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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2023)

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2023)

又名: 父辈

导演: 康洪雷 刘翰轩

编剧: 康洪雷 莎漠 董天翼 刘跃利 刘翰轩

主演: 斯琴高娃 涂们 李泓良 德姬 阿云嘎 吕星辰 斯力更 塔娜花日 梁植 花昆 索牧 巴音 侯岩松

类型: 爱情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上映日期: 2023-07-16(中国大陆)

集数: 36 单集片长: 45分钟 IMDb: tt10847648 豆瓣评分:0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该剧讲述了在特定的时代环境下,莫家四兄妹响应国家的号召,从南京相继来到内蒙草原与牧民共同学习、共同生活,在生活中进行人生选择和自我寻找,在奋斗中履行自己扎根草原、建设边疆的诺言而发生的悲欢离合。他们曾因文化差异和环境艰苦而哭泣,也为收获动人爱情和珍贵友谊而欢笑,把青春和生命挥洒在这片土地。然而时代的迅速发展,又开始让他们对单调的草原产生了怀疑,他们在花花世界中闯至头破血流后猛然回首,草原依然以最温柔的姿态召唤并拥抱了他们的回归。

演员:



影评:

  1. 翻了翻,这个repo居然是21年3月写的,太久了啊,终于上映了,以下是repo,包含微量剧透:

    这部剧真的等的太久太久了,幸好在豆瓣赶上了提前观影,把剧情大概看了下

    先说下总体感受:惊喜!!!比我想的还要好很多,短短两个多小时的片花观看,我居然哭了好几次,五星强烈推荐,时代的浪潮与个人的传奇相结合,群像饱满,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线。后面交流的时候康导也说过,他的剧一直和主流风格不太吻合,但很受年轻人喜欢,士兵突击和我的团长我的团也是因为网络才成为大火剧,他很信任年轻人,也希望这次能得到年轻人的喜爱。

    以下涉及剧透,慎看哈

    这部剧延续了康导的风格,以主人公一家的生活为脉络,打造时代群像戏,即使只出现了一两集,台词不到几十句的配角,你也能从中窥探到他的人生和性格,每个人都在剧中讲述他的故事,可听可看。

    这里点名表扬谢园老师,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谢园老师的遗作,但他出场寥寥数集,就完美呈现了一个原本生活豪富,后家道中落,在那个特殊年代被打压,最后胆小懦弱却又不肯放下身段的矛盾形象:对每个人问好,仿佛神经质的状态,让人在对他厌烦的同时又忍不住细想他遇到过什么。这就是一个好演员的细节感染力,让我仿佛看到这个人物的一生。谢园的表演游刃有余,把人的复杂与无奈,时代的洪流与个人的逐流表现得淋漓尽致,体会到他的表演才华同时也很遗憾看不到他更多的表演。希望他在天上能够不留遗憾。这部剧有很多优秀的老艺术家参演,斯琴高娃老师的表演也很动人,奶奶去世的那场真的赚人热泪。

    从南京到内蒙,草原的生活才是重头戏,男主人公从繁华但是压抑的南京来到了广阔的大草原,初时不过是个迷茫抑郁愤怒的年轻人,但是在这里他遇到了白月光(?),广袤的大草原和爽朗的草原人民治愈了他,让他从假英雄变成真英雄,也不再排斥从小学习的大提琴,找到了人生挚爱。据说这部剧讲述了三十年左右的人生,我也很好奇,在新时代以后这群人的人生选择与命运,不知道导演会不会拍第二部,讲述新内蒙人的故事。

    女主人公就好像天使,美丽漂亮,端庄大气,演员没有一味讲求美貌,选择更贴合角色的土气装扮。

    我一直很喜欢阿云嘎,之前看到他剧中的造型,一直觉得怪丑的哈哈,但是看了片花,我彻底爱上了这个人物,海哥就是yyds,太男人了,想嫁!!!他幽默风趣,他能力强大,他善良但是又不教条,而且他还长得帅身材好,他外表粗犷,但他不大男子主义,而且很有同理心,为了心爱的女人连名声都可以不要,最后他死去的时候我真的哭了出来。

    这部剧等待的够久了,导演也付出了很多心血,那是他的家长他的父辈,有很多他身边人的影子,据说是从五年前就开始构思这个剧本了,也一直在寻找更适合角色的演员,付出心血的好团队获得再多赞美也不过分!!!

  2. 这是一篇不太正经的“影评”,爱看不看;看完之后想破口大骂我者,我还怕你嘴不够大。

    先说一句题外话:除过那些亲身遭遇过“文化大革命”的知青前辈,还有人会认为“文化大革命”是历史之丑吗?当然,“文化革命”如果能朝着更好的方向,那也不枉人类的某种进步,最怕的就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这样“革命”就没有别的法子修补,这才是最可怕的问题所在。米尔斯在《社会学的想象力》里已经把话说绝了,这个世界上的各种“主义”已经失去了意义,人类需要探索不一样的活法。

    BTW,这部电视剧里的曲调真是醉人,希望这样的音乐能焕发出更迷人的光彩:一面是对传统的继承和发展,一面是对未来的引领和憧憬。二十一世纪中叶以后的中国人,或许很难期待到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孔子”,但我还是希望后来人能活成真正的中国人的样子——既不要数典忘祖,也要虚心学习外界的东西;既不怕有人骑在头上拉屎,也要相信邪恶永远争不过胜利。但最核心的一条:无论如何,最终都不要自己搞死自己。

    以前,《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不过是一首歌(最初不过一首诗),歌者都是我个人非常喜欢的歌者,有人在世,有人仙逝。现在,这个同名歌曲成了一部电视剧,我看着看着突然有了很多想说的话(当然,可能都是废话)。这部电视剧以南京城里的“小赤佬”们知青下乡的经历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后辈可能无法想象的故事(世界)。最大的看点就在于让我泪如泉涌,否则也不会在凌晨两三点还毫无睡意。

