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名字叫爱的结果
第一遍是拖着看完的。没看懂。
接着看了两遍,其实电影的含义就在它自己的台词里。
爱的结果。对于男主来说是不好的。怎么个不好法?男主在便签本上写下:未来的计划不可忽略爱的结果。闪回他结婚时年轻的新娘满身喜悦的样子。但是他八年来离家索居,三个子女根本不想跟他讲话,妻子也从不主动打电话给他。他50岁了。从喜悦的新娘到现在的形单影只,这就是他第一次爱的结果。
第二次爱呢?他在这家瑞士饭店住了八年,工作两年的美丽女招待想不通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就是想不通。于是想尽一切办法去挑逗他。每天的问候;故意在他能看到的镜子前换衣服;故意在他和其他客人在场的时候附身露出领口风光。最终当男主的弟弟跟他说:这个女人很特别,但也有她自己的问题,很勇敢。他忍不住了,第一次主动凑到女招待的吧台前说出一句非常无厘头的搭讪:到银行很危险,我就曾去过。他说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女招待知道自己的计策终于有用了,她定定的瞧着男主,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狐狸一般的美丽笑容。
可是,第二天,男主房间就进了两个意大利黑手党杀手,并且看到了他八年来一直无法摆脱的终于道具:装满黑钱的箱子。这就是初次邂逅的不好预后。
男主不可自拔的恋爱了,他为了爱去偷钱,送豪车。表白自己。甚至约好了第二天私奔。可是当天钱箱就被抢劫了。男主做了一系列的决定。一开始拿了钱准备和女朋友私奔。约定的时间是第二天下午15:30,到了16:00的时候,男主知道女朋友不会来了,他也因为钱箱的失踪再也无法等下去了。他做了另外一个决定,把钱送给隔壁老夫妇。其实直到最后离店的一刻还在焦急的查询前台是否有女朋友的电话或者留言。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女友出车祸了,去机场路上遇到的救护车上,女友睁着的双眼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然后就是最终的结果,面对黑手党委员会的质询,他毫不退缩:你们偷了我的生命,我偷了你们的钱箱,我不会还给你们的。
男主两次爱的结果都以悲剧收场。
可是,爱不是悲剧,爱的结果在男主来说,总是悲剧的。爱是一种神秘复杂的东西。男主在电影开始三分之一的时候和饭店经理对话,他们互相说一个关于自己的秘密。男主说的是,小时候,偷尝同父异母兄弟的番茄面条汤。本来他以为同样是一个母亲做的饭,有何不同?结果,弟弟那一碗,异乎寻常的美味。弟弟因为哭闹被父母责骂的时候,他独自一人把那碗番茄面条汤吃了个一干二净。这就是爱啊,爱是一个谜语。不去爱,就永远尝不到爱的滋味,但爱的结果却总是差强人意。可这世上的东西哪有什么好的结局呢?人总是要死的。女招待明明可以随意爱上任何人,却偏偏对男主有着不可理喻的固执,她得逞了,她也死了。男主临终前,其实懂得了有一样美好的东西,不会以悲剧收场。那就是友谊——他设想家乡一个三十年没见的老朋友,在风雪交加的寒夜维修高架电杆的时候,脑海中毫无头绪的时候,会最终有一个瞬间想起他这个三十年的老朋友。他如此笃定的原因是,朋友就是朋友,一次是朋友,终身是朋友。他临死之前既然可以想起自己的朋友,那么那个朋友在人生的某个瞬间也会想起他。这就不是悲剧。
