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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孝贤画像 HHH - Un portrait de Hou Hsiao-Hsien(1997)

侯孝贤画像 HHH - Un portrait de Hou Hsiao-Hsien(1997)

又名: 侯孝贤面面观 / 侯孝贤访谈录 / HHH - A Portrait of Hou Hsiao-hsien

导演: 奥利维耶·阿萨亚斯

编剧: 奥利维耶·阿萨亚斯

主演: 侯孝贤 吴念真 Nien-Jen Wu 朱天文 陈国富 杜笃之 高捷 林强 奥利维耶·阿萨亚斯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法国 中国台湾

上映日期: 1997-09-10(威尼斯电影节)

片长: 91分钟 IMDb: tt0144138 豆瓣评分:8.6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阿萨亚斯八十年代曾到达台湾,在那里结识了杨德昌、侯孝贤等“刚出学校校门”的新导演。那一时期也正是大陆陈凯歌、张艺谋等年轻导演登上影坛之际。同是一代青年艺术家,心灵有许多共通之处。阿萨亚斯曾经拍过一部纪录片《侯孝贤画像》,用来向侯孝贤致敬。他看过侯孝贤的所有电影,但 这部纪录片他只用了5天拍摄,却花了两个月剪辑。在片中他跟随侯孝贤导演回乡的脚步,纪录了这位当代华人电影大师的心路历程。

演员:



影评:

  1. 老侯中文加日语,声情并茂的《跟往事干杯》歌声中,在他那一声“Sua(完)”后,《侯孝贤画像》结束了。距离导演阿萨亚斯拍摄这部纪录片已经过去快十年,没有过早看到片子也是件好事。他的作品全集,虽然还有3部没见着,不过影响已经不大,至少在影片中出现的相关场景来得相当熟悉,除了吴念真说到的《儿子的大玩偶》。

    仿佛重逢相识多年的老友,突然发觉当初看文德斯《寻找小津》实在不太合适。在当初有心去做小津安二郎的作品集就发现了这一点:作品数量多,自己所看又少,于是难免产生距离还有生疏感。我也庆幸阿萨亚斯没有在老侯和小津之间作任何提及——惺惺相惜多半是世人若有其事的猜想,但在包括我在内的不少人看来:侯孝贤和小津安二郎永远是不同的两个人,不需要因为小津的高度而对老侯有任何怀疑。

    由《童年往事》片头开始,结束于《南国再见,南国》,倒没有物似人非的唏嘘,却是走过大段人生般的释然。从去往高雄凤山的道路到位于台北的KTV。如数家珍的影片片段之外,《侯孝贤画像》里有着太多故地重游,令人感动回味的细节,重温往事又告别昨天。我们知道了在这过去的十年间,老侯依然在拍电影,虽然不那么执着于题材,却没有停止追求,即便他也说导演一般在初出之时就迸发了其巨大能量,准确、直接。

    和之前看过的文字一样,老侯对着镜头比划,讲起了县长公馆的芒果树,对于人生体验的距离感到拍摄电影的冲动原因;他带着阿萨亚斯坐上了《恋恋风尘》的平溪线火车,进隧道出山洞光线的乍暗又明,老侯说着对每个人思考方式的好奇;在小店里他说起对台湾现下院线的意见,对于台湾、香港、大陆三者关系的见解,还有开家属于自己电影院的梦想。

    在小店时,镜头不时移探到人们交谈言欢的背后:店家的人正忙碌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对于这几位顾客的到来并没有显示出特别的热情或者兴趣,甚至在谈话结束后传来了电视机里砰砰磅磅的打斗声,影片也纪录下了这些琐细的东西。


    一路走来的悲喜交杂,耳熟能详的片断,而这中间出场的人物从侯孝贤本人到朱天文、吴念真、陈国富、杜笃之再到高捷、林强,阿萨亚斯纪录下了与侯孝贤作品有着莫大联系的人们,他们很多也是名声在外的台湾新电影人物或者充当侯孝贤的爱将与合作伙伴。讲述自己的往事、谈及和朱天文的合作、台湾与故乡情结、三人组合的默契配合、关于台湾新电影、拍摄手段的改进、《悲情城市》到《戏梦人生》、九份外景地以及《南国再见,南国》。

