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门:90年代末期江南最后的名片
作为一名生在江南水乡的90后,我有幸在童年时期经历过影片中的台门生活。因为大人们工作繁忙,上幼儿园的我放学后就由一位婆婆接到表哥家的台门中一起照顾。晚饭过后,大妈们会乘着晚霞从台门中央的井中打水洗衣,而邻家的大叔则会邀请我哥俩去他们家做客玩耍。直到星月升上夜空,路灯替代霞光,我爸才骑着28式自行车姗姗来迟。回家的路上,昏暗的路灯相隔甚远,闪着波光的河水对那时的我来说简直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车轮驶过坑洼的青石板路本已颠簸,而我爸为了逗我更是神烦的故意贴着河边骑还不时摇晃把手,那一段原本不长的路途简直是坐在前杠上瑟瑟发抖的我童年的噩梦。台门之旅的终点定格在眼前逐渐明亮开阔的视野,伴随着马路上汽车驶过的声音,以及工地施工的轰鸣声,之后的记忆就仿佛被白光渐渐笼罩,再也记不清了。
我未曾意识到那也是我对台门最后的记忆。千禧年后,表哥一家就搬出了台门,住进了新完工的崭新小区,而我家也在不久后搬到了一墙之隔的楼盘,从此台门的记忆就被渐渐封存。那正是南方经济飞速发展的年代,高楼不断拔地而起,迅速侵蚀着台门的空间,我记忆中的水乡台门,就如同一张缓慢递出的斑驳名片,瞬间被车水马龙所吞噬。
男人们:互相影响共同成长
作为影片的主线,三代男人的成长故事是导演着重刻画的,而其中更以晓阳作为主视角,用孩子的眼光去看90年代背景下时代的发展和成年人的世界。晓阳是80、90一代典型的缩影,改革开放后经济的飞速发展迫使着父辈们积极投身于社会建设,适逢独一无二的独生子女政策,造就了这一代人的童年虽然物质条件充足,但充满了孤独。精神需要寄托,晓阳在1998年认识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位英雄皮耶罗(而正是经济的发展以及父辈的努力换来了孩子童年的电视、游戏和足球)。孩子的梦想是最简单直接的,他们的世界中非黑即白,像皮耶罗般踢球就是目前最大的梦想,阻挠自己踢球的爸爸就是最坏的boss,同样喜欢足球、一样看不惯中年人为人处事的郑爷爷就是最好的伙伴,和爸爸搞暧昧的沈老师就是最讨厌的妖女……而简单的梦想也是最容易破灭的,男人不正是在一次次的梦想破灭中成熟起来的吗。随着一起“出生入死”的郑爷爷的离开,晓阳的世界观崩溃了,以此为时间节点,晓阳作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的日子结束了。从此晓阳痛定思痛,慢慢懂得了这个社会中的一些道理。在梦中,他攻破了爸爸把守的球门;现实中,他向爸爸打开了心扉。尾声中,晓阳在空无一人的台门中独自练球,孤独的背影伴随着台门外的施工声,影片戛然而止。十岁的晓阳在那年夏末成长了,这代人的孤独让人感触,这代人的早熟让人心疼。
个人认为本片中演技最好的就是饰演爸爸顾建华的张颂文老师。为了更贴近角色形象,张颂文老师不惜增肥20斤,而惟妙惟肖的演绎更是让人在笑过之后不禁感慨。作为经济迅速发展的90年代的中流砥柱,家庭的重担、工作的压力、感情的淡化外加中年危机同时摧残着这个表面无比严肃的男人的神经,经历过最糟糕的年代后仿佛被赶鸭子上架般搭上改革开放的列车,他的心智其实是被催熟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心中的道德标杆,用近乎顽固的思想在工作以及子女教育上坚持自己的原则,哪怕被自己的妻子埋怨不知变通。