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荒漠上,太阳在天空正中悬着,一家人就这么走着走着,也不知能走到哪里。 小镇上,风间当上了警长;正南和妮妮成了夫妻;阿呆成了隐士,而共同的,大家都忘记了彼此,以及,家乡春日部。 当上了警长的风间,对着曾经最好的朋友小新胸口一记重拳,“我根本不认识你!”,殊不知这一句话深深刺痛了小新。可以说风间是作为小新这个团队中举止和思维最接近成人的孩子,他一直认为其他四人是幼稚的,而现在的警长生活他自认为对他很“适合”,所以他抛弃了那些幼稚的朋友,抛弃了那个过去幼稚的自己。 性格懦弱的正男性格依旧,因为没有工作而把家务活全部包揽了,但他找到了他的公主妮妮,找到了心灵的寄托,找到了他可以为之努力为之辛苦的对象,虽然日子苦了点,但他还是很开心,很满足。懦弱的他也能扛起他肩上那小小的担子了。当他向已经不记得的小新开心介绍他的“honey ”时,他的笑容是发自真心的吧。 妮妮也当上了她梦寐的小公主。在春日部时,她在团队中就经常表现出干练,霸道的一面,经常能打消团队中的退缩之气,甚至有时还把正男打哭,而且常表现出自己迫切想成为大人的一面。如今,她终于如愿以偿,不但过了一把大人的瘾而且在家中地位很高,对待正男时的那种居高临下,显然一个一家之主,让正男不敢反抗,而看小新时那不屑的眼神,也更是表现出她的霸道。 一直深藏不露的阿呆果然没有辜负众望,一个人在小镇外的山上居住,时刻提醒着自己是谁,朋友是谁,春日部是哪,双叶幼稚园是哪……这让阿呆与前面三人形成鲜明对比,使人们为坚守本心的阿呆而感动。阿呆的戏份一直不多,流着大鼻涕也不爱说话,但他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让人惊觉:原来还有阿呆啊!这就是大智若愚的阿呆,作为团队中最稳定的存在,没有什么出彩的举动,却几乎没有缺陷,就像是队伍中的一把安全锁。 为什么大家都迷失在这虚幻的电影世界中忘记了彼此呢?为什么来到这里的人们都迷失在这里呢?我想是因为大家都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人们来到了这里,从受着每天的压迫而反抗无望,到只要还能勉强生活就继续下去吧,久而久之,竟也能默默承受下来,慢慢试着面对到接受这样的生活。生活还能变得更糟吗?也许吧,但至少现在还能活下去。当美芽在酒吧哀怨的唱着“忘了吧,忘了吧,忘了故乡,忘了家人。”,当正男大声地告诉小新“我现在很快乐”,当风间义正辞严地告诉小新他不是小新嘴中那个低级的风间澈,当小新和阿呆拼命想也想不起春日部的事时,他们接受了现在的生活,享受着或被享受着,他们已经被原来的世界遗忘了。是啊,如果我生活在春日部的话,也许是一户好人家的大小姐,我的家一定很大,爸爸妈妈都很慈祥,还有很大的狗和暖炉,平时都会穿很漂亮的衣服……如果能回去的话,一定会很快乐,但这些毕竟不是现在所能想象的。 当大家都对回到春日部快要放弃的时候,小新还坚信能回到春日部,他努力让自己不忘记原来的人和事,和阿呆天天训练不让自己忘记,但在这么一个连太阳都不动的电影世界中,这简直是太难了…… 偷偷搞研究的老人还在一遍遍地被马拖着,时间也随着一天一天的过去。小新顶着挨打的风险,终于忍不住过去安慰了老人,老人也说出了压抑在自己心中的话“我就是无法压抑自己想搞究的欲望”。这不正是和一直坚持要回到春日部的小新的心情是一样的吗?都是在其他人默默接受了这不公的生活并习惯它时,自己内心依旧不放弃去改变、反抗的初衷。这种无情的对比更是突出了两人内心的坚强和伟大。我们应该为这种默默地坚守鼓掌。 终于,生活的无情打破了虚假的宁静,风间被免职,正男和妮妮的生活也不再甜蜜,大家终于开始面对最初的问题——我从哪里来?我还能回去吗?我应该怎么回去?大家又团结在了一起,共同战斗。最后镇长被打败,一个大大的“剧终”在天空中绽放,终于,大家又回到了家乡春日部。 这就是小新,在自己已经画不出肥嘟嘟左卫门时,在已经快要忘记小白时,在连小葵都已经不记得自己的时候,在大家都已经快要放弃时,他依然没有放弃回家的信念,仍然为回到春日部努力着。这就是小新,在妈妈被镇长辱骂时,冒着被杀的风险冲出来保护妈妈,不让妈妈受到伤害。正是因为有小新以及向小新一样坚守着的人,我才能说:人是留不住的。而电影最终演完了吗?我说没有,因为他留给了我无限的感悟和感动,因为它还在我的心中一直播放着。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是那演不完的电影,那留不住的人。
在水岛努拍摄的《蜡笔小新》剧场版中,经常有一些颇为深刻——甚至过于深刻的篇章。《夕阳下的春日部男孩》就是其中之一。
在故事中,春日部的居民们被传送到了一部西部电影中。这个电影中的西部小镇被警长牢牢把控,用强权维系着平静的生活。在这里每天都会发生同样的事,有人被虐打、有人遭欺辱、有人受压迫,但终究都会重归平静。
我们都很清楚警长害怕什么,他害怕明天。只要让一切都陷入这样无意义的循环,那么情况(至少对他而言)就永远都不会失控。
任何超脱于这个循环之外的灵魂,都会被同化到体系之内。风间成为了治安官,欺男霸女。正男和妮妮成为了琐碎的夫妻,沉湎于柴米油盐。野原新之助试着让自己不被同化,但收效甚微。他同样在日复一日的循环中被耗尽了反抗的力量,直到忘记了自己最喜欢的肥嘟嘟左卫门长成什么样子。
好在还有阿呆——你总能信任阿呆。他从未被同化,从未变得麻木,从未觉得这世上就应当有人被虐打、遭欺辱、受压迫。因为他选择了自己的斗争策略:成为一个印第安人,西部电影的化外之民。
这里大概是《夕阳下的春日部男孩》中最深刻的设计——任何人都不能指望自己在体系之内保持生而为人(而非机械)的高贵姿态,因为这套体系设计之初的目的就在于将你彻底同化,麻木地遵从,沉默地接受。
得救之道在阿呆的羽冠之中:我蛮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