    凤山的变化,自身的成长,这一段路也是很多忠实影迷最为感慨的地方,只因为那部《童年往事》。当年的阿孝咕已经成为了大导演,一把年纪的老头还记着那时的阿哈,那些聚闹的伙伴却在人世变化中各奔东西。

    静说淡笑间的朱天文,梳着大长辫子,穿着朱红上衣,一脸安静。与外公问起了《冬冬的假期》的印象,语句里流露着无限温馨,《冬冬的假期》也是侯孝贤电影中为数不多始终充满温暖的作品。

    吴念真的风趣善谈,从中影公司(CMPC)到《恋恋风尘》,他说的几句话打动了很多人:《风柜来的人》对于侯孝贤的意义,《童年往事》作为最好国片电影的高度等。也许,他只是重复了一些前人之见,或者和早先陈国富等人有了观点切合,但听他如此道来总却是更有一番感慨。

    陈国富操着一口英文讲起台湾新电影,而杜笃之言语间也对侯导心存感激,至于高捷、林强显然早和老侯打成一片,这年龄间的差距并非只是画面纪录里流行歌曲和老歌之间的区别,它们早已不是交流的障碍,这在《千禧曼波》中又得到了应验。他们充当老侯K歌时的忠实听众,也回答着零碎问题,直言初遇老侯和拍戏感受。

    李天禄老人在影片里只有《戏梦人生》片断,在一年后(即1998年)便去世,否则阿萨亚斯纪录片里没有他的访谈、影像真是有些不太完整。在老侯话语中他既有为人师的严肃又有老艺术家的风趣,但话说回来《戏梦人生》就有着很多老人现身讲述片段。

    如果说早期陈坤厚等人可以略去,那么真说有些遗憾的话是没有采访杨德昌的镜头,阿萨亚斯自己也在采访新电影起步阶段时问了不少问题。作为新电影的两大主将,杨德昌的名字属于讲述带过:在老侯说帕索里尼《俄狄浦斯王》或者陈国富讲述中,等等。哪怕他现身“互捧”一下,也是很有意思,毕竟他和侯孝贤在早期作品有过一段互相支持帮助。要么还得有陈明章、伊能静,当然这都是一厢情愿。
  2. 睡不著,趁著還記得,來分享幾個觀察到的點。

    1、 結尾那個閩南語「suah」,就是「結束」的意思,e.g.「suah尾」,唸起來很好聽的。

    2、孝賢的面相是有變化的,最明顯是耳垂和眉毛,都變得更「厚重」了,我的解釋是,他真的在用拍片來修煉自己。(以及,易智言跟他是同款眉毛)

    3、朱天文這裡穿的是紅色的袍子,在《願未央》裡穿的是另一件,袍子應該就是她寫作時的工作服。

    4、孝賢的手寫字體跟張愛玲的蠻像的,溫溫的,每一個字差不多大,蠻有耐心的那種。

    5、孝賢的英文(pronunciation)蠻好的,比80%的人都要好,連讀、弱讀、濁化他都會,這個蠻意外。日文他也會,反正他腦子真的很好。

    6、他看事情,都是直擊本質的那種,比方說他談高捷,他認為高捷的臉「有一種凝聚力」(沒人會這麼形容的),以及他對政治的看法,「他們的智慧不太夠」。

    7、持攝影機的那個人不知道是誰,很會拍,比方說他就把陳國富拍出一個知識份子的樣子,我想到前幾天看到他當年的影評集,裡面居然都是談馬克思/布列松/德萊葉,這類蠻嚴肅的東西。又想到不知道哪裡看過他說的一句「拍不拍電影不重要,能一輩子當影迷比較重要」(類似意思)。