    人在特定条件下会发生“质的改变”,这一点不用怀疑:自古以来,“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就是一种所谓的生存智慧。比如,在知青下乡的那个岁月,可能很多人都活不出真实的自己——这也就是知青一度放肆咒骂“文化大革命”的理由之一。但是,到了今天,我们可能要反过去理解“文化大革命”了。历史上很多为人类所认为的“不齿”事件,其实有着非常深厚的历史背景,或者说,是历史的不得已。

    人大多都是自私自利的动物,因此,逢着“特殊历史时期”,TA可能就变成一种不一样的物种。我不知道我们这个时代到底算好还是算坏:你说它不好,可我能用垃圾食品填饱肚子;你要说它好,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当然,这种“不太对劲”或许很多人不愿接受,也不太喜欢搭理。

    实事求是地说,中国是这个星球上最伟大的国家之一,无论她以什么“主义”存在,她的历史和文化,她的地理和人文,她的乡土和人民,基本上都是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上最具特色者之一,在二十一世纪应该成为人类文化和文明陌路的另一种选择。我读梁漱溟先生的文字,我读钱穆先生的文字,我读辜鸿铭先生(这位先生极具争议,但我格外喜欢他,兴许我有点变态吧!甭误会,我的“变态”就是要改变态度去认识这个世界的意思。)的文字,我读很多此类先生的文字,他们无有例外地喜欢中国、赞美中国。如果中国真像某些人说的那样“不可思议”,前辈大家有什么底气那么赞美?让中国自生自灭不也是一种多元世界的“美德”吗?

    中华民族在为洋人所围攻之前,她其实具有非常完美的“独立人格”。即便后来的“文化大革命”被冠以各种声名,但我坚信“斗争”仍然具有历史进步性的意义。我唯一最想吐槽的就是成吉思汗这群人,毛嗲嗲他老人家说得对,这人真的“只识弯弓射大雕”。如果当时TA们能好好学学华夏文化,或许不会把已经到手的世界搞成个稀巴烂吧!

    当然,我下面说的话可能会招惹来不少骂声,但我目前还受得住。现在的年轻人,你让TA们“下乡”,估计八成不乐意(原因大家都知道)。问题正好就在这里,乡村振兴战略开启,我们需要的就是能够“上山下乡”的青年,目前的乡村空心化过于严重,老龄化更是不容忽视的问题,乡土需要年轻人。另一面,中国特有的户口问题急需一个较为完美的解决预案,不能就“让大厂去种地”完事了——应该要给那些政策“小白鼠”一个合理的交待,最不济也有点补偿才符合人类发展的历史。所谓的“农二代”,其实多数变成了“农村回不去,城里待不住”的流民(叫“流氓”也未尝不可,尤其当我了解“氓”的本意之后),我们需要正确对待这个问题,而不是避而不问、问而不答、答而不对——倒数三代,我们都是农民的后代。从农户到非农,再从非农到无产,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正是因为这种对乡土的忽略,所以导致今天的很多问题尾大不掉。中国传统文化的载体就是乡土,然而现在最受伤害的就是乡和土——偏远地区对于自然资源的贪婪掠夺,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同时导致问题越攒越多。

    窃以为现在的中国人,大多数活的都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妥妥地让钱给缠住了,好像从生到死没有事干,就是为了做个赚钱机器(剧中最有魅力的一句歌词:不要活在钱的手里),人活着就不能有哪怕一天的停止,必须为了钱去想法子“竞争”。然而最不巧的是,我们发现赚钱的翻过来反过去就是那么几个人,普通人发财的几率越来越低。土地财政之后,农人及其后代的土地变成了所谓“集体”的摇钱树,导致农人或变成非农户口的农二代们既没了土地也没有因为土地而发财,徒把乡村原来还算淳朴的民风给变了。大家看懂了这一层,谁还会对土地给予伦理?那些破坏自然的玩意儿越是破坏越对自然没有了敬畏之心——这是个非常可怕的恶性循环。如果说我家那点土地用来给国家建设做了贡献,我宁愿不要那点土地。可悲的是,我们的土地养活了一个小地方的蛀虫集团,TA们还想方设法不让失地者讨个说法(夺了地还要合起伙来欺负人,这就是我所生活的时代!),一到信访部门就成了闹事群众。如果这就是法治,是不是有点缺德?道德和法律是孪生,古今中外从未听过单纯要用“法”来治民者,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法家最后身败名裂,先民选择了儒释道同步,就是因为“法”看上去合情合理,可“法”要是掌握在腐败分子手里,那就是自掘坟墓的利器,只是民不得不做炮灰而已!人跟动物有所区别,不正在于人得有道德?无德而徒求法,与我何益哉!想想这些,我真觉着活得毫无意义。因为TA们给这些“闹事者”以“法”的名义立罪的时候,分明会用“根据某某法”的字眼,就是没人好好处理问题。如此一来,底层人民之间、民与官之间的矛盾愈发激烈,像鬼子和棒子那些个玩意儿都敢跟我们叫板,正是看穿了我们的“实力”!

