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 New

舞国 Ginger e Fred(1986)

简介:

    费德里克.费里尼导演的影片,因曲高和寡而很少在中国正式公映。这一部他晚年执导的喜剧比较平易近人。近年逝世的马塞罗.马斯特罗阿尼和朱列塔.马西娜饰演踢踏舞搭档毕波与艾蜜莉,年轻时曾以美国舞王舞后“金姐与弗雷"为艺名巡回表演。如今年华老去,一个全国性的特别电视节目邀他俩再度聚首献艺。这两名意大利娱乐圈的小人物在录影过程中,一方面缅怀昔日的表演风光,另一方面则受到电视演出时的挫折。直至曲终人散,两人再各散东西,回到他们的平凡生活。导演走嘲讽喜剧的风格对老版歌舞艺人致敬,尽管内容比较松散浮浅,但男女主角的表演还是相当精彩。

演员:



影评:

  1. 马斯楚安尼在费里尼的作品里一直都是费里尼自己的化身,影片中并没有过分展示风靡全世界的简达和弗雷特曾经的辉煌,不受艺人助理待见,服务生也并没有给予她应有的尊重,在废弃洗手间练习舞蹈,包括他们的出场只不过为了引出重磅嘉宾“海军上将”那个“括约肌功夫勋章获得者”.费里尼知道,他的时代已经结束。

    人一老就会有一种“怀旧”情节,想告诉时代他并未老去,费里尼也不例外,剧中饰演弗雷特的马斯楚安尼和老友相遇大胆讨论性,逗猴子像个孩子一样哈哈大笑,一本正经的讲述黑奴的故事,在有严重肺疾的情况下还在练舞过程中多次举起简达以证明自己依旧强壮,导致自己累瘫倒地。上台前,他又吸烟缓解紧张又喝酒让自己努力镇定,他虽不敢承认,但他知道他已不再年轻。

    全片最令我感动的就是最后一舞,他和玛西纳互相依偎,相互扶持,摔倒后再次起身继续,直到谢幕。费里尼还是那个费里尼,只不过观众已不是那批观众了。

  2. 在我心底,给予费里尼标签不仅仅是马戏团和小丑,也不仅是在波斯风格的幻想,苦苦思寻的是,我在他的作者电影里,得到的往往是一种恼人的喧闹,来自于不知名的聚会中,人人各司其职般的扮演自己的角色。在漫长半个小时的喧闹结束后。我们总会看到费里尼梦想中那遍平静的海,可这样的海也不是属于真正的平静,海水不断的冲突,形成波浪,然后再一次的融入,风声略过丛林,略过沙子,搀和着一路上的杂质随即而来,人和人之间好似在大自然的包裹下丧失了交流,亦或是寻找到了某些幻想误以为是万物的真意。舞国中,海的缺席让位给了湛蓝的舞台,两位老者窃窃私语,商量着如何逃避,这份黑暗中的对话逼出了两人的真情实意,如同海;海中的角色,总是没由来的把感慨倾诉于此,而两位舞者幸运的是,他们拥有彼此的观众。

    “金格和弗雷德”向罗杰斯和阿斯泰尔做了一次深深的致敬,那可是30年代最火的明星,美国的踢踏舞,美国的AM IN HEAVEN FLY ME THE MOON,在影片中都得以在最后的演绎中成形,可电视时代的踢踏舞似乎过时了,可几乎没有人想起来这个舞蹈,整个世界只剩下嗑药般疯狂的摇滚乐,人们参与着潮流的变革,却总能将最美好的时光忘记;金格和弗雷德。跳着好莱坞的踢踏舞,从30年代而来,他们从刚开始的磕磕绊绊,到最后流畅无比的表演。不再是当纯的久经生疏,而是慢慢回到最好的年华,最适合他们的舞台,甚至,和以前一样,享受了为他们精彩表演而欢呼的掌声。实际上,没有任何东西会过时,没有任何东西会被人轻易遗忘,他们只是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被撩起无穷无尽的回忆。

