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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2001)

昨天(2001)

又名: Quitting

导演: 张杨

编剧: 霍昕 张杨

主演: 贾宏声 王彤 贾凤森

类型: 剧情 音乐 传记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上映日期: 2001-09-04(威尼斯电影节)

片长: 114 分钟 IMDb: tt0298238 豆瓣评分:8.7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本片是对演员贾宏声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整十年不堪回首岁月的真实再现,并由贾宏声本人及其家人回归各自相应身份参与回首。

演员:



影评:

  1. 打开新闻首页,密密麻麻的标题,独唱团大卖了,北京公交自燃了,贾宏声跳楼了。

    贾宏声是谁?这名字似乎听过,然而完全没印象了。点开新闻,说是周迅前男友,一博客说他从楼下跳下,砸坏了一辆车,口气好象很心痛那车。另一博客开始呼吁社会关心明星心理健康……

    还是不知道贾宏声是谁,也不想知道。每天死的人太多了,我关心不过来。

    又在网上乱逛,打开另一个门户,又看到这新闻,看来他终于红了。点开,突然看到了一张照片和一段话。


    我又一次梦见了那条龙,他盘在屋顶上,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他问我你是谁?我说我是贾宏声,他说贾宏声又是谁?我说贾宏声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是个演员,热爱摇滚乐,爱列侬和罗伯特普兰特,曾经想成为个名伟大的演员,也想组建一支伟大的乐队。他说你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人,你爱吃面条,鸡蛋,爱穿时髦的衣服,可以哭也可以笑,受不了的时候还可以求人。我问他我为什么在这呢?他说这是对你的惩罚,因为你身上恶的东西太多了,必须把这些恶的东西清理出去,你才能彻底干净。我问他我干净了吗?他没有回答,两只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我,然后就飞走了,你就是一个人你就是一个人一个人你就是一个人你就是一个人。

     

    看到这双死死瞪着的眼睛,我突然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很早的时候,听过这段话,是中央六台放的电影《昨天》。那是一个关于……我不知道应该怎么介绍这主题……关于一个精神病人的故事?我只知道那里面贾宏声就叫贾宏声,他电影中的父母也是他真正的父母,他演得是他的昨天,是他自己,是真实的故事。

     

    那是一部让人看完心里很难平静的电影,因为这电影和其他电影不一样,完全不娱乐,而且看着很窝心。你看到了某种真实,在荒诞下的真实,一个不正常的人,做着不正常的事,有着完全不正常的心理。他活的与世界格格不入,他想追求一些东西,但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结果自己和自己较劲,自己痛苦,而且搞得周围的人都痛苦,越爱他的人越痛苦。

    这种人当然不是主流,他们就是典型的极少数一小撮。这种人中有极少数一小撮在死后会被称为伟大的艺术家,作品被无数富商追捧,卖到上千万上亿,被奉为经典。而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会被送进精神病院,一部分被改造好后和常人无异,另一部分没有被改造好死在某个角落里。

     

    他们走到哪里都是病人。中国容不了他们,世界也容不了。也许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去死,然后让人想起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拍过这么一部电影。

    当然,贾宏声还拍过很多正常的片子,比如《银蛇谋杀案》之类,在他还正常的时候,在一部正常的娱乐片中演了一个正常的变态杀手。这是网上能找到的仅有剧照。导演居然是李少红。

     

     

    如果后来他没病,也许现在他会很有名,像当年他们那一代影视圈里的人,很多都成名成家了。他会继续演很多正常的片子,然后他再跳楼时,会比现在更惊哗——当然,他也不会再跳楼了。

     

    《昨天》是我唯一看过的贾宏声的作品。他还拍过《苏州河》,我也看过,但我不认为那是他的作品。

    《昨天》其实是张杨导演的,但我还是坚持认为,那是一部贾宏声的电影。

    对张杨来说,那只是部电影,可以冠个《中国病人》的名字拿去参加国际电影节得奖,但对于贾宏声来说,那不是电影,他就是那个病人。有人能给他拍记录片去拿奖,却没有人能治好他。

     

    张杨从来不下地狱,他拐个弯就上天堂了,他对我说,你下地狱就够了。

    ——贾宏声

     

     

    贾宏声死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是谁。当天的新闻热点不是它,是韩寒的杂志,被无数人寄与“文学复兴”厚望而畅销的独唱团。看着贾宏声的照片,突然觉得他们其实有点像,同样带着和一切死磕的反社会姿态、同样被不齿者斥为装逼犯,但不同的是一个跳下去了,一个正走向声名与事业的顶峰。

     

    韩寒很幸运,早生二十年,以他的叛逆,很可能也被父母强制改造,或因为考不上大学,而沦落在某个角落,到他四十岁的时候,大概也会长成这个样子,无人问津,被当成另类,瞪着双眼,要和这个社会死磕。



    但他生活在一个商业的时代,他成为了一群人的代言人,并且这群人愿意为了他的代言而买他的书,让他致富。

     

    同一时刻,觉得表演都是骗人的,耻于谈钱,不愿拍商业电影,于是被人遗忘的上一代愤青贾宏声孤独死去,在死后媒体介绍的也不是他的电影,而是和某些女星的绯闻。在网上搜索《昨天》,搜不到这部电影。如果不是他死去,人们也不会再想起这部电影。

