推荐短片。似乎各个放映厅播放的短片还是不一样的,因为有朋友看到了马丁·斯科塞斯的版本。 电影本身没什么好说的。《百鸟朝凤》手法老旧,剧本单薄,故事牵强。最令人不满的地方,在于对黄土高原凋敝农村生活与专制父权社会近乎粉饰的童话化,程度堪比地方政府拍摄的拙劣旅游宣传片。而这样一部大失水准的退步之作,被打上中国电影巨人遗作的标签捧上天,让人痛心。 吴天明导演的水平,绝非《百鸟朝凤》这般不堪。老人家是由于心肌梗塞突然离世,先前并无征兆。而且根据一些媒体的说法,怹老人家离世前,仍有其他执导的电影项目正在进行中。所以《百鸟朝凤》并非吴天明主观意愿上的“绝唱”。而这部意外的“遗作”,被各种不经意或别有用心地抬高,却忽视了电影本身的低水准,也是国内艺术电影宣发上一个颇为扭曲的风景。 吴天明导演拍摄过《变脸》这种细腻丰富又尖锐的优秀作品,也作为西影厂厂长,提携了一大批第五代优秀新锐。这样一位老人去世,一些同侪后辈出来纪念,其实挺好,显得这个商业化的圈子也还有人情味儿。然而纪念吴天明先生,复映《变脸》要合适得多,而不是为这么一部春晚小品般的甜腻影片跪求任何东西。因为无关电影本身的因素,热捧一部失手之作,对电影市场,对吴天明导演,都是不尊重。 集中回应一下那些不讨论电影本身,单纯就文本做态度批判的人,去你妈的。


