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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教育 La mala educación(2004)

简介:

    恩里克(费雷•马丁内兹 饰)和伊格莱西奥(弗朗西斯科•拜奥拉 饰)是教会学校的同学,更是一对同性恋人。学校的莫雷神父以留下恩里克为诱饵占有了伊格莱西奥,但最终恩里克还是离开了教会学校。这对同性恋人也就劳燕分飞。

演员:



影评:

  1. ——兼论《不良教育》在假与美之间的选择

    一、Enrique的残酷

    Enrique :“《拜访》不能轻松结尾。”
    Juan “为什么不能?”
    Enrique :“Zahana不能只是走出校园。他对教堂是种威胁,而我们知道他们可以做什么。”
    Juan “但这结尾太沉重了。”
    Enrique :“对你,一个演员来说,这更有趣。”

    这段话道破了《不良教育》的天机,Juan是一个演员,而Enrique是一个导演。Juan不论在戏里戏外都只是在扮演Ignacio,而Enrique促使这种扮演成功。

    Juan “为什么让我演?”
    Enrique :“只是想看你能走多远。”
    Juan “我还可以走得更远。”
    Enrique :“我知道。”

    Enrique的意思是,没错,你是个好演员,但是我们该告别了,因为电影结束了。

    就像Juan声辩的,既然Enrique一早就知道他并不是Ignacio,那就谈不上是欺骗。Enrique让Juan出演电影,是出于其作为一个优秀导演的敏锐嗅觉和旺盛好奇心;而他把Juan留在自己身边,与其假戏真做,也只是出于同样的理由——一个艺术家的戏剧人格作祟。既然这个年轻貌美的男子想要扮演自己深埋心中的初恋情人,何不把这场戏演下去呢?

    我相信每一个观众都能够理解这种心态,虽然现实生活中不是百分之一百的人会持有它,但是当我们在看一部电影时,不可能没有谁不是抱着这种“看好戏”的心态。我们不可能期待一部作品没有故事,曲折的(或者如Enrique所说,有趣的),如果我们是神经正常的观众的话。

    从古希腊开始,故事就只有两种,悲剧和喜剧。其实喜剧只是对悲剧的另类阐释。因此一切值得讲的故事都是带有悲剧段落的,只不过心地善良的讲述者会安排一个圆满的解决,而其他讲述者则不这样做。

    所以Enrique从Juan带着Ignacio之名和小说出现,慢慢深入这个谜团重重的故事开始,就知道自己将要触摸到悲剧。他不是没有恐惧,他看小说时的神态举止告诉我们他的内心感受,但每个观众都知道,他肯定会读下去,因为他说过:“我好奇心很强”。也因为电影才刚刚开始而已。

    Enrique的残酷,是艺术家式的残酷,是他对自己的残酷。他对Ignacio不负有任何责任,即使在他死后也没有作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在现实中他完美无缺,坚守着一份纯洁无瑕的爱情。但他毕竟导演了一部无法替代事实本身的电影,并对假的Ignacio动情。

    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艺术家常常很不幸?答案很简单,因为艺术家永远都在追逐不幸,如果他们嗅到哪里有苦难和悲剧的气息,他们就会把自己抛到哪里。

    “我也像是那个女人,拥抱吞噬自己的鳄鱼。”

    这是Enrique对自己的写照,也是对所有艺术从事者的写照。义无反顾,被残酷的缪斯女神反噬。


    二、Juan的残酷

    Juan是最出色的那种演员,他分不清戏剧与人生的差别在哪里。所以连谋杀了自己的哥哥,他为此的辩解也非常轻描淡写。

    与Ignacio的歌声和爱情相比,Juan的美基本停留在肉体层面,但这似乎比前者更直接、更具诱惑力,尤其对于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男同志)而言。在影片的前半部分,他的这种美如一朵盛放的玫瑰,散发诱人香气;直到神父出现娓娓道出真相,剧情急转直下,发现原来这是一朵危险的罂粟。

    对于美丽的东西,人可以做到拒绝,但通常不忍心伤害,因此也很容易原谅。只要看过Juan所言的Zahana,那个用线条姣好的唇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的男子,就很难真的恨他,或者想要制裁他。Enrique正是如此,所以他只是赶走他,而他混杂着各种悲伤的眼睛里藏着一抹眷恋。