    这一点想起来真的非常可悲......跟草原文化相比,城镇模式真不是现代化,因为现代化也不能脱离传统文化。我们接受的教育是西式教育,因此教育产业化;但是我们的血液里是华夏血统,难道我们华夏民族就不“现代化”?只是因为传统文化没有造出坚船利炮吗?这里面的问题,现在去看知青岁月的作品,我们就能很好地加以比较研究。我们的“伦理本位”(梁漱溟先生语)让“利益本位”打乱了、搞砸了,徒靠“法意”无法修复,跟草原文化一对照,我们发现中国人最理想的“役物”活法,如今沦为“役于物”的活法;人之为人,毫无意义。

    当初的知青是为建设边疆,现在大多数是为逃离边疆:不信官方可以做个调查,原先支持边疆建设和发展的知青后人,如今基本上都跑完了。这就是个恶性循环,如果人人都向往成为“劳心者”,边疆就会成为空心化极其严重的空城。我们活在这个时代就是为了唱一出“空城计”?即便乡村振兴战略开启,你让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子”下乡,我怀疑比下地狱还难。如果有人以为我该下地狱,那我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是永远活在地狱里(我没有自比耶稣大妈的意思)。

    对付豺狼,我深信中国人是其他民族兄弟姐妹的导师。比如说,对付野狼,先民留给我们的办法就是“啊呜啊呜”地叫,说穿了就是学狼叫,叫到什么程度就算狼们都听懂了,我至今还在琢磨。“山羊绵羊往这边,豺狼虎豹往那边”——我们应该有这个生存智慧。

    如果说,一个有着上下五千年的民族被一个只有短短不到三百年的民族打败,这对历史来说是荣光还是耻辱?这就好比一个博士生给一个小学尚未毕业的老板打工,到底是人类的进步还是倒退,我相信不少人都会理解其中的“奥秘”。问题的关键在于迅哥儿所谓“国民性”耳,吾辈当深以为然。

    有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若干年后,这个世界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后人会怎样理解“中国”?因为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地方躲了去,只能在这个被称作“中国”的大地上卑微地活着,户口从农户变成非农,然后变成个彻头彻尾的“无产阶级”,但我又无法像革命先辈一样进行“无产阶级革命”,只能逆来顺受,还要做鬼佬各种框架下的奴隶。我因此深感不安,因为我总觉得自己愧对祖先。

    我一度有个想法,或许这是个不该有的想法,但我忍不住想表达一番。成吉思汗当年叱咤风云,但做错了一件事,他老人家没能用蒙古人的勇猛和中原人的智谋统治这个世界,所以才让一个后来的不足三百年的新兴国家竟敢骑在三千年历史之久的国家头上拉屎!这是我在读历史的时候最不喜欢成吉思汗及其子孙后代的地方!原本,我认为这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民族可以更具特色。不信大家可以去仔细聆听席慕蓉老师的原诗,我总能听出一股极度遗憾的余韵,就是后辈不成器,才让豺狼有了可乘之机。

    因为“我也是中原的孩子啊,心里有一首歌,歌中有爷爷的土地奶奶的田”。现在有很多人已经不太明白我们这个阶级的苦与乐,其实假如我们能静心读懂这首诗或者看懂这部电视剧,我深信很多人会明白我的尴尬是一种什么样的尴尬。

    虽然不能用母语来诉说,请接纳我的悲伤与欢乐。

    我感觉这就是写给“恬不知耻”的国民的诗句——我们又要遭遇某种意义上的蹂躏,也就意味着我们这代人的试验不但失败,而且毫无意义——我希望会有某种意义上的合理补偿或解释。我们何以自处?小白鼠的一生到底该如何定义或解释?

    这些年中国人在干什么?十四亿中国人到底知不知道?可惜,历史从来没有假设,它只有阴差阳错的结果。但是,我仍然在有生之年希望中国人能够理解,我们是个特殊的存在,我们的先民在人类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幕。TA们没有造出摧毁这个世界的坚船利炮,但对向内安顿人生做出了科技无法解释的解答。我这样说不是在刻意复古,而是希望用古人的智慧解决我们目下的烦恼。

    当我看到偏远地区的采挖毫无节制,人性的贪婪已经无法遏制,我就明白另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不是我无能,而是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但愿《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之后,还有人会明白“爷爷的土地奶奶的田”的重要性,一味地跟着别人跑,结局可能非常凄惨;某种程度上说,现在的我们还没有惨到底。

    我力推各位伙伴看一看这部剧(尽管有位小哥在飚英语的时候把but和however连用,但我还是喜欢这部剧的音乐风格,剧情另当别论),它的意义不止是“演戏”——须知,我们生逢一个大变革时代。我正在追剧,没有太多时间成为“别个的导师”,实在遗憾。但我深信一个说法:出来混,早晚都要还。当初怎么从自然界攫取来的,到时候可能会翻倍还回去。不要忘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力量是科技无法平衡的巨力,那就是自然之力。人无法跟自然和谐相处,也就意味着无法跟这个世界和谐相处,更无法跟自己平和相处——今天的攫取,不过是“孙卖爷田”,奶奶也只能含泪九泉而已。

    如果真心热爱这片土地,如果能够静心去理解这部作品,我深信这部电视剧一定会成为“经典”。至少,在我印象里,我们的老百姓就喜欢这样的题材:人都像“额吉”一样淳朴善良,又像宁安一样积极勇敢,还要写杭拉一样美丽体贴,官儿好歹要像剧中的队长那样负责,兄弟姐妹同胞之间能够和睦相处,真心做事,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而不是个个为了酒色财气而变得心术不正黑心烂肺......

    不过最后还要说一句,像组织内的“鲍国彬”们,假如再不下沉基层揪一揪,真的也是个麻烦事儿。当然,无论什么都积攒到一定程度,要么无感,要么麻木,天要下雨,听天由命。

    最后唠叨一句:“剧中人”涂门(涂们)和谢园两位大叔分别于21、20年仙逝,在此缅怀!