     

    四十三岁时的韩寒会是什么样,希望他那时不会孤独。

     

    《独唱团》上市了,贾宏声死了。将来不会再有人迷恋列农,也很少再有人知道他和列宁的区别。那些迷着摇滚、写着诗歌,喝着啤酒,谈论着后现代主义,活在八十年代的人,有的上了天堂,有的下了地狱,他们的时代,已经消亡。
  2. 在街上,会遇见这样的瘦高个男孩。鲜艳的彩绸包着染过的长发,一件有几处折裂的磨旧黑皮夹克,有点脏的漏洞牛仔裤半盖着装饰金属铆钉的长尖头靴,靴头的革面因为经常踢石子而磨损严重。

    看上去很酷,不顾一切地向前昂首阔步,通常是走向一部炫目的重型“哈雷·戴维森” 。

     

    上个世纪未也有这样的男孩,在北京宽阔无人的马路上骑着父亲帮他买的自行车,撒开双臂慢慢地在黄昏的阳光中从坡上滑翔而下。

    那是一辆现在看起来很土的28寸女车,赤裸裸的,被拆掉一切多余的部件。

     

    一样的自由、一样的孤独、一样的叛逆、一样的不羁。

     

    形式上的区别仅仅在于时尚的机车和即便被拆得赤裸裸仍无法改变车骨架的老式自行车。

     

    这是我看完张扬的《昨天》后,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意象和感觉。

    在不经意中找到我去年买的一套张扬作品集,收了《昨天》、《爱情麻辣烫》、《洗澡》和《向日葵》四部DVD(估计是盗版的)。刚买来时只看了《爱情麻辣烫》,其他的就扔在一边了。

    常常是这样,对于需要用心去看的电影,总是要等待有适当心境时才去看,所以在我买来的近3000张DVD中有约三分之一的碟还在静候召幸。

     





    “当一个人走得太远,他还能找到归途吗?”

    这句话是《昨天》的宣传语。

    影片采用了纪实拍摄方式,形式上还原了贾宏声从1992年刚开始接触毒品到1997年戒毒成功出院的历程,以采访的形式分成段落式的讲述,剧中除了贾宏声的妹妹由王彤扮演外,其他人物均由生活中的原人表演。贾的父母贾凤森、柴秀玲都是吉林四平话剧团的演员,所以整个演员阵容还是非常专业的。

     

    从导演表面上的意图来看,片中主要讲述就是吸毒与戒毒,是贾宏声与自己、与他的父母所进行的一场战争,最后通过父母的关爱感化和他自己的斗争以获得“新生”告终。但事实上其深层的主题却是剧中贾宏声苦思的问题:

    人为什么活着?

    活着有意思吗?

    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不可否认,这是一部震撼人心的、让观众记得住的电影。

    当贾宏声在酒后狠抽了他父亲两巴掌,然后跪下来猛叩响头,直叩到满脑门是血时,当贾父被打懵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时,我几乎被这意想不到的情节震惊得目瞪口呆,良久才返过神来。

     







    电影的剧情实际是从1995年开始的,贾宏声的父母提前办了退休,把家从东北四平搬来北京,和贾宏声住在一起,帮助他戒毒。

    贾宏声自己也正在戒毒的努力中,成天关在黑暗的房间里,包着头巾,穿着黑色睡袍,不停地抽劣质烟。对于父母的到来显得异常冷漠,甚至有些厌烦。他不许父母亲进他的房间,说脏,脚臭。不准家人用日用肥皂,说是农民用的。不许父亲说东北方言,要求他要学会说北京话。但在生活上却依赖着父母。

    拒绝接戏,与外界几乎断绝一切联系。一年来他完全是自闭,不和任何人交流,只听一盘Beatles的磁带,对着墙上的John Lennon画像产生这样那样幻觉,并独自胡言乱语。

     

    从上个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贾宏声曾参演了很多影视剧作品:《银蛇谋杀案》、《北京,你早》、《周末情人》、《陕西大嫂》、《黑雪》、《极度寒冷》、《梁祝》……(我只从电视上不完整地看过《银蛇谋杀案》和《北京,你早》),虽然崭露头角,成为一时的偶像明星,但并没有塑造出精彩的银幕形象。演技颇具鲜明个性,不过停滞在虚华、肤浅的层面,一直没有质的飞跃。电影中有这么一个情节:他在一部影片扮演了杀手之类的角色,比较搞笑地模仿港片的枪战Pose,遭到圈内人的嘲讽。种种嘲讽对于自尊心极强的他是一种打击,自从1992年排练话剧《蜘蛛女之吻》开始接触毒品以来,宏声变得狂躁、偏执、极端……。影片中有他第一次抽大麻的情节,当时他对大麻反应强烈,狂吐,但是从此以后却抽得更狠。

    在吸毒的同时,他接触到了西方摇滚乐,认识了好朋友顺兴,知道了Beatles及其John Lennon……生日聚会上,搞摇滚的朋友送他一幅John Lennon的画像,从此被他奉为精神之父。他终日沉迷在Beatles的音乐里,慢慢地,他越来越自闭,陷入了某种虚空的境地而无法自拔,与同住一起的顺兴也变得无话可说。(两个人呆在一起时间长了,该说的和能说的话都说完了。)

    在电影中有这么一段贾宏声独白:忽然回到93年的那一天,我的身体像片衣服一样铺在地上,四周的嘈杂声一下子消失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当耳机里响起第一个音符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世界上最蓝的一片天,很纯洁,很残忍,轻轻一下就让我彻底崩溃了。那一刻起我感觉我是Lennon的儿子,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终点,而他们还在毫无目的的东奔西跑,我感觉他们都是白痴。

    带着这种来自某种幻觉和获得冥冥中神秘暗示的感觉,贾宏声泪流满面,几近虚脱地跑回家,看到顺兴正和女朋友切菜做饭,他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你还做饭那!”