    也许任何一个有道德感的人都会对Juan在Enrique获晓真相后的反应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的第一反应并非担心其报警或揭发自己,而只是想要追回对方的感情。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虽然Juan以肉体的名义展现美,虽然他背负着假与恶的污名,但他诚然是美的。这是我的理解,也是我的艺术观。真善美的和谐统一只是心地善良的人的美好愿望,当真和善与美背离,美还是美。她决不会低下她高贵的头颅,而只是轻蔑地飘过。

    所以Juan的残酷就是艺术本身的残酷。他带来故事——一个让人心碎的故事,也带来美——一种你根本无法留住的沉醉。它不仅吞噬你,也吞噬你所珍视的东西,而你无法反抗;但它并不负有任何过错,当它离开的时候,它拍拍衣服,就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三、Ignacio的残酷

    我无意灵肉二分,但Ignacio在影片中确实是作为爱与美之精神象征的形象出现。首先,对于那个青涩少年而言,他的美完全由他的歌声展现。神父对他的侵犯没有一个镜头表现,而只是看见了少年的挣扎和流血——这是凛然不可侵犯的精神性象征。然后,当Ignacio之死的秘密慢慢揭开,成年后的他的形象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那是一具另人惊诧的,丑陋、造作、不协调的肉体,与Juan年轻美好的身躯形成截然对比。甚至他的个性变得也令人生厌:吸毒、敲诈、偷窃,身负各种丑行。

    曾经为年少的Ignacio神魂颠倒的神父很快因Juan重坠爱河,而Ignacio发现他们的奸情时完全无动于衷置若罔闻。Ignacio在想什么?他糟践自己的身体,也糟践自己的灵魂。当神父因想着谋杀他的事失神时,他竟以为对方在看他的义乳,那种得意的表情如一把尖刀刮在观者心上,如此荒诞,而又如此可悲。Ignacio在死前说着他打定主意去戒毒,这深深加重了两个凶手的罪行。但是仔细想想,这句话是真诚的吗?即便是,他拿到钱后就会洗心革面,就可以摆脱堕落的生活吗?我想答案大概是否定的。

    Juan在一开始把剧本给Enrique的时候曾说:前半部分借用了Enrique和Ignacio小时候的事情,而长大的部分是虚构的。关于前半部分影片并没有给我们更多真实性上的具体讯息,但这后半部分,让我们看到了艺术和现实的一层关系:理想与幻灭的尖锐对比。美丽的虚幻的Zahana和作为原形的现实的狼狈的Ignacio,以及与作为扮演者的为物质出卖肉体、甚至可以教唆谋杀自己亲哥哥的Juan,如果说前者是天使,那后者无论从哪一个都可以算是魔鬼。

    另一个被尖锐地对照呈现的东西是爱情,神父的爱情。在Enrique所设计的电影的最后一幕里,神父直视着Zahana的眼睛说:“我曾爱过Ignacio”。但在现实中,神父却很快移情别恋。他爱Juan几近疯狂,以至于让他身上露出每个男人只有在真正坠入爱河时才会暴露出来的幼稚和天真。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他说:“每个故事都好像在诉说我们”。何其好笑,又何其讽刺。无论如何,他的爱是真诚的,就像Enrique幻想中对Ignacio那样真诚。

    Ignacio死了。影片很早就暗示随即明确交待了这一事实,但直到最后才揭开死亡的真正原因。这不是悬疑片,导演如此安排显然另有企图。事实上,当Ignacio敲下最后几个字:“Enrique,我想我成功了”,然后倒在打字机上,那个瞬间的镜头确实带给了我某种伤害性的冲击。我想起Enrique离开学院时Ignacio给他的眼神,少年天籁般的歌声仿佛又在空中回荡。在最后一刻,他还爱着Enrique,他仿佛仍是那个受着侮辱与伤害的纯真少年。

    虽然Enrique和Juan共同创造了受欢迎的电影,可以说是艺术的缔造者,但如果没有Ignacio,就不会有艺术,即使他并没有写下剧本的原稿。

    在故事的一开始,Enrique念了一则报告:摩托车主在死后飞驰了200公里。这是给全片的暗喻。我相信,如果没有Ignacio最后敲的那几个字,Juan也许未必会被他和Enrique的故事打动,未必会想要去扮演Zahana和Ignacio本人。Ignacio就是那个摩托车主,或者更确切,是Ignacio对Enrique的感情,此志不渝的纯真爱恋,在死亡以后仍然飞驰在Enrique和Juan的心中。它还飞驰在影片中虚幻的观众,以及现实中我们真正的观众心中。