  3. “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母亲总爱描摹那大河浩荡,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遥远的家乡。”席慕蓉的词写出了他对于家乡内蒙的崇敬与向往,这首歌在2000年内蒙古春晚上由德德玛首次演唱。时隔20多年,导演康洪雷担任总编剧,并携手刘翰轩共同指导的同名电视剧《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在央视八套播出,由李泓良、德姬、斯琴高娃、涂们、阿云嘎、斯力更、塔娜花日主演,丁勇岱、侯岩松、张芝华特别出演。

    导演康洪雷很早之前在某次采访中表达过,自己早就想要拍摄一部有关内蒙古家乡的戏,如今他借用席慕蓉作词的歌曲名字,想必也是借此表达对家乡的思念之情。有情怀的戏剧作品往往具有质感,康洪雷的导演并没有让观众失望,他在剧中不仅展现了蒙古草原的辽阔,真实还原了内蒙人民的生活,最重要的是,他并非只想写一部戏剧性强的情节剧,他更想展现时代变迁之下,小人物们在时代洪流的推动下是如何成长的。

    人物塑造的传神与凝练

    大时代的书写常常是以小人物为分母的,但凡涉及到展现大时代洪流的影视剧,往往会以一个家庭或几个小人物作为切入点,《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便是聚焦了南京莫家,展现莫家四兄妹在我党“扎根草原,建设边疆”的号召下,先后从南京前往内蒙,与牧民共同学习和生活,他们克服了文化差异,在艰苦的环境中收获了友谊与爱情,同时展现了草原广阔的包容力对他们一如既往的温情。

    作为一部蒙古风情的民族剧,该剧在对情节的书写和人物的塑造上却并不粗犷,反而运用细腻的笔触十分凝练地展现人物原本的性格与处境。莫家是一个典型的家庭,莫家一家六口挤在一间老房子里,生活实在局促,甚至连上厕所都十分不便。编剧虽然没有详细描述莫家的情况,但是从人物关系中不难发现,莫家的艰难处境与老莫的成分问题十分有关。开场老莫妻子给老莫洗脚的镜头虽然平凡无奇,但却折射出莫家以往的资本主义坏习气。生活如此艰难了,莫家仍然聘用了邻居做自己的老妈子,可见按照常理,老莫一家按照当时的氛围分为来看,是腐败分子,是需要改造的。

    然而,老莫一家也积极配合毛主席的政策,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从老莫给四个子女起名字便能看得出来。老大莫志乡,老二莫成名,老三莫桑梓,老四莫青山,四个孩子的名字都出自毛泽东的诗《七绝·改诗赠父亲》。“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这首诗也与这部剧的人物处境息息相关,由于国家号召,一家只能留一个孩子在本地,其他人都要上山下乡,怀揣满腔热血的青年们纷纷踏上了前往内蒙的列车,想要建设边疆,回报祖国,于是以宁安为代表的青年们便在列车上高声朗读着这首充满豪情壮志的诗。但只有莫成名心里不是滋味,因为本来是一首豪情壮志的诗,代表着青年们不甘人后,立志学成归来,报效国家的豪言壮语,但奈何自己姓莫,他似乎将自己的不幸都归结于自己的姓氏上。

    莫成名从小学习拉大提琴,在那个年代,能学上乐器的家庭并不多,甚至很多人都鄙视文艺,认为那是腐败的,甚至认为文艺无法“救”国家。文革之后,音乐学院便停止招生了,这让已经考入音乐学院的莫成名面临了人生的低谷,他性格变的阴郁了起来,甚至再也不想拉琴了。进步女青年玉珍似乎对他有意,但是他却在拉琴的时候幻想着玉珍被其他人拖走。音乐学院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对自己的生活状态不满,对父亲不满,于是他义不容辞地报名了去内蒙,就是想远离城市,逃离家庭。很多细节都表现了他对以往生活的厌倦,比如他拒绝热心肠的宁安给他洗脚,这与开头母亲给父亲洗脚形成了呼应,或许他厌恶的不是宁安或者任何一个男人,只是厌恶洗脚这件事情本身,这让他想起了曾经的家庭。

    莫成名的思想是进步的,不左也不右,这与有些冒进的宁安形成了对比。宁安在列车上反复朗诵毛主席的诗,又鼓动大家咬破手指用血写下自己的名字,说是送给毛主席的礼物。但只有莫成名不合群,他没有被鼓动,甚至还用智慧让宁安心服口服。

    莫桑梓的命运也是时代造就的,家庭成分的问题让她无法正常上学,一家人挤在牢笼一般的小天地里也让她一个女孩子连上厕所都成为了困难,她不得不偷偷穿母亲的衣服装作华侨去南京饭店里上盥洗室。街道革委会的鲍国彬一直喜欢桑梓,当桑梓被当成特务带到公安时,鲍国彬替她解围,还让桑梓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桑梓想要去南京最好的技校,于是去求鲍国彬,说可以用任何事情交换,但是鲍国彬想要的是桑梓的身体。鲍国彬与桑梓的事情被莫成名撞破,这也是推动莫成名下定决心去内蒙的最后的催化剂。

    而莫青山则患有先天性肺发育不良,医生跟他的母亲说莫青山时日无多。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莫青山本应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家里的好吃的都应该拿出来给他,但是莫青山却盯着病友手中的烧饼直流口水。

    莫家四兄妹的塑造只用了简单的笔触,几个典型事件,便让观众了解到了那个年代背景下普通家庭的生活境遇。南京的部分仅用两集的情节表现,从第三集开始,莫成名等知青便踏上了前往内蒙的旅途。环境的变化会对人的性格和眼界产生影响,用坎贝尔《英雄之旅》中的理论来说,莫成名已经从自己的正常世界跳入了冒险世界,并且草原的“冒险”中完成自己的成长。

    这些知青们刚踏入草原的时候,与草原的生活格格不入,吃不惯草原上的食物,骑马一天就骨头散架起不来床,甚至宁安因为自己的失误让羊圈里的羊被疯狼叼走了。但是即便青年人们犯下了种种错误,草原仍然包容着他们。这或许正是康洪雷导演想要表达的,也是他想对家乡和草原的赞美。

