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一定是中国人记忆至深也是令我开怀的年份。一切都充满着勃勃生机,一切又都是如此的令人好奇和着迷——各类复刊的文学杂志、外国图书和别样又动听的“靡靡之音”,如温熙的春风扑面而来,荡涤着昨日的冰冷。尤其是《追捕》、《生死恋》、《车队》和《流浪者》这样的电影上映,伴随着懵懂又萌动的情感冲动,这对一个少年孩子来说再正常不过。
告别了窒息的年代,禁锢渐渐打破,清新的微风从海上吹向内陆,让人感觉整个世界弥漫着安宁、和平和炫目的色彩之中。而处在另一极的法国同样也经历了风一般的刻骨往事。2011年,朱丽·德尔比就拍了一部名叫《天空实验室》的电影,用110分钟的时间掀起了那永不再来的布列塔尼海滨波浪。
1979年7月,只有10岁的阿尔贝蒂娜随家人来到海滨布列塔尼的乡村,正逢祖母生日,叔叔、阿姨、兄弟姐妹几十口统统齐聚一堂,通过她的眼睛来讲述这一有趣的度假日子。
所谓“天空实验室”,是因为当时美国有一颗滑落的卫星正要坠入大气层,大家不免忧心忡忡,不知这颗卫星到底会坠落哪里。而开心的是打闹又天真的孩子。不谙世事的孩子们发现了大人们的隐秘与不快,当然也有快乐。
更重要的,小小的阿尔贝蒂娜发现自己爱上她心中的白马王子,结果发现只是一场幻觉,这让她在些许不快中悄然成长。大人们在谈论着当年火爆的《铁皮鼓》和《现代启示录》这样的电影,谈论着密特朗的总统竞选,并引发一场争论大战,还险些把餐桌掀翻。但一会他们又转而谈笑地说着逗乐的事。
一部欢快的电影总是需要时光为成本的。32年后,当阿尔贝蒂娜抱着两个孩子,带着老公准备到布列塔尼再去度假时,发现一切都变了。火车上的人都在用笔记本或打着手机,连让座这件事都让她大动干火一把,无疑这是对长逝已往的怪吝。
时光穿棱机就是如此加速旋转又如此无情,一切美好往事都已随风而逝,一切令人心动的瞬间只存在于个人内心而慢慢隐匿。可怕的时间和翻江倒海的记忆,永远是一对矛盾体,彼此依附又彼此排斥。只有当安宁进入内心时,一切鲜活的记忆又总会再次生动起来。
2012、1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