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保罗带你去派对,乔治跟你谈论上帝,约翰喊着不,是爱和痛,然后林格就说嘿我们不能享受当下吗。
披头士乐队的四个人是如此不同,他们的天赋如此迥异,创作出不同性格的音乐,神奇的是,当他们合奏在一起,他们又再一次成为了伟大的披头士乐队。
乐队中的乔治哈里森,安静、温柔、直率、爱生气、爱结交朋友,还是那个愿意乐此不疲地和你谈论上帝的人。
利物浦的吉他天才
乔治哈里森1943年出生在利物浦一个工人阶级家庭,父亲是一名公交车售票员,母亲是一名商店店员,家中共有四个孩子。在他12岁的时候,他骑着自行车,听到一所房子里传来猫王的歌曲《Heartbreak Hotel》,这首歌激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和憧憬,后来他形容这个瞬间是他的“音乐根源”。
在保罗看来,乔治和他都成长在狄更斯笔下的学校:“克里克尔先生用过早饭走进教室时,乱哄哄的吵闹声一下变得死一般寂静,他站在门口,像故事里的巨人看着俘虏一样查看我们。“
在那样的地方,想要去其他地方,想要成功的愿望自然会格外强烈,艺术、摇滚乐,这些就像偶然盛开鲜花,让你对未来充满幻想。
当时保罗正在和约翰玩采石工人乐队,但两个人都不太会吉他Solo。在保罗的邀请下,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在一辆运营结束的双层公交上,乔治给两人表演了《Raunchy》,他那精湛的吉他技巧让两人目瞪口呆,也让他顺利成为了乐队的第三名成员。
在披头士乐队里,乔治是约翰和保罗的粘合剂,是调停者、保护者,也是扣人心弦的和弦创作者。约翰和保罗是伙伴也是对手,大相径庭又不可分割,乔治则能够独善其身,在团队之外提出意见,担任团队中批评者。
在录音室里,每当约翰和保罗开始唱新歌,乔治会立马开始抓和弦,虽然是第一次听到,但他不需要任何记录,和弦水到渠成,仿佛是自己练了无数遍的歌一样。当保罗唱到And I give her all my love,乔治自然插进来唱,嘟嘟嘟嘟,《And I love her》这首歌就这样诞生了。
披头士就像一个家庭,四个人一条心,又各有天赋。乔治的吉他,在节奏蓝调和早期摇滚乐的某些元素的基础上,创造出了独特的东西,他那独特的滑音,总是凝聚着感情,仿佛某种心灵的颤动。
披头士的反思者
六十年代中期,披头士狂热达到顶峰,当他们于1964年2月7日第一次到达美国时,机场涌入了3000多名狂热的粉丝,她们大多是十几岁的少女,疯狂示爱、接机、追车、冲进酒店,那时候还没有饭圈文化,人们把这个惊人的现象称为“从大不列颠、欧洲和远东蔓延到美利坚的新型疾病”。
每一场披头士的演出都被少女们的尖叫声淹没,根本听不清音乐。随之而来的巨大的商业成功和个人财富也让乐队成员们有点失去精神方向,他们开始借助药物的帮助。
乔治说:我们有钱了,但我们发现钱并不是答案。我们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拥有了别人用尽一生就想要得到的物质财富,这是件好事,我们学会了物质财富并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我们仍然缺少某些东西。
在一次迷幻的体验之后,乔治有了一个挥之不去的想法:喜马拉雅的瑜伽。这是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想法,就像有人突然对他耳语。于是1966年,他前往印度向拉维香卡学习西塔琴。
他是披头士中的第一个反思者,通过拉维和西塔琴,他开始学习冥想、瑜伽,阅读印度文化和神学的书籍。西塔琴有点像一个契机,让他试图去寻找精神上的归宿,更深入地探寻,他一直在寻找真实,寻找心灵的平静。
在这个过程中,乔治找到了全新的自己,也为披头士的音乐带来了新的内容。他在《Norwegian Wood (This Bird Has Flown)》的intro里融入西塔琴的音色,成为首个在正式发行曲中进行中西方融合尝试的先驱。
同时,他创作出了很多新的作品,这些作品有的是他在沉思后的所得,有的是刹那间的启迪,有的是他和上帝的对话。有人说,乔治的歌曲都是精神性的、灵性的,他试图通过音乐直面上帝。
在披头士后期,内部关系紧张,乔治的个人作品逐步凸显出来。在披头士解散后,他已经堆积了上百首未发表的歌曲。《Something》是他的第一首A面歌曲,也是历史上被翻唱第二多的披头士歌曲,仅次于《Yesterday》,连Frank Sinatra也翻唱过两次,并认为它是至今为止最伟大的情歌。
离开披头士之后,乔治发表了最重要的一张专辑《All Things Must Pass》,收录了《My Sweet Lord》,《What Is Life》,《If Not For You》,《All Things Must Pass》等热门单曲,在艺术和商业方面取得了双重成就,被普遍认为是披头士四人所有个人专辑中最好的一张。
对于乐队的解散,乔治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他说,感谢在年轻的时候作为披头士,经历一切而长大,但到了某个时刻,它成了一种限制,因而必须自毁。他也提前预见了离开后的自己可以过得更好。
东方文化的传播者
五六十年代的美国,哲学家、思想家和艺术家纷纷向东方学习,凯鲁亚克写了《达摩流浪者》,介绍东方的修行、朝圣思想,加里斯奈德翻译中国的诗歌,学习中国的禅文化。
当1956年印度西塔尔琴大师拉维香卡到美国巡演,并在电视上传播他古老的印度思想时,美国大众对他的印象只是电视上搞笑的小个子印度人,抱着拯救世界的空想,甚至有人认为他是个骗子。
在乔治向拉维香卡拜师,并最终皈依印度教时,很多人都认为他疯了,但乔治不断请拉维到家里表演,把他介绍给朋友们,介绍冥想的方法,介绍他的思想,向父母、朋友、公众传递他从新的文化中得到的东西。
1968年2月,在乔治的推动下,披头士四人前往印度修行,同行的还有众多西方知名人士,包括影星米亚·法罗、美国社会主义者南希·库克·德·埃雷、希腊发明家、苹果公司骨干等。
这场浩浩荡荡的东方修行之旅引发了媒体广泛的关注,也极大推动了西方世界对印度文化的关注,渗透到服饰、冥想、瑜伽,西塔琴演奏艺术等各个方面。
修行结束之后,披头士带回了48首新歌,约17首收录在《The White Ablum》中,印度古典乐在西方社会普及开来,乐队们纷纷加入到东西融合的创作中。在60年代的流行歌曲中,你能听到大量西塔琴的声音,例如红辣椒乐队的《Behind the Sun》、滚石乐队的《Paint it Black》等。
在今天,当冥想、瑜伽、灵性这些生活方式已经变得全球化并不分东西的时候,回头再看当年的那个“禅疯子”,终于明白他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了。
乔治的好友说,他对生活总还保有一丝愤怒和痛苦。如果你也是这样,记得听听《While My Guitar Gently Weeps》,听听那些温柔的滑音,听他再次和你谈论上帝。
2001年,乔治因肺癌去世,享年58岁,遵照遗愿,他的骨灰被撒入印度恒河和亚穆纳河中。
从前很多人不理解,他们说乔治是变得最多的披头士。但他说,那就是生活的真相。自然恒常,但人世变迁,人不能一成不变,人总要突破限制,向着无限,不断创造,那就是现实世界,一切都在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