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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莉莉周的一切 リリイ·シュシュのすべて(2001)

关于莉莉周的一切 リリイ·シュシュのすべて(2001)

又名: 青春电幻物语(台) / 豆蔻年华 / All About Lily Chou-Chou

导演: 岩井俊二

编剧: 岩井俊二

主演: 市原隼人 忍成修吾 伊藤步 大泽隆夫 市川实和子 稻森泉 苍井优 松田一沙 胜地凉 马场乔子 伊藤友树 郭智博 笠原秀幸 杉本哲太 田中要次 樋口真嗣 细山田隆人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日本

上映日期: 2001-09-07(多伦多电影节) 2001-10-06(日本)

片长: 146分钟 IMDb: tt0297721 豆瓣评分:7.9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莲见雄一(市原隼人 饰)与母亲、继父、弟弟生活在一个幽静的小城里。他跟同班同学星野修介(忍成修吾 饰)同在剑道部,两人成为好朋友。星野本来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却遭到了同学的嫉妒。当暑假时一群同学自冲绳回来以后,星野变了一个人似的。接着星野开始以欺负同学为乐,而且手段残忍,雄一也不能幸免。雄一性格孤僻,喜欢歌手莉莉周,在自己建立的莉莉周论坛上他认识了一个叫“青猫”的人。雄一与青猫都过着不容易的生活,两人互相鼓励,并约定在莉莉周的演唱会上见面,“青猫”的出现令雄一十分惊讶。

演员:



影评:

  1. 据说岩井俊二同学在拍这部电影之前先在网上弄了一个Lily-ChouChou的网站,然后和歌迷们聊天,汲取灵感……也不知影片里面那些话是不是真的是这些歌迷说的……

    影片的画面自不必说,非常美丽,在饱和度的高低转换间传达片中角色的内心世界。片中反复出现一个隐喻性场景:莲见站在一片碧绿的麦田中听着莉莉周的音乐,而星野所在的却是一片荒芜的田地,画面也转为接近黑白的暖色调。除画面外更特别的是音乐,影片中只有两种音乐出现,莉莉周沙哑颓废的歌曲和德彪西的钢琴曲(同样反复出现的是久野弹琴的场景),片中配乐似乎很少停止过,星野在荒芜的灰色土地上痛苦的大叫,声音却变成了莉莉周的歌,从这歌声中终于体会到星野心中的憎恨之情,他连自己也一并在憎恨。在清澈的画面和流畅的乐曲下感受到的却是少年们的迷茫和青春的残酷,这种对比塑造了影片贯穿始终的灰色气氛。

    影片围绕四个少年展开……
    星野,片中的矛盾都因他而起,一个好孩子,在冲绳目睹了生与死之间短暂的距离,以及工厂破产和家庭破碎之后,变得充满憎恨。他把班里原来的刺头像狗一样羞辱,强迫莲见在众人面前打手枪,用一张裸照要挟津田去援助交际,指使人强奸总是默默地弹着钢琴的久野……但是藏在他冷漠的脸后面是他无比痛苦和恐惧的心灵,他听莉莉周的歌抚慰自己,在莉莉周论坛上用“青猫”这个名字和一个叫做“迷幻”的人成为知己,两人互相述说着苦闷的感受,直到12月8号莉莉周演唱会结束后他死去……
    而"迷幻“就是莲见,主角,同样经历过家庭的破碎,有同情心但是怯懦,隐忍着星野的欺负和指使。他送津田回家,却没有勇气接受津田并保护她;他喜欢安静的钢琴女孩久野,却被迫带着她走进了那个废弃的工厂。他在莉莉周的音乐中找寻没有污染的苍穹,并且通过音乐找到一个知己——”青猫“。当他在12月8号的莉莉周演唱会上发现”青猫“竟然就是星野时,他在会场外呆站到演唱会结束,最后在混乱的人群中掏出一把小刀刺进了星野的身体,而星野到死也不知道是”迷幻“结束了他的生命……
    莲见喜欢的女孩久野总是安静地弹着钢琴,女孩们对她充满敌意因为她太受男孩的欢迎。在遭受不幸之后,久野一如往常的沉默,却把自己的头发剃光,无声地反抗。影片最后她终于在乐团里被女孩们接受,弹着钢琴,却还是一样的没有表情。她是个坚强的女孩,承受难以承受之伤痛,生存下来,沿着自己的路继续走下去……
    另一个女孩津田,相反,是个表面开朗的女孩,而且似乎在被迫援助交际之后还能保持乐观轻松。只有在莲见送她回家时,她才在莲见面前表现了她的无助和说不出的愤恨。她拒绝了乐团指挥的表白,却想知道怯懦的莲见能否保护自己——她自己都不对此报希望。银色的电线塔旁她看着蓝天上飞翔的风筝,开怀地笑,放下了所有负担,这是最让我难过地一幕。她选择了离开,用飞翔这种方式,坠落在电线塔旁……