    顺兴被这话问晕了:“做饭怎么了?”

    贾宏声无比厌恶地说:“你滚蛋!”

    这次的顿悟,使他从此鄙视看到的一切来来往往的人群,骂他们傻B。

     

    顺兴走了,贾宏声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继续领悟Beatles的启示,整整一年,他就听那盘磁带,极少外出,只有他的妹妹偶尔来照看他,往冰箱里补充一点食物,给他留点钱。他当时的经济收入只有中央实验话剧团每月给的几百元,仅靠这点钱,他还抽着大麻。一次他到楼道里偷了邻居一颗白菜要下面条,正巧被邻居开门撞见了,无言以对的他抱着白菜向邻居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拍《周末情人》期间,也是贾宏声抽大麻最凶的时候,在那时,他结识了音乐人李杰。直到“晕”着拍完《梁祝》,贾宏声已经彻底厌烦了演员生活,每次演戏总无法找到最佳的状态, 直至最终对演戏完全丧失了信心。 “演戏太虚伪,音乐才是真的”他决定从此不再接戏,准备拉李杰搞个乐队。

    上个世纪90年代的北京,最in的先锋表演艺术莫过于摇滚,可尽管贾宏声听烂了Beatles,对摇滚乐他依旧是个门外汉,他把李杰拉到家里住着,开始狂学弹吉它。

    每天日出到日落,他可以一句话都不说,旁若无人地苦练几个单调的和弦指法,或者异常兴奋地听摇滚,在深夜不顾左邻右舍的抗议,把音箱堆在窗前,把喇叭音量调到最大,狂热地看着伙伴,却无法用语言来与伙伴交流他的激昂之情。

    这样氛围令李杰感到窒息和恐惧,他不知道对方何时是闷声不吭的幽灵,何时又忽而变为热血沸腾、蠢蠢欲动的野兽。两个星期后,他仓皇逃离了贾宏声的小屋。

     

    李杰的“逃离”使贾宏声对所有的人都失望了,一则他失去了音乐方面的依赖和指导,二则他失去志同道合共创伟大乐队的搭档。“没有人能扛得过我,可是我到底该干些什么呢?”

    每天除了看着列侬的画像,企求再次获得启示外,无所作为,也无可作为。摇滚距离他似乎近在咫尺,却远在云端,他像困兽一般,终日守望在窗前,痴痴地注视着天空,寻找着答案。

    有一天,他看到天边出现一片黑色的云,在云层中分明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看,而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这双眼睛正是自己的眼睛。

    Let it be

    Let it be

    Let it be

    Let it be

    对于面临的困境,贾宏声无数次想这样告诉自己和离他而去的朋友,Let it be,随它去吧,我能应付得了,我要死磕下去,决不走回头路。可是他无法应付得了,生来从未如此地感到孤立无助,无可适从。

     

    当我发现自己处于烦恼之中

    他来到我的身边

    为我指引方向

    顺其自然

     

    当我站在黑暗的时空

    他站在我的面前

    为我指引方向

    顺其自然

     

    所有伤心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将会有一个答案

    顺其自然

     

    即使他们分离

    他们仍有机会看到一个答案

    顺其自然

     

    阴云密布的夜空

    将会有光明

    他照耀我直到明天

    顺其自然

     

    不知道这首歌被这样译法是外文书店的杰作,还是张扬的,总之是避开了原歌词中的“圣母玛利亚”,而以“他”代之,这个“他”反正是很容易被贾宏声理解为John Lennon之灵。靠它,贾宏声死命支撑着几近崩溃的精神。

     

    父母也在他鄙视的人群之列,因此他拒绝和他们正常交流。当父亲找到他,语重心长地问道:“宏声,我们以前无话不谈,现在还能交流吗?”

    他漠然靠在床上,冷冷道:“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电影再现了双亲为帮助他恢复正常而做出的努力,特别是父亲,被迫换上儿子要求他穿的小一码牛仔裤,陪他去公路旁的草地散步、喝酒、骑自行车、为他跑到外文书店买“拉皮豆丝” (The Beatles)的磁带………

    有一次,贾宏声在雨中走了一通宵,路过一个兰州拉面摊时想起要吃面,就回家跟他母亲要10元,母亲疑心他彻夜未归,可能又想去买大麻,没给他钱。气急败坏的他开始在房间里撒泼,踹翻了电视机,摔砸东西。父亲见状赶紧把钱给他。

    他继续幻想自己是列侬的儿子,追问父亲,咱们家有欧洲血统吗?你是农民,你为什么是我父亲,你为什么是农民?

