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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鸟黑鸟黑莓 შაშვი შაშვი მაყვალი(2023)

简介:

    埃特罗在格鲁吉亚的一个落后地区经营一家规模不大的便利店。48岁的她还是个处女,因而一直是流言蜚语和嘲弄的对象。她根本不在乎,直到突然遇到了初恋。这让她心头一震,却并未改变根深蒂固的独立性格。

演员:



影评:

  1. 我对格鲁吉亚电影好像有天然的好感,电影的风格总像他们的文字一样,有点怪,有点可爱,同时带着一些温和的力量。这部名字怪怪的片子讲述了一个48岁的处女遇到了第一次的爱情的故事,但爱情并不是生活的主旋律,她更主要的是面对他人的质疑,嘲笑,甚至爱人伸出的婚姻的橄榄枝时的选择,以及面对可能的疾病和最后的意外惊喜时的种种表现。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女性电影,因为这里这位中年女性避开了大家对于传统中年女性的刻画点:没有婚姻,没有孩子,没有家人,工作简单重复,甚至还没到更年期。而她的经历里包含的痛苦却并不少,也并不是特例,相反具有极大的参考价值:母亲的早逝让她在一个全男性的家庭里生活,原生家庭对她的影响造成了她48年单身的结果,而她在遭受的是环境的排挤,无依无靠的孤独,原生家庭的阴影,他人的评论和嘲讽,无法融入的环境,无法公开的恋爱,对自己身体的不够了解以及对于变化的担忧等等。这些困境纵观我们的人生,我相信大多数人都在不同的年龄经历过。

    影片中来自其他女性的声音是让我最崩溃的,甚至一度生气到无法继续观看的程度。而这就是真实的女性对女性的恶意。肆意的评价他人的身材,即使自己过得不好也要嘲笑他人的生活,攀比,八卦,恶性竞争等等,让我感到不适的同时,也清醒地认识到女主的坚强和韧性。她在这样的环境生活了很多年,还依然勇敢的走向她们,一次又一次的面对,寻找平衡,实在是勇敢。在唯一一次恋爱来临时,她也依然清醒,不走进婚姻,不妥协于生活,实在是太酷了。影片有很多镜头都在关注她的身体,我从中看到了诸多美丽,即使有年龄带来的松弛和脂肪,那依然是美丽的身体,是值得被欣赏和珍惜的,所以我格外喜欢那些镜头。

    电影的美术也很给力,红绿蓝运用的很好,能看到大师的影子,但也不失本土特色。环境总是多彩的,而女主好像总是暗淡的,一切规则的排列下,光影和人物被凸显,变化和情感在流动,这是技术上值得欣赏的部分。故事的结局很突然,但很有趣,意料中的疾病成为了意料之外的奇迹,这大约就是生活吧。她又机会体验更多女性的生活,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2. 看这部影片让我想起我曾反复思考一个长期以来困扰我的话题:人们是否本性上更倾向于喜欢那些带来快乐、兴奋、欢乐的情感,而排斥那些笨拙、沉重、尴尬和琐碎的情感。有时,一种透明、纯净、像白桦树汁般清澈的悲伤或恐惧,也能带来一种特殊的喜悦感,正因为它的清晰与澄明。但除此之外,人们往往不喜欢那些扭曲的、萎缩的、甚至琐屑的,过度强调身体性、粗俗的东西。

    这部影片关于一位女演员如何接纳自己的情节,使我想起了中国90年代以来活跃的女雕塑家向京创作的雕像 《你的身体》《老女人》。这种形象是不够光彩、难以为人所见、也不登大雅之堂的。影片开场7分钟后,女主角遇到了一个明显是有妇之夫的男人。他们在房间里做爱,那种尴尬与不和谐的场景,展现了两个人的身体已经不再是最美好的状态。女主单身的部分原因是,她并不喜欢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优雅动人,以迎合男性的目光,她始终忠于自己的个性。

    影片中有一幕,女主和男主在森林中聊天,男主问她一个人时会做什么,她回答会去河里捕鱼,或者摘黑莓,我忘了。这个“黑莓”(Blackberry)的词在英文中和“黑鸟”(Blackbird)存在一种有趣的谐音,但在翻译时这种语言上的趣味就显得有些失效,反而显得重复且不自然。在英文中,这种微妙的重复和韵律带来了某种“头韵”的美学效果。

    女主的形象明显脱离了当代社会对女性价值的传统定义,她的个性和趣味也使她与周围的人很难沟通,这使得她与邻居和家人的关系都较为平淡。影片中,男主在最后一次见到她时说了一句话:“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恋爱了。”这种情感是极其悲壮而深沉的。但人们往往只关注第一次恋爱,而忽视了最后一次。