    莲见在演唱会场前终于决定不再忍受星野——星野曾经羞辱他,而且羞辱他钟爱的女孩和钟爱他的女孩,他都忍受了,但是当看到星野竟然夺走了他唯一的知己”青猫“、竟然也同样听着莉莉周的音乐,他爆发了,制造了一场混乱,并趁着混乱刺死了星野……他没有被捕,但心中一定是矛盾的,他释放了对星野的恨意,却如别的莉莉周歌迷所说污染了莉莉周的苍穹,终究没有解脱。影片最后一幕是他去乐团排练室叫久野,死者已死,生者还须继续人生,虽然带着不可忘记的伤痕……

  2.       一个静谧村庄里的一些生命轨迹。他们纯粹却有着与其年龄不符的忧愁。他们间的友谊,亲情以及爱情,像易逝的花期,来了又去。现实与虚拟,逃也逃不出的宿命轮回。人有七个魂,丢了就再也回不来了。非利亚遇见青猫,在两个世界里,在莉莉周的音乐中,在透明的以太里,乐曲的终结是永恒的死亡。我以为这是我们的青春,却看见了无法消退的灰色。当麦田由绿转黄,再由黄转绿,当新的一季来临,一切是否回到从前,雄一捍卫的东西是否依旧完整?

    关于死亡
          影片中重要的死亡有三个:冲绳岛上不相识的游客,津田以及最后的星野。
          游客的死为星野的突变提供了理由。生命的结束是如此简单,那么活着代表什么?是继续痛着吗?如果预言实现,在那一年的9月,一切又该如何?
          青猫的死。非利亚杀死了青猫,一个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的结局。非利亚在现实中承受了太多痛苦,那些来自星野的,来自生活的。他以为在虚拟空间里给他以安慰的人,在现实中一样可以抚慰自己。当他看见星野拿着象征青猫的苹果时,他的世界开始崩塌。他拿起尖刀,也许是蓄谋以久,义无返顾的走了过去,逆着人群,插入另一个自己的身体,一个属于梦想的身体。星野倒下了,看不见腥红的血,只有声音在以太中蔓延。
          津田,故事中我最喜欢的角色。那个面对风筝肆无忌惮的绽放笑容的女孩,那个在河水中洗涤灵魂的女孩,那个小心观察雄一并对他说“你保护我”的女孩,那个将钱死命的踩烂的女孩,哪个用双手掐住喉咙向后一直仰下去的女孩,她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坠落了,身上的东西散了一地。有人说电影中他最不喜欢的便是津田的死,仿佛只有他们死了才最日本。那是一个骨子里疯狂变态的民族。当樱花飘落,生命也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不如死去。可是真的如此吗?岩井想告诉我们的只是这样吗?我以为死亡不过是一种逃避,一种无力的表现。死去的人成全了活着人的圆满。但是,当莉莉周的音乐响起,呐喊吧,撕心裂肺的喊吧,只是喊完,生命仍要继续,不要沉沦。

    关于音乐:
         小林武史的音乐与影片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仿佛在莉莉周的歌声中,你的确看到了什么。是以太吗?影片中还大量使用了肖邦和德彪西的作品,不过本人对古典音乐知之甚少,分不清哪首是肖邦哪首是德彪西。也许对音乐的无知会影响我对电影的理解,我无可奈何。喜欢莉莉周的音乐以及《燕尾蝶》的,穿透灵魂的音符。一种哀伤夹杂在莉莉周的声音中,排山倒海似的向你驰来,是什么颜色的以太?

