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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去出差 Отац на службеном путу(1985)

爸爸去出差 Отац на службеном путу(1985)

又名: 爸爸出差时 / 爸爸离家去上班 / 爸爸出差了 / When Father Was Away on Business / Otac na sluzbenom putu

导演: 埃米尔·库斯图里卡

编剧: 阿卜杜拉·西德兰

主演: 莫雷诺·德巴尔托利 米基·马诺伊洛维奇 米尔亚娜·卡拉诺维奇 穆斯塔法·纳达雷维奇 米拉·福兰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南斯拉夫

上映日期: 1985-01-15(南斯拉夫)

片长: 136分钟 IMDb: tt0089748 豆瓣评分:8.5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1950年夏天,萨拉热窝六岁男孩马尔克(Moreno D'E Bartolli 饰)的生活中除了伙伴与足球,还时常见到成年人小心翼翼的举止。父亲米萨(Miki Manojlovic 饰)为人风流,与一位女体育教师有染但又毫无拆散自己家庭的打算,一家四口的生活温馨而又波澜不惊。不久马尔克小伙伴的父亲被人带走,米萨则因不合时宜的言论被大舅调查,并被派到矿场劳改,父亲在马尔克割包皮的那天离开,母亲对马尔克说爸爸出差去了。父亲的矿场生涯终于结束,一家三口迁往小镇兹沃尔尼克与父亲团聚。父亲在小镇工作之余,又恢复了偷食的习惯,马尔克也结识了新的伙伴——医生的小女儿玛莎。但回到萨拉热窝的日子仍然遥遥无期。在当地的国庆典礼上,马尔克被选为献礼的少先队员,结果马尔克上台时也说错了话……

演员:



影评:

  1. 库斯图里卡拍摄这部电影的那一年我刚出生,只是在小的时候看见《桥》《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之类的南斯拉夫电影,在小学的音乐课上有《啊,朋友再见》那首歌,后来才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以前的那个南斯拉夫国家了。东欧一直都是复杂多变的,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大概是对自己的国家有着复杂的情感,他们当然爱自己的国家,但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米兰·昆德拉肯定是爱着捷克的,但是捷克不爱他,于是他只好去了法国,他为自己国家人民写的书自己爱的人民却读不到。曼彻夫斯基也一定爱着马其顿的,但是教派之争的战火蔓延了许久,令他的作品满眼悲伤。库斯图里卡也是爱着南斯拉夫的,只是他对铁托政权及尽全力的讽刺让他只能漂流在外。这部电影不太像库斯图里卡的标准风格——荒诞、狂躁、热闹,故事奇特却又寓意深刻,《爸爸出差时》出乎意料的写实,片中的男孩马利克打量着这个他不懂的成人世界,最后发现自己似乎在梦游的时候更开心。

     

    孩子在看着我们

    《爸爸出差时》讲述的是男孩马力克的成长,从44年到影片结束的56年。以孩子的视野来讲述成长绝非儿童片那样简单,甚至连成人童话也不是,更多的是在孩子的眼中反射出与他们的世界相异的社会。这样的社会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可是那些孩子却又在不知不觉当中重新踏上父辈们的路,做父辈们曾做过的事,成为父辈那样的人。

    在此,我不得不又一次引用刘小枫那个关于叙事家分类的著名说法,他认为最高级的一类是叙事思想家,他们不仅在生活的隐喻层面感受生活,并在其中思想。刘小枫认为基耶斯诺夫斯基属于这一类,我认为除了基氏外还有其他的一些电影大师在这个范围中。从拍摄孩子来看,叙事思想家绝不会仅仅是单纯的拍摄孩子们学到的,恰恰是大人们应该学到的,是大人们看了之后应该感到害怕的。讲孩子其实只是前景,讲大人才是真正目的。比如杨德昌的《一一》,洋洋在镜头里拍下一个又一个的后脑勺,是因为人们看不见它们,所以他拍下来给别人看。比如塔可夫斯基的《伊万的童年》,本应该拿着玩具的伊万却拿着枪支,本应有布谷鸟的树林却布满了铁丝,而其实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战争。又比如安哲罗普洛斯的《雾中风景》,亚历山大比成年人更懂得尊重与悲悯,他们的漫漫寻父之路已经被成年人遗忘。还有库斯图里卡的这部《爸爸出差时》。