其实,男主的古怪人生都是他自己的三观决定的,他也深知,每次他脱离自己的轨道去尝试新鲜的东西,必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他后来想明白了,死了就死了,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男主想通的时候,估计就是听说女友在考驾照,估摸是要送人一辆车。于是他在银行数钱室就有了那个独白:虚张声势的戏码一定要做足,坚持到最后。他故意少给了十万,要试试银行对于他这个老客户的态度。如果银行拒不补上这十万,他就把拿走的十万还回来,然后换银行。他打好了算盘,银行不敢得罪他这个大主顾。而且,即便是银行要贿赂他十万,他也拒不接受这个人情。把错全都推到银行身上,让他们吃哑巴亏。这场戏很有趣。双方都是老狐狸,心知肚明。银行经理知道钱不可能数错,唯一的原因是男主想要私吞十万,银行经理也准备贿赂他十万,但要让男主欠这个人情。可是男主技高一筹的地方就在于,八年前就想到了这个计谋,用人工数钱的主意一定是男主的。中间一次数钱过程中,经理问他为什么要坚持用人工数钱,他说我们要保持对人类的信任。最后女下属替经理吃下这个哑巴亏以后,男主还是得理不饶人的说了句:谢谢你们保持了对人类的信任。
最后,两个黑手党抢走钱箱。男主用计谋杀死匪徒,夺回钱箱。他还设计了一场戏,让黑手党老大把注意力怀疑到那个白发黑手党老头身上。钱箱被抢,两个匪徒说,你可以打电话给皮泊,当托,试着说服他,你什么都没做。注意,这个对话只发生在匪徒和男主之间,两个匪徒死了,尸体被藏进汽车,死无对证。这很可能是男主的一面之词。在第一次遇到这两个匪徒的时候,闪回了一场两个匪徒心狠手辣杀死一对父子的戏。这是男主听说的两个匪徒的传言——他们是冷酷的凶手,他们是皮泊当托的表弟。他也很可能知道,皮泊当托想在家族内部自立一个家族。于是,当抢劫发生的时候,他就把祸水泼到皮泊当托的身上。结果呢,结果面对质询的时候,他承认了,自己不够聪明。是的,黑手党确实很聪明,也许他们找到了那辆汽车,也找到了两具尸体。钱要么在男主手上,要么在皮泊当托手上。为了万无一失,男主和皮泊当托都要杀掉。皮泊当托的两个表弟根本就是临时起意抢劫了钱箱,根本和皮泊当托无关,如果有关,怎么可能会说去打电话给皮泊当托?。但是皮泊当托一直想自立的念头就是造反,也刚好借机除掉。
如果没有抢劫呢?没有抢劫,当然是男主带着钱箱和女友一起远走高飞。时间上刚合适,前一天晚上男主注射麻醉剂,女友来找他,约好第二天下午三点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庆祝生日。第二天应该是中午,或者午后,钱箱到达饭店,抢劫发生。
男主无论如何不会还回去那个钱箱了,那个钱箱就是男主小时候尝过的番茄面条汤。钱箱就是别人美妙无比的秘密。为什么要傻兮兮的替别人守着秘密守了八年,而不去品尝呢?归根到底,钱怎么花是自己的事情,钱箱的主人怎么痛苦那是钱箱主人的事情。
看完电影。非常喜欢男主的演员,那个老头子,他也演了绝世之美。真是个优雅的老混蛋。衣着考究,花枝招展。意大利男人和法国男人美国男人是绝不一样的。
我感觉片名的“结果”有点因果的意思,而电影里的“amore”其实是个抽象概念,并不是只有片名里被翻译出来的“爱情”。不过如果真的要去划分这个抽象概念,那电影确实在一开始就明牌了爱情在全片的位置。第一个镜头机械、缓慢地行进完,第二个镜头就随着女主角Sofia的动作连跑带跳地飞了出来。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想说第一个镜头里的男人会走向第二个镜头里的女人(后面我们才越发清楚她就是女主角),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第一个镜头更像是男主角的常态的展示(像那种“请看VCR”的感觉),而Sofia却是他的常态里最危险的存在。当我发现了这一点以后,我并不想或者说并不觉得男女主角的故事会往爱情的方向发展,因为电影的头两个镜头就从速率和色彩上预示了男主角和Sofia可能难以互相兼容会带来的危险,被困在瑞士不知名酒店里十年的孤独的男主角很明显知道这一点,所以自从Sofia在那家酒店的酒吧工作两年以来,他就从没回复过她跟他打的招呼。在这种平衡被打破以前,电影的通调都非常接近如一潭死水的灰色,虽然男主角穿的西装并不总是灰色的,酒吧和酒店里的人们的穿着也总是不一样的。然而当Sofia直接点破他这样很没有礼貌以后,男主角终于得以艰难地走向了吧台,他说“那是他做过的最危险的事”。 