    我是列侬的儿子。

    毒品的后遗症使他患有严重的幻视幻听病症,常常在自己房间里产生遇见龙的幻觉。

     

     

    1996年3月19日,贾宏声过29岁生日。午夜,他强把睡在床上的父亲拉到客厅喝啤酒

    他说:“我今年29岁了,吸了4年毒,什么都没干。我这4年一直在想,你为什么是我父亲?你是吗?”

    父亲茫然地望着宏声布满血丝的双眼:“我是啊”

    “你不是!我是列侬的儿子!”

    “这是你的幻想。”父亲没有意识到儿子即将发作。

    贾宏声慢慢站起来,直逼近父亲:“这不是幻想,因为你是农民,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活着?活着有意思吗?”

    父亲:“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

    宏声厉声说:“我今天让你明白,人,为什么活着!什么叫快乐!……”说着举手两记响亮的耳光落在父亲那苍老的脸上。

     

    当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出现在贾宏声面前,他显得有些慌,但并没有反抗,似乎明白自己的死磕扛到头了。但在精神病院接受医生入院登记的询问时,他仍坚持自己名叫列农,列宁的列、农民的农,家住在伦敦。

     

    在医院里,贾宏声终于无法做到形式上的自闭,他必须面对同一病房的10来个精神病人,在同他们的接触中,他认识到即使是精神病人,也有他们自己的活着的理由和意义,他们中有人认识他是演员,会找他签名,会给他烟抽,会偷吃他的水果,病人还会告诉他:一个人必须要去适应这个环境,而环境不会去适应你。

    在这么一个精神和行为均属病态性混乱无序的群体中仍是有基本约束的,你必须按医生的要求服药,否则将被强制捆在病床上,失去肢体上的基本自由。无论是正常人也好,精神病人也好,你无法绝对自由,天马行空,只能向群体中具普遍约束力的规条和标准妥协。

    在这里,他对自己个人能力的弱小有了结论性的认识。

    他还遇到了同样进医院治疗的顺兴,顺兴告诉他,自己的女朋友死了,一次注射毒品过量,从楼上飞了下去。

     

    在医院里某个夜晚,贾宏声又一次梦见了那条龙:

    他盘在屋顶上,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他问我你是谁,我说我是贾宏声,他说贾宏声又是谁,我说贾宏声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是个演员,热爱摇滚乐,爱列侬和罗伯特普兰特,曾经想成为个名伟大的演员,也想组建一支伟大的乐队。他说你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人,你爱吃面条,鸡蛋,爱穿时髦的衣服,可以给影迷签名,可以哭也可以笑,受不了的时候还可以求人。我问他我为什么在这呢,他说这是对你的惩罚,因为你身上恶的东西太多了,必须把这些恶的东西清理出去,你才能彻底干净。我问他我干净了吗,他没有回答,两只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我,然后就飞走了,你就是一个人你就是一个人一个人你就是一个人你就是一个人。

     

    这个梦指引贾宏声重新拾回了自我,做一个人,而不是列侬的儿子。基于这种认识,他顺利地通过医生的测验,康复出院。

    他戒了酒、戒了毒、戒了幻想。

    回家的时候他买了面条和肉馅,要求母亲给他做炸酱面吃。

    一年了,他原来涂得五颜六色房间已被父母亲重新装修过,明亮、温馨、整洁,充满了新鲜的空气,原先的东西收进一个大纸箱里。他从箱子中找出一盘列侬的磁带播放,音乐前奏中有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把母亲吸引过来,他第一次与母亲对视而笑,并为母亲回放了一遍。

    1997年的这晚,贾家充满了宁静。

    当影片结束的时候,生活全然没有结束,一切都只是一个轻描淡写的开始,昨天永远像一个阴影纠缠在所有人的内心。



     



    1998年,贾宏声接戏主演了电影《苏州河》,他的表演在蛰伏许久之后再次得到肯定。这一年他认识了在戏中扮演女主角的周迅,两人很是那么回事地交往了三年。尽管注定没有什么结果,提到周迅,贾宏声的眼中出现亮光,甚至还有点沉醉,少见而令人诧异,他说,她是他记忆中一丝闪亮的色彩,跟她有那么一段,挺有意思的。

    2000年11月《昨天》封镜,随后的12月8日,全世界的摇滚乐迷举行了各种各样纪念约翰.列侬被刺20周年的活动。

     





    始终觉得贾宏声就是个小孩,不管他实际年龄是多大。

    一个被父母和命运惯坏了的孩子,敏感、好强、死磕、严重到病态程度的虚荣、偏执、任性、抑郁、自卑、依赖性强、极端、虚伪。

    一个弱者,内心虚空和脆弱,极易受到外界诱惑、侵扰、打击而一蹶不振。

    经历昨天,他得到应有惩罚,也获得了经验。

    这类的孩子在生活中似曾相识,无非其表现的极端程度各不相同而已。

    电影中,有段朋友对贾宏声的评论,说贾宏声做什么事都爱过,啤酒,三瓶可以喝得很舒服,可他非要五瓶。

     

    就当是南柯一梦,昨天对于贾宏声就像崔健歌里唱的:

    我想要离开

    我想要存在

    我想要死去之后重头再来。

     

    梦醒时分已到了四十不惑的年段,愿他从此不惑。听说贾宏声现在又回到从前的封闭状态,但是没有吸毒。

    沉思?