    真实还原内蒙风情的诚意之作

    康洪雷导演在二十岁入行的时候就一直想拍摄一部家乡戏,《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终于满足了他的愿望。看得出来,康洪雷导演对这部剧的制作颇为用心,他作为中国最优秀的电视剧导演之一,曾经拍摄过《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等十分优秀的军旅题材作品,也拍摄过《功勋》、《我们的法兰西岁月》等多种题材的电视剧,可谓是经验十分丰富。但是,这是他第一次拍摄内蒙题材的剧集,带着情怀与使命的他多易其稿,希望写出大时代下,小人物的挣扎、拼搏又顽强不息的气息,同时也要体现大草原对这些青年人的包容与接纳。

    为了拍摄真实的内蒙古草原风情,康洪雷坚持实地取景,深入内蒙拍摄长达300多天,这已经算比较长的电视剧拍摄周期了。而南京部分,剧组则是采用了搭景的方式,真实还原了60年代南京老弄堂的局促与拥挤。服装道具也都尽可能真实还原了60年代的场景,比如内蒙的民族服饰还有杭拉送给莫成名的大氅都是尽可能做旧的,有一种包浆的感觉。

    为了真实营造内蒙的氛围,该剧的演员不仅是老戏骨,而且尽量选择让内蒙演员来出演蒙古人。比如斯琴高娃在剧中便起到了“大家长”的作用,她饰演的诺尔吉玛是一位蒙古族善良的母亲,她收养了杭拉,并且照顾着这些从南京而来的知青们,他们就住在诺尔吉玛附近的蒙古包里,与诺尔吉玛同吃同住。斯琴高娃此次全程都用蒙语说台词,她饰演的角色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蒙古人,汉语说的不好,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词汇,这成为了该剧的一大亮点。

    涂们出生于内蒙古的海拉尔,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艺术家,他在剧中饰演蒙古人仁勤。青年演员阿云嘎出生于鄂托克旗,也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蒙古族人,他在剧中饰演纳木海,但是目前还没有出场。除此之外还有斯力更、塔娜花日等蒙古族演员的加盟,为这部剧营造了十分沉浸式的蒙古氛围。

    截止到写稿之日,该剧更新到第七集,节奏十分紧凑。莫家每个人的家庭处境和矛盾,知青来到内蒙后的种种不适应,杭拉的感情纠葛以及宁安等知青们的打狼事件都形成了极大的看点。杭拉与莫成名会修成正果吗?莫桑梓、莫青山的命运又将如何?还为出现的纳木海会带来怎样的故事?该剧的后续剧情值得期待。

  4. 提起导演康洪雷,第一印象大多是让他扬名的《激情燃烧的岁月》,或是《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我们的法兰西岁月》等军旅、革命题材经典电视剧。
    很少有人知道,他从进入影视行业开始,就梦想着拍一部草原题材作品。

    康洪雷

    康洪雷是汉族,但生在内蒙古长在内蒙古,后来又娶了蒙古族的爱人,内蒙古的一切都刻在他的骨子里。由席慕蓉作词,乌兰托嘎作曲,德德玛演唱的歌曲《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是他最爱唱的歌曲之一。
    在京工作想家的日子里,他常叫上三五好友去蒙古大营里吃饭喝酒,再唱一首《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总是唱到泪流满面。他将这种莫名的情感总结为“对家乡的亏欠”, 也是因为这份亏欠,拍一部草原题材作品成了他的执念。
    《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被传唱了20年后,他的执念终于等到了实现的一天——2018年8月12日,由康洪雷编剧、执导的电视剧《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在内蒙古呼和浩特开机。
    这部剧拍了300多天,杀青后又等了4年,终是在7月16日于央视电视剧频道(CCTV-8)、爱奇艺、腾讯视频和观众们见面。剧中,来自南京的莫家四兄妹背井离乡至内蒙古大草原,在青草白云间进行人生选择和自我寻找,都市文化与游牧文明碰撞、个人命运与时代步伐交织,缠绕出了一曲浑厚高亢的交响。
    4年的等待是漫长的,漫长到主演李泓良常常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做主演,这部剧是不是就能快一点发行;漫长到投资人仇青斌,编剧莎漠,主演涂们、谢园已经永远离开了大家。
    在和康洪雷的对话中,说到这长久的等待,他表现出一位老导演的平常心,但提到老朋友们的离去,他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语调缓慢地回忆起大家在一起愉快的创作历程,有感激,有不舍,有思念。最后他说,“起码这部戏里还有他们永恒的形象。”
    我问他剧播出了,有没有什么期待,他答“没啥期待”,因为他期待的已经在剧中表达完整了——关于自己60年来的所闻所感,关于一代知青建设祖国边疆的人生点滴,关于蒙古族的精神气质,关于都市文化与游牧文明的相互影响,关于中华文明命运共同体的论述,都在这部剧中呈现出来了。
    剧拍完播出,康洪雷对故土的亏欠似乎也还上了。采访最后,他聊到,前段时间去福建采风,结交了一位蒙古族朋友,和新朋友吃饭时他又唱起《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这次,他没有哭,倒是那位新朋友,哭了。
    以下是对话实录。【“得见影视”是我打工的媒体哈】

