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时候在有限频道里断断续续看过的香港电影,竟然是许鞍华的老片子。广州的生活让我可以亲切的听着粤语对白,并且融入。不再是对着略显荒诞的情节傻笑,熟悉的片断现在看来却经不住心底沉沉的闷痛。 “女人四十”——对生活缺乏勇气的平庸丈夫,精打细算的小市民生活,没有长大的孩子,老年痴呆的退伍公公,带着电脑技术侵入的漂亮秘书。生活的一切,仿佛都与她为敌。人到中年的女子,早上一睁开眼,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的思考,全盘关联的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窘迫。而萧芳芳纯然的演出则把中年女性的困惑、坚强、无奈和坦然地心理波折表达得淋漓尽致。想起《方世玉》里无厘头的她,还真是天壤之别。早年香港影星的演技,在岁月的洗礼中,打磨得自然生动。 比起现在越来越清晰的画面,还是更钟爱90时代香港电影的光影感觉。片中,许鞍华多选择乌云密布的天气,穿插高楼的空景,对比胡嫂家所在的贫民房,被风雨残蚀的水泥砖板以及屋内昏惑的灯光,真实地反映了香港底层人们的生存状态。并不是所有香港人都如同TVB连续剧的律师,医生们拥有高尚的社会地位、复杂的感情生活以及足以歌舞升平的优越薪资。这才是大多数人的生活状态。不仅仅在当时的香港,即时到现在的香港和内地,乃至若干年后,这部电影仍然可以称之为大多数中国人的生活写照。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房地产商或者公务员,平凡的生活只是生活。如果片中的胡嫂,内外交困的中年生活。也正如片尾的粤曲中所唱,“休涕泪,莫愁烦,人生如朝露”。 在婆婆死后,无助的她蹲在阴霾下的阳台上哭泣。这是整部电影中胡嫂唯一哭泣的一次。至此之后,即便是被公公的痴狂的行为逼到抓狂,或者因为工作上地位被取代的挫败,她总是可以坚强的去面对。生活中的痛苦只是在发生,能做到的仅仅是面对并承认它。而40岁的女子所拥有的隐忍则是在生活的不断历练中渐渐沉淀下来的。片中的胡嫂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可她身上透露的美却不是柏金包、名车、豪宅可以赋予的。与物质无关,残忍现实给与一个人的界定,是真正反映出人性本质的东西。 与把狗看得比人还重要的小叔子一家以及看到父亲吞肥皂而落荒而逃的小姑不同,尽力照顾痴呆的公公,像哄小孩一样容忍他。换到现在,我们自己,乃至父辈,即使对待自己的父母都很难做到。陪着公公参加老人中心的联欢活动;即便是后来无奈把公公连哄带骗地送入敬老院,没有开口心中的不忍也在车上捶打窝囊的丈夫;最后面对公公孩子般依赖的哀求,还是把公公接回了家中。 老人,越来越多的老人。这个社会的结构已经越来越不正常了。那些曾经为社会做出贡献,奉献毕生心力的人们,只能默默接受被家人、被社会遗弃的终老方式。像老人中心新来的老伯,受到众人的关爱而当众落泪,倾诉委屈多时的原因,“已经好久没有人跟我说话了,自从退休以后,我只能对着四面墙……”或者还是想公公那样患了老年痴呆症更幸福一点,至少不再记得新近的苦痛。而他的疯狂或者也正是因为对子女冷落的最终崩溃。 还是很喜欢片中公公的形象,固执却很可爱。从老人院回家的路上,兴奋地以为棉絮是飘落的雪花。天真地在其中奔跑,胡嫂的笑脸徜徉在绿荫飘絮之中。summer snow指的也是这个场景吧,在整体阴郁的影片中,这是轻松温暖的画面,我更愿意把它理解为残忍现实背后人性最后的美好。 这是一部充满了痛的电影。借用四十岁女人的视角,看人生的痛。朝露生活,公公死前的话里却一语道破,“你知道生活是什么?——生活是有趣的。” 我们仅仅是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坚持,并继续着。
在一周一次的电影课上看了这部电影,看得不算细致,但是还是有挺多感触的。
一开始真的很不喜欢公公的形象,傲慢无礼,把对女性的不尊重表现得非常明显。很喜欢胡嫂,任劳任怨地操持着家里的一切,看着很累,但她依然坚强地支撑着。这就是所谓女人四十吧,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放弃自己小有成就的工作,也割舍不下一堆麻烦事的家里,最终只能日复一日辛苦奔波。
最开始是抱着一种嘲弄态度看这部电影的,不是嘲弄电影,是和电影一起“嘲弄”社会。因为以为这部电影是想尖锐地讽刺对女性的不公。但后来发现似乎不是。电影在潜移默化控诉社会普遍对女人的不公的时候,更想传达一种似有若无的温情吧。因为生活总还是有希望的,最后感觉公公也从心里理解了认同了自己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