而沈老师的出现正是压垮顾建华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初恋般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这能让他奋不顾身抛弃一切,用他认为的最浪漫的方式一步步大胆的进行钢铁直男式的撩妹,这时的顾建华是一个比他儿子还要天真的孩子。所以在失恋和失去副校长职位这两个结局面前,顾建华也哭的像个孩子。 日子还要继续过,经历了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疯狂,顾建华对孩子改变了态度,对妻子感激与理解,对工作有了认知,在这个夏末他也成长了,只是这代人的成长有些让人无奈。
也许人老了就会拒绝改变,而更偏爱守旧。郑爷爷就是一个在外人看来异常顽固的古怪老头。他讨厌儿子这一辈人只知道外出赚钱而忘本,他拒绝自己的旧工厂和老台门被历史淘汰,他不想去面对心中的痛。同样的三观使得郑爷爷和晓阳这对奇怪的组合搭线成功,在经历了一个夏天难忘的回忆后,郑爷爷终于在晓阳的帮助下解开了心结。然而就如同夏天终会过去一样,离别也是必然的结果。心结解开了,儿媳也重新怀上了孩子;儿子赚了钱高价回收工厂机器安顿了老同事,让郑爷爷对儿子有了新的认知。一直纠结的问题都不存在了,老人才发现自己原本想守护的东西,都已慢慢被岁月冲散了。工厂最终还是关了,台门老家的大门永远闭上,郑爷爷最终还是去了深圳,而更多的郑爷爷和他们守护的台门也在历史上被翻页。
女人们:理想与现实的对手戏
妈妈是全片中最“成熟“的一名角色。妈妈所承受的压力一点也不比爸爸小,为了这个家,妈妈不仅要努力工作,顾及家庭,还要经常帮榆木脑袋的老公擦屁股。不像不懂人情世故的爸爸,妈妈深知“做人留一线“的道理,然而多次暗示爸爸未果后,却也只能选择隐忍,什么都懂,却只能装作糊涂,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在得知爸爸出轨后,妈妈只能独自一人寄情于越剧发泄,第二天还是只能”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当爸爸靠在妈妈小腿上痛哭时,我们都庆幸还好妈妈原谅了他,但其实在现实面前,原谅是唯一的选择,这正是最悲哀的地方。
以我们现在的眼光来看,沈老师对爸爸的所作所为,也许是抱有某些目的性的故意而为之,故意将他吊着,颇有“绿茶“的味道。然而,窃以为沈老师在片中所代表的,正是具有朝气和理想的青年形象。在英语教育刚刚开始施行的年代,沈老师却已具有前瞻性的提出家长和孩子进行英语交流,这在26个字母都不一定认全的家长们看来是完全不可理喻的。顾主任对她而言也许只是一位对她关爱有加的前辈,她对师母的示威感到尴尬,更被顾主任的突然示爱搞的惊慌失措。最后沈老师选择了离开,她应该能从短暂的实习生涯中学到不少的人生经验,至于能否坚持她的理想,就不得而知了。
西小河:不断流淌的历史之河
就在《西小河的夏天》开拍前不久,表哥告诉我小时候照顾我的那位婆婆去世了,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记忆中婆婆、邻居们的脸早已模糊。为了找寻儿时的台门记忆,我又走回那段童年回家的路,紧贴着河沿行走,发现为了游客的安全河边早已加上了护栏,因为污染变得漆黑的河水反倒和记忆中的印象吻合了。踩过一块块老旧的青石板,记忆中漫长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前面一半的台门已被并入景点,剩下的台门中也已鲜有人居住。走进表哥一家故居所在的台门,原来印象中宽阔的天井原来也不过弹丸之地,只有那口井还伫立在那里。当我感慨之时,隔壁走出一位大妈来井里打水,我已不认识她是哪位邻居,而她诧异的望了我一眼后,估计当我是一个迷路的游客,也自顾自洗衣服去了。