    忏悔?

    继续解开心中的死结?

    God bless this boy。

     

    电影没有完全还原贾宏声那段生活的所有重要情节,譬如说关于爱情方面的内容,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这部电影的震撼力。在电影表现的这段昨天,贾宏声的身边其实一直还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和他相恋,还生下一个儿子。在发现贾宏声吸毒后,她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帮助贾宏声,运用药品治疗、精神鼓励、情感安慰等各种办法,甚至跪在地上哀求他,但最终因“心有余而力不足”,黯然带着儿子离去。

    这个女人也是个才华出众的演员,他的同学和曾经的同事。

     

    最令我感动的是贾凤森夫妇不轻言放弃的爱和责任心,贾家妹妹的兄妹亲情,这些爱一生陪伴他,从昨天走到今天。

    当所有的人离开你的时候,你至少还有亲人。

     



     



    关于摇滚,没有人能对其做出准确的定义,它似乎是一种没有教义的音乐宗教信仰,通过金属乐和带着旋律的呐喊来进行的自我表现和精神宣泄。

    没有教义,所以迷惘,所以愤怒,所以颓废。

    有人(理查德.戈尔德斯坦)说,摇滚最重要的特点是对青春活力的肆无忌惮的挥霍。

    不过我喜欢何勇说的:

    摇滚是什么?

    摇够了就滚!

     

    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僧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因此在大多数时候,任何人都无法找到或长时间保持身心上的良好状态,非此苦即有彼苦。相信吸毒最初是为了消除痛苦,找到最佳的感觉。无奈这是魔鬼的捷径,代价是在短暂的极乐之后承受绵绵无尽的痛苦。

     





    很怀疑贾帅哥在最迷恋摇滚的时候对摇滚究竟知道多少?对奉为精神之父的John Lennon,对Beatles究竟又知道多少?让他最有感受的那首Yesterday,是和Lennon翻脸导致Beatles乐队解散的保罗.麦卡特尼创作并主唱的。

     

    如果跟着进入幻觉的话,在中国倒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出现一个连侬的儿子。1967年连侬27岁,在他40年的人生,和他有性关系的女人多达三百多人。这其中除去第二任妻子小野洋子的话,相信仍会有一些亚洲女子。我知道这样说肯定会挨四面八方的一顿暴K,其实我只是想说当你奉列侬为精神之父时,他给了你什么样的启导,说到底,列侬也只是小野洋子怀里一个顽皮的孩子而已。

    1980年12月8日晚上,在列侬的寓所前,马克·戴维·查普曼走近他的偶像列侬,当时列侬正从豪华轿车里出来。拿到列侬的签名后,查普曼等着列侬转身走向寓所,然后掏出一把手枪,用一本《麦田守望者》遮在上面,向20码外的列侬连开了5枪,5枪中的4枪打在列侬的背部和左肩处。列侬趔趄着走向大厦入口,倒下,嘴里涌出鲜血。歇斯底里的大野洋子跪在他身边,查普曼却不慌不忙走开,坐在街道边并开始读塞林格的这本小说,刚刚所做的好像对他没影响,他只是坐在那里等警察赶到。

    查普曼接受审讯时声称他坚信列侬已经变成一个不真诚、卑鄙的伪君子,就像《麦田守望者》书里写到的那些。他辩解道,因为列侬已被商业主义腐蚀,所以他为保护列侬的纯真而射杀了他。甚至在被判决有罪时,查普曼仍认为他的行为十分正当。为证明这一点,在对他的判决聆讯中,他在法庭上大声朗读了塞林格小说中那段著名的“麦田守望者”言论:

    我老是想像一大群小孩儿在一大块麦田里玩一种游戏,有几千个,旁边没人——我是说没有岁数大一点儿的——除了我。我会站在一道破悬崖边上——我是说要是他们跑起来不看方向,我就得从哪儿出来抓住他们。我整天就干那种事,就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得了。

     

    昨天的人都很疯,疯得很有理由。

    今天的人也许有同样的理由不疯。

     





    人为什么活着?活着,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前提首要以及必要条件。大多数人不需要想这个问题,直接该做饭的做饭,该睡觉的睡觉。

    如果不活着,你怎么思考这个问题?

     

    活着有意思吗?什么是真正的快乐?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因为这里指的“快乐”也是对活着的人而言的,没见过快乐的死人。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从出生到死,从来没有笑过。

    如果笑过。

    你就得到答案了。

    如果从未笑过,去找医生(可能是面瘫什么的),或者

    去死吧。
  3. 刚刚到家,听到消息,现在心里很难受,2001年看完《昨天》,曾经写的文章。前几天整理电影稿子的时候,还重看了一遍,其实前两个月,我还在网上查过他的消息,没查到,百度贴吧也去过,很冷清。后来想,没消息也许就是过得很好的意思。也许是自己淡出了,做了胖胖的火锅店老板什么的,其实查到了又能怎样呢,我们这些圈外的人,如果我真是他身边的朋友,我会恨不得像琼瑶电影里男主角抖女主角那样抓起来死命抖几下,冲他喊两嗓子:放过自己!放过自己吧!
      