    影片开头,向我们描绘了马力克的生活:慈爱的母亲与宠爱他的父亲,有个喜欢电影胶片和手风琴的哥哥,有个胖胖的朋友,他与哥哥快要行割礼了,与周围的孩子无异。马力克甚至可能比其他孩子还要幸运些,因为自己的爸爸是党员骨干,经常出差,会给他带回小礼物,还能带他去看女飞行员的飞行表演。然而这样的生活很快结束,在他行割礼的那天,爸爸因为政治问题被舅舅带走。马力克以为爸爸只是又出差去了,可是我们知道出差的原因,以前是去见自己的情妇,这一次则是因为对一幅漫画无意的评论。孩子的思维是直线的,也正因为这种简单,被掩盖在背后的真相才让我们唏嘘。马力克想要的足球,舅舅可以给他,但舅舅是让爸爸“出差”的人,所以妈妈拒绝了那个足球。跟妈妈一起去看爸爸,他像以前一样骑在他脖子上对他说:“原来你没变高也没变胖啊?”。爸爸带着马力克出门,却依然跑去鬼混,马力克在桌下看见爸爸的脚攀上对面女学生的裙,他用火点燃了那条裙子。看见爸爸与妈妈厮打在一起,他跑过去紧紧抱住妈妈。谁说孩子们什么都不知道?马力克的哥哥更是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这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男孩总是寡言的咧着嘴笑,他像个艺术家似的收集胶片,他喜欢看电影,还喜欢用手风琴拉那首《多瑙河之波》。对于弟弟的梦游,他拿出铃系在弟弟脚上;为了让马力克拿出本打算买足球的钱交给妈妈,他竟然与弟弟扭打在一起,妈妈看见雨中两个狼狈的孩子,他却只是一脸坚定;在看见妈妈因为爸爸的偷腥与他厮打时,他也只是在一旁拉着风琴静静看。有同学说,这男孩长大了不是大善人便是大恶人。我倒觉得他的冷静并非因为麻木或是其他,两个都是他最爱的人,他能怎么办呢?有些藏于心底的情感或许更汹涌,不知道如何可以表达,所以我们选择笑着沉默。马力克是天真不谙世事的,而哥哥则在爸爸“出差”后自觉的帮妈妈分担,那个一直拉着的《多瑙河之波》或许是希望家人在已经改变的生活中仍然能够平静。

    割礼意味着某种意义上的成人,然而在马利克和哥哥行割礼的那天,本应有着成长路上指航人意义的父亲却被带走。突然成长带来的空洞让马力克开始梦游,在梦中他走过深夜寂静的街巷,爬上高高山顶,甚至来到他喜欢的女孩的身边。在梦里他是自由快乐的,然而在现实中,他却不得不目睹风流成性的父亲与母亲曾发疯般打的女人动物般的交合。

    洋洋最后对死去的外婆说自己老了,马力克最后也说觉得自己老了,然后用被子蒙住了头。在看见这一切后,马力克选择了梦游,就如同奥斯卡选择了尖叫和击鼓。


    父亲形象的破灭

    库斯图里卡1954年生于南斯拉夫的萨拉热窝,复杂的出生背景让他的作品无法让人摆脱政治性的解读。库斯图里卡本身在政治上也反对塞尔维亚的极端民族主义运动,曾要求与该运动的领袖公开决斗,但遭到拒绝。他的作品大多热闹非凡,里面有着巴尔干半岛欢快的音乐。婚礼和聚会场面在他的电影中频频出现,气球、鲜花、美食和几近疯狂人们在一起。他喜欢吉普赛文化的自由,在《黑猫白猫》中,更是对这种向往做了淋漓尽致的描绘。这种癫狂的状态也表现了巴尔干地区几十年来政治的混乱,荒诞的生活却也正是高压下人们的另类写照。因为政治原因,库斯图里卡的作品一直得不到东欧评论家的好感,认为他是在丑化自己国家而博取西方观众的宠爱。其实并非如此,就像他的那部著名的《地下》片尾,在疯人院里被关了几十年的伊万跑出来,拦了一辆车,对司机说要去南斯拉夫,司机大笑着回答:“地球上已经没有南斯拉夫了。”在拍到这里的库斯图里卡一定是饱含热泪的,他选择用魔幻现实主义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灾难深重的国家,并非不爱,而恰恰是因为对它寄予的深厚希望。