城市的发展逐渐进入稳步阶段,这里的旅游业和轻纺业迅速发展,新的名片俨然生成。大部分台门的下场同样不是变成景点,就是被拆除,导演为了将儿时的记忆保存下来,找遍整个绍兴区域,最终找到了两个符合电影需求的台门,其中之一便是西小河畔的这个。远离城市的喧嚣,台门的故事在这里延续,西小河依然清澈,它将会把这座城市成长的故事一直流传下去。
我眼中的杨慧芳和顾建华——
“顾建华不是坏人。”
杨慧芳心里,大概是这样想的。并且,在余生的日子里,她会适当地提醒一下自己。
杨慧芳不能跟一个好人分开。万一某天她动了离婚的念头,所有认识的人都要来劝她。
劝说的理由无非就是:
顾建华不是坏人。
她看似听进去这些话,很温和地告诉他们,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事实上,杨慧芳根本不是一个需要别人同情的女性。她用不着建议和劝解,观众更不用纠结,杨慧芳和顾建华之间到底有没有过真正的爱情。
可能他们有过欢喜的阶段。杨慧芳在饭桌上回忆起来,很年轻的时候,他给她讲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当年的顾建华,自负有些才华,能够压制住杨慧芳,然而他没有长远的眼光,他看不到杨慧芳的未来,看不清她将成为整个剧团的台柱,成为一个家庭的凝聚力量。
也有可能,他们一点欢喜都不曾有。因为顾建华不会恋爱。不会撒谎。他表达情感的方式,看起来温和,其实相当粗暴,没有经过思考。看看他如何跟沈秀娟相处——送洗过的杨梅给沈秀娟,沈秀娟怕杨梅汁滴到衣服上和作业本上;他去酒吧听沈秀娟唱歌,沈秀娟匆忙找了理由跑开;选择他以为合适的舞厅,约沈秀娟去跳舞,沈秀娟笑他跳舞的笨拙样子,一半是好笑,一半是嘲笑。
年轻人哪里瞧得上这些?不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沈秀娟是抱着吉他在小酒吧唱歌的洒脱女孩。顾建华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出来,沈秀娟面对他时的敷衍和尴尬。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没有爱情天赋的中年男性而已。
杨慧芳的生活也不用回到过去,回到沈秀娟出现之前。回到过去有什么好?顾建华不会有一丁点儿的改变,他永远会是那个古板、木讷、不解风情,并且自以为是的顾建华。
杨慧芳不可能忘记顾建华和沈秀娟之间的微妙暧昧,晓阳不在场的时候,杨慧芳一次次把它拿出来说,用一种淡淡的,带着讽刺的语气。不为什么,就是想刺伤顾建华。他们不会离婚,但是家庭的主导者,从顾建华,换成了杨慧芳。
我本来以为,在大剧院里,舞台上的杨慧芳,唱的是自己的不甘心。细想就会知道,那句词,是唱给顾建华的——
无限欢喜变成灰。
临近结局时,杨慧芳身着白色衣裙的背影,飘逸但是坚定。她不是柔弱的人。她反而是顾建华的依靠。从此,他们的地位不再平等。杨慧芳成了掌控一切的人。她是从悲伤里站起来的女人,是深夜坐在桥上唱戏,唱词唱腔都分毫不差的女人。
顾建华坐在岸边,她却稳稳地站着,允许顾建华靠着她的小腿失声哭泣。她的内心,可能还有一丝微笑吧:中年人,别挣扎了。你徒劳找回青春的样子,又可笑又悲凉。干脆承认:你会为了很小的职位、很少的金钱、虚幻的爱情痛哭。你想控制的,统统控制不了。你甚至丢失了仅剩的领土,失去了在家庭里的威严和地位。不如就安稳地过下去,接受厌弃,也接受怜悯。