然而,真的有那么危险吗?我们看到了男女主角这一对矛盾的存在,对于他们从一开始就看起来非常不可能的这个flag,索伦蒂诺并没有特意去强调他们的对立和反差,而因为这个故事的主视角是属于男主角的,所以他的处理是刻画出男主角不同方面但同样孤独、冰冷的日常,这些摇臂镜头拍出来的体面日常通通都像男主角生活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让人逐渐忘记了那个一听就觉得流俗的flag。对于自己这些年的常态,男主角提到了那些组成中间地带的矛盾,殊不知他身上的矛盾其实可以说是处在天平上的两端的,就像是他以为的他跟Sofia的反差。被囚禁在酒店以后,他一直维持孤独,有些孤独甚至是强加的、无必要的孤独,保持着那些如他的装束所示的体面,在这个时候镜头也通过讲究、稳定的运动和构图帮他维持体面。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接受男主角那些反差最极端的矛盾甚至也能构成牢不可破的平衡局面,而且似乎一打破平衡就会带来致命的危险。可是电影用它称得上美德的危险戳穿了这种装腔作势,同样的称得上美德的“危险”也在Sofia身上。一开始男主角在旁白里跟我们对话的时候,他就说他厌恶轻浮,他身上唯一轻浮的就是他的名字Titta di Girolamo,或许这时命运的审判就已经开始了,di Girolamo的常态里就此埋下了定时炸弹,而这颗定时炸弹只有电影可以埋下。他的秘密其实早已被酒店的清洁工撞见,那时我就很好奇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而在男主角的独白里甚至还出现了逃脱审判25年的罪犯和黑手党,这让人不禁产生联想。然而当他终于对Sofia坦白自己的秘密时,我却发现他刻意维持了十年的孤独貌似根本没那么有必要,Sofia对他来说的“危险”其实是他被偷走的人生里很平常的一种存在,在电影有限的视角里,Sofia有她自己的生活,我们虽无法得知她的全貌,但却能逐渐意识到她跟其他人的非常直接的交流正是di Girolamo既觉得“危险”又渴望获得的东西。 当Sofia的“危险”值达到最高峰时,她常穿的白色衬衫变成了玫红色,就像是融入了日常里的red flag,红色在电影里似乎总有这样的提示作用。“危险”到顶的这种时候,那种叫“爱情”的事物似乎产生了,但是因为男女主角的错位,我们还是会犹豫能不能把它分类为“爱情”。她把自己的身份证给他看,用那种最直观的方式告诉他她是谁,被震住了的di Girolamo决定把他的豪车送给Sofia,然而Sofia拒绝了,她说她必须知道他是谁才能收下他的礼物。因被困在瑞士那座酒店而无法跟在意大利的家人有实质性的交流,di Girolamo说他从未感受过爱,意识到Sofia的“危险”却又想拿回自己的人生的他在新年计划里写下要学会忍受爱(情)带来的结果,他身上维持孤独和摆脱孤独的矛盾的拉扯起作用了。于是,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就遇上了不速之客——两个西西里来的杀手,这个危险警示来得非常突然,却又在杀手有些异常产生却又恢复了常态的清理门户中莫名其妙地看似消失了。但这时,电影的镜头开始变快了,哪怕镜头跟随的还是di Girolamo的日常轨迹,危险警示消失也成为了新的危险警示。 最体现电影“危险”的美德的就是,di Girolamo真的如同他所想的,因为向“危险”靠近身陷囹圄,Sofia也遇到了真正的危险。似乎他被偷走的人生真的拿不回来了,此时快要降到他身上的宣判让我思考为什么连电影也要把即将重生的人摁死。然而就像那几抹很跳的颜色必须在像某些必要的时刻出现在整潭死水般的灰色里那样,这时在之前被di Girolamo提到过的多年没见的最好的朋友在电影里出现,他在瑞士或者意大利有雪山的地方的高压电线塔上作业,随后他转过头看向镜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