    这实际上是费雷德的心灵成长路程,无言便是成熟的表现。电视上的舞蹈中,弗雷德是摔了一跤,他原本放荡不羁的在这一刻被打回原形,他只是深深的热爱舞蹈,只是和社会脱节,看不惯任何人的矫揉作态,他只是在唉声叹气,只是在狠狠嘲讽,这样的费雷德只是被他人所不齿,更被当笑话。当他言言自语,更是恐怖,嘴里蹦出的词不仅在于把矛头指向了自己,还把自己变成了众人的代表,痛骂整个社会,我承认这个角色并不讨好,甚至是有些可笑,但是,在他胆怯的跳着自己曾经熟悉的舞蹈的时候,他像个小孩般羞涩,这一刻,他不再对电视竖起了中指,而是活在电视里,他好像在他所厌恨的电视里找到了真挚的情感,不仅仅在于他和金格之间的告白,他不明白,也不敢对电视这种新生产物说三道四。实际上,在金格走后,他在酒吧寂寞的与电视,相拥而泣,刹那,他就像是一个离开母亲的小孩,但这个小孩已经开始老去,弗雷格本来就是个愤世嫉俗的小孩,言语所有的抱怨让他这个老人家更加的真实和饱满,也影射着费里尼本人的形象。


    费里尼的电影有三种人物,母亲,妓女和茱莉艾塔·玛西娜,她总是一成不变的扮演扮演电影里落魄的天使,不管是卡比利亚之夜的妓女,还是大路中的百脸小丑,还是茱莉亚与魔鬼中的少妇,我们总能轻易的看出茉莉艾塔演绎的角色中,那不掺加任何杂质的单纯。也就是这份单纯让费雷格认识到了社会实际上没有他认为的如此冷漠。金格和茱莉亚有着一脉相承的动作,就是和电视上的人物做保健操,这表达了角色的好奇和童心,也对于“茱莉艾塔在费里尼笔下总是演着自己”这一说法提供了很好的依据。回到茱莉艾塔饰演的金格上,她着喜爱自己的舞蹈,同时也走近别人热爱的行业里,倾听,微笑。她所做的不多,只是好好舞蹈,纯粹的舞蹈,弗雷德的带着愤世嫉俗的价值观,台长的舞蹈带着精打细算的利益,也就只有金格的舞蹈,什么都没有,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放空的舞蹈佛家所说的“满”的状态。这就是完美,因费里尼从来都有着浪漫主义的特质,这不再是以女性视觉来决定观众的感受,也许对于费里尼来说:对于完美的追求,及对自己不完美的缺憾,决定了电影的主角是金格而非弗雷格。

    事实上,对于电视的痛恨是1980年代导演们共同的心声,电视的普及不但拉走了坐在电影院的观众,还在不断用视觉轰炸和低俗内容来挑战观众的智商,电视包围了大众的生活,似要把观众逼进一个黑盒子终身不出,这是潘多拉的魔盒,可恨的是观众还自得其乐,就如同弗雷德所说的: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傻子蜷缩在电视机前,都是胆小的混蛋,可惜,这些话他都没来得及说,这不是在于金格一定程度上制止了他的行为,而是他忽然发现实际上电视只是让观众沉迷于另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当中我,这和电影史无异的,所以,他在电视的舞台上,透过摄影机,好似走进了他曾经的梦想之地:片场,电视和电影,对于演员来说,此刻是如此的相近。其实,一个领域里,有光必有影,我们要做的不是去唾骂他,而是去改变他,愤青谁都可以是,但是“做”,总比“说”的难,所以,对于费雷德来说,舞台上,断电期间的窃窃私语,实际上是他最后一次任性,他明白他无力去唤醒任何一个人,倒不如让这样的梦境更真,更好。

