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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夫人的耳环 Madame de...(1953)

简介:

    故事发生在19世纪末的巴黎,在灯红酒绿的上流社会中,一位名为露易丝(达尼尔·达黎欧 Danielle Darrieux 饰)的贵妇显得格外耀眼。露易丝的丈夫是一名极具威信的将军,故事要从将军送给露易丝的一副耳环说起。

演员:



影评:

  1. 我想我是看透了,制片人总会戳中老马科斯的泪点。
    他们总要求一些场景拍摄要定点,若是不以跟拍来呈现一个镜头,那可真是让老马科斯难受,挥别了他的移动摄影车,已令他魂不守舍。
    要是再夺走他的摇臂,岂不是要害他整日与忧愁相依。

    这是好莱坞演员詹姆斯·梅森在和马克斯·奥菲尔斯两次合作之后写的一首打油诗,算是对后者电影风格的一个总结——迷恋跟拍和复杂的摄影机运动。在五十年代初回到法国后,奥菲斯拍了他最后四部电影,尤以《伯爵夫人的耳环》最为完美。
    电影的开场就是一个精致的运动长镜头,配合女主角路易斯自言自语的画外音,信息量极大,从那对引发悲剧的钻石耳环,到路易斯欠了两万法郎的困境,以及她对毛皮大衣的偏爱,甚至好久没有碰过《圣经》的宗教淡漠,全部被带了出来。镜头中最初的表演者只有一只右手,在开关衣柜时通过镜子和阴影看到路易斯苗条的身形,慢慢地她的头部入画,但只能看到线条清晰的脸颊,观众越来越好奇……直到她坐在梳妆台前的镜子前,我们才看到演员丹尼尔·达黎欧优雅的五官。由细部入手、景别由小变大,在摄影机逐渐远离的过程中,我们触摸到女人的首饰衣物、绣榻闺房,深入到路易斯闲适、奢华但缺少经济自由的生活,以及她的麻烦之中。
    奥菲尔斯通过剧作和构图为电影构建了一个不断重复、前后呼应的画面体系,路易斯的情人多纳蒂男爵第一次出场也是从右手开始,画面中同时还有那对耳环。接着是一个典型的奥菲尔斯式调度,镜头从皮箱中后退,男爵的目光被画外空间中“某夫人”所吸引,摄影机左摇,路易斯划了一个长长的半圆形轨迹从背景走来,多纳蒂随着她同向180°转身,注视着路易斯逐渐接近。路易斯在距离摄影机最近时和男爵擦身而过,摄影机右摇,和男爵一起目送伊人远去。奥菲尔斯总喜欢让恋人们绕着对方转圈,在漩涡般的圆周运动中越陷越深,直到献出生命。
    说起圆周运动,绕不开奥菲尔斯的招牌绝技——华尔兹,电影中用了五个连续的舞会场景来表现路易斯和多纳蒂的热恋,基本上都是由长镜头完成。五个晚上,不同的地点和不同的乐队,但同一对恋人跳着同样的舞曲。看似重复的段落强调着感情的升温,越来越小的景别增强着观众的认同。摄影机跟随两人旋转着的舞步,掠过柱子、雕塑、油画、绿植以及其他奢华的装饰,动作、音乐以及旋转着的镜头配合无间,无法抑制的两情相悦让他们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第五个场景,镜头被离去的乐手引领到路易斯和男爵身上,再跟着仆人一根根地熄灭蜡烛,大厅逐渐昏暗下来,一个乐手用黑布罩上竖琴的同时也蒙住了镜头——音乐休止、摄影机不再舞蹈,预示着这段罗曼史阴暗的前景。
    两人再次相遇后,奥菲尔斯用一个长长的跟拍镜头展示路易斯和多纳蒂从餐厅步入舞池,盛宴、烛台、华服、美酒、还是那首华尔兹,戴着爱人赠送的耳环,路易斯臂挽男爵骄傲地宣誓自己爱情的胜利……但冲昏头脑的幸福被另一个反向移动的镜头打断,仆人走过来传话,路易斯的丈夫要和男爵谈谈。此后剧情直转而下,爱情终究是毁灭。
    奥菲尔斯的长镜头所强调的事情,似乎既不是短暂的,也不是微不足道的,但都是无法估量的、不能被“处理”的:情感,欲望,焦虑。他总是用长镜头引导我们进入焦点人物的痛苦之中,这一次是致命的爱情。