    01 拍家乡,是亏欠
    得见影视:你之前说过打入行起就特别想拍一部关于家乡的作品,《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的创作初心可以理解为一种“乡愁”吗?
    康洪雷:很难用一句话说清楚。它是日积月累的念头,是不吐不快的事情。
    拍《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其实是因为亏欠。我们在北京的创作者们经常想家了又回不去的时候,就请一帮内蒙古的朋友,到蒙古大营里吃一顿喝一顿,举起话筒唱几首蒙古歌,其中就有这首《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可是我每每唱起来,就忍不住泪流满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这份情感不单单是因为我是影视工作者,比较矫情,情感比较丰富。时间久了,发现是这首歌的旋律和精神在打动着我,让我产生巨大的亏欠感。
    这种亏欠特别有意思。就像书里描述内蒙古说的那样,“这片土地太广阔了,广阔得让你不好意思小心眼;这里的人太善良了,善良得就算你把心肝挖出来都觉得亏欠他们。”
    所以我不太喜欢有人说,“我问心无愧,这一生谁都不欠”,我不太喜欢这样的话,也不太相信,人总会在某一个地方有过亏欠,只是随着时间的进程淡化了,可你总会在某一个夜晚或者在某一个事的触动下,想到这个事。
    《父亲的草原母亲河》这首歌总让我想到那一份亏欠。我从做导演那天开始,就一直在思考怎么做一个草原题材作品。
    得见影视:大概是什么时候,你觉得创作的条件成熟了呢?
    康洪雷:之前我经常被很多内蒙古的同行、有关领导“谴责”,说“你老在外面干活儿,不给我们自己家乡干点事儿”。
    但是拍一部作品,需要很多条件,需要借助团队合力来完成。正好有一年,内蒙古电影集团的一个老总上任,上任第一天他请了一些导演、编剧见面,我有幸也在其中。
    他说,你能不能帮我们做点事。我说,做事可以,但没钱的话事会很难做,这是很现实的问题。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说完散了,没想到第二天十点他打来电话,说给个账号,给你打一些启动资金过去。我以为是开玩笑,但是真的打过来了,钱真的落到工作室的账上之后,我突然发现这事是真的,各方面的神经细胞就调动起来了,就不断地在思考要怎么做,拍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因为我们内蒙古真是不缺题材,无论从歌到舞,民族团结、3000孤儿入内蒙、乌兰牧骑等都做了。我要做什么?是什么让我挥之不去?是什么始终在心里引导着我?这便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而且这个事儿关键在于成立不成立,有没有共鸣,能不能让其他人和我有共感。
    得见影视:是怎么找到知青进草原建设祖国边疆这个切入点的?
    康洪雷:这些事都是我身边就有的。比如在鄂尔多斯,曾经有一个叫王强的南京知青,扎根边境在鄂尔多斯待了一辈子,你要见到他都看不出来他是城里人,他说一口流利的蒙语。王强是咱们李路导演的亲舅舅。
    我周边太多这样的例子,在内蒙古工作,有了爱情,有了家庭,有了事业,数不胜数。是这些人、这些事儿给我提供了创作的方向——都市文化与游牧文明,在某一个特殊节点结合以后,会嫁接出怎样的具象来?
    这很有意思,往小了看,我自己在内蒙古出生长大,又娶了蒙古族的爱人;往大了讲,就会想中华文明,它是由56个民族组成的,这个文明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是互相学习、互相搀扶着向未来迈进。再往大了说,这就是中华命运共同体,命运共同体里边有你有我也有他。
    想到这,我觉得制作有了哲学高度,有了哲学高度,就不愁没有具象的故事,一切都好办了。
    我最怕先有故事。先有故事,没有灵魂。一个故事必须有它的灵魂,而且这个灵魂是始终不灭、可以承上启下、有非常现实的指导意义的。能让每个人看完以后有共情,我觉得这个很重要。
    接下来就跟人聊,跟编剧们谈,讲具体的故事。我想,具体的故事应该是由都市文化和游牧文明结合以后产生什么?怎么互相影响?那么就有了这个故事的雏形——都市里的知识青年来到了广阔的草原,零距离地结合以后产生什么?会如何相互影响?在这个故事里,都市文化的代表是知识青年,游牧文明的代表是达瓦草原上的人们。个体的命运与时代、家国相交叠、融合,也会很自然地呈现。
    再具体的故事,就是让编剧们去下生活,一趟一趟找,慢慢形成现在(的样子)。

    02 一路采风,边写边拍
    得见影视:前后有几波编剧参与了采风和创作?
    康洪雷:4波,这些编剧都为这个戏做了巨大的贡献。他们各自在局部上做得很好,但在结构上我经常不满意。
    我们就一趟又一趟地深入生活,从内蒙古的西部草原,阿拉善、鄂尔多斯、巴彦淖尔一路向东到呼伦贝尔。2017年拿出了第一稿剧本,在北京跟各方专家座谈,他们从官方政策、民族政策以及艺术价值等方面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和肯定。
    这也给了我信心,我的思考、方向,具体的故事和人设是没有错误的,可以被人接受的,有独特性又有与人共情的可能性。
    即使如此,我当时对很多的故事和人设还是不满意,因为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我太清楚每个不经意地回眸、每一句台词的重要性,这是我用了60年的生活体验才有的点滴感受。
    康洪雷在现场

    我凭什么要求一个没有在草原上生活的作家,能立刻把我想表达的精髓体现完整,铺设成形而下的故事,不大可能。
    后来我们的执行导演哈斯其其格介绍了她的爱人,虽然是汉族但对草原文化极其喜欢,他就是编剧莎漠老师。
    莎漠
    我们一聊,没想到他对草原生活、草原文化,特别是对形而下的考量,特别有认知和激情,于是我就请他再做了一遍草原部分的戏,他的到来助推了这个戏游牧文明部分的呈现。
    剧本更加饱满,像天平一样,都市文化与游牧文明两者之间比较均衡,具体故事就更好办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很多具体细节又需要导演在现场去把握,因为我心中知道这个故事,很多戏剧本上又无法实现,所以不少戏都是在现场一点一点抠出来的,很多情节也是在现场一点一点还原出来的,用了大量时间。
    得见影视:所以拍了300多天才杀青?
    康洪雷:是,边写边拍。另外就是这个故事的走向,拍着发现有方向不对的地方,就往回扭。我前面说的中华命运共同体与个体之间的关系,在具体表达上反复地纠结,反复地推敲,很耗时间和心力。
    还有一个原因,2018年内蒙古全境没有下雪,拍冬天草原的故事没有雪那叫什么?等雪我们也等了很久。
    好在主创人员都非常支持我,我们要从内蒙古草原深处最后拍到深圳,沿着改革之路一直向前拍。原来这个系列还有美国部分、德国部分,受资金影响,没有再把它往前延伸,播出后如果大家觉得好,我们可以再向前展开。
    得见影视:边写边拍,肯定即兴碰撞出来的戏特别多。
    康洪雷:多了去了。有很多即兴、灵光一现的场景、台词、表达都保留下来了。
    虽然一时想不起来具体的戏,但是我能告诉你这部戏突出的精神气质。大家看到片子就能感到蒙古族人民特别踏实,有着很强的包容心。所以我走到哪都说,56个民族里,蒙古族是在历史上见过大世面的民族,同时它又是一个悲情的民族,一个有希望的民族。可是现在从这个民族的文学作品、艺术作品里,很少看到它的张扬、得意,它的艺术表达永远是父亲、母亲和永远回不去的家乡。
    从历史到今天,我觉得蒙古族的气质像呼伦河,像伊敏河,不是滚滚地流,而是静静地淌,经久不息,亘古不变。

