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 Macbeth
导演: 乔尔·科恩
主演: 丹泽尔·华盛顿 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 阿历克斯·哈赛尔 博迪·卡维尔 布莱丹·格里森 科里·霍金斯 哈利·米尔林 迈尔斯·安德森 马特·赫尔姆 摩西·英格拉姆 凯瑟琳·亨特 布莱恩·汤普森 斯蒂芬·鲁特 罗伯特·吉尔贝托 伊桑·哈钦森 理查德·肖特 西恩·帕特里克·汤玛斯 拉尔夫·伊内森 杰弗森·梅斯 奥利维亚·华盛顿 韦恩·T·卡尔 雅各布·麦卡锡 Scott Subiono Lucas Barker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上映日期: 2021-09-24(纽约电影节) 2021-12-25(美国) 2022-01-14(美国网络)
片长: 105分钟 IMDb: tt10095582 豆瓣评分:7.2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现代性与导演意志
莎翁的《麦克白》讲述的是一则命运悲剧,究其悲剧成因的主源,无疑为一种性格蒙上了审慎的罪名,三女巫的所谓命运预言,揭示了麦克白与麦克白夫人一直以来的野望-权力的渴望,且为其野望的实现作了充分的背书。
权力-欲望,无疑是一种极端的属己之物,拥有权力并永远拥有权力,才能让权力一直保持属己的属性,所以在谋杀国王夺得大位后,麦克白患得患失除了所谓“罪行导致的良心煎熬”,更沉浸于属己之物哪一天突然不再属己的巨大恐惧之中,最终在二次听信女巫预言的应验后,决心反抗“命运”,最终命丧剑下,永远拥有变成了永远失去,恰如第一次预言并没有明讲,但暗示的惨淡结局。
那么,对于电影来说,什么是其极端属己之物呢?众所共识的应该是光与影,此处光影对于电影的属己之归属,应该视为一种电影区别于其他艺术而独属于电影的“本质”特征。对于戏剧来说,舞台与表演看起来就是归属在戏剧上的极端属己之物,而也可以打上独属于戏剧的“本质”特征标签。
乔尔科恩这版翻拍,与奥逊威尔斯、黑泽明、波兰斯基等众多翻拍相比,更突出上述的电影与戏剧各自很“本质”方面的属己之物的结合:表现主义浓重的光影设计 与 人物时刻都深厚的舞台表演。此时呼之欲出的问题就是,两者的结合究竟达成了什么?如果答案是只是达成了一种特殊的风格或作者风格的延续,或者只是巴赞意义上借助场面调度手段达到的一种舞台戏剧片的话,那么两者结合的后果与只有一者充分发挥达成的效果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毕竟两者结合如果只能有造句构建的、精神分析式心理学的、存粹认识与现实的所谓根本矛盾的等等,都根本不会对现实生活造成麻烦,所以一点都不重要。
如果答案是电影所谓从戏剧而来,通过对故事的孕育,最后超越戏剧达成不朽来说,这种故事的不朽就不是戏剧可以经验的东西,因为舞台和舞台表演是戏剧必然需要的基础,而成为了电影就脱离了戏剧“本质”本身,成为了对电影本质的把握。这种把握是当然是一种知识和认识的把握,是靠电影对故事的理解、体验和经验留存下来的东西,而依旧是电影的属己之物,也代表了电影本身吸取其他所有艺术而来的综合性来源,其实就是很难脱离其他艺术形式,永恒留存的属己性。
与其永恒属己对照的是,与麦克白听到第一个预言后,被预言激发自己对于权力的贪恋,但权力最后却不属于自己,属于另一个同僚的子嗣,在听完第二个预言后,甚至连麦克白自己的性命与命运,其评判标准都不在自己手中,而需要冥冥之中会“行走的森林”,与并非女人诞下的战士等外在决定。如此的评判标准不是认识、不是把握、不是理解、甚至都不是经验,而真正超脱了属己之物,落到了相信故事现实能真正深植到生活之中,而不是知道故事现实可以贴合到生活而已,才真正相信电影可能性的信念。
莎士比亚取材于贺林谢德的《编年史》改编的《麦克白》, 描绘11世纪的苏格兰,原著中的英伦三岛和莎翁彼时的英伦三岛,理所应当应该全是盎格鲁-撒克逊的白人,在今世今日,科恩选用了丹泽尔·华盛顿和很多黑人演员来重新搬演麦克白的悲剧,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短暂超越莎士比亚“属己”的知识,这种短暂的超越或许不美好、不太现实、甚至充满很多被人误解的硬性教条、充斥着让人看不出的某些智慧,但情感确实真实的,戏剧和电影的“本质”在这争斗,此消彼隐之中,一种实际能看到的真实,从争斗的解蔽里油然而生,而不需要去想,更不需要知识化、或理论化的整全构建。
(发表于《陀螺电影》)