    关于导演
         岩井俊二,我最喜爱的日本导演之一,一个在镜头中可以找到纯净天空的导演。只是从《情书》到《四月物语》,从《梦旅人》到《燕尾蝶》再到今天的《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依旧纯粹的没切笼罩了越来越重的灰色。在他的世界里,天使又有着黑色的翅膀,可是沾湿了的翅膀却无法飞向高空。

    补:关于以太:
         古希腊哲学家所预言的一种介质。17世纪后,为解释光的传播,以及电磁和引力现象而重新提出。他们认为以太弥漫在宇宙中,无所不在。拿以太做参考系时,麦克斯维电磁理论才成立。今天看来,其就是一种特殊的参考系,麦克尔逊的实验表明不存在这样的特殊参考系,也就是宣布宇宙间不存在以太。近代,康有为,谭嗣同和孙中山等将其借为哲学名词使用。康有为把“以太”与“仁”“不忍人之心”等同起来。谭嗣同用以太规定了许多物质的特点又做了精神性的解释,把“仁”“兼爱”“慈悲”看做是以太的作用。孙中山则认为以太是物质的本原,并不存在精神性质。

    关于翻译:
         电影中有两个常见的名字“玛古”和“多比斯”。后来才知道是翻译的问题,玛古就是列侬,而多比斯我猜是德彪西。
  3. 在期待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一个很美的电影。是。绿色的麦田,灰色的铁塔,蓝色的海,红色的风筝。音乐。烟花。男孩子。女孩子。
    然而在电影的146分钟里,我感到的疼痛,非常疼痛,痛得想死。

    大段黑屏的字幕,以及键盘的敲击声。3分48秒的黑场字幕,一句话又一句话,一个名字又一个名字,很长,也很累,毫无相关的逻辑。这才仅仅是开始。
    三个男孩子,先是偷了地铁上老人的包,然后在音像店里抢了CD夺门而出。奔跑中摇晃的镜头。眩晕感,竟然能够带来麻醉的快感。
    绿色的麦田。莲见带着巨幅的海报。音乐。如此的心旷神怡。然而,这背后暗涌的世界奸诈地微笑。

    星野。
    “我们一年级学生,从今天起充满希望......”星野在新生入学的典礼上这样说。安静而乖巧的男孩子。连看喜欢的女孩子眼神都要闪烁。
    蓝色的冲绳。海,天,岛屿,烟花,篝火。貌似一场清澈的快乐,却暗藏着无法抗拒的命运。一场接连的死亡让星野一下子性格的转变,他的崩溃,冥冥地牵动了莲见的崩溃。
    泥塘里男孩紫色的裸体在痛苦的翻腾。他被星野蔑视嘲笑玩弄,如同一条狗一样。星野笑了,狰狞的笑。世界灰色。
    用裸体照片逼迫同班的女孩子卖淫,指使手下强暴了久野……
    星野残酷的暴行下面却是他崩溃的内心。他的内心需要莉莉周音乐来抚慰。他对着旷野大声的呼喊,那是怎样的无助和濒死的灵魂。他也需要一个人在网络里倾听他的内心,那里是黑暗的背光处,黑暗却令人感觉如此安全。
    两个少年在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征兆要成为敌人。一个杀死另一个,一个被另一个杀死。这就是命运。
    星野被莲见杀死。

    莲见
    绿色的麦田,白色衬衣的男孩。带着耳机,手中的CD。如此安静的男孩子。长长的睫毛覆盖双眼,让人想亲吻。
    夜晚,在黄绿色的灯光下,上演残忍的青春剧目,谁又能看得清?莲见被无情地侮辱,蜷缩倒地。星野将CD掰成两半。音乐嘎然而之。没有退路。
    莲见是沉默而懦弱的。就好像他站立的那片麦田一样。目睹残酷,甚至自己推波助澜。
    自己亲手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带向不回的深渊。然后他终于哭了。
    音乐,只有音乐,青春的流逝中,成长中,变化中,残酷中,生命中,死亡中,只剩音乐,没有未来,没有梦,没有希望……
    “非莉亚”和“青猫”在网络上的彼此抚慰是莲见在黑暗世界里的光。他以为可以寻着这光找到爱。却找到了拿着绿色苹果的星野。
    “I SEE YOU ,YOU SEE ME ”
    可乐被撞翻了,就好像某些叫做信念的东西。
    散场。散场。
    两个少年在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征兆要成为敌人。一个杀死另一个,一个被另一个杀死。这就是命运。
    莲见把星野杀死。