    原文

    吹鼓班中技艺卓绝的老艺人,本是农耕地区常见的故事范本,源自人民大众潜意识里沉睡的音乐感——乐手神乎其技,古曲沉香,十年不奏。只有心诚者与有缘人可有幸听闻,绕梁三日,不绝如缕。自此之后,任凭丝竹如何聒噪,都有“不看岳”之感,更成为一生的话题(或牛皮)——老子当年听过焦三爷的唢呐!这就好像北京提着鸟笼子的老头咂摸着嘴跟你说,爷当年在天桥,一壶龙井,戏园子头一号包厢,马老板给我唱戏! 而进入乐手这一行当,如同《霸王别姬》里的戏班,那可不是简单的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而是一场西西弗斯式的修行,是抛弃凡尘里的庸碌与幸福,执着一生的修行,是人的灵魂与一件器乐恒久绵长的苦恋,“差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所以刚刚看到电影里的少年天鸣在河边吸水,我以为《百鸟朝凤》是个“爆裂唢呐手”的故事。一个驽钝少年成为民俗艺术家的成长史,用一辈子的专注,把自己打磨成乐器的另一部分…… 错喽,宏大叙事蒙太奇里山乡巨变,物欲横流时代中民俗艺术的没落浮沉,才是这片子的主调。我想啥呢,格局太小,图样图森破。 《百鸟朝凤》最难让我接受的,即是对“唢呐吹奏”这个影片最为内核的东西——某种根源的、民族性的、乡土的艺术技法,一种本应珍贵而正在逝去的东西,表达得极为琐碎和不经意,甚至算得上粗暴。这片子不该是献给唢呐的一部情书吗?每次吹起唢呐,我的尴尬症都要发作。 怎么每次不论是哪个角色吹奏时,音画都不同步?陶泽如一杯白酒下肚,失意地吹起被遗忘的唢呐,本来那么精彩的表演,居然他娘的带着伴奏?!那些隐形的吹鼓班子是在房梁上蹲着一直等师傅开始吗?师傅你是吹了一辈子唢呐,已经可以自带伴奏音轨了吗?你能想象瞎子阿炳在破庙里拉二泉映月的画面,搭配杜比全景声吗?你他妈在逗我? 所有演奏,各种高速镜头特写,导演你其实是知道唢呐才是主角的啊。那为什么毫不在乎音乐调子和唢呐手的捂眼儿动作,在时间轴完全对不上呢?你真的觉得唢呐演奏是一门艺术吗?你真的尊重这个被你大书特书的“艺术”吗?你真的不是在逗我吗? 吹奏技艺被导演的手法糟蹋了,好吧,演员毕竟不是专业乐手。配的音轨做不好,好吧,团队的活儿糙。那么主线故事里,少年学习唢呐的艰苦卓绝,全部蒙太奇掉了,这不合适吧?俩孩子五分钟前还在芦苇荡子里吸水练肺活量,一场天鸣回家的戏之后,俩孩子都拿着唢呐直接开始吹曲儿了。那这艺术的门槛儿呢?合着俩孩子这样就迈过去了?就成了农忙之余几个小时的艺术课,上几节就出徒了?我小时候去鼓乐队练小号还吹得腮帮子疼回家嚼不动软米饭,捂着脸泡开水往下咽呢,吴导的片子里,“台下十年功”这个所有艺术门类里最值得记录的过程,直接变成了速成班。少年与唢呐的关系,也简单化成“唢呐离口不离手”的教条。我不由得想起了北京的商场里“30分钟学会钢琴”的广告。 本应厚重的被省略了,剩下的只有表面吹弹可破的泡沫。 吹鼓班子的没落,与农耕地区对于红白事的态度有很大的关系。但这片子毫无时代感。没看到一句革命口号,一个毛主席像章,任何的收音机、报纸、宣传栏,都没有,好像一个架空世界里的西北乡村,弄的我只能根据细枝末节(比如纸币的版本)来推算年代。 导演只希望空泛地探讨传统伦理与现代性入侵之间的矛盾,苍白的二元对立逻辑里,竖一个“洋乐队”的靶子就显得必要(还要加一句“这是个铜管乐队啊”这种尴尬无比的台词)。那个洋乐队倒是颇像本片的样子——配置奇怪、曲风做作、不伦不类。电吉他和丝袜女搭配铜管乐组合,拉德茨基进行曲和《哎呀妈妈》,一个苍白的西方音乐与流行文化杂糅。贾樟柯《站台》里有一个汾阳,《百鸟朝凤》里呢?空落落的。 八九十年代的黄土地,该是什么样子?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电影里呢?白衬衫领子永远洁净,三四进大瓦房的院落,地是水泥地,衣服是T恤衫,莫名其妙的农活,到最后还从那么深的院子里牵出一头宠物牛来卖,让人觉得吴导从没去过农村(但你拍了路遥的《人生》啊)。 所有场景打光都那么充足,亮亮堂堂不分室内室外。一个铜唢呐,道光年间的就能“三秦地界找不出第二个”?这道光年间到现在也没几百年啊就敢这么吹牛?咱们祭祖师爷的时候真的会有“历代祖师之位”这种鬼东西吗?您自己往上三代师父的牌位是文革都被砸光了所以就省略了吗?祭祖时陶泽如老先生您站在贡桌后面受香火吗?不该自己带着徒弟们磕头吗?说去世的査先生人品不好,咱能不能收家伙了在酒桌上悄悄说?当面吐槽,不怕主家翻脸吗? 细节上不走心的痕迹如此之多,随便想想还能写出一堆。加上没什么亮点的表现手法,这片子其实是一部非常CCTV-6的电视电影,一切都和现在粗制滥造的电视剧水平看齐。观众想知道什么,赶紧喂给观众。所以该改行的改行,该绝症的绝症,该截肢的就把一个手指头戳进馒头里就算截肢,混混一眼看上去就是混混,洋乐队就是西方资本主义的堕落黑丝袜。师父吐血离世,文化单位抢救性派出“付正局长”帮着唢呐申遗。。。 说普通话这一点,去年的《心迷宫》也有这个问题,可能有宣发上的考量,算是我非常不喜欢,但可以理解的妥协。 陶泽如是非常好的演员。和成泰燊一样,我从他们脸上能看到“中国男人”的各种样子。可惜这个剧本实在太差,他卖力的表演也只能挽回一点点的可看性(就像在《最爱》里一样,那部片子至少还说了方言)。 吴天明导演是个该被记住的人,因为《黑炮事件》,因为《变脸》,因为《老井》和《人生》,甚至是因为《喜福会》和《飞越老人院》里的演出。至于《百鸟朝凤》,还是算了吧。

  3. 《百鸟朝凤》我当然看了,5月6号上映,我5月7号中午看的,考虑到6号是周五,我想我可能比任何一个朋友圈里的“传统文化的卫道士”都看得早。

    那两天我还断断续续看了吴天明导演的旧作《变脸》,同样是关于传统文化的电影。

    所以,我不是不尊重传统文化,甚至我比很多人更虔诚。

    我当时觉得电影只讲了四个字:“礼崩乐坏”,请容我一会儿解释。

    然而今天朋友圈的新闻才是恶心到我了:



