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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P:逃兵追缉令 第二季 디.피. 시즌2(2023)

简介:

    在这部 Netflix 剧集中,现实依然残酷,不公也没有改变,缉捕组成员俊浩和浩烈继续与之作斗争。

演员:



影评:

  1. 最近在Netflix上播出的《D.P:逃兵追缉令2》(下文简称《D.P2》),是2021年播出的《D.P:逃兵追缉令》(下文简称《D.P》)的续集。2021年是韩剧在Netflix大爆发的一年,比如推出了全球爆款《鱿鱼游戏》,但《D.P》是当年诸多Netflix韩剧中全球口碑最好的一部,在豆瓣拿到9.1的高分,也打败《鱿鱼游戏》等诸多强手,拿到百想艺术大赏电视部门最佳作品、青龙电视剧大赏最佳电视剧等奖项。

    时隔两年,《D.P2》推出,延续第一季的阵容和故事。“D.P”的全称是“Deserter Pursuit”,它是韩国军队为追缉逃兵而设立的特别小组,现役士兵安俊浩(丁海寅 饰)和韩浩烈(具教焕 饰)是逃兵追缉组的成员。剧集经由安俊浩和韩浩烈的视角,揭晓逃兵之所以“逃”的动因,继而披露韩国军队根深蒂固、病入膏肓的霸凌文化。

    安俊浩(丁海寅 饰)和韩浩烈(具教焕 饰)

    韩国对本国男性实行征兵制,只要年满20年的成年男子,不论从事什么行业,是歌手是演员还是大学生,都必须服兵役,最迟入伍年龄可推迟至30岁,只有极少数未通过体检、或者为韩国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比如拿到奥运会金牌、亚运会金牌),才能免除兵役。韩国每年入伍的新兵人数在25万人左右,能免除兵役的仅45人左右。

    逃兵是一个全球性现象,再好的军队都会存在个别逃兵,但韩国的逃兵问题全球闻名,在役士兵人数不是最多,但每年的逃兵人数一点都不少,仅仅是陆军,平均每年有超过百人选择当逃兵。个别人当逃兵,是个别人的问题,逃兵成为普遍现象,指向的就是韩国军队文化问题,尤其是韩国军队中臭名昭著的霸凌文化。

    《D.P》《D.P2》聚焦了形形色色的逃兵个例,但所有逃兵的共同点是,他们在军队中遭遇过残酷的霸凌,霸凌手段五花八门,言语羞辱、体罚、肢体暴力、性骚扰,有的堪比酷刑,被霸凌者承受来自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疼痛。有些人生不如死地熬,有些人忍无可忍就选择逃。

    墙上有钉子,老兵将新兵推向钉子,后脑勺直接撞着钉子

    《D.P》《D.P2》都有直面现实、针砭现实的勇气,总体基调晦暗沉重,同时,剧集确保了很强的观赏性,比如结合推理、动作等类型剧的元素,安俊浩和韩浩烈的一动一静也让人物形成有趣的张力……

    追缉组的二人个性形成反差

    相较而言,《D.P》的整体性会更强一些,剧集均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绝望所笼罩,诘问直击人心;《D.P2》固然延续了《D.P》的风格,但它试图找出破解军队霸凌文化的路径,让个体与体制勇敢对抗,却不免落入了爽剧的“幼稚病”陷阱中——主人公恰好发现军方藏有肮脏秘密的USB,法庭上演“最后一分钟营救”……

    可如果没发现USB呢?韩国的霸凌文化根深蒂固,很难凭借这种偶然性获胜。正因为剧集始终有着严肃的现实基调,这样的胜利反而显得轻浅。

    除了军队中的霸凌,很多国内观众已经由各种韩剧见识了韩国存在于校园、职场的霸凌现象。韩国霸凌现象的泛滥,归根结底是韩国扭曲变异的尊卑等级秩序。

    这种尊卑等级秩序,既受到儒家文化的影响,古代朝鲜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奉行的是从中国移植过去的父权制、三纲五常、男尊女卑等糟粕;也与韩国的近现代史相关,韩国曾被日本长期殖民,殖民文化中有鲜明的人种级别划分,比如殖民者最高级,殖民者扶持的本地代理人是次一级,当地的平民属于最低等;尔后,韩国独立并实现了经济上的飞跃,但财阀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让权势阶层垄断了社会上的优势资源,并处于“上等人”的位置,等级观念借尸还魂、愈演愈烈……