    为什么库斯图里卡在《爸爸出差时》中描写了一个温柔贤惠的母亲却把父亲描写得风流成性,并且在出狱后仍然不悔改?母亲在这部影片中近乎是个完美的人,美丽温柔,勤劳善良,在父亲被带走后她独自支撑这一个家,不仅要照顾两个年龄还小的儿子还要照顾自己的父亲。她因为父亲的事四处托人,在米萨(父亲)出狱后更是毅然带着两个孩子去另一个偏僻的地方与他重新开始。她并非不知道米萨的风流,也知道某种意义上说正是这种风流将他送进监狱,但她仍然原谅了米萨。在她得知出狱后的米萨又跑出去偷腥时,终于和他打了起来,但最后还是一家四口坐在床上吃葡萄。母亲在这里是无瑕疵的,而作为一个家庭精神核心的父亲却问题重重。他似乎只有在因为政治问题在农场里劳动的时候对家庭才忠贞,即便是在接受考察的时候,他仍然是外出与女学生私会,甚至是当着儿子的面。米萨知道自己入狱是因为在火车上对情妇说的话,虽然他是党员,仍然爱自己的政党。但最后,他仍然与曾经的情妇抱在一起,不是因为怀念,也没有温情脉脉,而是充满着报复与羞辱。有趣的是与父亲的风流相比,作为导演用负面笔触描写的舅舅看起来却十分忠贞,至少在片中看来并无混乱的私生活。米萨一方面对铁托的统治有所怀疑,但经过改造后随即改正了自己的思想。当他得知马力克被选为向主席献火炬的学生时,他不仅亲自写了对主席要讲的话,还一遍遍让马力克练习。我们大概都有这样的经历,广播体操,政治课,迎接领导…其实什么党的方针,什么阶级斗争,什么糖衣炮弹,这些词在当时的年龄又怎能理解?所以在看见马力克因为紧张忘记要说的话时,我们会心一笑并有些尴尬。是米萨(直接作用于马力克的父权)让马力克紧张到忘词,还是主席(在极权社会,作用于所有人的父权)让他紧张?而片中,马力克说是因为衣服上的别针。

    马力克看见爸爸与舅妈(爸爸以前的情妇)在地下室交媾的场面显然是失望又愤怒的,不然不会抱着球瞪着父亲而拒绝与他说话。挺着大肚子张罗婚礼的母亲对发生在地下室的一切浑然不觉。父亲的背叛是双重的,既背叛了辛苦养家的母亲,也背叛了马力克心中的那个父亲,他甚至背叛了曾经的情妇,米萨的带着侮辱性质的占有让他的情妇在他走后选择了自杀,却不想袜子正好挂在喷头拉环上,连自杀都变成闹剧,大概是最可悲的事情了。马利克对父亲失望是因为其放纵的情欲,可父亲的风流是否正是他某种失望的极端表现?所以他会当着马力克的面勾搭女学生,会在打了母亲后与她抱在一起,会与“告发”自己的情妇在弟弟婚礼上偷情。人们的行为往往与所处的环境相应,在这部库斯图里卡还算是温和的影片中,只是父亲有着混乱的生活,而《生命是个奇迹》中在塞尔维亚与波斯尼亚边界,人们疯狂的开着派对,那些所谓的爱国者们将可卡因放在链接两国的铁轨上,边走边吸。《黑猫白猫》中,随处可见人们玩着枪支与炸弹。《地下》的最后干脆将狂欢放在了离大陆越飘越远的浮地上。我赞同将米萨与其情妇的关系影射到南斯拉夫与苏联的关系上去的说法,因为库斯图里卡是被南斯拉夫放逐的导演,与塔可夫斯基和基耶斯诺夫斯基一样。
  2. 1991年的圣诞节,本来也不过这个洋节的,但我们打开电视收看新闻。脑袋上画地图的戈尔巴乔夫出来了,这个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早就变成了资本主义味道十足的总统,他宣布他辞职。于是,这个叫苏联的庞大的北极熊从内部把自己杀死,四分五裂,成了全世界最落魄的男人。