    Ignacio的残酷,就是美的残酷。她无声无息,在丑陋平淡的现实生活中褪去伪装的表皮,刹那升腾飞出,给你致命的欢悦,和致命的痛苦。


    我个人认为,《不良教育》无非在说一件事:艺术都是假的,掺杂着人的幻想与一厢情愿;但好的艺术同时也是真的,当美蜕皮而出,就无所谓这皮是真实还是虚构,因为这美只能是真的。你会承认这一点。当你走进电影院,你只是想要放松和娱乐;但是当你走出时,你发现你的灵魂又多了一道伤口。没有什么比能够伤害你的东西更真实了,不是吗?
  2. 阿尔莫多瓦,超越绝望


    看完阿尔莫多瓦的《不良教育》,看完了,就是看完了,对于这样一类能把故事说的很精彩的电影,总觉得无法交待出什么观后感。重述故事的匠活,对自己,是无聊的浪费,对电影,是粗暴的破坏。评头论足的得意,却因自己的无知浅薄,而力不能及。可却不断有某些想法的碎片,渐渐地被诱导出来,它们跳出来,想要发问。

    对于阿尔莫多瓦的疑问。
    在绝望的后面,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不得不说阿尔莫多瓦叙述故事精彩绝伦。作为观众的我,在对此片一无所知的状态下开始看,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跟随着导演的峰回路转,他完全在按自己的意思说着他的故事,因为他的确有一个故事要说,你猜不到下文,猜不到结局,却有着探寻的愉悦,这样的叙事,不让人失望。
    在接近尾声的时候,我竟开始傻傻地为剧情忧虑。要如何收场?真相大白的杀人罪恶是否就要受到惩罚?或者,知情将引出又一场罪恶的杀戮?然而导演嘲笑了我等小儿黑白分明善恶有报的思维定势。结局?没有什么结局。面对着杀死自己初恋情人的人,他只是说:走,快点走,TAXI在等你。恨与悲伤,我们都没有看到,只是一扇黑色的铁门徐徐关上,隔开了两个人,剧终。字幕平静地交待着后续:杀了自己哥哥的这个年轻演员后来因主演这部哥哥写的故事而一炮走红,名利双收。他的同谋杀人者,即悲剧的源头,那个还俗的神父,开始反过来敲诈勒索他,多年后最后死于他制造的车祸。那个导演,哥哥的少时恋人,则继续满怀着热情在拍摄电影。生活就是这样继续着。没有善恶,没有评判,没有上帝。也许,这才是真实的生活。这,也正是阿尔莫多瓦。