    电影营销界有很多有趣的玩法,比如《富春山居图》,烂出了好票房;《大圣归来》创造了“自来水”这个词;而今天的《百鸟朝凤》可能会发明一个词叫做“卖惨式营销”吧。

    已经去世的导演、年迈的制片人、惨淡的票房、讲诉传统民俗的主题、爆米花大片的碾压……这一切营造出的情景是如此让人心碎:
    年轻人忙着跪舔漫画改编的特效大片,而真正的优秀传统文化无人问津;商业市场大大的坏,为了票房和利益丧失了对文化的追求和坚守,哎呀我也顾不上我这张老脸了,为了能让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要断了,我给你们跪下了,哪怕多一个人看也好啊……

    您真是用心良苦,您真是天可怜见。我们年轻人肤浅,我们年轻人不尊重传统,我们年轻人错了还不行么?

    电影已经不是电影了,而是“传统文化政治正确”。

    有趣的是,这部电影本身讨论的也是“传统文化遭遇时代变革”,这部电影所遭遇的,正是电影中“吹唢呐”这门传统民俗曾经遭遇的。

    请把以下段落当做影评:

    《百鸟朝凤》是一部留恋小农时代的电影,它追忆的不仅是文化与技艺,更是孕育这种文化和技艺的农耕文明和纲常伦理。
    年幼的游天鸣被父亲逼着学习唢呐,拜著名唢呐匠焦三爷为师。辛勤学艺终于得到师父真传,学会了《百鸟朝凤》并继承了衣钵。然而时过境迁,受人敬重的唢呐已逐渐无人问津。
    (对这种类型的电影而言不存在剧透,谁都猜得到结局。)

    追忆和欧歌传统文化是积极而美好的,但是传统文化往往伴随着迂腐而陈旧的封建法则,如何取舍这两者的关系,是导演三观和能力的折射。传统文化不是电影创作的“政治正确”。

    在这一点上,吴天明导演甚至输给了自己1997年的作品《变脸》。
    同样是文化的传承,曾经抱守“传男不传女,传里不传外”规则的变脸王,在年迈之后无儿无女,苦于没有传人,不得不买了个儿子(其实是女扮男装的女孩子)。经历了一系列故事后,变脸王最后还是将技法传给了女孩子。
    《变脸》海报
    《变脸》海报


    《一代宗师》的宫宝森也看得开,“老人死守着规矩,新人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

    反观《百鸟朝凤》,全是“传承”而不见“变通”,焦三爷临死前,仍然坚持“给我吹四台就够了”的老规矩。
    在这部电影中,田园牧歌是美好的、懂礼的;而工业社会和城市化进程是邪恶的、肮脏的。新来的洋乐队主唱是穿超短裙的艳俗女子,进城打工的青年并没有赚到钱只是得到了一身工伤。这种一边倒的表达就差骂街了:

    我没有错!全世界都在害我!老百姓都忘了祖宗!他们曾经围着我跪的!凭什么不跪了!

    这种思想上的退步让人叹息。
    更重要的是,唢呐和变脸不同,变脸只是戏剧,是曲艺娱乐;而唢呐是“礼乐”,是封建礼制的一部分。

    在电影中,唢呐是婚丧嫁娶的必备,请唢呐匠是要行礼的,这和大户人家请戏班的概念是不一样的。死者是否可以享用最高级别的丧葬礼乐《百鸟朝凤》,这个权力也掌握在唢呐匠手中。
    曾经人们对于唢呐匠和民间技艺的尊重,很大程度上源自对封建礼仪的尊重。天鸣的父亲送孩子去学唢呐,一部分也是因为“唢呐匠坐在太师椅上,孝子贤孙跪了一地”这种派头感染了他。

    电影中有个情节记忆深刻:唢呐匠们在演奏,而人们更爱看西洋乐队和露着大腿的主唱。唢呐匠们的“斗乐”引来了小流氓的砸场,打架的时候,唢呐被踩坏在脚下。

    这就是“礼崩乐坏”,“乐坏”是表面的,“礼崩”是深层次的。

    唢呐作为传统技艺和文化应当流传,但绝不是作为“礼制”,而是作为“音乐”,导演在讲述中将二者混淆,这是对技艺的惋惜,还是对农耕文明的无限追忆?