    8、陳國富還說,斬釘截鐵地說,他願意拿他拍過的電影去換回那段可以每天和孝賢、Edward Yang碰面、聊天的時光。唉,寫到這邊又很傷感。

  3. 中国文学里,虽然没有天、人激烈碰撞的惨烈与崇高,但我们有对命运的豁达。台湾的朱天文对命运的看法,我以为相当精妙。“命运在中国不论是天命或天道,它都不是人格化的。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命运包尽一切,不可逃避,但它并非有意志人格的神,而只是比作一个网,虽然不漏,但是疏的。所以个人的意志和这样一张茫茫漠漠的网冲突时,自然不会带冲突性……中国文学里面的命运观念,既然不像希腊化身为三个有形象的女神,那么是以什么姿态出来呢?陈世穰说,命运常是一个空白的时间和空间的意象,是巨大无比流动的节奏。没有人格意志,不可抗逆,超乎任何个人,在那里运转。个人没法和它发生冲突,就像地球运转一样。”于是我想起侯孝贤《恋恋风尘》中阿远从金门服兵役回来,失去阿云,心下怅惘。他在阿公的地瓜田里,任身边阿公“干他伊三娘”的骂,只静静不语。四目青山,天地悠悠,他体会到的,就是“命运”二字吧!“人世风尘虽恶,毕竟无法绝尘离去。最爱的,最忧烦的,最苦的,因为都在这里了。”所以为“恋恋风尘”。
    侯孝贤是我非常喜欢的导演,他拍出了很多国内导演总拍不出的“气味”。一部片子如果能让人闻到它的气味,无论如何都是了不起的。就像《蓝》,全片弥散着绝望中挣扎的气味,挥之不去。朱天文评价侯孝贤是个颇具“义和团气质”的“草根”导演,可是他对于中国人对命运的理解真是把握得非常到位。看侯的电影,除了熟悉的闽南乡间、城镇背景令我颇觉亲切之外,还有镜头语言的缄默和镜头背后的无限意蕴。《悲情城市》里固定的长镜头凝视着浑浑山脉浩浩港口,“九一八――”的歌声在山间水间飘荡。《童年往事》,在舒缓的音乐里,讲述祖母的死亡,“直到今天,我还想起祖母回大陆的路,也许只有我陪祖母走过那条路。还有那天下午,我们采了很多芭乐回来。”还有《好男好女》,最喜欢片末伊能静哑着嗓子讲电话:“喂……又是你哦?你干嘛不讲话?你到底想干嘛?…… 要钱啊?…… 还是要人?…… 你不要挂!…… 你为什么要把它拿走?你拿去也没用,我跟你讲,我不怕你!阿威那么凶,我都不怕了,我怎么会怕你!…… 我跟你说,我头好痛。我是拿了钱没错,你在日记上看到三百万……都没有了,人家都讲,死就死了,钱最好。他死了,我是跟别的男人好。可是你要知道,要是,是我死了,他也不会帮我守寡。……我跟那么多男人睡,你以为我很爽吗?…… 阿威,我跟你说,你不要去那么久,你赶快回来啊!我每年都有去看你,可是有什么用?…… 阿威,我跟你说,我搬家了,你找不到我。你如果没死,你出现,我不会生气的。阿威,我很想你……”等等等等,是不是只有“草根”导演才能拍得出来?
  4. 1、童年凤山芒果树上视角,清晰的时空感知和寂寞感。

    2、筹拍《风柜》(1983)时受海归派传入的电影理论影响,不会拍电影了;朱天文推荐《沈从文自传》,受其中俯视视点(对世间悲伤疏远而客观的观看)启发,拍摄时不断要求摄影师“远一点”。

    3、拍摄《冬冬的假期》(1984)时在杨德昌家中看帕索里尼《俄狄浦斯王》,明确电影是由两种视点镜头构成的:客观视角即导演所看或想到的,主观视角即角色所看或想到的。

    4、《悲情城市》(1989):对批判毫无兴趣,选择以权势转移之际家庭衰败为主题,试图比较客观地去观看,为台湾本土历史找回被压抑的尊严;此部开始使用同期声(杜笃之),同期声极大地改变了剪辑需求。

    5、《戏梦人生》(1993)赴大陆寻找逝去的台湾景观;从此部开始试图呈现他人的思维、观念和行为节奏;《好男好女》(1995)、《南国再见,南国》(1996)则不再拍20年前的人物,而是拍同时代的他人。

    6、拍摄时不排练,极少补戏,拍不成往往构思替代性场景。

    7、片中绝无批判,只有对人物生命热情、意志力的节制呈现;这些人物尽管不是悲哀的,但却是苍凉的,这种苍凉来自于他们在成长背景中所形成的性格所带出的宿命。电影应该回到对感觉、人物的直接表达,而不是将导演自身的想法一股脑子灌输进去。

    8、台湾依然是比较原始的社会,雄性气质需要不时进行炫示...政治作为最大的权力圈却是比较阴沉、算计的;黑社会则有着更浪漫、直接的雄性气质呈现...“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我还是比较怀念的雄性的世界”。

    9、恋爱时唱歌最有味道;《跟往事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