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于 陀螺电影)
第72届柏林电影节第二天,现年76岁的法国著名女导演克莱尔·德尼的新作《双刃剑》终于在无数期待中与观众见面。
说来难以置信,这位曾经捧出《军中禁恋》《日烦夜烦》《荒唐周五夜》的作者,居然是第一次入柏林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
克莱尔·德尼有着公认的独特的作者印记,并以其先锋的“身体美学”影像而闻名世界,但奈何奖运向来不佳。
迄今为止,她在三大主竞赛的战绩仅仅是四次入围(戛纳41《巧克力》;威尼斯47《无恐无惧》,66《白色物质》;柏林72《双刃剑》),且无甚所获。只有1996年的《兄兄妹妹》在当年的洛迦诺电影节上获得了金豹奖。而在本届柏林电影节之前,她的前两部作品《太空生活》(2018)和《心灵暖阳》(2017)也只是分别于圣塞和戛纳的导演双周单元和观众亮相,却也口碑平平,没有激起特别大的反响。
也正因如此,德尼也成了影迷心中无冕的王者,抑或是过去三十年间最被低估的女导演。而此番她首次杀入柏林主竞赛,一众悬念由此诞生:三大能否补上“亏欠”德尼已久的一个认可?而这部集结了朱丽叶·比诺什、文森特·林顿与格莱戈尔·科林的新作,质量又到底如何呢?
《双刃剑》自一开始,德尼就将自己惯用的视觉元素“水”挥洒于整个银幕上:透明见底的碧浪里,朱丽叶·比诺什饰演的Sara和文森特·林顿饰演的Jean在海中亲密的嬉戏与畅游。一如既往,她让镜头极其亲昵地拂过两位法国国宝级演员的身体,把这对如胶似漆的爱侣包裹在了粼粼波光之中。
这是Sara和Jean交往的第十个年头。Sara在法国知名的电台担任主播,而Jean却因为犯罪前科而找不到工作,他与前妻所生的儿子也正在叛逆期,时常不知所踪。
某日,Sara在公司门口瞥见了昔日旧爱、Jean的好朋友François(格莱戈尔·科林 饰),她对前任尚存的思念迅速点燃了她。而与此同时,François却邀请Jean加入他新开的事务所一起工作。Sara一面鼓励着Jean努力发展事业,一面又畏惧着与François重逢。但最终,她还是一步步纵容自己情感失控,变成一把“双刃剑”,两面锋芒闪亮,同时注定让两边都受伤……
继《心灵暖阳》之后,德尼此次三度同作家/编剧克里斯汀·安格特合作,女主依然是比诺什,而故事也依然以女性为核心的情感纠葛。同《心灵暖阳》那种“边走边爱”的小格局一样,《双刃剑》的故事也只有一个非常小的核心戏剧冲突,那就是三角关系中道德与情感、安稳与刺激之间的游移。
类似的题材早已不是大银幕上的新鲜事,比诺什也曾在《烈火情人》中演过相似的角色Anna。
但不同于Anna的圆润、奔放、大胆与游刃有余,Sara则始终压抑着内心的爱意,这也使得Sara成为了一个层次更为丰富的角色:她明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经不受控制的出轨,却试图瞒天过海,欺骗自己的同时也继续欺骗枕边人。
影片的后半段,林顿和比诺什有几场非常激烈的争吵戏,两位出神入化的表演将亲密关系中的猜忌和伤痛发散得淋漓极致,哀婉而过瘾。因此,即使是如此陈旧的人物关系和情节设置,在情绪的制高点,德尼依然可以戳中观众心中的痛点,并引发我们进一步思考:情欲的选择题是否真的有优解?而谈到忠诚,我们又是忠诚于谁?