    礼制应该被束之高阁,音乐则应该娱乐大众。

    当游天鸣继承唢呐班之后,已经没多少人在红白事上请唢呐班了。面对这种时代变革,游天鸣选择抱怨,而不是变革求存发扬光大。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内心飞过了无数弹幕:
    “天啊!去组乐队啊!加入流行和摇滚啊!先街头演出,然后办现场啊!出专辑参加音乐节啊!主唱来一段唢呐solo,底下的小乐迷们要high爆的好么!!”

    如果你觉得让唢呐变成流行歌是扯淡,去听苏阳乐队的《贤良》,里面就有一段唢呐solo。

    红破天的《好汉歌》里也有一段唢呐solo;
    郝云的歌里有三弦;
    野孩子改编过西北的花儿;
    二手玫瑰穿着大花被面;
    苗阜王声的相声是B站热门;
    小胡仙儿一把二胡称霸B站;
    华阴老腔化身摇滚祖宗,天都操破了;
    ……

    唢呐是高昂嘹亮的乐器,是西北黄土地生命力的象征,发扬唢呐就应该让它响,让它燃,让它HIGH翻全场,而不是拍个哭丧的电影,再下跪磕头。

    没有人残害传统文化,老百姓只是想追求更好的东西。
    没有人残害歌颂传统的电影,我们只是想看到更好的东西。《大圣归来》对传统做出了新的演绎,虽然不完美,但是还是获得了口碑和票房的双丰收。


    如果真的只是想传递文化观点,请去参加电影节,请接收文艺工作者的批评和赞美。
    如果真的想获得票房,那就拍好点,请接收市场的反馈。
    不要下跪,不要下跪,不要下跪。

    “变革的年代
    浮躁的社会
    没落中的坚守
    凸显出生命中的异彩”