    虽然很多国家和地区,多多少少存在这种尊卑等级秩序——很多权势阶层利用他们的资源和影响力,享受到普通人享受不到的特权,趾高气昂,高人一等;但在韩国,这种尊卑等级秩序更极端,因为它不仅仅建立在权势基础上,还建立在长幼、年龄、辈分、身份、职级等基础上。

    也即,韩国的尊卑等级秩序是“泛化”的。在校园中,学长学姐可以使唤学弟学妹;职场中不仅仅存在上下级关系,年龄、职级、工作年限、工作业绩,都可以让打工人之间形成等级;韩国也有独特的“忙内文化”,年纪最小的不见得是得到最多照顾的,而应该是最勤快、最有眼力见的,比如最早来最晚走,帮其他同事买咖啡收快递等等。

    这种方方面面的等级秩序,很鲜明体现在韩国的语言系统中。韩语并不难写、也不难辨识,但它之所以是世界上最复杂的语言之一,是因为韩语根据人与人之间的尊卑等级秩序,建立了一套非常繁复的敬语体系。人与人之间,到底是使用敬语(面向长辈、职场沟通、陌生人之间使用)、平语(同辈或好友之间使用)和半语(对晚辈说),都有讲究。中文里一个简单的“谢谢”,在韩语里对不同的人就应该有不同的用法和语调,否则哪怕你是想表达“谢谢”的意思,韩国人可能就会理解为你是在用语言羞辱他,每年韩国社会因为语言使用上引发的冲突不胜枚举。

    如果说“平语”没有征求对方的同意,可能会挨揍

    语言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逻辑训练,尊卑等级理念从小就植入每个韩国人的脑海中,让每个韩国人将自己榫入社会中的某个“位置”——在某些人面前,自己应该是“卑”的,在某些人面前,自己应该是“尊”的。

    语言关联着礼仪。韩国的各种社交礼仪,从酒桌文化到祭祀文化,也是东亚社会里最繁琐的。笔者印象很深刻的一点是,学生时代同学里有一名韩国留学生,她说很喜欢中国的一点是,每次师门聚餐后大家有事就可以直接走了,但在韩国的聚餐中,十有八九会有“续摊”,比如大家吃饱喝足后会继续就酒吧或KTV,后辈是不敢不去的,否则会被视为“不合群”。

    在理解了韩国尊卑等级秩序这个大背景后,我们也就很容易进入《D.P》《D.P2》的情境。

    在强调“绝对服从”的军队中,这种尊卑等级就更为“登峰造极”:长官“尊”,下属“卑”,老兵“尊”,新兵“卑”,新兵中有关系有背景的“尊”,无权无势的新兵“卑”……“尊”的人拥有要求、命令、指挥“卑”的人的权力,并且“卑”的一方只能接受、听命、服从,那么权力随时有被滥用的危险,霸凌也由此产生。

    《D.P》《D.P2》中,老兵霸凌新兵,新兵熬到成为老兵了,才能“幸免于难”,因为又有新兵入伍了,他们也可以霸凌新兵了……

    这时很多人会问,为什么不反抗?因为反抗的话,除非是惨烈极端的玉石俱焚,否则敢反抗,下次只会被揍得更凶。

    为什么旁观者要保持沉默?因为你敢站出来的话,你也会挨揍,而被霸凌者也会因为你站出来被打得更凶。所以,安俊浩挺身而出帮助被霸凌者时,被霸凌者反而私下告诉安俊浩别这么做,“昨天你罩着我,但我一点都不感谢你,不可能人人都像你一样”。

    “这种事”指霸凌别人,被霸凌者也可能会霸凌别人

    为什么不向上级报告霸凌的存在?因为长官本身就是从这种霸凌文化中成长起来的,他们曾是被霸凌者,如今也是霸凌者,在他们的长官面前,他们又回到被霸凌者的处境;何况,类似事件的曝光只会增加军队的丑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霸凌者安然无恙,举报者反而会被关禁闭……

