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 Land of Storms / 风暴的土地 / 3G風暴(台)
导演: Ádám Császi
编剧: Iván Szabó
主演: 安德拉什·苏特 塞巴斯蒂安·乌泽多夫斯基 Ádám Varga
上映日期: 2014-02-10(柏林电影节)
片长: 105分钟 IMDb: tt2474310 豆瓣评分:7.2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最近听过一个时髦的说法,叫做“我的眼睛所看到的颜色不一定是你的眼睛所看到的颜色。”体现在电影的前半部分,一些镜头貌似没有很激烈的剧情,可作为性少数群体的一员,就仿佛一杯水里倒入墨晕开,或天空中涌入乌云蔽日,扑面而来又浓密令人窒息。例如浴室中深柜被挑逗、全球队一起看色情片,几个镜头等等。他人日常心无负担的生活,却不经意间就挑起自己取向的秘密,让人身临其境代入生活中被灵魂逼问的那些瞬间,那些真实的不安。扎比·绍博尔齐(男主)在德国,在众人面前的生活,压抑而谨慎。
布达佩斯的航班,不知再换乘了几班车,才回到在乡下的祖父的房子。虽然房子看起来满目疮痍,扎比却爱抚着狗,打铺在草甸上仰望星空。是自由的欣喜?也许更多的是远离了人群的目光,也就远离了随之带来的压抑,松了口气。其实,祖父两个字就足以令观众遐想起扎比遥远的童年,自由自在的大自然生活和长辈疼爱的时光。
房屋被闯入,陈设被多次搬走,还余有一点家具,结果又想来搬仓的艾伦这次露出马脚,连人带车被掀翻在地——搬走的东西也被消化了,那你就帮我把房子修好赔偿吧:这是扎比嘴上的理由;他的金发让我想起阳光的颜色,夜晚路灯的颜色:这是扎比心里不曾察觉的理由。
男人是一种简单,简单到别致的生物。男人之间的一种彼此关系升温的方式不需要语言,也不需要思考,不过是一起干活而已,也许是先祖合作狩猎的本能吧。一起木工、一起整二两酒、一起游泳……很快就能形影不离。旷野微醺的两个人,半醉半醒间扎比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让艾伦快乐,不知是情欲还是酒浓,让艾伦没有不适,其实是跟着快乐,感受愉悦是人的本能。
人性可贵,人性自然而自由,不危及社会、不伤害他人的快活自在,既是宝贵的体验,也值得他人尊敬——当然,在故事中的匈牙利农村可不是这样。有一个问题是说,闹市和深林哪一个更让人孤独?扎比的答案显然是有人的地方更孤独。即使离开厌同氛围的体育队,又跳入观念闭塞的乡村火坑,只有自然间两个人才有片刻的闲适。当你和别人不一样,甚至给你带上一顶名为“异端”的帽子,就要用你肉体上的疼痛来换取别人情绪上的舒坦,维护你的伙伴也要和你受到同样的伤害。(善良敏感的人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普罗大众用自己的错误伤害别人)最可怕的是你的行为不愧昭昭天理,却不符合当地主流价值观——宗教,那么你自然而然地成为他们鲜明旗帜的反对靶子。
三巴掌一个拥抱的父亲自然是爱他的儿子——扎比的,只不过是以他狭隘的封闭在自己的世界的方式去爱,他希望扎比成为他心中更爱的那个理想化的足球小将儿子。他听不见真实儿子的声音,所以他能将扎比从床上揪到车里;体病的母亲自然是爱她的儿子艾伦的,未知不合主流、信仰批判的事情理应禁止,这就是她的全部精神世界,村里的人人都是这样生活。
扎比的生活其实越来越通畅明朗,枝叶和云雾的遮蔽在逐渐散开。和父亲的直面虽然冲突,却更明确一直以来的足球训练成就的不是自己的梦想。被众人打伤,被艾伦冷落而精神肉体伤害,无助向男三(伯纳德)倾诉,对方特意赶来相互亲昵,扎比却发现自己不再是为了单纯身体的欢乐,他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人,所以才会在伯纳德一开始性的邀请时说出那句“对不起,不能这样。”三个人,他爱他,也爱他,但前者是心的投入,后者是怜爱带来的亲密。所以在艾伦误解愤身离去时,扎比可以和伯纳德有怀抱的亲密,但当三个人终将踏上两条路时,他不会犹豫留下来的选择,既是感情的选择,也是生活的选择(自由的农庄养蜂而非足球)。
遗憾的是,艾伦的生活却越来越晦暗,仿佛从白日的山坡一路走向山谷的阴影中。原本生活惬意平淡,有女友和村里的伙伴,学徒的工作也能维持和母亲的生活。只是某天的遇见就如同焰火划破夜空般刺眼,爆炸的快乐回味难以忘怀。可是谁都在指责伤害他和扎比,悖离一直以来信仰所认为的正确,女友离开,母亲病重,艾伦得到了扎比,但他原先拥有的却仿佛在一样一样地失去。“我可以接受你的离开,我已经厌倦了这一切。”“我留在这里都是因为你,如果你想,我可以走。”如果投影到艾伦当时的心境:我去教会祈祷,我想要重返过去的正常生活,可是你却来接我,让众人看着;我说你可以走,你说行,可是却又亲亲我,拥抱我,只要你挥挥手,我还是会迷恋你的温柔……如果生活一步步恶化和伤害是推波助澜,对扎比的爱之深这时就是恨之切,化作艾伦想要迅速摆脱痛苦现状的利刃,刺进扎比的胸膛。
人与其它物品的区别在于思想,那是人的精髓与内核。扎比与艾伦的情感故事却让人动摇与怀疑精神世界的重要性,人们是否不过是遵循着生存本能的动物性地活着。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共鸣,唤之为爱,本该是最为宝贵和珍视的东西,却因为规避痛苦的本能而抛弃,活着成为为了生存目的而活着的本身,人泯然于其他有生命、没有生命的物品。
故事情节貌似不丰满,且有些亲热的部分突兀,然而它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一方面对于扎比、艾伦、伯纳德的行为,都是做出了在当时条件下符合各自心境的选择,自由文化氛围下的几个热血少年,扎比在被艾伦误解后与伯纳德亲热、伯纳德自我认同清晰主动撩人、三人溪边拥抱在一起都是少年荷尔蒙萌动的体现。扎比和艾伦的不同抉择是在理性和冲动下的不同结果。另一方面,镜头前充斥着大片人物表情和神态的特写,相比之下明显缺乏台词对白和人物内心独白或活动。属于这类乡野和体育少年“不多话”的人物特质,许多人物自身都未意识到的想法是通过情节和神态在细微处流露。
每个人心中都是一座孤岛,星罗棋布于浩瀚的洋面,难以交流沟通。女人之间往往做过大量交流和信息互换的尝试,最后发现难以得到对方的认同,不死心却没意义地保持对话,这种交流却变得词不达“义”,言不由衷。男人之间则许多并不健谈者,他们痴迷于做事本身,为达成而击掌,却不屑于剖白辩解,误会就生生横亘,不修桥梁。就像扎比不会告诉艾伦当时他拒绝了和伯纳德进一步来澄清误会,艾伦也不会倾诉给扎比自己的信仰与现实痛苦来寻求安慰。我不知道人类的情感是否能穿越一切,但我真的真的很希望艾伦能感觉到,他将刀插进扎比心脏的时候,扎比顿了一下,但还是默默地抱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