    显然,男主也并非正人君子,但在某个瞬间,他确实爱上了这个女人。而女主角,显然她较真了,投入了,无法走出去那被占据的荒漠。她性格中社交失败的体验,最突出的一个细节是,当他去医院体检,误以为自己得了癌症时,医生将一种透明的胶状物涂在她肚子上,她随口说道:“我的店里也卖这种东西。”接着,医生问她多大了,有多久没有来月事了。她的回答出人意料,她甚至带来了自己流出的疑似宫颈癌的分泌物,说可以从包里拿出来给医生看。这一情节显示出她在社交中有些障碍,不太懂得分寸感,也不知道如何得体地与他人交往,实际上也反映了她不知道如何接纳自己。也正是这些细节,赋予了影片一种小说化的美感。直到影片的片尾字幕出现,我们才知道这部影片是根据一位格鲁吉亚小说家的作品改编的。电影成功转译了小说才有的那种细腻。

  3. 出乎意料地喜欢。女主有着太阳世界以外的颜色,像黑鸟,也有着石头一样坚硬的品格。她坚定而沉重,每一步落下都是有声的。周边人的生活好像都是糖果的,如同她们美丽的各色头发,但是eto抗拒这种甜美的幸福,“如果婚姻能让人得到幸福,那么大多女人都能得到幸福了,事实并不如此”。

    她有着自己运转自洽的逻辑,因其从小失去母亲,她并未得到过母亲的关爱,相反还要承担妻子与女儿、母亲与妹妹的双重职责,包裹后的情感是她的回避与保护自我的方式,他们决心性化与侮辱她,于是她变形为一块灰色的失去魅力的石头,自我祛魅是她保存自我的方式。父亲与哥哥死了,但是这种审视与凝视并存的目光并没有消失,它们变为了她躯壳里的自视,也是周边朋友投来的目光之剑,是糖果色生活对异类投出的审判之剑。

    很喜欢周边邻居朋友的安排与处理,一方面她们生活狭小,关系紧密,因此互相关照关爱,关系外形的色彩是温情的;另一方面也因为关系的过度紧密,她们对于彼此过度捕捉和打探,并且对于无论是外形还是生活上都呈现出异类表达的eto进行嘲弄与打压。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自身生活的乏味需要通过与她人更“悲惨”的生活形成对比才会显得更值得过。但是也是卑劣的,言语的侮辱是具有伤害性的,即便eto坚硬如石,日夜的羞辱打磨也会损毁与伤害她——她在自处时也会因此变得虚弱。一方面喜爱这种同性的紧实链接,一种亲近的关系与友谊呈现;一方面也感受到过度狭小的乡村生活中关系会成为一种彼此之累,一种牢笼。最后eto发现自己并非与母亲一样因子宫癌即将接近天国而是孕育新的生命时,复杂的表情,痛苦与喜悦并存且搏斗的表情非常打动我。而其中痛苦的一部分就是因为这种关系的牢笼,如果回到故乡,她即将成为新的话题的开启者,成为被指点者如同猴子;如果随同男友去往土耳其,她则会与自己贯穿一生的独立性进行违抗。无论哪种方式都会面向新一轮的痛苦。但是她又是如此喜爱新生命,如同喜爱枝头新结的黑莓,如同望向邻居女儿一样温情的眼光。她面向的不是死亡而是新生,是一种复刻她与母亲关系的新生。她与母亲那么相像而不同,而这种基因的纽带又即将再次延展。美妙的,独属于自己的感受与传承,导演的呈现近乎母系氏族,如果eto选择生活继续,就将继续生活在女儿的王国。当然她也可能会选择出走,无论何种方式,都是新生。

    以及很喜欢邻居家蓝头发的女儿,喜欢她摘下耳机给eto听的那一刻,那是另一个世界,另一种不同的喧哗世界。喜欢到也想染一头亮蓝色的头发,然后在耳朵里塞满重金属。

  4. Elene的新片去年在戛纳,今年正式上映前先在日内瓦黑色电影节亮相,口口相传的口碑坐了个满场。

    她的叙事和她的拍摄制作过程一样的举重若轻,小人物小村小故事,不符合一切女主设定的主人公坚棱的轮廓好几分Frida的质地。不合世俗框框的Ethero,实际上既没有凄惨的遭遇也没有任何自弃的放纵,被人嗤笑怜悯的人却有最自在强大而独立的内心却又毫无自辩自证的必要。

    谁说快节奏碎片化的当下不在意叙事了,和Annie Ernaux的手法一样,只要还有创作者愿意细细叙述,仍然会有受众愿意停下脚步听完。细节还原的人生,岂是碎片式罐装的无意义能道尽的。

    等Elene从鹿特丹影展回来,把酒再聚,记得要问她,格鲁吉亚咖啡馆里的法式千层酥真有脸那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