    03 情感不需要语言,意会便可萌发出来
    得见影视:讲过去的故事,有没有担心与当下的观众有代沟?
    康洪雷:《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中的每一个情节、每一个人设、每一个历史的节点都是有真人真事作原型支撑,只是用艺术的手段表达出来。生活的来处全有,所以特别结实,特别勇敢,特别自信。
    我可不在乎写一个曾经的故事会不会被今天的人所接受,我根本不考虑这些事儿。人的情感是亘古不变的,只是认识的形式发生了一些变化。我相信每个人都会看得懂,情感是不需要语言的,只要意会就能萌发出来。
    尤其是对于亏欠的解释,亏欠不是你欠人多少钱,不是欠人一双马靴,亏欠是灵魂深处的亏欠。这个事在戏里始终贯穿,当人有了亏欠,就会成熟,会对世界、生活怀有感恩之情。
    得见影视:第一集莫成名去草原之前没有看父亲一眼,旁白交代他在余生中无数次后悔这样对待父亲,就在点亏欠这一主题了是吗?
    康洪雷:是的。每一个男人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他对父亲的情感,从崇拜到平视,到藐视,到最后的重新崇拜,他经历几个过程才是真正成熟。若干年后,成名对父亲从藐视到重新崇拜,所以他对当年的行为充满了愧疚。
    04 像当年找王宝强一样找女主角杭拉
    得见影视:选角有什么样的标准?
    康洪雷:演员不能用“演”的。比如选女主角杭拉的演员,需要完成从19岁到45岁跨度的表演,演员首先要勇敢,眼神里最好没有羞涩和欲望。
    选杭拉这个演员,我真是煞费苦心,甚至在全世界找,真是老天不负我,在南藏找到个姑娘,叫德姬。这孩子的到来真是让我眼睛一亮,就跟当年《士兵突击》找到王宝强似的。她的眼睛很清澈,没有都市的浮尘和娇媚,身上有那份勇敢和与生俱来的民族气质。
    德姬,剧中饰演杭拉
    德姬在这个行业中很多年了,也拿过很多大奖。虽然是找一位藏族姑娘来演蒙古族姑娘,但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对的。她最近还出了一首歌,非常好听。
    在这一点上,我特别希望咱们少数民族女演员要努力保持那份初心,你的艺术价值不是和所有的都市演员一样的,你有她们没有的民族特点和民族价值。
    康洪雷和德姬在现场

    男主角是李泓良,这是他第一次给我做男主角,所以我对他的要求很严格。
    得见影视:演员们来自各个民族,有针对民风民俗民族文化等进行集中学习吗?
    康洪雷:当然了。我们请到了很多民族专家来讲解,也请民族演员讲自己祖上、家中的生活习性。
    执行导演哈斯其其格是新巴尔虎旗人,她教很多年轻演员学习内蒙东部地区的蒙语。
    达西的扮演者斯力更是鄂尔多斯人,他教德姬学习了内蒙古西部地区的蒙语。德姬现在说汉语都带有鄂尔多斯的味道。
    斯力更,剧中饰演达西
    演员梁植是北京人,但本就是蒙古族,说一口流利的蒙语。拍这部戏应该对自己的民族有了重新的审视,他用自己的身心演绎他父辈的历史故事。
    梁植,剧中饰演知青周伟
    得见影视:如何理解你之前说的“艺术要有粗糙感才有生命力”? 康洪雷:粗糙是指演员的表演、导演对镜头的使用不能过度精致。过度的精致就会技巧化,会影响观赏。
    我特别怕这些,所以在现场让演员们收着演,能演5分的演3分,能演10分的演5分,尽量让表演让着故事和情节。让节奏带动这些东西整体向前走。
    我常说,你给他们留点,给节奏、剧情、对手、音乐留一些表演。
    这样的一个艺术指导方式形成以后,我一直照此努力,什么地方给戏,什么地方给节奏,什么地方给镜头,什么地方给表演,都是在拍摄当中要分析和要求的,目的就是如何让人爱看,这是做导演每天的功课。

