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可能对于许多事情来说,都是一个周期。《无间道》里面的一段,梁朝伟斥责黄秋生说,“三年又三年,你玩我啊”,这周期像个轮盘,来回盘旋着。 我欠着三年前此刻的一篇文章,现正在慢慢补齐。时间在累加,多出来的分秒都在提醒着我:不能够再继续拖延下去了。这长久的一千多个日夜,让曾无比清澈的内心逐渐长满野草,然后又变作了一片荒原...... 我携带起三年前的行李,从此刻穿越而归。盛暑之中的骄阳,傲慢而无理地吞噬着所有的目光。阳光倾城的十月,在三年前的异地,我收获了我人生里的第一颗果实。那一股扑鼻而来的清香,让我在这一瞬间又静止呆立。 仿若再回到三年前的此时。吃剩下的泡面桶里堆满烟蒂,烟盒揉瘪后静静地在空垃圾篓的一旁,床单的一端有鞋子蹬踏过的泥渍,我和苟哥就窝在这个二十坪的小屋里昼夜面对着电脑屏幕,疯狂地剪辑着《苹果醋的夏天》。现在,我一闭上眼,全部都是这样一幅画面。幽暗的空间内,只有电脑屏幕的光亮,成都夜雨的习惯让屋里弥散开来潮气,仿佛烟雨再让我重返,或者说,我一直停留在那里,并未走出。 就像这电影冗长的片尾字幕一样,迟迟未收尾,却又最终定格在那里。 重要的是参与,重要的是过程,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是我之前所说的。但我现在转变了之前的认为,最重要的就是你们,也是我目前所保留的记忆。 记忆这词儿,令人忧伤。 我的记忆翻涌而来。故事从一开始讲述,只有我自己能够设身处地地重回静谧的非典时期,街道不再川流不息,人心惶惶且口罩相离,蝉鸣更显疯狂。在上帝的视角之上俯瞰,距离感造就的渺小就是我想要用镜头表示的。可我现在对于三年前的暑假所保留的记忆,只剩下支离破碎的镜头了,依靠拼贴,才有连贯起来的可能。 我总觉得,我能让你们这群人围坐在一起,就是一种缘分。素昧平生,许多人都将与我擦肩而过,我可能在久远以后的某日,忘掉你们的名字,但我一定会记得你们三年前陪我素面朝阳的脸庞。我想我在醉醺心脑的时候,依然能够如数家珍有你们这群人的那部片子。长的街,漆黑的夜,顶着昏黄的路灯,一群人头攒动,守护着一台小小的液晶屏,我好像看到了点点的灯光被延时了,成为了漂亮的线条。 我写的故事发生在2003年。张国荣在春风骀荡中陨落,而梅艳芳也消匿在那一年的岁尾,而在他俩死与死之间,夹着SARS,又有许许多多的人失去了生活。幸好,我从那一年活了过来,安然度过了自己的第二个本命年,可我却摆脱不了绝望的宿命。有人颠倒了泰戈尔的名句,“我从天空飞过,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我自信的认为,我因为这部片子,在你们心中留下了丝毫的痕迹,在你们的脑海中驻留下了记忆碎片。 这三年,我改变了很多,夜里容易变得焦虑。这三年,我拖欠着这篇文章,实在是我并不知道该如何把情绪表达得更到位一些。这三年,我繁琐且絮叨的毛病早就成疾了,多说一句谢谢都像是在为过去矫情,可这一部电影,就是以此结尾的。 感谢诸位的陪伴与包容,我本无能,却偶遇你们。
2015/10/12 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