                                                             (原载于《电影世界》2013.10)
  2. 翡翠、皮草、十字架
    将军、外交官、拿破仑
    婚姻、爱情、滑铁卢
    耳环、伯爵夫人、露易丝

        看这部电影首先想到的是中学的一篇课文莫泊桑的《项链》,文中女主角的名字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玛蒂尔德.路瓦栽儿。与电影相通的都是女人的虚荣,马蒂尔德因为虚荣,自己的家负债累累,不得已以后半生的辛苦工作偿还,不过她也因此得到了成长。而电影中露易丝因为虚荣毁掉了她的生活,也失去了她的生命,当然她得到了她以为的爱情(姑且称之为爱情吧)。但这部电影我不想批评女性的虚荣,我只是同情她们。
        与之类似的反映法国上层社会的作品有很多,比如莫泊桑的《漂亮朋友》、小仲马的《茶花女》、司汤达的《红与黑》,男女关系也非常类似,其实再放大了看欧洲、中国、乃至世界,在封建制度下,也就是所谓的男权社会,女性被物化的的现象普遍存在,而且情况很严重。
        下面就从这部电影来说,翡翠、皮草、十字架、耳环,这是露易丝的珠宝首饰,翡翠,皮草,代表着她的虚荣,而影片最后露易丝也是愿意放弃这些换回代表外交官对她的爱情的耳环。钻石十字架不仅仅是首饰,更代表她心底善良、单纯,十字架的宗教色彩非常明显,影片一开始露易丝向圣母玛利亚祈祷耳环可以轻松出手,而影片最后露易丝将放弃一切换回的耳环献给圣母。
        耳环不同时段意义不同,在不同人的眼里意义也不同。
        一开始是将军送给露易丝的结婚礼物,是她身份的象征,而在她眼里,仅仅把耳环看作是她与将军之间的感情。当她需要还债时,她做出的选择是耳环,因为在她看来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所以她自然放弃了耳环。
        对将军来说,耳环是代表他的面子和自尊。在露易丝持有耳环时,他对她可以说是平等对待,但从实质上说,露易丝是他圈养的金丝雀,美丽、优雅、任性、放纵,这些他都包容,并以此为乐。当露易丝丢了耳环时,他为找耳环放弃看戏、得罪友人、甚至报警。而当他发现露易丝欺骗他之后,他对露易丝的态度是明显物化了,虽然他不动声色,还是逼得露易丝对他大声说“对不起”,转手却将重新得到的耳环送给逢场作戏的情人,这些很明显都是给露易丝的惩罚。
        当露易丝重新得到耳环,而耳环是由外交官送的,一个让她晕倒,让她生病的男人。当将军知道后,他对露易丝的态度是彻底物化,即从有生命之物,到无生命之物。他彻底无视露易丝感受夺过耳环,从外交官手里合法的取回耳环,逼迫露易丝送给他的侄女。
        对外交官来说,耳环仅仅是他取悦女人的道具。很多人也说外交官对露易丝的是真爱,可你要知道对他来说,即使没有伯爵夫人,也会有子爵夫人、侯爵夫人。如果说他对她是真爱,那他应该做的是放弃决斗,带着她离开。只是,他放不下他的名誉。
        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当时欧洲上流社会非常淫乱、糜烂,男人找情妇,女人找小白脸,一个穷小伙可以凭借脸蛋混进上层社会,一个公务员可以与妻子的供养者和睦相处。在上流社会的贵族们眼里也许根本就没有爱情,婚姻在他们看来只是政治,只是高贵血统的延续,只是地位的传承。所以他们的夫妻之间即使相互知道对方不忠,也能和睦相处,他们只在乎享乐。不过谁要是动了真情,只能死的很惨,很不幸露易丝就是一个。
        关于决斗,对将军和外交官来说,都仅仅是为了名誉。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无论中外,生命对一个人来说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一声枪响,影片中应该是外交官死了,可是谁死了又有什么关系。拿破仑一生打了无数次胜仗,只失败了两次,其实一次也就够了。对将军和外交官来说,谁胜谁败?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
        如果非要找一个失败者,那就是露易丝了,没了尊严,没了身份,没了生命;可她也不是失败者,虽然外交官的不是爱情,可她追寻的却是爱情,失去了一切,可她找到了自己。
        她叫露易丝,收到将军的耳环,她成了伯爵夫人;当她放弃翡翠、皮草赎回耳环,献给圣母玛利亚时,她又成了露易丝。