    霸凌无尽头,因为长官也有他的长官

    久而久之,霸凌文化已经如同韩国军队里的流行病毒,每个进入这个体系的人很容易被这种病毒感染,被同化,不是“尊”的位置就是“卑”的位置,“尊”者成为霸凌者,“卑”者不幸被霸凌……没有疫苗,无从免疫。

    《D.P》播出并火爆后,韩国国防部曾透过发言人回复:“除了剧中的环境与现在已经相去甚远,在军营开放使用手机后,当遇到苛酷行为,军人能够及时申诉的管道也已经越来越多元。”事实上,无论校园霸凌、职场霸凌还是军队霸凌,韩国反对、批判的声音一直很多,情形也一直有所改善,却很难说霸凌文化已经消失,它只不过是以更隐蔽的形式存在——因为韩国泛化的尊卑等级秩序仍然岿然不动。

    所以,《D.P》中,一名逃兵在自尽前说,“你知道我们部队用的水壶吧?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1953。连水壶都没换,你怎能指望它变好?”《D.P2》中,年迈的老人震惊地问,“虽然过了50年……现在还没有任何变化吗?”

    老人是老兵,也曾是逃兵

    《D.P》中,援引“蒙提霍尔”经济原理呼吁改变的重要性,《D.P2》也给了观众一个相对光明的结局,呼吁个体反抗的重要性,“现在这么做就像是鸡蛋砸石头”“为什么不能用鸡蛋撞石头吗?”“鸡蛋会砸坏吧。”“即使被砸碎,也会留下痕迹啊,鸡蛋会沾上石头。”

    如果《D.P2》是《黑暗荣耀》风格的复仇爽剧,这样结尾并无不可,但作为一部更深刻、更直接、更写实的现实力作,没有对霸凌文化背后的尊卑等级秩序做深刻的检讨,难免让人略感遗憾。

    剧集结尾,韩浩烈问安俊浩,“我们这算是都结束了吧?”安俊浩:“您在说什么呢?我觉得一切还没开始呢。”如果还有第三部的话,我们期待它能真正破局。

    或许有第三季

    ——首发澎湃新闻·有戏——

  2. (公众号:霧風誌,欢迎关注!)

    时隔两年,《D.P.2》不负众望,无论从剧情的延续,还是镜头语言、人物塑造、主题升华方面,完成度都相当高!
    这篇文章就从这几个方面浅谈一下D.P.续集的成功(以下分析包含剧透,建议先看剧呦~)
    第二季故事线自然地延续、紧扣第一季,开头先回顾了上季结尾的重要瞬间:自杀的曹石峰,以及石峰案为契机引发的新悲剧,宿舍枪击扫射案件,自然地引出第二季的第一位逃兵——金娄利。
    比起迫不及待马上开始讲新逃兵故事,前2集放缓的节奏,对观众相对友好,毕竟第一季已是两年前,剧情多少有些忘记了。
    有延续性的剧情、相似的色调与构图、熟悉的服装,都能一下子就把人拉回到D.P的世界观里,快速地专注于剧情。
    金娄利案阵势闹得很大,一方面是有曹石峰案在前,紧接着出了这档事,上面自然想尽最最大可能把情况控制住,另一方面大场面也可以制造紧迫感,为第二季开局规模造势。
    不过最吸引我的并非紧张热闹的大场面,而是这场无声的车内戏。

    因为曹石峰事件的巨大冲击而无法开口说话的韩浩烈,车窗外的雨水透过光影映在了他的脸上,在这里雨代表情感,这一幕就好像是浩烈在疯狂流泪一般,无法说出口的、无法宣泄的内心痛苦此刻在脸上肆意流淌着。是个非常有想法有意思的镜头~
    “我能做什么呢”,是浩烈内心的罪恶感与无力感。但是被踩碎的荧幕,也暗示着一个即将发生的转变,即使“我似乎做不了什么”,但是“我也必须做点什么”。
    于是浩烈想到直播的方法,阻止军方在公众视野下开枪。虽然这个方法并无太大效果,但对于浩烈来说,是他从负罪感中走出来的重要转折点。