旧酒配新瓶,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德尼在《双刃剑》中对自己“身体美学”所做的延展性探索,她风格化的影像和极为成熟与精准的视听语言是本片耀眼的重点。
德尼最为人称道的,就是她擅长利用“肉身”(flesh)去创造一种“感觉的影像”(cinema ofsensation)。
在《十分钟,年华老去》中,和德尼一起对谈的哲学家让-吕克·南希就曾经形容德尼的电影能带给观众独特的“触感特质”(tactile quality)。这种“触感影像”可以让观者可以脱离叙事并暂时摒弃阐释,纯粹地从影像当中汲取感官刺激、从生理层面上被影像感染。而这一切,恰恰源于德尼对人的肉体与肌肤所倾注的关注。
比如在《军中禁恋》中,那些对士兵们的身体的特写和那些通过舞蹈姿态所展现出的身体运动,都直接地向观众传达原始蓬勃的欲望。而《日烦夜烦》则更是以一种强硬的姿态让我们直面被撕裂的肉体,迫使我们将性和死亡的危险联系在一起。
南希也因此认为那些充分展现皮肤质感的特写镜头几乎制造了“皮肤即银幕”的效果,影像的媒介属性已经悄然被身体所代替。
《双刃剑》延续了这一路径,比如前文所提到的,电影的开始就是熟悉的海水中身体特写镜头。除此之外,德尼刻意地用影像去放大演员的身体运动,以此来呈现不可被直接言说的情绪。Sara看向谁、靠向谁这些极为细腻的动作,恰恰是推动叙事的关键。
而与她其他作品不同的是,此次德尼在电影中用了非常大量的面部特写镜头,面孔取代了其他身体部位,拓展着德尼电影美学系统的构建。
电影里有非常多的超近景别的面部特写,很多镜头里,人脸甚至可以占据了整个画面三分之二以上的面积,不少对话戏也是在两张巨大面孔的正反打之间完成。特别是Sara和François终于重逢后的一场戏,两张脸填满了整个银幕,那种满溢的亲密感几乎会让人忘记呼吸。
就连情欲戏的处理同样也是如此。当Sara和François赤裸相拥于床上、彻底突破最后的禁忌时,我们看到的并不是两位演员的身体,而是两张脸无限地贴近又贴近。两人充满爱意的眼神被景别持续强化,那一瞬间观众就能理解Sara的情不自禁,以及她为何想起François便难以平静。
这些“怼脸拍”的镜头,无形中替德尼回答了一个形式上极为深刻的命题:若肉体带来的仅是原始的欲望,那爱与依恋又该如何表现?
或许“面孔”就是答案,而真爱就是一种极限的“相看两不厌”。
作为一位在非洲长大的法国导演,德尼的作者印记和她对于殖民/后殖民问题、种族身份的探讨紧紧捆绑在一起。
自她处女作《巧克力》开始,她就刻意地去讲述关于黑人和殖民地的故事。《军中禁恋》更是因其突破性地将殖民身份和LGBTQ议题相联结而得以垂名影史,成为不朽经典。这次在《双刃剑》中,我们依然能看到德尼关于种族问题的讨论。
电影中,Jean的儿子是黑人,他希望从高中辍学去上技校,因为他认为黑人和阿拉伯裔在法国社会中总有隐形的天花板,靠继续学习取得阶级跨越只是空想。另一头,Sara也在自己的广播节目中采访了一位发表了新书的黑人学者,与他讨论什么是“白人的思考方式”(White thinking)的若干问题。
可以看出,德尼有努力在给这个三角恋的故事增加其他的维度,试图通过支线剧情和龙套角色来夹带一些“私货”。可惜但种族问题的引入在本片里显得又些笨拙和尴尬。这既是因为它们与核心情节关联不大,也同时是因为导演选择了一种非常直接而生硬的方式做了宣言式的表达,比如Jean和儿子对谈的一场戏,完全就是德尼在借Jean之口展开一场三分钟的纯粹观点输出。尽管这些思辨非常有价值和深度,却因为缺乏铺陈而只能游离于电影之外,成为可有可无的点缀。
尽管如此,《双刃剑》依然在一个小格局的故事里向我们展现了德尼一贯的视听之美。它严谨、细腻、温柔却也激情澎湃,一如影片的另一个译名“火”那样可以将观众的情绪点燃。
最令我难以忘怀的,还是电影结尾的处理:
Sara的手机不慎落水,修理小哥告诉她手机无法再被修复,一切资料尽失,她怅然若失地走了出去。可在画面上,我们看到的分明是一台某知名品牌拥有强大云端服务的智能手机。虽然有些跳tone,但那一刻我却荒谬地开始质疑:一切真的都消失了吗?难道不是还在某个看不到的角落安放着?