      从电脑里的众多文章里翻出这篇来,不知道说什么,很多人已经不记得他。我一直记得,是从小小的时候第一次看他的出现在电视里开始,四平人,我的老乡,在家乡是个出色的年青人,后来到了北京。这个地方是天堂,也是地狱,很多人到这里之后就沦陷了。那部电影,最后他改邪归正,我却只看到更巨大的悲哀,他没有解脱,没有快乐起来,他只是,在别人眼中看上去“正常”了而已。所以每次想到那个电影,其实心里都不好受。现在想想,这电影只是榨干了他,却没有让他起死回生。所以,不忍回头去看了。
      
      虽然现在很难过,但是如果这是你的命运,那就顺其自然吧。一个人如果始终不肯放过自己,那也许只有这一种方法可以解脱了。


    ————————————正文——————————————


    多年来我一直记得很久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一个叫“社会形象”的话剧。讲一个努力保持社会形象却又为自己的欲望所困扰的女子在报纸上发道貌岸然的征友广告的故事。结果前来应征的只有一个男人。他实际上的目的是以破坏掉女人的道德防线为乐趣并且最后取得了成功。这个话剧当时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的就是两处。女人门廊里在阳光下怒放的那些花。和那个无赖却灿烂异常的男人。这是我所知道的一个被我们叫做演员的男人的故事的开头,他的名字叫贾宏生,他很光彩夺目的出现在门外。女人立刻就目眩了。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来抵御这一场诱惑。

    我知道很多人看这个叫做贾宏生的故事的开头不是从这个话剧开始的。而是他后来的另一些东西。那些东西真的不好。空洞和苍白到惨不忍睹的程度,于是大家都反感了起来。但至少里面还有些念旧得如我一样的人。稍微能体谅他的一些自以为是和不知所措。

    这就是一个人的昨天吧。其实我们这样的观众并不曾真正知道过什么,直到一个叫张扬的人真的把一切都撕开来给我们看。当然一起撕扯出真相的还有贾宏生自己。他站了出来告诉很多人他很长一段日子不见是吸毒了。

    于是我们看到他如鬼魅般的黑色的影子从他的房间里飘了出来,看他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里的风筝。看他第一次听到列侬的歌声靠在立交桥柱子上哭泣的丑陋的脸。看他幻想自己是列侬的儿子。看他放下酒瓶给父亲的那一记响亮的耳光。他问他的父亲,你为什么活着?他被送进精神病院,我们看他被绑在精神病院的床上痛苦的哀求。看他在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下给一个女病人签名,那女人说“我知道你,你是演员。你给我签个名,我给你只烟抽”,

    他说他什么也不是,他只是一个人。我看到他在舞台最后的灯光熄灭之前对着母亲温和而谦卑的笑着,他终于是众望所归的戒了毒了。然而他的罪恶和他的光彩也一起消失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突然感到有一丝丝的悲哀。也许我们终究要学会自己动手把自己的灵魂拉扯下来,再踩上两脚,使它卑微如蝼蚁方能生存吧。什么也不能帮助你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之外高贵起来。什么也不能。我们是早早就学会这一点的人。而他就是那个始终也学不会的家伙。

    于是我跑去和一个朋友说,朋友对此却是很是不以为然:吸毒还要找借口。明明是自己堕落的。我顿时哑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看到的不是一个关于吸毒的故事,是关于人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故事里有我们每个人的昨天,有我们曾经爱过的东西,有我们每个人曾经追问过自己的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如果我不是我,那么我是谁。我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从这个故事里看到我们曾经的彷徨,看到曾经怎样渴望过的飞翔。看到另一种生存的可能。如果当初我们不停的追问而不是及早的学会妥协。如果我们让我们的虚荣涨满心房,如果我们坚信了另一种存在,那么我们的生活有怎么样的一种可能。

    他的确是走得太远了。这个叫贾宏生的人,还是很多人不能因了他的坦白和忏悔就宽容他。若我只是从这个故事开始认识他,若我没有看过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他曾怎么微笑着走进一个女人的房间。我想我会以为他是一个天生的边缘人。然而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天生的边缘人的吧。他们终究是从什么人身边走开的什么人而已。可能是一个同学,一个邻居,一个小时候的玩伴,或者,一个你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演员而已。于世界的背叛。已经早早的变成我们公事包里对昨天的记忆,我们时不时的拿出来把玩。想着昨天我们舍弃的一条路,我们此生永远不知道那条路的尽头是什么。

    所以我想说这个叫张扬的家伙实际上是很会残忍的,不流一滴血的那种。他只是提供了一种可能。一种让我们都惊出一身冷汗的存在的可能而已。就把好人们对生活理直气壮的愤怒硬生生的给堵了回去了。有时候目睹一场罪恶的生活,很大的一个作用就是让好人们知道自己的生活是对的,至少不会更不对了。妥协是对的,投降是对的,卑微是对的。不对也不行啊。看到了嘛?那就是不对的结果。

    这不是一种残忍是什么?把什么都撕开来看了。背景还要点缀上美丽的夕阳。把一条条你想到的路都堵死了,天空中却飞着自在的风筝。一个人,需要多少隐忍才能感觉到平静?需要放弃多少欲望才能得到心灵的自由?一个人,需要追问自己多少次才能知道,“我是谁。”