    一个孩子看着新闻怔住了,他做梦,梦见克里姆林宫的红星星掉下来,他感到心口疼,还疼醒了。他摸摸自己的脸颊,居然泪流满面。这孩子不过十二三岁,对诸如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还停留在红领巾是红旗一角红旗是烈士们的鲜血染成的这样感性的认知上。

    孩子的眼光当然不精到沉着,却也指向某种真实的终极。《四百下》中的安托万是这个世界不安定的因素,《伊万的童年》中的伊万把童年当作战场,《雾中风景》中的亚历山大坚定地寻找可以指点迷津的父亲,在灼灼其华的世界,他们似乎总是被自己吞噬。而《爸爸去出差》里的马利克与《铁皮鼓》里的奥斯卡,也似乎是一对难兄难弟。

    比如,拒绝长大。奥斯卡说到做到,只用鼓点来代替战争中被扼杀的语言;马利克没有那么神通,他只有借助梦游,逃避看似不懂其实心里一片明镜的周遭。奥斯卡有了女人,还不只一个;马利克也有个爱慕的对象,他不但像个小男子汉那样帮助刚认识的玛莎整理衣褶,还陶醉在同玛莎一起写作业,希望作业永远写不完的梦境里。奥斯卡最后妥协,终于迈向成人世界;而马利克则继续梦游,只是,他突然回眸,圆脸蛋上显出酒窝,似乎在说“逗你玩呢”。

    影片在吉普赛式的吟唱之后,社会主义南斯拉夫拉开了帷幕。二战结束之后没隔几年,铁一般的南斯拉夫领导人铁托公然与苏联决裂,坚持走南斯拉夫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孩子们不想懂这个,他们只关心能否得到一个足球,或者,能看到女飞行员的英姿。在观看伞兵降落的幻灯时,马利克的哥哥拉起手风琴。多瑙河之波。优美的陈年的圆舞曲荡漾开来,铺陈少年人明明灭灭的心情。

    据说,多瑙河的河水在一年中要变换八种颜色:六天棕色,五十五天浊黄色,三十八天浊绿色,四十九天鲜绿色,四十七天草绿色,二十四天铁青色,一百零九天宝石绿色,三十七天深绿色……这条欧洲母亲河,当她流经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时,会不会迟疑——这片土地,不是曾经叫做南斯拉夫吗?

    说起当年那些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有我们的人”的那一大片土地,如今还剩什么印象?匈牙利,是土豆烧牛肉;罗马尼亚,是体操霸主;至于南斯拉夫,就是保卫萨拉热窝的瓦尔特。

    在抵抗德国法西斯的战争岁月,瓦尔特是闪闪发光的主心骨。当南斯拉夫披上社会主义的外衣,不甘心当苏联的小兄弟的时候,瓦尔特,或者瓦尔特们,就换上了铁一般的面孔。

    南斯拉夫电影《爸爸去出差》,说的其实就是一个规避的故事。1948年南斯拉夫与苏联决裂,一户普通人家的父亲因为对杂志上的政治漫画调侃两句,竟被大舅子告发,被发配到矿山劳改。在等待父亲归来的日子里,母亲只有哄骗安慰两个儿子说,“爸爸出差了”。1952年,父亲终被平反,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是父亲的风流成性,还是让孩子们感到不能承受之烦恼。所以,也有人说,《爸爸去出差》就是南斯拉夫的“文革记忆”。