    我正因这个结尾而由衷赞许这部电影,赞叹阿尔莫多瓦。这个不了了之的结尾,这个以绕指柔化千钧巨石的结尾,这个把冲突推向极致却骤然失语的结尾。
    比死亡的冲突比激烈的反抗更可怕的,是心平气和。接受生命和世界的光怪陆离,鲜血淋漓,继续生活下去。
    心中,有多厚多幽暗的苔藓?生存比死亡更加不易,更加残酷。通常都说,要怎样的勇气,才可以选择自杀?可是,对于他们,是怎样的勇气,才选择了生存。
    在一个上帝死了的世界。
    我惊讶这个阿尔莫多瓦。据说他本人即是同性恋者,还据说这部电影有他的自传色彩。我不禁地想问:难道不会绝望?拍出这样的令人绝望的电影的人,他自己,是怎么承受这样的绝望的?经历那些,看着那些,讲述那些,难道不感到绝望?或者,他是超越了置身其间的绝望,而能够怀着乐趣和激情,用摄影机,把玩电影的艺术。那么,真的很庆幸世界上有艺术这个东西。
    那么绝望的后面,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电影是不同的导演对生命的理解。看到《薇洛尼卡的双重生命》的时候,在冬日阴天下午,不亮灯的宿舍里,被那双布偶艺人的手所战栗。忽然袭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猛然觉得那双在黑暗的舞台上摆弄着人偶的手,像极了上帝之手,在操纵着渺小脆弱的人类。这是基耶斯洛夫斯基对世界的关照和诠释。他像好奇的孩子,替我们去打探和洞察上帝的心思。看基翁的电影,会莫名升起欣慰和感激之情。就像会感激世界上有达芬奇,有爱因斯坦这样的同胞,在企图接近上帝的秘密。
    而阿尔莫多瓦,却让我感到怜惜。(说来好笑,不知道何谓忧伤的小孩子,哪来的资格出口说怜惜:P)因为我发现,在阿尔莫多瓦的绝望后面,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我想,那是温情。那样的温情,是教人怜惜的。
    阿尔莫多瓦的伟大,便在于他对世界的温情的目光。这种温情,是即使失去天堂,即使身处地狱,也依然宽容,依然坚韧。
  3. 这个故事有四个主角,四个男人,一个同志导演,一个恋童神父,一个异性癖,一个MB。他们都是同性恋。
    故事甚至可以这样解读:
    第一段:同志导演在才思枯竭的时候,初恋男友找到他,带来一个剧本《旅途》,是描写他们当年在教会学校时的生活及长大后的模拟――初缠恋后,却被恋童神父棒打鸳鸯。神父利用了初恋男友想留下同志导演的心理,占有了初恋男友。男人可能就是把性当成工具的动物,不管是泄欲的工具还是交换的工具。但恋童神父还是欺骗了初恋男友,同志导演最终被迫离开了教会学校。剧本中,他们长大后的故事是虚拟的,却是初恋男友的一厢情愿――在异装癖的酒吧中邂逅,天雷勾动地火;敲诈神父•••
    同志导演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但他不同意初恋男友来出演主角。在泳池边,同志导演用眼神强奸着初恋男友,可对方却情愿保持着最后的矜持。同志导演一直心存怀疑,初恋男友固守最后底线。两人都用身体引诱着对方,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出击。

    第二段:同志导演终于来到初恋男友的家乡,原来初恋男友早就魂归西天。拿着剧本来的,是初恋男友的弟弟。同志导演知道了初恋男友身前曾经有过一个剧本,确实就是《旅途》。回家之后,他和男友弟弟碰面了。他同意他出演,他和他在床上疯狂试镜。电影如期的拍下去,结尾是以初恋男友的死为升华。最后一个镜头杀青之后,男友弟弟在片场放声的哭出来,这个时候,恋童神父出现了。

    第三段:恋童神父早已成为了出版商人。几年前,他被初恋男友敲诈,工具就是那本《旅途》。那时候的初恋男友,已经变成了一个异性癖,顶着一对漂亮的乳房,天天在筹钱变成更美的女人。吸毒和贪婪使她变得如鬼一般的可怕。神父与异性癖在交易的同时,他看重了异性癖那青春逼人的弟弟。他们暗渡陈仓了。神父用金钱满足着弟弟的物质欲望,他们疯狂的用肉体和金钱做着结合。弟弟最终觉得,哥哥的存在是对他及家人的折磨,他和神父合谋鸩杀了哥哥。《旅途》成了弟弟的作品,弟弟成了可以去演戏的初恋男友。弟弟和神父成了陌路。
        原来,弟弟是个MB。

    最后:同志导演继续着自己的人生,恋童神父重复了异性癖的人生——敲诈MB,最后却被MB用卡车撞死;那个MB达到目的了――他成了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对了,同志导演叫恩里克,初恋男友&异性癖叫伊格莱西奥,恋童神父&出版商人兼杀人犯叫莫罗神父,那个伪装者弑兄犯最后手刃亲夫的MB在片子开始的时候叫安吉拉,冒充的是伊格莱西奥,其实是他的弟弟胡安。

    我尽量不带感情色彩的来叙述这个故事,我尽量不让你们认为这里面存在着谁是谁非。他只是四个同志的成长和人生。在这个故事中,没有一个好同志。
    恩里克不是;相对局外人的他,却因为好奇,放纵着胡安的欺骗,又不停的利用着自己的权利占有着胡安。
    莫罗神父不是;他强上了伊格莱西奥,他买春了胡安,他协同胡安杀了他哥,他敲诈了胡安。
    伊格莱西奥不是;他敲诈,他吸毒,他甚至放弃了男人的身份。
    胡安不是;他用自己的身体去满足自己的欲望。
    却只是不良教育,每个人对其他人的教育都是不良的,但绝非毁灭性。四个人在失去的时候,都有得到。四个人在犯下所谓的罪行的时候,都已经用自己去救赎。
    人生是平衡的。他们都有过快乐。恩里克和伊格莱西奥初恋的快乐,莫罗占有伊格莱西奥的快乐,恩里克征服胡安的快乐,胡安得到礼品的快乐,伊格莱西奥写完剧本的快乐,莫罗和胡安在一起的快乐,胡安成功的快乐•••