今天看《我不是药神》的点映,又看到了谭卓。她引起我注意,既不是在《春风沉醉的夜晚》、《hello,树先生》中,也不是在《暴裂无声》里面,而是在《西小河的夏天》。这几部电影我都看了,《春风沉醉的夜晚》中的谭卓大概被我误认成郝蕾了——正如许多观众一开始会犯的错误那样——《hello,树先生》中的她基本没留下印象,两部都是好多年前看的电影了,当年道行也没现在深,看不出明堂。《暴裂无声》里的谭作倒是认出来的,因为扮演的是农场妇女一开始真没认出来。倒是在《西小河的夏天》里,谭卓直接把我惊艳了。然后我才回过头去找到她以前的作品,原来好几部我都看过,就是没啥印象了。
找资料的过程,一个信息紧紧抓住了我的眼球——谭卓原来出生在吉林长春,也就说是一位东北姑娘。在《西小河的夏天》里演一位地道的江南妇女。一开始我觉得,演母亲的角色应该就是江浙之地出身的吧,不然怎么能把这个角色诠释得如此地道、如此令人信服呢。相较而言,演父亲的角色有很浓的舞台表演腔调在,但谭卓演的母亲则活脱脱将一位绍兴妇女的“厉害”表现出来了,尤其当她发现丈夫在外面有外遇对象的时候,那种在家苛责赌气、在外不甘示弱的说话方式与肢体动作,实在太真实了。我的出生地虽然不在绍兴,但离绍兴不远,同属于一块地方,生活中类似的场景见得太多了。
同一地域的人在习性和观念上有一种养成的相似性,这恐怕是常识,不仅拜物候环境所赐,同时也是共享相同的文化使然。谭卓演的母亲成了《西小河的夏天》中最为真实的角色,甚至可以说,是她给这部电影获致了一种地理上的真实性。尤其当谭卓唱起越剧,那些听越剧长大的人恐怕也会被她所骗,以为她是专业越剧演员,不然身姿和唱腔怎能诠释得如此成功呢?在谭卓身上,似乎看不出曾经接受过表演训练,因此在表演上较其他演员也就少缺一些“演”的痕迹。非常自然,非常真实,如果不是在看完后查了一下资料,我是不会相信这是一位东北姑娘演的。在我的印象中,东北姑娘和江南女子可谓天壤之别。
这说明了谭卓的演技真的高,同时也反映出她下了很多功夫去诠释这个角色。就拿表演越剧这段来说吧,如果没有真下功夫去学、去练,是断难有电影里获致的那般真实的效果。后来查资料也证实了一个猜想:谭卓确实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表演训练。或许正因为如此,她的表演才没有落入窠臼,没有陷入表演模式里。这在电影中很明显表现出来的,尤其是在两相对比之下。
《西小河的夏天》里,张颂文扮演的父亲一看就是演出来的,而且还是在一套非常完整成熟的表演体系下完成的;顾宝明也是,观众已经过于熟悉他在台湾电视剧里面的扮相(不太懂为何找他演爷爷,很多人觉得电影像电视,有一部分是他的原因),董晴扮演的女教师也是,而且还相当青涩,她是适合去演电视剧的。唯有谭卓超拔突出,让众人相形见绌。她有本领消隐掉真实的“我”,让角色来重塑自己。即便只是为了看看谭卓惊艳的表演,《西小河的夏天》也值得一看。请记住这位女演员,让我们拭目以待。
《西小河的夏天》不仅是去年韩国釜山电影节唯一获奖(KNN观众选择奖)的华语电影,还在之后入选了平遥国际电影展等各类影节影展。
一部儿童题材的独立处女作,能跑不少影节,获得奖项的认可和不错的口碑。这些都是令我能抱有期待,并寻找到有排片的影院去看这部“艰难一见”的电影的原因(它的排片甚至不到1%)。
可惜,《西小河的夏天》并非是一部佳作。
它在中途一度陷入了俗套的中年危机,“知音体”篇幅近三分之一,在偶然与巧合中勉强地维系着戏剧张力。
不过至少,以两个家庭互文为框架、个体情感转变为切入点的它,最终还是能以诚恳的创作态度做好分内之事。
电影讲述了九十年代末,发生在绍兴老台门的三代人之间的故事。