    这部根据南斯拉夫诗人薛维的长诗改编的电影,虽然不像导演库斯图里卡其他作品那样,充斥着浓郁的“吉普赛的热情和疯狂,偏爱描绘世界的残酷、生活的颠簸,却绝不放弃乐观与感性,会导致又哭又笑、情绪失控的状态”,却也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父亲有信仰,在极权氛围中安守本份,却控制不住到处拈花惹草,在情感上背叛了自己的妻子,甚至也背叛了相恋多年的情人。似乎,他是用一种醉生梦死的荒唐来抵制谨小慎微的外部环境。在父亲被放逐期间,由于小儿子马利克的紧张,背诵错了少先队员致辞,撰写原稿的父亲难咎其责。面对象征权力的某主席,父亲正辩解“反正铁托就是党,党就是铁托”,却突然被主席告知,“你可以回去(萨拉热窝)了”。于是,所有的韬晦都化成了虚无。曾经的束缚变成一片羽毛,轻轻地抚慰了这个男人。

    母亲含辛茹苦,拉扯一个家庭,她对丈夫的花心心知肚明,怨愤之余也相安无事,她懂得把握着微妙的平衡。儿子和温馨的家庭,是男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所以,即便父亲两翅架东风采花繁忙,却终归要回到母亲身边,回到他深爱的故乡萨拉热窝。

    南斯拉夫是一个多民族国家。这部被称为“反铁托主义”的喜剧片,展现了库斯图里卡一贯的幽默、嘲讽,而又温情脉脉。库斯图里卡也算愤青,政治上强烈反对塞尔维亚的极端民族主义运动,曾要求跟该运动的领袖公开决斗,当然被拒绝了。

    这样看来,剔出那些硬邦邦的元素,影片中父亲种马似的旺盛情欲,可以有另一种解读。比如,古希腊神话中宙斯的形象。宙斯和环地中海的无数女神女仙王后公主美女媾和,于是说希腊语的小城邦越来越多,古希腊人也乐见这种持久的精力。从神话的角度来看,暗合了原始国家形态初创后,多民族融合的一种拟人化再现。《爸爸去出差》中的父亲就像宙斯,他不受控制地与各色女性亲热,仿佛要把南斯拉夫二十多个民族缝合在一起,保持一个完整的尊严。因此,面对这样一个情场得意的父亲,孩子们在无奈的同时,也只有接纳。

    于是,自北极熊分裂出很多个斯坦,南斯拉夫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塞尔维亚、黑山两个加盟国组成了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出生于萨拉热窝的库斯图里卡擅长吉普赛风格的沉吟和游弋,大概也是对自己家园缺失感的婉转的弥补吧。就像影片中那个稚拙的孩子马利克。他深爱着母亲,南斯拉夫,永远同甘共苦血浓于水。他又没法不爱父亲,那是他灵魂的赋予者,他成长道路上最重要的羁绊。所以他微笑着梦游,梦回萨拉热窝。尽管,萨拉热窝已经没有当年那个瓦尔特了。



