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这个节目让我联想起《独唱团》,那本杂志出版到现在已经有七年,这七年里,罗永浩开始四处说相声卖手机,咪蒙兜售起了新时代的成功学与情感秘籍,艾未未被404,愤怒地计较着对错的韩寒也开始谈好坏,追求理想的青年不再谈理想,很多在那本书里留下名字的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但遗憾的是,我们的世界依然那个样。也正因此,我感动于今天依然有梁欢这样保持愤怒的人,也同样难过于到了今天我们还是在愤怒。《独唱团》只出了一期就流产,我希望《恶毒梁欢秀》能走得远一点,也希望2018年,我们的愤怒能少一些。
梁欢在节目中向李银河老师这样发问:“当今时代,知识分子究竟如何自处?” 这究竟是梁欢心有疑惑,还是想借老师之口,对现在知识分子敲个警钟,我不得而知。 李银河老师是这么回答的:“第一,坚持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做好研究;第二,在社会现象涉及专业领域的时候起来发声。” 在我看来,前者要求知识分子坚持专业追求,这是本职工作;后者要求知识分子掌握话语权,给群众以启发,这是社会责任。 知识学位获得,在很大程度上离不开社会优势资源的集中,进一步给自身结构带来许多特权。 “所以,如果这些学识,不能用来为那些被压迫、被排除、被边缘的群体做任何一点微小的事、发任何一点微小的呐喊、挑战任何一点结构的铁笼,那么所谓精英名校高学历,便没什么可以夸耀的地方。” 爱人者,人恒爱之。 这是社会对人尊重的底线。 马东在十三邀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许知远我对他并不很了解。但他有一种文人对世界的探讨和对社会病态的批评反思。 在他不断向马东发问的时候,得到的确实一个圆滑的中年人利用话术去回避,用历史观点去解答当代。 看起来大获全胜,却文不对题。 “你们5%的人就关心那5%的事。”这句话尤其让我气愤和不甘心。 占有社会资源优势,具备高级学识的少数知识精英,只关注本群体的事,给予其他社会群体普通大众以排斥。 这到底传递着怎样的价值观念。 我有些胆寒。 奇葩说这个节目我是真心喜欢的。 每个议题,我都有在观看前选择立场,斟酌自己的态度。在娱乐化的讨论里,我会尝试去思考对立面的观点是否合理。 如果大家知道第四季冠军赛之后,那场由马薇薇女士引发的口水大战,可能会懂得我的失望,和不再期待。 这件事或许撕开了奇葩说这样定位文化和社会视角的综艺节目的遮羞布。 它让我知道,这些文化人在综艺节目里是在乎面子输赢非要争个高下的,在人际交往里是划分敌我阵营拉帮结派的。他们的骂战远比我们平时撕逼来得有技术,有气势,有内涵,并且自带粉丝控场效果。 我突然迷茫。 这些知识分子究竟是在表达还是在表演? 他们在节目里究竟是在阐述观点还是用话术迷惑观众。 又或者,他们有没有观点。 上个星期和一位学长聊天。本来是学长为了论文想要采访,结果倒是我一直在倾听学长的意见。 我提出了我的疑惑,为什么我周围的人那么不关注社会状态,活得那么“现实”。 这听起来像个伪命题。 但很真实。 口说“功利”,目指“前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考好试。 他们看我们愤世嫉俗,不切实际,嗤笑“你们关注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们看他们市侩,功利,缺乏人文关怀。 值得深思的是,他们嘲笑我们做事无意义,却不去追问自己所为是否有意义。 此意义非彼意义。 那什么是“意义”。现在还有没有人真正在乎。 “我们活在社会和文明里,我们这些人组成了社会和文明,如果我们不去关注这个社会的健康状态,放弃对每个议题背后意义的关注和探究,这个社会当然会在我们没察觉的时候,反过来伤害我们。” 谁都不想陷入死循环。 再者,在我看来,关注本身即有“意义”。 我们可能无法将每件社会事件追根溯源,去跟踪追访直到水落石出。 但,我们的关注,是那些奋斗在一线的人的底气和信心。 等到我们选择做前方战斗的人,自然会有更重大的责任。 是不是有这样一个陷阱。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饱暖思淫欲。 可是,精神的匮乏,应当是更为病重。 很奇怪的现象。 我们,社会人, 越来越吝啬表达观点,却爱好自我价值的输出。 越来越沉迷某件事,又容易陷入麻木和自我催眠。 越来越反鸡汤抵制励志,又热衷和追捧新的毒鸡汤金句式洗脑。 越来越崇尚理性,却总是喜欢无谓特立独行和抨击信仰。 越来越排斥好坏善恶等对立,又盲目跟随他人立场。 我们越来越努力,越来越追求,却羞于启齿。 理想主义,犬儒主义,功利主义,这些头衔可能都不足以概括和认知我们,我们所要面对的是自我。 这个世界还是有人在战斗。 你可以说他们不是英雄。 但你要记住,这是人类的本能。