时值1998年的夏天,热爱足球的男孩顾晓阳为了参加足球选拔队,和自己强势的父亲发生争执,院子里的邻家老头则成了他的师父。这位爷爷独自一人居于破旧的房子里,儿子虽事业有成,可因为一件涉及孙子的往事和土地拆迁带来的工厂改制,导致双方不和。
而不太调和的段落,则是顾晓阳的父亲顾建华则陷入了所谓的中年危机。学校来了个年轻漂亮的英语教师,身为教导主任的顾建华陷入了自己的一段不伦恋情,使家庭陷于危机。
《西小河的夏天》的确在不少场景里维系着观众的童年体验,所探讨的主题也足以令人代入其中。
我们何尝不是在孤独与不被大人理解的环境中靠寄托一点点长大?但即便是进入足球校队——这样一个在成人世界中可以被随意碾压的简单梦想,在儿童的世界中都是易碎的。
有很多人说,这部电影令人想起了前年夺得金马最佳影片的《八月》,是一部“彩色版的《八月》”。
不过,这部电影在创作观念上,实则与《八月》相去甚远。
《八月》靠生活流的、看似情节稀薄的笔法,深深浸透对特吕弗(《四百击》)、塔可夫斯基(《伊万的童年》)和侯孝贤(《童年往事》)三者电影语言的致敬。
在这些影响下,张大磊用自己的生活经历和私密的情感体验做出了凝聚细节的重心,最终营造出一曲散文诗般的时代挽歌,散落而丰满。
而《西小河的夏天》,则更像是几年前的《爸妈不在家》,或是杨德昌的《一一》。
周全并没有在影片氛围上呈现出一种散落在童年记忆中的私密感,他也无意于此,而是更注重精密设计的情节构建和桥段间的组接落实,使作品“重情节”且框架工整、意旨清晰。
当然,他的水准并不能与大师杨德昌或拿下金马最佳影片的陈哲艺同日而语。
《西小河的夏天》虽有着设计,内部却几乎不存在留白/隐喻的空间,社会性也并没被系统化地纳入讨论,很难谈得上可以被回味。
与《一一》中的洋洋遥相呼应,顾晓阳也通过摄像机镜头纪录下了对生活的发现。但周全并没有赋予顾晓阳这个角色更深层次的哲学性,而是将白描进行到底。
他将两个家庭各自的秘密与生活,赋予在一个小孩的身上,令顾晓阳成为了穿针引线的人物。
老年的父亲(邻家老头)与儿子不合——不仅因孙子的意外亡佚,同时也不想过着住在深圳的晚年,宁愿独居也拒绝被儿子安排。
双方宛如一对家庭的镜像,产生了对话与交流。
归根结底,《西小河的夏天》的问题,还是太中规中矩了些。
绍兴的地域环境并没有被导演真正利用进作品之中,设定出“地域物语”,而是更多作为故事发生地的简单幕布与有明确指向的道具。
相信,浙江人对此能体会地更深,即便从小生活环境相似(“台门式”的家),却无法进一步产生共鸣。
三代人的苦恼,似乎也如拳拳打在棉絮上,缺乏进一步的发力,没做出其中的层次感。
不过,必须指出的是,电影的主角虽是三位男性,但令人最意想不到的出彩表演,则来自于饰演母亲的谭卓。
她在出演过的《春风沉醉的夜晚》、《Hello!树先生》和《暴裂无声》中,都以不多的戏份中献出了精准的表演,在《西小河的夏天》同样如此。她将南方口音、越剧唱段信手拈来。
可以说,如果没有这番演绎,这部电影会黯然不少。
最终,《西小河的夏天》的落脚点还算是恰当的。周全选择在情感上发力,在关键处点到为止。没有亲缘关系的一老一少在弥足珍贵的陪伴和不得不面对的分别里,学会了与有亲缘关系的家人和解;其他人的困惑与苦恼,也在水乡的温润下逐步走向出口。但新的孤独开始围绕着顾晓阳,他学会了一个人在台门的院子里踢球,此刻,童年走向终结,影片戛然而止。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承认这部电影虽然在之前有些许的不足与失当,却依旧是部尚可看看的作品——因为它道出了童年大同小异的烦恼:
即便只是微小的愿景,都要学着去面临当它失落时所承担的苦涩,学会在破碎与孤独里默默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