    诗织
    她的笑容多美好啊。笑容的最底层,却是哭泣的源泉。
    第一次被迫援助交际。她被中年男子拥抱亲吻。她后退了,满眼惊恐。
    可是怎么办。“她逃不掉了,星野有她的照片,把她吸吮到骨头里去。”
    田间小路上,她把钱扔在莲见的脸上,推打莲见,然后将那些钱碾成泥土。她该怎样想,这些,用自己身体换来的,钱。
    灰色的天空,远处升腾起烟雾。诗织奔入水中,泪流满面。
    红色的花朵,浓密的树枝组成的墙壁,她躲在后面冲洗自己。
    之后,莲见和诗织两个人在大街上奔跑,偷了嫖客的钱吃饭。无能为力的孩子。漫不经心的外表下,是脆弱的无法碰触的内心。
    终于,她看到风筝在飞翔。然后,飞,飞,飞在天空中,掉下来了。
    死去。手机挂在电线上轻轻晃动。
    谁,能够向上帝乞讨。

    久野
    她坐在满室的柔光里,双手之下涌动出美好的钢琴音乐来。她站在钢琴边,凝固成清净文雅的雕塑。
    她是这段青春里面唯一美好的化身。
    但是,因为美好,所以注定被摧毁。
    仓库里,色彩转蓝,镜头开始粗暴的晃动,闪现出久野恐惧的表情。晃动得人心里疼。
    挣扎,挣扎。羽毛飞舞,羽毛飞舞。
    刺眼的白,刺眼的黑,各种颜色。
    挣扎......
    神崎在窗外幸灾乐祸地高叫。她期待着久野被破坏,期待已久。

    舒缓的节奏,精巧的画面,荼靡的音乐。
    就这样,就这样,青春在残酷中灰暗下去。
    那片绿色的麦田,只是纯粹而茂盛的生长。

    原来美丽竟然如此残酷。
    那些关于青春的照片,在年老的时候捡起来看,竟然全都过曝。一张都不剩。

    很久都没有这样疼痛的感觉了。我关掉碟子的时候,心里只有一句话:
    痛得想死。

  4. 我是先看完小说,后来才看的电影。那是圣诞前的下午,我躲在教室的角落里,静静地将这则“惊心动魄”的故事翻完。嘘了口气合上书本,就一眼瞥见了杭电光棍们在球场上生龙活虎的模样,而柔软的阳光洒在球场上,耀眼得让人有些晕眩。后来在电影中也多次见到那样温暖的阳光,而天空也和那时一样,清澈明朗,但正是在这片柔媚的天空映衬下,我们看到了如脓疮一般溃烂、蔓延的青春。
    比较而言,我也许更喜欢电影一些,毕竟那些精致的画面和音乐是文字所难以呈现的。但也许更重要的是,这是两种根本不同的叙事结构。小说的叙事更像是推理片,以杀人事件开场,通过BBS上繁复的对话,凶手终于浮出水面,然后——就像我们在《名侦探柯南》中经常见到的——开始了他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而电影中的叙事或许更像是一首诗,或是音乐,除了13岁与14岁这天堂与地狱之间的裂变,故事的段落之间并没有明显的时间上的继起和关联,或者说,我们的热情被淹没在了这些诗化的细节里,而忘记了彼此间的关联。我们唯一可以寻到的线索是真实生活与虚拟世界间的平行推进。