    阿默多瓦又冷静的讲了这样一个男人的故事。
    我这样纠缠着是不良教育而非毁灭性教育是因为这部片子的译名。在碟市上一般能看到两个版本,一为《不良教育》,一为《毁灭性教育》。从字面和电影情节来看,“不良”更能对应原文的“Bad”。“毁灭性”可能是译者在看完电影之后的感受使然。
    说阿默多瓦冷静的原因是,在这样一个是用占有、谎言和谋杀串起来的故事中,阿默多瓦的叙事一直是客观的。在电影中,他没有英雄化某个人或妖魔化某个人。正如前面我所描述的那样,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善的、美好的东西,也有恶的、肮脏的东西。这部电影里面,有的就是活生生、赤裸裸的男人。

    恩里克推上门,将自己同胡安隔开的时候,幕落下了。我们都是观众,看着他们的悲欢离合。他们不在我们身边,却是我们所有人的生活。
  4. “我已经死了,心力交瘁。”Enrique这么说,就好像在说天气很好一样。
    Enrique是个成功的导演,他让人们去看他的电影,现在他在电影里让人们看他。
    他曾经失去过,居心叵测的校长开除了他,他站在教会学校的铁丝网外,看着停下做操的Ignacio,他感到的有多少:别离的痛苦,不甘,背叛?那时他是个少年,羔羊一般纯洁,只希望和喜欢的同学在一起。
    后来他成名了。在离开后的岁月里,他经历了什么?
    Ignacio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磨磨蹭蹭才和他见面。他的态度礼貌而冷淡,他拒绝了初恋的求助。Ignacio的模样改变了,但他好像不在乎!
    Enrique从小报看的故事: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在寒冷的夜里行驶时,冻死在车上,两个不了解情况的警察为他护航!
    Enrique去找了Ignacio的母亲,得知Ignacio已经死了。得知少年时的友人去世时,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哭吗?毕竟过去了那么久。
    当然Enrique没哭。他眼里也没有泪花。他感到震惊,又仿佛预料之中,唯一可以看到悲伤的地方,他的喉结上下滑动,是要咽下什么一样。真正伤心过的人会知道Enrique很伤心。
    因此,他知道了Angel,Ignacio的弟弟,冒充了自己的哥哥。他没挑明,仍以不变的态度对待他,甚至让他出演了Ignacio的剧本。结尾时Enrique给了答案:“我想看看你能走多远,还有,我能承受多少。”那测试的结果怎样呢?Angel一直走了下去。而他自己,承受多少?事实是Enrique能承受,就像那个微笑着拥抱饥饿的鳄鱼的女人一样。
    是Angel杀死了Ignacio,杀死了自己的哥哥。Enrique像听故事一样听昔日开除他的神父讲述那桩偷情和谋杀。他能承受多少?
    他对Angel说:“车来了。”“车等着呢!”他帮杀人凶手提上行李,送他到门口。他的态度几乎是耐心的。他没有愤怒,更不用提报复了。
    Enrique说他已经死了,我信。
    Ignacio也死了。他是同性恋,异性癖,他吸毒,行为不端,对家庭不负责任。但没关系,他不用去地狱。“我在那间圣器室出卖了自己,从此失去了信仰。我变得无所畏惧,因为我不再相信有地狱。”那个用美好的声音唱着Moon River的男孩,出卖自己保护朋友的Ignacio!
    阿莫多瓦把他的这个片命名为《不良教育》。他是在责怪吗?真不像他的风格!
    不过我喜欢,艳丽的Zahara在台上唱着Quizas,像个真正的艺术家;随着歌声跳入水中嬉戏的男孩子;蓝色的水池边红艳艳的躺椅;Ignacio挂在门边色彩绚烂的画;Ignacio的信:“亲爱的Enrique,我想我成功了……”然后死在打字机上,怀着他的爱情和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