    《看电影》用稿
  3. 一直认为抒情是平静中的回忆和当下经验之间的一种和解,所以在我眼里库斯图里卡是个很抒情的人,在极富黑色幽默的镜头语言和人物对白下暗涌着哀伤与温暖。
    《爸爸出差时》是库早期的电影,片中的政治符号让拥有某些文字记忆的我备感熟悉:一时口误而被小舅子揭发,剃了平头在矿山劳动改造,无法忍受选择了自杀,以及人们沉郁的神色和低低的啜泣。政治,一个总在注视的词语。尤其在专权时期中,人们停在政治的影子上寂寞地舞蹈着,包括马力克一家。
    我喜欢马力克,他本身就长着让人喜欢的个头身材以及长相,他像许多孩子一样烂漫的享受着他的童年生活:爬树,接受母亲的亲吻,从收音机里听球赛赛况,攒钱买足球,听酒鬼唱歌等。即使他的父亲在他和哥哥行割礼的晚上被人带走后家里剩下母亲的哭声和踩缝纫机拼命做衣服的声音,他还是自在的活着,虽然,此时的自在有些小心翼翼,就像躲在黑夜里那双扑闪着的眼睛。而马力克的哥哥,一个鼻梁上架着啤酒瓶底厚的大框眼镜并且经常去剧场要胶片喜欢电影喜欢造梦的孩子,他却随着父亲的缺席呈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在开始梦游的弟弟的脚指头上栓上吊在细线上的铃铛,在雨中打弟弟让他交出准备买足球的钱,在和母亲对视中一眼的安慰与坚定。这个家在一个日渐成熟的哥哥和坚忍勤劳的母亲的支撑下,似乎很安稳的等待着父亲回来的那天,可实际上也是那么的敏感与脆弱。
    谁还拥有爱情?母亲换上裙子(影片中母亲唯一一条花裙子)把自己拾掇的像个初恋的少女般的裹在火车的蒸汽中扑进父亲的怀里,邻居家的姑娘躲在厕所里迫不及待的拆开情人的信。父亲呢?父亲他懂得爱情吗?父亲是个风流成性的父亲,他有他的信仰,可他的信仰在恐惧中日益憔悴,风流成了他暂时忘记恐惧的态度。就像电影一开头,父亲在火车上和情妇约会时说:这个动荡的时代,哪有什么爱情。而身为孩子的马力克却不同,他很诚恳的对自己说:1951年9月2号,我恋爱了,我希望永远和玛莎一起做作业,虽然我不知道我做的是什么。由于这是个患白血病的女孩,所以注定这是场短暂的爱情,也注定它的简单与纯粹。此时的马力克显的很男人:男人似的在镜子前矜持的拉了拉玛莎后背红色裙子的褶皱,男人似的在病重的玛莎前当玛莎问他你爱我吗时严肃的说这世上我最爱的就是你,胜过爱我自己:有多少人还会如此这样坚定,包括一只脚跨在成人世界门槛的有点神神叨叨的哥哥,包括无法停止为泛滥的爱情剧流泪的人们。
    库斯图里卡用南斯拉夫人特有的热情、乐观制造着俏皮和快慰,给了我太多的惊讶,所以至今我还能清晰的回忆起那些镜头,那些镜头像在空旷的房间里扑棱着的白鸽子一样:马力克见到父亲激动和母亲拥抱时落寞的戳戳父亲的腰,然后说原来你没有变胖也没有变高啊;久别的父母躲在狭小房间的一角重温彼此的温存而想方设法的哄马力克睡觉并拧开水龙头,但最终还是被马力克破坏;在母亲为父亲的风流引发的撕打后四口人还是很和谐的靠着墙壁坐在床上吃着葡萄;马力克看到父亲在桌底下用脱掉鞋子的脚粘着一个年轻女郎的腿时居然在桌底下点燃女郎的群摆…….
    同我们一起沉默吧,沉默的就像一切钟声。
                                                                     ———巴赫曼
  4. 库斯图里卡早期少了几分癫狂感,比较低调但独到的趣味还是有其天马行空的成长痕迹,地下里铜管乐队的精神布景溯为哥哥手风琴有源音乐,最后小岛隔离的魔幻处理溯于小男孩最后梦游的登高,可见一斑。全片影调稍阴,以小孩的第一人称叙事,又增些轻喜,斯拉夫人的放荡之外,氛围很温馨,女运动员自杀未遂、小女孩离去等桥段意境很足,可见其表现情绪的天赋,但与画面叙事无甚关系,反倒映出其分镜能力尤其景别一般。
    埃米尔在营造政治背景和人文风情上面画了很大功夫,聚焦于特定政治时代下普通家庭中的父子关系,其中这一家人的辛酸,快乐,痛苦都娓娓道来,故事里的悲伤和美好似乎是共产主义背景下的电影所独有,配上那手风琴伴奏,东欧风格尽显。导演在许多本可以煽情的地方点到为止,悲剧色彩下还是可以尝出那份客观和厚重。结尾定格于小男孩梦游的笑脸,是喜是悲个中滋味也只有让观者自己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