    非丽亚说,如果比喻成颜色,那么13岁是玫瑰色的,而现在(14岁)则是灰色。非丽亚是莲见在他主持的关于莉莉周的BBS上的笔名。13岁那年,他遇见了星野。在开学典礼上,星野作为新生代表上去发言。这一段的色调似乎经过了玫瑰色的处理(俺是色弱,不敢确信是不是玫瑰色,但经过色调上的处理却是无疑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整个礼堂显得昏黄而暧昧。
    据说岩井俊二之所以挑中莲见的扮演者是因为他长得太过普通,很容易被淹没在茫茫众生中,而这正是莲见身上的特质。所以当他遇见品学兼优的星野时,无疑后者成了他的“奇里斯玛”。在小说中,他的家庭背景有着更为细致的呈现:父母离异,而寄居在他家的那位“父亲”懦弱而无能,最终将承受被驱走的命运。由此我们可知,在莲见身上,父爱是一直缺失的。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根据心理学的视角,来做一下这样的推测:莲见将其对父亲般的爱恋投射到了星野身上?在莲见看来,星野近乎完人:成绩优异,体育又好,而且还待人谦和友善。尽管星野一再辩解说,期中测试第一名不过是谣传,但莲见依然执著地认为这不过是他的谦虚。其实星野和莲见一样,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且还有过莲见以后将要承受的灰暗的过去。是莲见自己把他塑造成了上帝:他需要一个可以依托寄靠的对象。也许正是这样,我们才可以理解,为什么当后来星野蜕变为“暴君”时,莲见会依然跟着他,成为他“奴隶工厂”中的一员。作为电影的最初剧本,小说尽管不同于真实的电影,但我们依然可以相信彼此间有着内在的一致性。如果我们承认这一点,那么提及一段在电影中被隐匿的细节可能是有必要的:莲见以前田径队(电影中被改成了剑道)的队友劝他离开星野,重回田径队,而莲见以沉默拒绝了。是莲见自己选择了这种灰暗的生活,他依然需要那个将他推入深渊的人,因为后者是他平庸生活中的秩序和权威。在故事的结尾,在莉莉周的演唱会上,莲见见到了那个和他在虚拟世界里有着共鸣的青猫,但讽刺的是,他竟然就是星野:毁灭者和被毁灭者有着同样的面容。但这一次,他的噩梦并没有终结:星野撕毁了他的门票,他离自己心中的上帝莉莉周近在咫尺,却无从见到。最终他一刀捅进了星野的胸膛。继续前面的过度阐释,那么也许这更像一场俄狄浦斯式的“弑父”行为:重生必须从颠覆原有的秩序开始(突然想起来,星野也是没有父亲的,只有个被莲见误作他姐姐的美貌母亲。电影中有个细节,莲见第一次到星野家,洗澡时故意用他母亲的沐浴露,这些似乎都映证了这是场“弑父”行为。扯得越来越没谱了,呵呵。)……