从奥逊威尔斯到黑泽明,从波兰斯基再到几年前的贾斯汀·库泽尔,莎士比亚的这出“提到名字就会引来厄运”的苏格兰话剧一直饱受世界各大名导的青睐,被多番搬上银幕。可是,至今为止,似乎还没有任何导演能够完全征服这个故事。就连黑泽明都得另辟蹊径,完全地改动故事的时代背景和剔除莎翁原著诗性的话语,才能把这出被排演了几个世纪的经典烙上自己的印记。
而乔尔·科恩的这次改编,则古典和先锋性兼备。这部电影是他离开了兄弟伊森之后的一次单飞,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这是一次孤立无援的创作。乔尔还是和一位伟大的天才艺术家共同创作着。《麦克白的悲剧》是一部100%的科恩电影,但与此同时,他也是一部100%的莎士比亚作品。
《麦克白》讲述了忠诚勇敢的苏格兰将军麦克白在一场胜仗后遇见了三个神秘的女巫。她们寓言麦克白很快就会取代现有的苏格兰国王,自己登上王座。麦克白不信女巫的话,但是权利的诱惑始终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地盘旋。在妻子的诱导下,麦克白终于觉得实现女巫的寓言,在庆功宴的夜晚刺杀了醉酒的国王,取而代之。
当上国王后,麦克白因为女巫的预言变得疑神疑鬼,易怒暴躁。被他杀死的昔日旧友的鬼魂也开始纠缠着他,让他不得安宁。时日不长,麦克白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暴君,麦克白夫人也因谋杀的阴影陷入癫狂,神智不清。
最后,国王的儿子带着亲信旧部从英格兰借兵杀来,杀死了麦克白,夺回了王位。
这个故事虽然简单,但充满了对人性贪婪丑恶的深入刻画。对于麦克白和其夫人深陷人性黑暗面,走向自我毁灭的精湛描写,让这部话剧成了一个文学经典,麦克白也成了世界文学史上的一个象征性人物,几百年来被无数名角扮演。
苍凉而邪恶,是科恩电影常见的基调;自毁的悲剧主角,也在科恩作品中屡见不鲜。从《缺席的人》到《老无所依》,甚至到黑色喜剧《冰血暴》,这一个个虚无的谋杀者中都能看出麦克白的影子。
《麦克白的悲剧》不是科恩第一次改编文学经典了。乔尔和伊森之前已经将《奥德赛》改编成了一部颇具自己个人风格的荒诞美国南方神经喜剧(《逃狱三王》)。可是这一次,科恩放弃了炫耀自己在剧作和台词方面的强项,反而极大程度地保留了莎翁原著的情节和语言。这一次,科恩的全部精力都花在了对视听语言的构建上。
科恩的上部电影《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是他第一次尝试从胶片摄影转移到电子摄影,而从最后的成片,观众也能看出视觉效果上的些许生涩——有些镜头背景的绿幕过于明显,而另外一些镜头调色则显得过于平庸和偏白。这次,有了莎翁扎实雄厚的文字作为基石,科恩可以全神贯注地调教和掌控电子摄影。
最后呈现的结果,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迷雾中朦胧的憧憧人影;极度特写下如雕塑般深邃,却又有些扭曲的面孔;20年代表现主义式的几何构图;黑白冲突对立明显的光影...如果说从文本上,科恩是站在莎氏的肩膀上的话;视觉上,《麦克白的悲剧》则是对奥逊威尔斯的一次招魂。如果有时间和能力细细拉片的话,你甚至可以找出,这个尖锐的高塔是似乎是来自威尔斯的《奥赛罗》;这个倾斜的木屋仿佛是出自《午夜钟声》;投射到人脸上的一道道如锁链般的阴影则让人想起《审判》...
这并不是说科恩的新作只是单纯对名家的一次模仿。尽管不是自己的文本,导演本人的作者印记在各种细节和对原著的改动中清晰可见。比如,原著中著名的女巫三姐妹,在影片中由一个演员饰演。一开场,皱纹深邃面目狰狞的女巫扭曲着自己的身体,蹲坐在沙漠之中。原文三姐妹来回的盘算和谋划从演员一人口中说出,声音忽高忽低,表情风云变幻。邪恶神秘的三女巫在科恩的镜头下,成了一个喃喃自语的精神分裂患者。对畸形异类和癫狂人物的偏爱一直是科恩的特色,莎士比亚的女巫也被重构成了科恩的小丑。
表演风格上,科恩也延续着自己一贯的风格。虽然麦克白的别称就是“苏格兰戏剧”,但科恩并没有要求主演们试图模仿苏格兰口音,而是保持自己的原本口音。因此,苏格兰将军(丹泽尔·华盛顿饰演)和其夫人(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饰演)都操着一口现代的美国口音。不符史实的口音并不会让观众出戏,反而可以产生一种布莱希特式的离间效应,强调了影片本身的舞台性和戏剧性。当莎翁的文本不再以观众熟悉的英式抑扬顿挫的发音被念出,而是被华盛顿附以流畅而粘稠的美式黑人口音,这种对文本节奏和侧重的重组仿佛也赋予了文本新的内涵和引意。在华盛顿的演绎下,麦克白不再是以往的野心勃勃却备受良心拷问,挣扎在道德和欲望之间的反英雄;而是在军旅生涯之间耗尽一生,年迈之时终于下定决心去夺取权利的悲剧人物。