但这也许就是Sara对François的爱吧。她曾选择盲目,选择转身离开,选择相信她对前任的爱恋早已不复存在……可“爱”这把双刃剑,总有看不到的尖锐藏在鞘里,会在恰好的时候刺穿生活表面精致的胸膛。
开场半小时我以为导演要给我看的是朋友之妻不客气,我觉得没问题,大家都是成年人,虽然现实层面很难做到那么大度,但是毕竟欧洲人的婚恋观,还是走在世界前列的。
男主从一开始就一直处于有心事的样子,让我误以为是男主有什么事瞒着女主,耐心看下去,那种焦虑和紧张渐渐爬到了女主脸上,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大事来了,女主遇到了ex,也就是现任的好朋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劈腿了。
这才明白,故事讲的就是女主跟A在一起的时候劈腿了B,后来跟B在一起10年又劈回了A。
导演爱用特写,而且是怼到五官细节的大特写,由于太多的过肩镜头的特写加虚焦,整部影片气氛一直处于压抑和局促中,即使两人甜蜜的部分,也透着不安。
一直在想女主真的有必要偶遇ex就紧张成那样吗?看到结尾你会发现还真有必要。因为她太了解自己,她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果然,一点就着。
那么女主是slut吗?当然不是,一个女人同时爱两个男人,如果不是三人的心甘情愿,必然有人受伤。即便潇洒自由如萨特波伏娃,在看了两人写对方的作品后,就会明白男女情爱真的无法去分黑白是非,大多数情况下它都是处于模糊状态。也许人性里对于不管是人或物品也好,都有排他的占有欲。这一点是很难通过理性意识去改变的。女主不想伤害任何一个,把自己劈成两半,捅破的那天终要伤害其中一个,或者一个都不剩,同时也撕碎了自己。只是我们大多数人很难像男主那样发现真相后发泄一通果断离开。浮世男女总要在这段痛苦里撕扯一阵子,最后像丧家犬一般无奈走开并继续暗自伤怀…
观影前,我以为是探讨婚姻情爱的主题,但其实这是一部很女性向的电影,用女主的视角展现三人各自的困境。尤其是把重点放在两个男人处理感情的态度和方式上。
有趣的是,当天在场观众90%都是女性,是不是在现实生活里,往往女性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情感上,所以通过艺术作品来传达:哦不,其实男性也一样。
法国导演克莱尔·德尼一直名声在外,欧洲三大电影节上经常看到她的身影,在90 年代一度成为法国《电影手册》的宠儿,早已是地位超然的作者导演。不过,她的得奖运气欠佳,之前在欧洲三大都是两手空空。没想到在今年却先后在柏林和戛纳电影节上拿下最佳导演银熊奖与评审团大奖,令人拍案叫绝。这些迟来的肯定是对这位资深导演的补偿吗?看过她这两部新片的影迷,也许会有不同的答案。
助德尼擒获柏林最佳导演奖的《双刃剑》改编自法国作家克莉丝汀·安哥特的自传小说,这是德尼在《心灵暖阳》之后再次改编安哥特的小说。影片故事聚焦于一段三角恋,夫妇萨拉和让恩爱似漆,但让和萨拉的前度情人弗朗索瓦曾经是生意伙伴,和萨拉相恋之后,两个人分别离开了自己的伴侣,重新结合。萨拉似乎忘记了前度,却在偶遇弗朗索瓦之后,她的内心突然重新泛起了汹涌的波涛……
这种中年外遇、婚内出轨的题材一点也不新鲜,特别是在性爱婚姻观念开放的法国,简直比比皆是,然而这个貌似烂俗的故事却在德尼的手中演变出吊诡悬疑的味道,情节一直游走于浪漫与惊悚之间,亲密纠缠与情感暴力的画面此起彼伏,更借女主角的经历揭示出女性自由追求爱情的艰难现实。影片以一段由Tindersticks配乐、无对白的蒙太奇(海中戏水、乘坐地铁、家中调情)刻画出一对恩爱夫妻的生活,不过很快在女主角在街上偶然前男友后,情节开始出现神秘的暗涌。这个前度男友像幽灵一样萦绕着女主角的思绪,令她逐渐神魂颠倒地走上出轨之路,亲手摧毁自己幸福的婚姻。
这个幽灵般的前度和现任丈夫曾经有什么过节?他们现在重组合作又会带来什么风险?这些语焉不详的情节为影片蒙上一层悬疑的气氛。不过更诡异难测的却是女主角的心思,她爱的是现任丈夫还是前度?她为何选择了现任?前度的再次出现让她恐惧还是兴奋?这些复杂的情绪与心思变化全在大满贯影后朱丽叶·比诺什的一颦一笑、漫不经心的动作手势里流露出来,可谓她近年来难得惊艳的一次表演。
德尼选择用大量的人物脸部、手部的特写镜头来传达这种极其微妙细致的情绪,尤其是女主角和前度重遇的一场戏,极尽浪漫与妩媚的气息,把一个女人跨越婚姻禁区的骚动展现出来。她会背叛丈夫,和前度再续情缘吗?婚姻感情中反复无常、欺骗、变心的事件层出不穷,影片高明之处在于抛却了常见的道德审视角度,完全从人性中难以抑制的欲望本能切入女主角的心理挣扎,具有鲜明的女性自况意味。