    看那一段时,我知道金娄利一定会活下来,不是因为戏剧冲突、反转设计,我当下想的是如果金娄利被射杀,对俊浩烈两人的冲击将会是毁灭性的,所以金娄利一定会活着接受审判。

    金娄利相关剧情中还有一个镜头我觉得很好,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封闭式构图,把金娄利妈妈圈在手臂和枪之间的小小缝隙,在台词之前就已经袭来的压迫感,导演很擅长类似这样具有压迫感的镜头调度,比如权力者总是以声音和背面示人、发号施令,会给人一种严肃和压迫感。
    自然延续的叙事场景、导演具个人风格的镜头语言使观众快速集中、代入,不过这些终归还是要为第二季的主要人物和故事服务。第二季的人物塑造亮点我认为在新人,我尤其喜欢妮娜这个角色。

    像俊浩烈、朴范求林智燮,两两搭档已经进入了“老夫老妻”模式;金娄利是曹石峰的延续,真正新鲜的人物就是妮娜、罗重锡、申芽辉。但是罗重锡和申芽辉的人物塑造没有像妮娜那样描绘得很详尽,第4集更多是放在环境,强调一个闭塞不通的、监狱般的环境,会使人发疯。主打一个氛围感,还有罗重锡之死真相的反转。
    其实第4集我个人感觉有点脱离了D.P一贯的写实风,突然变成形式主义风格了,不过看采访是导演有意为之,他为不同的单元故事打造了多元的影像风格,他想要的就是有时像恐怖电影,有时像音乐电影······
    回到人物,我之所以喜欢第3集的妮娜,一方面是第3集的节奏真的恰到好处,前面各种追逐戏有多欢乐,后面就有多苦涩,两种情感交汇、对比和造成的落差感,使第3集的情绪格外丰沛。

    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妮娜身上的悲剧性,军队题材中的性少数群体叙事,在这个语境下其悲剧性是显而易见的。普通人在军中都很容易遭受霸凌了,更别说是这样特别的人物。

    加上戏剧、音乐、艺术,让这个人物更充满了灵性和悲剧性。契诃夫《海鸥》中的妮娜是他想要成为的样子,所以他为自己取名妮娜。
    在《Wig in a box》歌声中来回切换的,舞台上的妮娜和努力生活的张诚旻,从音乐中听到他的自我身份认同感所归何处,画着妆静静唱歌的妮娜看起来很平静,很适合他,也完全能从音乐中感受到他对艺术的热爱。
    突然想起一句话“应该爱你心中的艺术,而不是爱艺术中的你。”看着妮娜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爱着心中的艺术的你”
    可是现实如此令人唏嘘,一个拥有梦想、为实现梦想努力生活的人,最终死于对被抓回军队的恐惧。
    这真的是命运的嘲弄——那本假护照没有问题,只是机场的机器故障了,而妮娜太害怕自己被拆穿然后就要被抓回监狱一般生不如死的军队,所以他像海鸥一样飞似的逃出了机场。

    这段逃跑戏明明是一段非常慌乱的场景,尤其手持摄影、面部特写、跳切、不断摔倒的动作,无论是环境还是人物内心都是完全混乱、疯狂又绝望的状态,但是这里用了《Midnight Radio》这首非常抒情、且非常有自由感的歌曲。
    顺便一提,妮娜的形象和剧中围绕着他的两首歌《Wig in a box》、《Midnight Radio》,都选自音乐剧《Hedwig And The Angry Inch》 ,主角Hedwig就是男扮女装的形象,在音乐剧里是非常经典的形象,曹承佑、曹政奭等音乐剧演员都出演过这个角色。饰演妮娜的裴那拉演员也是很厉害的音乐剧演员。
    画面和音乐既有冲突感,但同时又是和谐的,因为这里音乐在表达妮娜内心对自由地活下去是如何极度渴望。
    不是宁愿死也不要回军队,而是因为想活下去才要逃。逃离军队和逃离机场都是,因为想活着,想成为真正的自己,真正地、自由地活着,像《海鸥》中的妮娜那样。