        还要说的一点是这部影片还有一个名字叫《某夫人》,盖因伯爵夫人可以是路瓦栽儿夫人,可以是市长夫人,可以是公爵夫人,也可以是男爵夫人,她可以是每一个很傻很天真的女人。
        最后说说电影本身,虽然是1953年的黑白片,但画面非常美,古朴典雅、雍容华贵。结构设置也非常巧妙,完美的对称,物品、情感、人物、情感、人物、情感、物品。这些都体现了导演的功力。
        至于导演马克斯·奥弗尔斯,大家可能不太熟悉,毕竟年代久远,不过《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大家应该知道,1948年他拍的,改编自茨威格的同名小说。关于茨威格,最早的记忆是一篇小学课文,讲的是大雕塑师罗丹的工作态度,学了一个成语叫全神贯注。虽说是名篇名作,但被国人广泛传颂还是因为一个被封为才女的人拍的中国三四十年代版的《来信》,关于这部电影以后再吐槽。又说多了,就写这么多吧。
  3. 拉康曾在一次研讨班上专门就爱伦·坡的一篇小说《失窃的信》为例,分析过小说中的这封信在人际流转过程中,其内在意义所发生的或剧烈或细微或巧妙的变化。本文就试图仿效他的分析,谈一下耳环在剧情进展中所展现的意义层次。 1.成为爱情象征物。在电影开始之前,耳环已经作为结婚礼物由将军送给了露易丝。此时的耳环是一个感情信物,它是接近无价的,爱情中的人们(富裕的恋人尤其)绝不会想到去卖它。 2.成为商品。露易丝由于负债,决定典当抵债。十字架,翡翠,皮草,耳环四件被提及。十字架可能有宗教意义,另外两件则只是女主人更偏爱的漂亮宝贝。而第四件耳环,尽管露易丝已经告诉我们是将军结婚时所赠,带有纪念意义。但是她最终还是卖掉了耳环而没有卖掉皮草。再结合她与将军分睡的细节,则可以断定露易丝已经不爱将军,只剩下友谊或者亲情。也就是说,当耳环所蕴含的爱情意味减淡,它的交易属性对露易丝才显现出来。 3.成为赃物。露易丝说谎后剧院报警,使得珠宝店老板唯一的选择就是送还它法律意义上的主人,当然同时也完成交易。耳环到达它此时唯一可能的拥有者将军手里。 4.成为情感发泄物。将军虽然愿意包容露易丝的小过错,但是知道太太说谎和变卖爱情信物心里肯定不舒服。他曾经卖力寻找耳环,不惜在交际圈中造成不愉快(妇人及其丈夫觉得被怀疑)。一小方面是由于耳环有一定价值,更多的是珍惜它的纪念意义。因此将它轻佻地送给情人,包括他找情人本身,都可以视为对其冷漠的妻子的报复,使心理获得平衡。 5.再次成为商品。这里就可以看到将军和情人之间物欲关系远浓于情感关系。双方对这一点都非常明确,因此情人对耳环毫不留恋(虽然也觉得耳环漂亮),果断将其典卖。耳环由此进入西卡(姑且这么叫,以示喜爱和尊敬)之手。 6.再次成为爱情信物。西卡将耳环送给露易丝,此时耳环又回到它最初的爱情信物的意义,可惜变换了男主角。也正是因此,现在的耳环对将军来说过分碍眼,将军无法接受如此显白的示爱,因此强横地要求露易丝取下耳环交给自己。 7.信物与商品间的强制转换及其失败。将军让西卡把耳环卖给珠宝商,再由珠宝商卖给自己。将军强迫买卖的背后,是西卡和露易丝的不合法恋爱关系。作为丈夫强硬宣布对耳环的所有权,其实也就是宣布对妻子的合法占有,也是让西卡清楚自己应有的位置。 可惜的是,耳环的内心意义并没有随着强制买卖而转变,虽然耳环被送给了将军的侄女,但对露易丝来说它依然是情人的象征物、恋情的纪念物。将军送掉耳环是试图切断露易丝对她俩爱情的任何一丝希望,但显然无法如愿。 8.成为绝望和永恒的象征物。耳环被放到教堂。教堂是与彼岸世界相连接、象征永恒的特殊空间,此时露易丝将他们两人的爱情信物搁置此地,说明她在去决斗场之前,已经意识到这段恋情在此世的终结,也意识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 9.世事流转以后,耳环又落何处去了呢?但落何处又有甚紧要,只叹是:年年春归痴尤再,当年花落又谁知!

  4. 這部電影詮釋的是某種已經消逝的西方宮廷愛情(courtly love)的典範,宮廷之愛的概念發源於歐洲高貴的騎士向貴婦表達愛與欽佩的概念,從此形成了西方古典文明中男女相處的基礎模式之一。現在的西方人普遍已經因為性別平等和階級觀念的破除,對這種古老的愛情意識形態感到陌生,更別說東方人,但這部拍攝於1950年代的法國影片幸而還能讓後人看到這種傳統的最後餘輝。

    在電影中兩位男主角面對女主角的態度,也充分展示了過去歐洲上流社會一夫一妻制外的兩性相處空間,在行禮如儀的和諧外表下,夫妻各自懷著綺麗的戀情共同生活著,這大概是中國儒家文化影響的婚姻與社會觀念會感到斐疑所思的文化差異,影片中的將軍一直知道美貌的妻子經常被其他男性包圍甚至追求,甚至她與外交官確實發生婚外情之時,身為丈夫的將軍也總是以幽默和大度從容以對,直到影片末尾觀眾才知道將軍對妻子用情之深,這部電影也充分讓觀眾看到西方古時完全不同於東方的婚姻觀念。

    除了意識型態外,本片在拍攝技巧上亦有可觀之處,從片頭女主角的出場到以"見不到的剪接"表現女主角與外交官逐漸陷入戀情之中的手法,加上三位主角演員的風采,特別是傳奇法國女演員Danielle Darrieux令人稟息的美貌,都讓這部黑白片意外的美麗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