待补充 晚上老公问我有没有听过『中童西』。我说:是钟童茜吧?我会唱她的歌。你怎么突然问起她?老公就说她上了这个节目,所以我来看了。 20171220 她还真改名字了吗?中童西,我17岁听她的歌的时候她还叫钟童茜。她果然不适合上脱口秀,她是完全没有社交能力类型的艺术家人格。跟她聊天完全是尬聊……我对她的印象完全停留于那年我听过的专辑《我想深情款款地爱上你》。 梁欢和网路上一些人对她评价很高,『内地最好的女音乐人』??虽然没有很坏,但是这种评价实在是有偏颇。 她的音色和唱法,与吴虹飞最像,但吴更凌厉。其实我还是觉得有灵气的音乐人国内还有很多很多很,她肯定不是最好的。 中童西确确实实打动过我,从前在钟的音乐里我总能听到那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不得志的爱情和忧郁,但我已好多年没有听过中童西了,其实我还是不习惯这个新名字。但是我为她感到庆幸,这么多年了,上这个节目可能是她艺术生涯的机遇来了。 黄璐,演员的诞生里我最喜欢的女演员就是她和辛芷蕾,没想到节目里她复活回来表示最期待和辛芷蕾被分到一组,因为她觉得她和辛芷蕾的风格很像。嘻嘻。黄璐就是那种状态神游可是直觉特别好的人,好可爱。 梁欢原来是个文艺青年啊,不过不够成熟,太浮夸戏有点多了(很典型的那种狮子座),访谈有点那种非要问出自己想要的主观答案的意思而容易忽略别人内心真正的答案。进步空间很大。其实还可以,就是梁欢唱歌的时候把loser[ˈluzɚ]唱成了[ˈlozɚ],好尴尬。 20171123 非常喜欢王志安那一段访谈。王志安揭示了一个重要的社会现实:中国现在正在经历一个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阶段。转型社会的一大特征就是价值观的巨大分裂。中国走向发达的过程就是一个逐渐达成底线共识(社会通识)的过程,底线共识的不同梯队之间会有非常紧张的力量。而发达国家通常在底线的价值观上是达成共识并且相对稳定的。的确是这样,我对这种事感受太深刻了。这是一个值得反思的问题。 比如女性化妆,化妆只是一个很小的事,但是从中就能看出王志安所说的那种不平衡的状况。在发达国家,普遍对16岁以上的女性化妆没有什么异议,认为女性化妆是一种基本的礼仪修养,一种对美的追求。不说远的,就说日本,在日本,一项选取了2500位女性的调查表明,一周7天中化妆5-7天的人数占了72%,几乎不怎么化妆的只有13%。日本的很多老奶奶出门也会化妆。 可是在中国,对于化妆这个事存在着很大的分歧。我国现在依然存在一部分的成年女性在化妆这方面受到家人的非议。传统的中国人的观念是,化妆就是不正经的表现,或者认为化妆是一件多么庄重的事,一般时候不必化妆。出于这种观念,对化妆这件事持有异议的人通常还会提出化妆品对人体有害的观点,但是这很可笑,在发达国家,人们不仅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而且为了化妆的可持续,研发了天然有机化妆品,市面上已经有非常多这种天然无害的化妆品牌,还有一些甚至是食用级别的。
广东话里有一个词叫做“贪靓”(国语中大概是爱美的意思),汉语的语境里,带有“贪”字的词语几乎都是贬义的,这个词也是一个贬义词。每一次我爸妈见到我化妆的时候,就会很自然地对我女儿说“你睇你妈咪几贪靓。(意思是你看你妈妈多么爱美)” 这句话其实是带有讽刺意味的,我爸妈对我女儿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潜在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希望我女儿长大以后不要学我这么爱美”。事实上,我爸妈说我“贪靓”是不自觉、无意识的,我爸妈并不会禁止我化妆,但为何他们会未经思考就不禁去挑剔这件事呢。 因为文化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而这种传统文化中对“化妆”这件事,或者对一个人追求美这件事的偏见,也是会通过这种无意识的语言传递到一代又一代。这无疑是一种迂腐的价值观输出,也是中国人的集体无意识。这就是中国目前由传统社会走向现代社会的转变过程中出现的价值观冲突。
从化妆又可以牵扯到追求美的话题了,我认为追求美、追求艺术是人类发展的必然趋势。仓廪实而知礼节,其实不光是礼节(包括社会组织,政治体制,社会秩序等),艺术观念同样属于上层建筑的范畴。人们在物质达到一定满足程度后,就会追求精神生活的满足。化妆打扮也是同理,当人们吃饱喝足穿暖了,就会开始考虑『体面』和『品味』,没有一个有素质有文化(内在修养)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会不注重自己的外表的。所以我始终认为过于保守的思想观念不利于社会的进步......
思考久了这里又引发出另外一个问题。底线共识中所谓的『底线』是固定不变的吗?我认为这种『底线』是会不断变化的,我觉得底线应分两种,『形而上』和『形而下』。属于形而上范畴的底线(宗教、伦理、美学等)变化比较复杂,某一段时间内如果满足社会经济持续稳定发展的条件, 它也会有提高的过程。所以在宏观的角度,形而上的底线共识可能会随着不同的时代循环进退。而就目前人类科学的发展进程来看,『形而下』的底线(科学性强的,由科学研究成果主导几乎不受意志支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提高。
形而上的观念通常伴随很强的惯性,即便经济和阶级已经提升了,观念上仍然会有一段滞后的时间。而形而下科学性的常识,则在社会的普及上存在延迟问题。
(显然不管是形而上还是形而下的底线共识,发达国家的普遍都比中国的更高。要加把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