    也许,我们真的不过只是一个,人。

    当我发现自己处于烦恼之中
    他来到我的身边
    为我指引方向
    顺其自然

    当我站在黑暗的时空
    他站在我的面前
    为我指引方向
    顺其自然

    所有伤心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将会有一个答案
    顺其自然

    即使他们分离
    他们仍有机会看到一个答案
    顺其自然

    阴云密布的夜空
    将会有光明
    他照耀我直到明天
    顺其自然

    ———— 约翰 列侬
  4. 有一种电影是曾经映射了某些个人体验的电影,如果足够真实,就会看得令人过分投入受到煎熬和冲击,最后收获了别人无法体会的复杂感受,自己珍藏起来,不愿再看一遍就是害怕破坏那份儿珍藏,《昨天》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电影,那是一部我珍藏的私密电影《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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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贾宏声吗?
    知道,他是个演员,后来吸毒,再后来就不知道了
    你知道贾宏声吗?
    知道,他是个演员,不是吸毒死了吗?

    未见画面,先闻声音,电影在街头随机采访的声音中缓缓拉开序幕,张扬后来回忆说这部电影是大家一起回忆那段疯狂的岁月,那时他们年轻又疯狂。。。。。。

    影片全部用真人出境,说是记录片也不为过,获得新生的贾宏声同家人朋友一起回顾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单单是我们看到的亲情就能令人五内俱焚、潸然泪下,在一个人最孤独无助的时候,疯狂的时候,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时候,是父母赶来陪在他身边,默默的承受他作为一个精神崩溃的艺术家所发泄出的暴戾与乖张。陪他一起走完那段戒除毒瘾和重寻艺术生命的可怕历程。

    贾宏声,作为一个从四平这样的小城走到中戏的农村青年,他是带着深深的自卑感亲近北京这座『文化艺术中心』的,后来他演了几出电影,出名儿了,挺高兴,也渐渐有了自信,再后来他就结识了张扬、武啦啦、施润玖这批人,开始演话剧,这批人一个个都是前卫先锋的艺术家,没事儿就抽个麻烟儿,搞个先锋实验剧什么的,那时他们还年轻,看上都是『金斯堡』、『凯鲁亚克』的范儿,而他只演过几部主旋律电影而已,人长得瘦小伶仃,也不够帅,那一点点艺术造诣也被几部电视剧(他甚至演过古装《梁祝》里的梁山伯)给淘空了,于是很自然的又陷入自卑,加上人近三十,所以又多了一样因对人生和事业的怀疑而产生的空虚。

    第一次抽大麻是在排练《蜘蛛女之吻》时,他吐的一塌糊涂,头晕目眩的,大伙都笑他,他吐完了回来就接着抽,为了不掉面子。可他仍被这伙人嘲笑,就因为他演那几部电影在这些『艺术家』眼里全是烂片儿,有一幕是大伙一起在小礼堂观看他主演的《银蛇谋杀案》,他戴着墨镜围着白围巾冲进房间双枪齐发,明显是模仿发哥的造型和方式,底下的人看得哈哈大笑,一边说:傻B啊,真傻B啊。
    他不尴不尬、沉默寡言的坐在旁边发愣,他在想什么呢?他一定要超越这些人,别人吸大麻时他开始吸白粉。
    有段时间,他和顺兴合住,因为顺兴是搞音乐的,他想去做音乐,组乐队,买了电吉他发疯的练,顺兴介绍他听了披头士的歌,并把《Let it be》 翻译成中文念给他听,那段生活是他最落魄的时候,失去了人生的目标,因为吸毒连吃饭的钱都没了。

    我印象最深的一幕,一天半夜他饿极了,拉开冰箱,空空荡荡的就只剩一把挂面,他想吃一碗热面条,可连根儿菜毛儿也没有,他就偷偷出门到楼道里去偷邻居的大白菜,邻居的老头早就对他不满了,碰巧逮个正着,他刚拿起一颗冬贮大白菜,邻居就开开门,脸色铁青的站在他面前,这时贾宏声,拿着白菜对着老头深深的一躬到地,老头叹了口气进屋了,他拿着白菜回去做了碗白菜汤面条很香甜的吃完了。

    有一天,他像是精神崩溃了一般,站在北京某个立交桥下对着往来的行人大喊:你们这些傻B,你们全是傻B。喊了一阵儿后跑回家靠着墙壁泪流满面,顺兴正在做饭,他女朋友也在,于是很诧异的问他:你怎么了?他不答话,流了一会儿眼泪对顺兴说:你也是傻B,你们这些傻B啊。
    顺兴就和他分开了。

    后来的日子里没有人再找他演戏,别人都扔下他不管了,只有一个在上班的姐姐照顾他,年迈的爸妈提前退休从四平搬到北京来帮他戒毒,有段时间他几近疯狂的听披头士的歌,幻想自己是约翰列侬,不承认自己是四平来的农村青年,不认自己的爸妈,二老的压力越来越大,接近崩溃边缘,终于有一天,他动手打了年迈的父亲,老汉当场痛哭流涕,看到这儿我都忍不住哭了。。。。。。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出了个艺术家,真是家门不幸,出个吸毒的疯癫艺术家更是不能承受的生活之重。