    小说里说,星野在经过了漫长的蜕变之后,终于破茧而出。那是暑假过后,重新开学的那天,他将那位嚣张跋扈的老师打翻在地,并让他脱光衣服在泥潭里学狗刨。从那一天开始,他不再是那个好学生星野修介,而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但这一天的爆发可以追溯到他们几个人的冲绳之行。
    冲绳的这一段全部是用DV拍摄的,也许这样的好处在于,故事叙述与片中人物的视角实现了重合:他们是这几次事件的旁观者和亲历者。在壮丽的自然美景的映衬下,生命显得如此渺小而脆弱,星野曾两次触摸到死亡的边缘,而那位一起相处多时的大学生则猝死于一场车祸。星野固执地认为,他们受到了诅咒,因而将他们抢来的那笔钱掷入茫茫大海。但此处尚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这种死亡经历,或者更准确地说,死亡恐惧会蜕变为一种毁灭性的力量?
    那位大学生去世之前,与莲见曾有过一次对话。他说:“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是自然的乐园,但对于生长在那里的动物,却可以说是地狱。可是,自然就是这样,有好的一面,但也有生死相搏的地方。”那时,他们正坐在沙滩上,面朝着茫茫大海,而边上的一位土著少女正弹唱着一首叫《阿拉古斯古》的古曲,悠远,低怆。阿拉古斯古是一座岛的名字,据说是最美的地方。而紧接着便是星野的溺水。死亡第一次如此尖锐地呈现在他们面前,自然以其伟力昭示了人之生存的脆弱,昭示了人这种被造物的荒谬与可笑。人是必死的,没有人能挣脱这种宿命。恩斯特•贝克尔在《拒斥死亡》中说,对死亡的恐惧是人类生存中最深层的焦虑,因为渴望永生的精神却无从摆脱必将腐朽的肉体。但是社会这张巨网可以将这种恐惧掩盖起来,让人暂时遗忘自己正在走向坟墓的途中。所以正是在这个远离文明的地方,死亡以其自然的姿态,触目惊心地横亘在他们面前。
    对于死亡的恐惧可以让一个人走向癫狂,尤其是对那个曾受过欺凌,又认定自己遭诅咒的星野而言,就更是如此。有的人会屈从于这种命运,但星野选择了反抗,他成了别人命运的主宰。反抗意味着颠覆强加于他的种种秩序和权力,所以将老师打翻在地成了他迈出这一步的标志,继而他又让身边的人成了他的“奴隶”。而电影中最让人震撼的片断是,他让莲见亲自把他们俩共同暗恋着的久野洋子带来,看着她被人强奸:他将最后一片温存也从心底驱逐……也许他以为在这种征服和毁灭中,他拥有了和造物主一样的伟力,但在他阴郁的面孔背后,依然拖着死亡那沉重的阴影。或许正是在这毁灭中,他与死亡纠缠不清,所以我们看到他在荒野中,在莉莉周的音乐里撕裂的呼喊。


    《越狱2》已播到了16集,那个执著地要去荷兰的疯子被困在了电线塔上,他说,只想找个出口,可是在这个迷宫般的世界里,出口在哪?看到这里时,不禁有些潸然,是一个疯子窥见了这个被我们这些“正常”的庸人用谎言编织的世界背后的真实。在探员马宏的劝诱下,他纵身一跃,而镜头一直追着他的下坠,下坠,而最后则是一个摔在地上的特写,在视线弥留的地方,是那张画着风车的油画,背景是低柔感伤的音乐。这也许是美国人的抒情方式,但在岩井俊二的镜头里,死亡却有着另一种气质。
    津田诗织也是从高塔上跳下,但我们却见不到她下坠的模样。风筝在湛蓝的天空里飞舞,她说,好想坐在风筝上,飞翔。然后便是她伸展开躺在地上,像一只掉落在地的风筝,是个俯拍镜头,隔着远远的距离,让人无从望见她死亡时的面容。这也许是岩井俊二惯用的手法。比如《梦旅人》中,三个精神病患者一直行走在精神病院与现实世界的边缘,直到有一天他们为寻找世界末日而走出了自己圈定的距离,走到了他们看来的世界尽头:面前是浩瀚无边的大海。但世界并没有随之毁灭。可可举枪对准了自己,随着“砰”的一声,黑色的羽毛在金色的阳光下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电影中酝积了那么久的绝望却幻化为这样一个绝美的镜头,死亡反而比活着更充满了美感。
    列车载着津田往返于卖身的街头和空荡荡的家之间,她的命运似乎注定要在这单线间摇摆。第一次时,她将“挣来”的那笔钱踩成了碎片,拼命地用水洗净身体,但这一切都无助于改变她已无从支配自己身体的事实。她拼命地踢“护送”在旁的莲见,但这个懦弱的男人又怎能扛负起拯救她的重任呢?渐渐地,她已习惯了这一切,习惯到只能接受和她上床的人,而不能接受一个真正的追求者。当她以开玩笑的口吻对莲见说,你来保护我。而莲见的迟疑让她难以掩饰心中的失落。他们依然是单纯的孩子,却背了太多的重负,他们在这片晦暗的天地里,无所遁逃。
    也许是久野拯救了她——如果死亡也可以算是拯救的话。久野理光头发回到学校,以沉默宣明自己的重生和反抗。这已足以让那些折磨她的人惊慌失措,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者却敌不过她小小的沉默,结果在相互的猜忌中分崩离析。而津田则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如果生活本身是无望的,那么还可以用死亡来反抗,死亡拒绝了重生,但也拒绝了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