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雏菊》,我走去楼梯间吸了两支烟。 我想爱人的方式太重要,以至于有时它决定了爱情的去向和终局。 住在船上的杀手,船舱顶棚遍种白色菊花,小小朵,风来闪一闪。 而他羞怯英俊,上唇略短,眼神试探游移,像等待宠召的孩子。 他爱上野地里作画的女子,她贞静洁白的模样。 因她一次失足落水,他修了一座木桥送她。 呵,多么非凡,在这个普遍流行男子送情人钻戒示爱且上面的钻石只有用显微镜才看得见的时代。 据说,在人的想象力还没有丧失殆尽的古老岁月里,男人爱上女人,会有更为奢侈的表达方式。 可能他会为她炮制一种酷刑,发动一场战争,或是送给她一个城邦,为她亡一次国。 在王小波的故事里,我们还可以看到它最后的踪迹 —— 当薛嵩爱上红线,他醉心于为她制作刑具。 刑具坚硬而温柔,其上雕有繁美花纹,不具备任何束缚效果,它唯一的作用只是表达爱情。 杀手租住小广场旁的公寓,暗中观察她。 女子在广场上替人画肖像赚钱,没有生意时坐在阳光里裹着披肩打盹。 当她跟同伴饮咖啡,他便也隔住窗户举举手中玻璃杯。 当她跟同伴挥手告别,他也向着她的背影摆一摆手,看着她踢踢踏踏走远了。 他怯懦于靠近。只能采取隐忍的感情方式。 后来,她以为另一个男子是他,于是爱上了别人。 你看,这个故事,一开始已是差错,必是不会有太好的收梢。 果然,最后她得知真相,为他喋血殒命,死在他的怀中。 其实他们深爱对方,但他跟她平白地错过了那么多时间。 此情可待,只是当时惘然。 这样的电影,一年中看到一部足矣。 而余下的日子我仍要继续观看血腥恐怖跟暴力,不要再试图用纯情打动我。 2006-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