    老头崩溃了,只好打电话给精神病院的人把它送到精神病院,当然啦,到那里他依然对着所有人说别人是傻B,自己很正常,这正符合了精神病院的要求----疯子都是这么说话的,在精神病院里他被绑在床上,空虚、绝望的望着屋顶发呆,白天和一群精神病人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散步发呆,一天,一个女精神病人带着笔记本和圆珠笔,羞怯又庄重的走上前说,你是贾宏声吧,我看过你演的电影,《银蛇谋杀案》《周末情人》,我很喜欢看你演的电影儿,你给我签个名儿吧,其他病人一下子就围拢过来,女病人不停的重复着这几句话,贾宏声签完名儿,默默的走开了。。。。。

    后来他转过弯来,通过测试,顺利出院了,测试的那天,大夫问他你是谁啊?他不再说自己是英国的约翰.列侬,他说我是贾宏声,四平的。大夫问:你不是约翰.列侬吗?他说,那是我瞎编的。

    出院后老父亲每天陪他去散心,父子二人在草坪上,他躺着继续听披头士,父亲坐在旁边,仍然担惊受怕,有时候他们一起喝瓶啤酒。

    在他自闭的那段日子里,只要他愿意开口说话,哪怕是骂人,老父亲都很高兴,有一天他叫老头去买一盒磁带给他,父亲问他什么磁带,他含混不清极不耐烦的说:
    《The Beatles》
    然后便不再说话。
    老头赶紧骑上车跑到北京音像出版社商店去买,但他不懂英文,只好模拟那样的发音给售货员说:“打比斗是”,说了三次,小姑娘不耐烦了就不再理会他。
    老头又风风火火的骑车回来被儿子训斥。在路上他挥汗如雨的场景令我异常难过,从他们的住处到北京音像出版社商店不知道有多远。
    最后,他想了个好主意,趁贾宏声不在房间,偷偷进屋比着约翰列侬的海报画了一张肖像拿到音像店,把披头士的四张专辑全买了。
    回到家,贾宏声看到磁带,露出了儿童般的笑容,老头也擦擦汗,笑了。

    父母和姐姐都形影不离的监视着他的举动,生怕他复吸,后来的一天,他忽然不见了,爸妈都担心起来,四处去找他,他自己走到地坛公园---那也是之前他和别人交换毒品的地方,他绕着地坛公园走了好几圈儿,对着旷野喊自己的名字,仿佛要叫回已经迷失的灵魂,最后在一家人都陷入恐慌时,他走到自家的楼下,饶有兴味的看着面摊儿的小伙拉面,回家管父亲要了十块钱吃了碗面,那天是他的生日,他36岁了,从那天起他告别昨天,开始了新的生活。

    有一幕,贾宏声大撒把的骑着单车迎着夕阳泪流满面。。。。。。。
    最后一幕:贾宏声恢复了正常,父亲把他凌乱不堪的房间重新收拾好,纸箱里的一个布娃娃传出孩童咯咯的笑声,贾宏声拍打着那个布娃娃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全家都笑了。结尾的那个镜头我特别喜欢,他的姐姐、父母、还有他的房间在一个平面里做成剖面图,每个人都开始了正常的生活。镜头转到最后才看清原来是舞台,在舞台上搭建了这一幕。很有创意。

    贾宏声演的电影并不多,除了早期那些『傻B』电影之外,我看过他演的《苏州河》,娄烨是个很爱装大瓣蒜的『地下导演』,但看完还是觉得贾宏声的确是个有性格的演员。

    中国的艺术圈儿屡屡步人后尘,国外流行过一二十年后的东西才在中国慢慢发酵,当金斯堡打起领带儿衣冠楚楚的成为一名大学教授的时候,中国艺术家流浪放荡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张广天也曾经效仿自己的偶像扒车流浪聚众闹事,衣衫褴褛的晓行夜宿弹琴唱歌串联全中国,后来被判劳教三年。

    用《北京乐与路》里摇滚歌手平路的话说:老子本来是要搞音乐的,结果让音乐给搞了。
    艺术家也是人,有时候许多艺术家分不清表象和本质,究竟什么是艺术姿态什么是艺术的真谛,结果搞来搞去,让艺术给搞了。

    看到这部电影对我来说仿佛宿命一般,大二时,我在《南方周末》上看到这幅海报,贾宏声躺在毛茸茸的草地上仰望蓝天,那张海报深深的打动了我,甚至我都没有看具体的报道。又过了三年,我已经开始工作了,我熬到凌晨两点在电影频道上第一次看了这部电影,第二天精神恍惚的去上班。

    后来又和朋友一起看了一遍,我仍然沉重、庄严无比、投入无比的沉浸其中而朋友却开始对贾宏声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不解,的确如他们所言,这样的儿子管他干嘛,不如有它自生自灭算了。
    那时,我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这部电影,没有过内心由空虚绝望到重归平静挣扎经历的人,无法理解,没有过『对世界充耳不闻,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经历的人,无法理解。

    这部电影深深的震撼着我,令我再不敢单独看一遍,即便写这篇杂记时,许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我仍没有勇气将碟片放入碟机重温一遍,真的是一种非常私密的体验,而我在这篇杂记里能表达的不过是这种复杂感受的万分之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