    妮娜死亡的场景用了一个心理蒙太奇。当他用尽最后的气息唱出那几句歌词,然后沉沉昏睡去,下一幕是他睁开眼睛,仿佛只是从昏迷中醒来,说了一句“对不起”。
    镜头一转,到了俊浩烈这里,浩烈神情复杂看不太出什么,而从他后面的俊浩的表情可知,眼前的场景可不会是什么道歉和解的场景,在镜头转回去之前,看俊浩表情我们已经大致猜到了妮娜的死亡。
    “对不起”只是浩烈想象的,是他未曾收到过,也永远不会收到的来自张诚旻的道歉。

    当妮娜彻底离去,镜头拉远,一群海鸥飞过上空,而海鸥正是妮娜的象征。唯有死了才能自由,才能彻底逃离那恶梦一般的军队,多么凄凉。
    妮娜的故事还是旨在揭露军队暴力问题,和一以贯之的主线剧情很贴合,同时又成功塑造出这样一个立体、鲜活的新人物,所以我格外喜欢这集。
    如果说第一季的主旨是在于揭露军队暴力问题,俊浩烈在追逃兵的过程中发现和审视军中暴力问题,然后呢?似乎主角真的没有什么能做的,就像浩烈一开始在平板上写的那样。到了第二季不仅仅是揭露,而是开始转向“做点什么”

    从浩烈开直播金娄利现场反抗上级、到俊浩偷看USB内容后为曝光真相当逃兵、林智燮在军法庭上义愤填膺的诘问,还有朴范求担下全部责任入狱。
    我们看到了4位主要人物用命去搏,堵上职业和名誉去“做点什么”的样子。
    “感觉我们不像是赢了···”
    “难道是输了吗?下次应该可以赢吧。”

    不仅主角们开始有作为、反抗现实,还找到了可以追责的对象和现实可行的解决方法——国家,通过诉讼向国家讨个公道。
    就算诉讼、国家承认且赔偿,也不会让死掉的人重新活过来,但至少能让活下来的人感到一丝安慰,以及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吧。
    追根溯源,集体中产生暴力的根源是死板且腐朽的体制,而造就且维护着这体制的是国家,出了事却想置身之外,把矛盾和责任丢给集体中渺小的个人。
    《D.P.》一针见血地抓到了问题的本质,且用故事的形式有逻辑地、清晰地表达出来,这真的很惊人。
    我不管是不是“就算拍了也不会改”“敢拍也没用”,在我看来社会写实类的影视作品,能做到不光是“揭露”与“提问”,还试图找出“解决办法”,走到这一步就已经非常、非常厉害了,永远不要轻视艺术的力量。

    从主题层面上,我认为《D.P.》系列可以称之为完美。结尾的处理也富有深意,不知不觉以普通人面貌重新融入另一个集体中且谈笑风生的,军队霸凌加害者黄章秀,与曾经的被害者、现在仍属于军队集体的安俊浩的对视,恍然隔世。

    还有重新找来军队探望俊浩的曹石峰。俊浩第一反应是想哭,看见石峰活着的万幸感,和深入内心的罪责感一齐涌上心头,只是一瞬但复杂的表情同时浮现在俊浩脸上。直到,石峰先开口,俊浩如释重负般,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是两季以来,安俊浩第一次露出的太阳般灿烂的笑容。
    可是,这是一个圆满的结束吗?加害者可以若无其事地重新开始生活,而被害者能活着见面就已经是个奇迹。这样的世界,正是我们生活的现实······
    -END-

    霧風誌

  3. 第一季末尾,逃兵穷途末路却放下了报复的屠刀,他把枪口对准了自己。嘭。充满无力和窒息感的结局,即使最趋近于现实也让观众难以下咽。导演于是安排了胖子荒诞的开枪扫射,爽剧彩蛋,神清气爽。也是隐喻霸凌火山下随时喷发的岩浆。

    被欺凌者的末路 闭着眼

    “两年后”,胖子还是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剧的内容不再赘述,无非是既得利益阶层认为保持现状是最安全的选择,所以无视暗流涌动。

    那些因此触礁搁浅或沉没的船只,在事件的报告里都是个例,绝无共性。那些没有弃船的人,咬牙隐忍着风浪又或者成为风浪本身。

    追缉组是孤勇者,追逃更像是保护。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破了也会让石头留痕?