    是啊,这都是时代的错,你们这些老顽固是最美的。
  4. 本来没想对这电影发表什么看法,觉得也就是个还可以的片子。但最近看到好多吐槽文,把这片子贬得一文不值,无一是处,从镜头到题材到手法都批了个遍,至于吗?我就老老实实把我的观感和看法写一写。 两个星期以前就想去看个电影,但是没发现很合适的,那时候完全没听说过百鸟朝凤,美国队长又不是我喜欢的阳光俊朗那款。后来看到方励下跪的新闻才知道这个片子,也没看下跪具体情况,有点好奇,打算订票,但当时发现排片量少,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场次。直到上个周末吧,看到有下午场,才订了票。大理这边看电影的人不多,平时大部分都不到1/5,很多时候包括我们都只有十来个人。这次进影院一看,上座率大概有一半,很难得了。 我对唢呐既无兴趣,也无反感,所以抱着很平静普通的心情看的。看片子的整个过程还是很入戏的,前半部分拍得很美,尤其是小演员的表演非常生动,不是小大人那种伶俐,而是灵气满满,表情眼神都很到位。成年以后的部分,不如前面好,处理得比较俗套,批评的很多缺点都存在。但整个片子情节紧凑,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比如师傅的先冷后热、然后到醉酒那一幕的掏心窝子,变化循序渐进,很自然;成年以后的天鸣感情一直比较克制,并没有大喜大悲,这个分寸把握得很好。蓝玉的生活等等一笔带过,没有牵出什么狗血爱情故事,全片没有无用的桥段,合得上“朴实真诚”这个词。你要是说贩卖情怀,那我觉得《老炮儿》的毛病比它多多了,情节拖沓得要命,两个一看就出戏的面瘫小鲜肉和一个过气且演技平平的女演员,全靠冯小刚一个人把片子撑起来,就这样还有八点几分呢。《老炮儿》拍得是比这部片子高级多了,可也是一堆高级材料被浪费了的感觉。 下跪,跟电影本身,是两码事。从我买票这个过程来看,我还是能理解方励的这个异乎寻常的举动——此举非常惨烈,没有人格尊严,五十多岁的人了,不会不明白。但是,院线几乎不给排片,能怎么办?这个办法简单粗暴,但有效。大家终于开始关注了,排片量终于增加了,票房上去了,也让很多人还没看就对电影本身产生了反感,这也很正常。但是,这只是方的个人行为,他有这个自由;你看不看是你的自由,说“道德绑架”有点扣帽子了,你自己不把手伸过去他能绑架你?动不动就绑架了,是不是有点迫害妄想?不看不就得了。说“卖惨”也有点过,在他下跪之前是真的惨——不是票房惨,而是排片,我看到有好些豆友和朋友表示,他们之前就想看,但是很多影院就没有这个片,其他影院一天只有一场,还是工作时间。——把“惨”等同于“卖惨”,是不是有点刻薄? 吐槽得厉害的那几点,最多的就是“三观不正”,“直男癌”,“作,煽情”。 说三观的,人家本来就是拍的那个年代那个山村环境,表现的自然也是那个时候的三观。电影里的三观,是一种对时代的客观反映,要批判也只能是批判那个时代,据此认定电影不好,合理吗?用“直男癌”等等去评价它“过时”,合适吗?你这才是超时。 “作”现在真是万金油了,可以安到任何事物头上。整个片子算得上煽情的也就两三处吧。酒后吐真言那段我觉得不过分,然后吹唢呐咳血,前面早有铺垫,他肺病多年了,咳血不很正常?用力吹唢呐,把血咳进去了,就那么奇怪吗?一个“作”的大帽子pia地就扣过去了?人家又不是抱着唢呐跳了河或者说上吊了留下一纸遗书说“唢呐亡了我也不想活了”之类,何作之有?那《霸王别姬》里边,程蝶衣吧还是谁,头上顶着水盆在雪地里站了一天一夜,全身都快结冰了,愣是没冻死,不是更作?(我喜欢霸王别姬哈,纯粹打比方) 还有几个吐槽的点儿,我看完全就是自相矛盾。先说,电影对唢呐的表现力太不够,从头到尾没有上一出完整的百鸟朝凤。又加上一说,唢呐这种东西传不下去就不传呗。可是这些人到底有认真看吗?导演难道这点都不懂吗?他找不到百鸟朝凤的曲子吗?这就是他的用心所在:他根本没有浮于表面,没有刻意去强调唢呐这个东西,给它来个精美的全身特写之类。从头到尾,他的重点就是通过师傅的举动来刻画唢呐匠的精神:不畏权贵,刻苦钻研,德艺并重。影片的每一个情节,都是紧扣着这个主题来的。这精神很过时?所有的事业和技艺不都需要吗?今天有篇热门文章写得挺好,但是我觉得跟百鸟朝凤的点儿对不上,导演本来就不是强调某种具体的技艺,而是那个行当的匠人精神。 最重要的,导演根本没有强迫人家吐血也要传承下去,主角天鸣在西安看到了伙伴们的情况,然后回去在师傅坟前吹了一曲,师傅笑了笑转身走了。这明显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尾,师傅带走了自己的执着也带走了一个时代,而按片中的情况,根本没人吹了,天鸣很可能就这一曲终了,结束了自己的唢呐班。证据根本不成立,就非把人家往牌坊上推,认定导演是个直男癌了?到底是谁绑架谁啊? 我看了下吴天明资料,39年生的,就感觉这电影很像一个老农民,有点格格不入,做事方法有点老土,但是,仍然能看出来他内心真实的感情。起码,它在某些方面触动了我,让我一个对唢呐完全无感的人,对这一行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而且我身边也有叔叔伯伯辈的人,在结束以后久久望着屏幕不愿离场。世界上很少有任何一句台词、任何一个场景、任何一个情节都经得起推敲都经典的电影,不管你拿啥理论去分析它哪哪儿烂吧,它就是以某种你不能理解的方式,打动了相当一部分人。导演就是在老老实实地讲故事,比那些靠鲜肉靠彩蛋靠各种梗来博眼球的片子有诚意多了。在我看来,这是个中等偏上的片子,我给7.8分。豆瓣的评分现在偏高了些,我觉得最后应该会回到7.5左右,也比较公正。但是你打个两星,4分,跟《恶棍天使》一个档次,绝对是不公平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给你扣上“矫枉过正、逆反、双重标准”的帽子? 批评是最能满足人的表达欲、满足卖萌抖机灵吐槽等等心理的方式,批判性的东西很容易出彩,适当而优雅地赞美却容易被忽视,这就是段子手为什么大都以吐槽而闻名的原因。 最后很想用料理鼠王里的一段话:”评论家的工作很简单,我们的风险很小,我们也很享受可以随意品评厨师和他们厨艺的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们肆意地做出批评,随心所欲,哗众取宠,但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事实是,在许多情况下,即使是再普通不过的垃圾食品,它本身都要比我们对它的批评有意义得多”。 所以,为了批评而批评就更加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