    05 美术的最高要求是包浆,多线叙事结构是创新需要
    得见影视:服化道等方面,是不是也下了一番功夫?有注意到连黑板报的字体都很有年代感。
    康洪雷:我们对美术造型提出的要求就是包浆。
    包浆是对艺术品最高等级的认知,不论是出土文物还是有年代感的物件,包浆都是一个直观验证历史与岁月痕迹的方式。
    这部戏在美术指导王绍林、张然的指导下,无论是蒙古包,还是黑板报,每一个景、每一套服装、每一个造型都是用包浆的态度和艺术要求做出来的。
    这些物件还能透露什么信息?那个年代写什么样的字体?一定是要有考究的。
    我对画面里出现的字非常在意,我知道观众有时候感兴趣会截屏看,如果不准确就会出现问题。
    得见影视:前两集是用非线性的方式来讲述莫成名去草原的缘由,后面还有没有通过新鲜的剪辑方式来丰盈故事的片段?
    康洪雷:开篇这么设计来自剪辑师周影,周影是电影剪辑师,非常有结构能力。我认为导演是二度创作,剪辑师是三度创作。在他的三度创作中,很多线性结构被改成多线式的结构,我觉得有必要,能讲清楚。
    离开线性结构的创新是有必要的。当年我拍《我的团长我的团》,有很多人质疑我是向中国观众的收视习惯发起挑战,我心里不服,如果大家都按照一种模式,按照习惯性的观赏方式来拍东西,未来谁还看?
    《我的团长我的团》剧照
    使用更多叙事结构,是为了让大家愿意去看。至于后边还有没有像开篇一样的叙事结构,我不能剧透,大家可以往下看。
    得见影视:剧中哪一场戏,你是最重视的?
    康洪雷:最后乌兰牧骑去深圳表演的戏。全剧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这个结尾。我经常会做梦,我要用什么形式把这场戏呈现出来。可以说,我一直是在为了实现结尾而努力工作。

    06 永恒的影像
    得见影视:《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2019年6月杀青,2023年7月播出,这4年之间都经历了什么?
    康洪雷:没经历什么,等待。
    得见影视:开播时,李泓良老师在社交平台说,“总会胡思乱想,也许莫成名换个人来演,这个戏的波折没准会少一点儿”,一直不播他很焦虑来着。
    康洪雷:这个可以理解,当一个戏老不播,对青年演员来讲是非常大的折磨。
    2000年,我拍完《激情燃烧的岁月》被“退货”后,也经历了很长时间的自我否定。那时候30多岁,以为这30多年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是错的,直到剧播出以后收视越来越好,观众反馈越来越好,我再去重新审定,自信才慢慢由来,他的话也可能是这个道理。
    《激情燃烧饿岁月》剧照
    得见影视:剧中有很多特别鲜明的女性形象,有没有想特别突出女性的力量?
    康洪雷:我只是对女性人物充满了敬意和尊重,带着这样的一个态度去刻画每一个女性。
    拍完《青衣》后,我一直对女性有研究,在想如何在中国呈现女性形象,这也是我拍戏以来的自觉,所以这个戏里,女性也是我特别在意的一个部分。我并不想赋予什么,只是想让大家知道,她们好像是这样一群人。
    有些尊重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靠“行”出来的。斯琴高娃老师在戏里饰演的诺尔吉玛额吉很慈祥,我不会讲什么是慈祥,而是让你看完以后有感受。
    斯琴高娃,剧中饰演诺尔吉玛额吉

    少数民族的作品中常写母亲的背影,我是有感受的。我的岳母就是,我从睁眼就能看岳母的背影在那;晚上我要睡了,岳母的背影还在那,这就是一个蒙古族老太太。
    对母亲的尊重和挂念没法用语言去讲,只能用影像这样一种可怜的手段,把我们对她的思念、尊重、敬仰,还有价值体现出来。
    得见影视:《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开播前,有很多人用“史诗剧”形容这部作品,拍摄具有“史诗”感的作品要坚持什么样的创作原则,警惕哪些问题呢?
    康洪雷:我从来没想过要做史诗,史诗是人民赋予一部戏的宽厚气质。创作者不能用史诗的眼光去做,只能用真情真感、难以割舍的艺术形式来表达对生活的敬仰和对人民的尊重。
    到底是不是史诗,要交给观众评判。
    得见影视:《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播出后,有什么期待吗?
    康洪雷:我没啥期待,我期待的都做完了。
    在2017年之前,包括2018年开始拍摄,我对所谓灵魂深处的窥见,都在戏里表达清楚了,身边的故事,都市文化与游牧文明的结合,甚至民族文化走出草原,走向全国,走向世界,具体故事的呈现都有了。而且我认为都做得贴合实际,每个故事背后都有真实的人和生活在支撑着,没有一处是杜撰而来。
    前段时间我到福建去采风,最后一站到了泉州,碰见一个泉州的蒙古族人,据他讲,他祖上是跟着木华黎的一支部队过去的。我们一块喝酒聊天,后来我给他唱《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唱这首歌的时候居然没哭,头一次没有泪流满面,我认为是《父亲的草原母亲河》这部戏给了我心灵和灵魂深处最大的安慰。我觉得那份亏欠,应该是还完了。
    但是,我把对方唱哭了。
    得见影视:方便的话,可以分享一下和莎漠老师、涂们老师合作的感受吗?
    康洪雷:这两位老朋友都走了。我对他们的思念、感激,都在戏里呈现了。
    莎漠老师是一个对蒙古文化有着浓郁兴趣和爱好的作家,突然离去,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大的打击和损失。那个时候戏还没拍完。
    好在这部戏里还有他永恒的形象,他在里面扮演南京公安局户籍科的科长。
    我和涂们老师从大学毕业就认识了,这么些年来我们哥俩一直想一块干个事,种种原因始终不能在一块,这次《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把我们紧紧地拴在一起,合作得非常好,非常痛快。没想到愉快之后是永别。我想涂们老师在天有灵,一定记得草原上的那份愉快和酣畅淋漓。生活、合作、创作的愉快是永恒的纪念。
    仁勤舅舅是个非常有意思的角色,也是涂们老师没有演绎过的角色。有一场他和莫成名单独对话的戏,涂们老师坐在那不动,只靠台词和眼神,演得特别好,现在想起来我都心潮澎湃。
    这个戏拍完后,谢园老师也走了,投资人仇青斌也走了,让我不敢回忆 , 因为我很想他们,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