    以卵击石,总有喝彩声。固执的鸡蛋一个个的碎了,石头洗了把脸,世界的秩序还是它们说了算。

    庙堂和教堂(政治权力/意识形态)都是石头搭建而成,它们彼此依附,固若金汤,直到倒下的人一个接一个形成多米洛骨牌。一指之力,大厦将倾。

    剧中多次出现的教堂

    又或者,现实难以改变,但救一个是一个。第二季的结局,是打歪的枪,是希望的光。

    全剧开头的绝望
    剧终末尾的曙光

    当然,这不只是韩国军队的问题。凡有绝对权力的地方就有威权笼罩的黑暗,你我都行在途中。

  4. DP第一季以近似单元剧的讲述为呈现形式,从出逃自杀的申雨皙,到最后石峰劫持黄的情况下开枪自杀,深度刻画了很多人物,来诉说军队霸凌的情况以及韩国军队中这种高压风气。

    第二季反而没有第一季那么催人泪下和声势浩大,更多的是对于第一季的许多回扣,也在社会与国家层面进行了升华。

    其中回扣当然是第一季最后一集安俊浩作为军队里出列且背道而行的那个人,去开始做出改变,正如最后一集浩烈与俊浩两人间的对话。

    这预示着他们不是故事的结尾而是故事的开始,以前没有变,没关系,但是从现在开始,由我来改变。

    升华一:

    我仍记得朴范求在剧里说过的一句话,“我真的安心让我的后辈子孙们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吗。”

    (大意是这样)

    我想这算是「为何要改变」的初衷之一,作为亲历者曾经历过的事情,容忍过一代又一代,但一旦想到自己的子孙后辈仍然要在这样的军队里生活服役,要么成为霸凌者要么成为被霸凌者,想来最后的结果不是覆灭就是被他人覆灭,这样两极的结局等到许多年后,我们可以对自己说一声问心无愧吗?

    还是当初我们可以改变的,但是没有改变。

    朴范求在第一季里说自己也是这么容忍上来的,或许很多个时刻,可能想起逃出的任何一个人,——“如果他将来是我的孩子怎么办?”

    由此引入朴范求这个人物,对于他的形象塑造实在是有血有肉很难不招人喜欢。总是有点自己的小脾气,但总是坚强拥护着自己的看法与三观,他似乎不够心软也不够冷血,可正是这样的一个人物,承上启下。

    升华二:

    在对于扫射案最后的法庭现场,林智燮的发言道破了在军队问题上处理的最大问题。

    在这些责任问题之中,事实是每个人都是军队高压作风的受害者,无论是霸凌者与被霸凌者。

    最后造成的问题却要由个人承担,或许制度不能承担问题,但国家可以。国家塑造和默许了这样的制度存在,因此产生的问题却全都扔回到制度之内,让制度之内的人互相残杀、憎恶。

    国家作为统治阶级的工具,简直是巧妙的化解了统治阶级的烦恼,让他们内斗,从而自我消耗,转移目标。

    最后的判决,代表着责任的承担终于落在正确之处,而非落在制度之内了。

    最后的感悟:

    第二季最让我震撼的地方在于第二季最后的几个镜头。

    安俊浩在大巴车上看到了黄章秀,他在和朋友谈笑风生,活得得体潇洒。

    安俊浩独白

    一生我们会遇到很多人,可在这个过程中,有些人做了某些事,却可以随着时间的划过不再记得了,但有的人或许一辈子都要铭记,也有可能就像石峰那样,躺在病床上很久很久,再也不能醒来。

    那我们是不是不要去记得不好的回忆呢?因为或许到了最后只有你记得,只有你憎恶,只有你因此痛苦着。

    他们都忘了。

    是不是真的可以让往事随风呢?

    「我们长泣,悲欢于落满尘垢的一生,寂寥,短暂。」

    疼痛我们或许无法忘掉,耻辱或许我们无法忘掉,但或许赐予你这些的人或事物都不再记得了,憎恶无法再追根溯源。

    如果我们能想着“他们都已不再记得了”的心情,是不是能释怀一些呢,毕竟更多的人也无法真正的去报复、寻仇。

    最后也只是自己反复跌落于痛苦的感觉之中,无法站立,无法呼吸,无法生活。

    这或许是曾受过伤害的人给自己最后的一点点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