在一场很能彰显科恩风格的戏里,由黑人演员饰演的麦克德夫之子问母亲,自己流亡的父亲是否是个叛徒。这场戏的语言风格在黑人口语和莎士比亚的诗词之间来回切换,在体现了科恩式荒诞的黑色幽默的同时,其语言的现代性和亲切感也迅速拉近了观众和这两个边缘角色的距离,让他们不久之后宿命性的灭亡更加悲壮沉重。
每次莎士比亚被重新改编,创作者都会试图赋予其新的时代性和政治性。比如,在特朗普执政期间,内外百老汇就上演了无数映射特朗普的莎剧改编——特朗普可以是麦克白,也可以是李尔王。但是,科恩却没有这么做。他的视角和手法是极度古典的,如果不认识这些演员,你完全可以以为这是一部和奥逊威尔斯同期的电影,毕竟充斥着全片的表现主义光影和构图比起2021年,更像是1941年的产物(当然,电子摄影偶尔还是会“露怯”,比起胶片的颗粒感显得过于光滑)。
但是正是这种古典,让本片有了一种超越了时代的普世性。《麦克白的悲剧》和莎士比亚的原著一样,尽管有着极其精确的时代背景,却是一部跨越了时代的艺术作品。莎翁的文字至今仍保持着隽永的诗意,科恩的影像也会如此。
男女主和女巫真是好演员。
女巫太棒了,女巫值一百颗星。
女巫是好演员被以超常的方式放在了超常的位置,光芒四射。
男女主是好演员吧,效果就呵呵。
除了这三位,其他的演员呢,就是你在一部莎剧里能遇到的各种平庸之辈和各种坏演员在这里都能找到,甚至某人一张嘴你就能对号入座:哦,原来他是这一种坏莎剧演员。。。
但是这部还是给我带来一些新的想法,所以还是开篇评论。
新想法来自麦克白夫妻的年龄。男女主演员的年龄都65+了,如果是以前,我会把演员带入3、40岁的角色当中去,但这次看的时候,渐渐接受了如果麦克白夫妇真的是老人,会是什么心态呢?这种体验大部分来自麦克白夫人的表演。她第一次出场就非常成熟,成熟到消弭了其他麦克白夫人在得到消息时会有的激动,直接进入了一个决绝的状态,这让我很难把她当作一个三十多岁、内心充满激情和野心的角色来看。而麦克白本人,一直看到杀班科,我都基本没看到他有什么弑君的欲望……就完全没欲望啊……而且就丹泽华盛顿这张正义的脸,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
以前我对麦克白夫人的理解其实很肤浅,我总觉得麦克白夫人和麦克白两人,是渐行渐远的交叉线,也就是麦克白夫人始终陷在弑君的深渊里,不管后来麦克白的罪行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她始终在纠缠弑君这件事,并始终试图把麦克白的精神状况也解释为他承受不了弑君。这次麦克白夫人的表演突然让我意识到,麦克白夫人始终都了解麦克白又做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她看到一个被自己打开锁链的具象的暴力,一步步做了什么,而这些事,和做了这些事的暴力本身,是她不能控制的。麦克白夫人梦游的时候,仿佛牵着一个小孩,这难道不是生死未卜的班科之子?难道不是无辜被杀的麦克徳夫之子?麦克白夫人既痛苦又痛悔又不甘痛悔,所以才紧紧抓着弑君这件事不放,因为只有这件事是她能控制的。这一版的麦克白夫人令我更加悲伤。
麦克白的话,我比较喜欢他后半段的表演,前半段感觉就像被绑住了似的,你是在梦游吗……麦克白本人因为演员看上去并不像奔七的样子,所以老年麦克白的感觉其实一开始并不强烈,但是因为这种整体的表演风格和性冷淡的构图,让人产生一种没有什么欲望的麦克白骤然登上王位,不惜一切代价要紧紧抓住的印象,所谓少年怕得不到,老年怕失去。两人的台词功力都很棒,所以经常会不知不觉沉入台词中,也不大计较表演风格这种事了。
然后我最喜欢的一个支线故事,马尔康试探麦克徳夫,又又又又被删掉了,躺平。不过来说就这两位的话,删掉就删掉吧。
很喜欢乌鸦的运用。
黑白片不黑白片的,就那样吧。
或许为了求新求变吧,这次拿起导筒的是不知道暂时还是已经分家的科恩兄弟的乔尔·科恩指导,演员则请到了超强实力派丹泽尔·华盛顿,以及导演的老婆,也就是科恩嫂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
这是一部形式大于故事的先锋性实验作品,4:3的构图,黑白美学硬光摄影质感,每一帧画面都透露着特立独行,去对撞流传经典的《麦克白》故事。
当然这带来的不是问题的问题是,这部电影注定也是会成为在故事上没有新鲜感的配比,最终还会回到观众的选择上,如果你喜欢《麦克白》的故事,看他!如果你沉浸在摄影美学中,看他!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