面对着两个她都爱过的男人,她要做出艰难的选择。她曾经背叛了前度和现任结合,如果背叛现任找回前度,她要如何顾及面对现任的感受,如何为自己找到合适的借口。一面是炽热的欲望冲动,一面是惶恐不安的心理折磨,高潮一幕的夫妻吵架戏彻底将她出轨的真实心态宣泄出来,“我从未真正自由地选择过自己的人生”,这反而更能让人看出婚姻中两性观念的差异,女性更容易陷入纠结的情感、愧疚自责的情绪。
除了探讨爱情自由的主题,德尼还在这个剧本里嵌入不少时事热点(黎巴嫩大爆炸、白人思考方式等等),这些未必是故事情节的核心,却和父子关系的线索有所关联。儿子一直接受认同白人思考的方式,诸如黑人和阿拉伯人是低等民族,俨然以白人的口吻评论种族问题。他无非仗着父亲的白人身份洗白了自己的肤色,却忘记自己的根源,这种隐性的种族歧视也成为了影片不可多得的亮点。
女主角最终落得孑然一身,既辜负了现任丈夫的柔情爱意,也错失了与前度复合的机会,她的命运与《心灵暖阳》中的主角如出一辙,饱含辛酸,也有点反讽的意味。这也许是女性追求爱情自由的两难处境,仿佛是小心翼翼行走在两面刀锋上(这才是电影片名最准确的翻译),相信女性观众看的话会有更多共鸣。
中年向暮,仍有自我的冲突和冒险。
其实这并不是我审美里最欣赏的那个类型的电影,但它在我逐渐感知衰老的时候出现还是令人觉得过分有趣。
应该在这样一步电影里科普“同居”和“婚姻”的不同,恰是这样的一点偏差导向了故事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故事。
如果互联网的碎片信息认知理解没有问题的话,让和萨拉应该是处于同居而非婚姻的关系,这令人感到自由,也令人保有自我的安全感,但这也很必然的不能称之为“家庭”。因为这不是“婚姻”。
所以十年经营,当那个变数弗朗索瓦出现的时候,一丝丝的变数都能掀起惊涛骇浪。
有评论会说这故事模板其实挺琼瑶,但我会喜欢的原因大略是因为这故事更关注于自我。
电影里的男人们无一明确的定义了萨拉,因为她真的就是,都有爱情,或者说至少是都有爱。但婚姻制度是违反人类本能的持衡,人到中年一切的平稳和安逸都会被那点本能击破,温情脉脉的安稳的那些交互都不能说不是爱情,但刹那的欲求是很天然的,爱欲的冲击力过于大了,于是自制还是难以自制就成了必然的困境。
弗朗索瓦太接近于最凡俗最常见的俗世男女,没有性别之分,谁在情爱市场上有魅力都太容易成为的样子,没有时间的限制,没有婚恋的束缚,我永远沉迷于我被他人爱慕的样子。论情,总是有几分的,可没有什么能绊住我自由生活的双足,我四处流浪抑或应该说恣意的享受着人生。
让是最接近于人在激情退散后依靠理性控制荷尔蒙的样子,我欣赏他在最末尾的坦诚,但一样如同吸血为生一般赞叹他在得失之间情绪的疯狂震荡。本能也好,爱欲也罢,从未消散,但他选择经营,接受了意外和偏差的风险,于是最终回归了自我。
无人不可悲不是吗?但每个人都成为了自己必然成为的样子,被爱欲所捆绑的萨拉,不得不走走停停的弗朗索瓦还有竭尽全力也只能拥有“我自己”的让。
衰老是会令人考虑安逸和保守的,但如果你的荷尔蒙没有降低到这个水平,你就会很难忍耐这种保守,这个电影里面甚至让都不是屈从于这种衰退的,他很淡然的承认了会走神,但格外的明确自己在这段同居关系里本质上渴求的是婚姻。
这很像是人生规划的硬效果,在没被超出承受范围的爱欲冲击的前提下,他是生动的可以被感知的痛苦,但他仍有他的居留。
萨拉与让其实并没有区别,但她的变数即为特殊情况下爱欲的冲击,她清楚明了的知道弗朗索瓦是一个无法提供结果的人,但她仍旧想要去体验一些爱的片刻,她当然也希望同居关系的持衡,但没有划入婚姻而自给的余裕,最终推人踏空。但她更令人可怜几分,是女人作为第二性的空落,她仍在生活但又在某种程度上无处可去。
我很难评价最后这个手机无法修理的情节,更想不好应该如何解读,但我想这似乎其实非常的贴合命运,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会衍生出什么样的命运从来难测,消极一些来讲,得失聚散皆是天意。
年轻人们似乎也有他们命运的循环。
我们都很难做到不给自己的本能欲望留有余地或是活口,但不肯收束就要面对这世界唯一的不变总就是变数罢了。
可谁又能说有心收束的前提下不会被意外冲击呢?
不必再去批判萨拉,只是确乎的有情皆孽。我在反复回溯这个电影的一瞬间脑子里响起了这首曲子,想到了三个主要角色每个人都在这样的轻快跳跃里痛苦于爱的本能。
可生活并不总是有可行解的。无论爱与情走向何方,自己的人生总要过下去,也只能是,过下去。
为中年仍旧困于自我的情爱之欲干杯,亦为解脱于爱欲之时的诀别奏响一些乐曲。
向一段必然结束的人生,写下自己的诀别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