    始于车站,终于车站,舞国好似两人生命中的插曲,金格的告别对于费雷德来说就是梦境的结束,分离的惆怅也是当然的,但,人到老年,每一次美妙的回忆是一场甘甜的梦境。他们总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中,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程,那一路也许平静,也许孤寂,但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无惧。车站告别,最难忘的KISS GOOBYE就是如同电影的高潮点般,昭示着结局的来临,金格已去,费雷格在酒吧里和电视为伍,也许,他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才憎恨虚假的投射,也许,他以后也将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继续,什么都不会发生改变,但是,有梦在,就有希望在。
  3. 在百老汇和美国流行音乐的全盛时代--也是广播、夜总会、伟大歌手们的黄金时代--即使在战争的正中,那时候的娱乐和表演形式也洋溢着一种旧日独有的优雅、华丽。最重要的是,那个时代的表演艺术,是直面观众的。是哭?是笑?表演场所里的氛围热不热闹?当你表演作出时,下一秒就会得到这些反馈。这都需要演艺人员的即兴,需要他们的热情和感染力,需要他们维持自己的专业,而就像马西纳说的,他们也应该为此得到尊重。

    这部描写30、40年代的电影正是从第一秒起,就把熟悉和热爱这些歌曲的观众拖入了这样淡淡的怀旧氛围,往日的失去亦如影随形,刺痛着观众的心:马西纳步下火车时没有人帮她拿行李、电视节目接站的小姐冷淡了无生气、载演员们去酒店的小客车上的年轻“艺人”们没有反过来问候马西纳... 这些在旧时代常识一般的做法在70年代的意大利已经完全消失了(电影设定在主角引退后30年,1970年代中)。

    马西纳和马斯楚安尼要参加的节目类似于中国春晚。小客车穿越混乱的罗马城来到嘉宾们下榻的酒店--如果你还记得《甜蜜生活》里马斯楚安尼也曾疾驰过的罗马的大街小巷,你会惊讶于这个城市独有的喧嚣和无序从未改变,无论建筑物换了怎样的外壁、人们穿着怎样不同的衣服。酒店的服务也是一样糟糕:前台在看足球、门童拿着行李到了房间还在沉迷球赛、前台应对马西纳找人的要求心不在焉--还是那句话,往日不是这样。过时了的马西纳在地方城市勤恳地经营自己的小仓库,雇佣几名员工与他们一道日以继夜地工作,过一份中产阶级的安稳生活,完全不知道她曾经涉足其中的娱乐业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可以说,在很多时候她也不了解大众文化和社会的共同价值已经变了。当她和异装癖男子一起用餐时,会直觉地把“照顾那些男孩”理解为收养无家可归的孩子;在给自己女儿打电话时,她还对电视这一新媒介抱有着美好的幻想。这些主角意识不到的文化与价值的冲突,都不禁让流连和赞赏往日的观众心头微微一紧。

    马西纳抱着好奇和开放的态度看着这些玩乐的年轻人们,感到一种轻松的氛围。但她正焦急等待着过去的搭档。前台告诉她十一点会有一班火车,嘉宾会陆续到酒店,而她只看到一车侏儒演员。这究竟是什么马戏团??过去的歌舞在高级俱乐部里表演,怎么会像吉普赛人的帐篷一样乱哄哄的?无奈她只好先睡下。隔壁的鼾声吵得她无法入睡,干练如她便直接去敲门理论,结果就是在这样有点狼狈的情况下,与从前的伙伴和恋人时隔三十年重逢了。

    如果你再回忆起《甜蜜生活》里那个周旋于不同风情的女人之间的马塞洛,也许你会悲叹他英俊外表的消逝。但从内心来说,很难评判这两个角色哪一个更加年轻。马塞洛是一个彷徨的青年人,而这部戏里的Pippo是一个永远被罗马的诸神们垂青的幸运的小男孩:在戏里的故事开始很久以前,他享受着一切的注视、青春的快乐,被女性追逐。纵然他的容颜已随年华逝去,但他仍然随心所欲毫不顾忌地调侃任何一件他所见的矛盾又可笑的事情。

    与Pippo重逢唤起了马西纳复杂的感情。从电影的中段开始,有很长一段时间,观众会随着马西纳的视角,去考虑使她感到喜悦的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某种程度上,她怀念的是那些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岁月,而那恰巧是个华丽的时代,与一个人生命里最奢侈的时光交相辉映。不过,马西纳当然也在犹豫,是否应该打退堂鼓?一切都和她最初来到酒店时的设想有许多出入,但好在阴差阳错她们这对搭档留到了最后的重头戏。

    之前的节目中,嘉宾依次上场,费里尼借这些其他嘉宾之口,自然地表达了他对许多事的观点,而不会让观众感受到唐突的教谕。在这对搭档登场之前,费里尼安排了一个深具抒情意味的桥段。在停电的黑暗中,男女主角的对话再次点出了这部戏的主题:作为脱离时间的超现实的回忆。“我们从黑暗中来,又回到黑暗之中”... 无论是幼年、青春、往日、歌舞片时代,一切最美好的东西都已经无法寻回,saudade... 但它们激起的情感和画面却又真实地存在于二人的脑海之中。一首歌、一段舞蹈,能够折叠又还原往日的事物:消逝的时光... 重现的时光... 无论在其中蕴藏着什么,风景也好,传统也好,生活方式也好,还是感情。一代人的时光,只有短暂的二三十年,之后便退出社会的中坚,声音不再被经常听到。继承了话语权的下一代人不会再关心往日的事物。自己珍视的东西,必须自己去守护--这是这部戏的男女主角都很明白的道理。

    当然这部戏到这里我已经流泪过几次,纯粹是因为同样作为40、50年代美国流行歌的狂热爱好者的缘故。

    故事的最后就像他们曾经演过的戏一样,也像他们曾经的分别。戏剧和真实的生活夹杂在一起,做不到泾渭分明。再次告别的时刻,两人有很多话欲言又止。我想,未必是因为有什么现实的考虑,而是男女主角当时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其实代表着什么意味。无论如何,火车还是准时开了,最后一幕给观众留下的只有模棱两可。情节上,成了一个既不晴朗,也不阴郁的爱情故事;但氛围上,却如最开始对往日的淡淡的美好回忆一般,流露出无与伦比的温情。

    “...在空间中为他们保留的位置是那么狭隘,相反他们却占有一个无限度的位置,因为他们像潜入似水年华的巨人,同时触及间隔甚远的几个时代,而在时代与时代之间被安置上了那么多的日子--那就是在•时•间之中。”

  4. 费里尼倒数第三部长片, 之后是1987的访谈录, 1989的月吟, 都已看过, <舞国>由他在银幕上的代言人马斯特洛依阿尼(八又二分之一, 女人城....)和妻子玛茜娜(大路,朱丽叶和精灵...)主演, 讲述两个40年没合作的舞蹈搭档最后一次在电视台合作舞蹈
    有的人的童年期就决定了他的一生, 费里尼就是这样的人, 而<舞国>则是典型的费里尼电影, 挥之不去的马戏团情结, 永远的幽默亢奋, 两个人都是我喜欢的前辈演员, 马斯特洛依阿尼这个老嬉皮尤甚, 两个腿脚不便的老人在舞台上表演踢踏舞, 你可以感觉到他们有多青春, 最后在火车站的道别(我们这辈子可能再没机会一起跳舞了), 又还是那么感伤.
    费里尼的台词永远是一流的:
    "没有屁股的女人就象没有绳子的山地兵"
    "人类的祖先果然是猴子,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因为那个纯粹的大自然已经不存在了"(一个猴子在拉马斯特洛依阿尼的鞋子)
    "你是不是忘了你最重要的勋章:胸括约肌章"(马斯特洛依阿尼嘲笑一个夸耀自己有多少登山勋章的骨瘦如柴者)
    "踢踏舞和黑人奴隶在田中劳动的关系: 奴隶劳动时说话是会被主人鞭打的, 他们发明了这个来表达意思, '踏踏踏'表示'干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