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 New

旅行终点 The End of the Tour(2015)

旅行终点 The End of the Tour(2015)

又名: 旅程终点 / 当旅程结束时(港) / 寂寞公路(台) / 作家上路了(台) / 大作家有嘢讲(港) / 旅程末端 / 两心相依

导演: 詹姆斯·庞索特

编剧: 唐纳德·马格利斯 大卫·利普斯基

主演: 杰森·席格尔 杰西·艾森伯格 安娜·克拉姆斯基 麦米·古默 琼·库萨克 朗·里维斯顿 米奇·萨姆纳 琳赛·伊丽莎白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上映日期: 2015-01-23(圣丹斯电影节) 2015-07-31(美国)

片长: 106分钟 IMDb: tt3416744 豆瓣评分:8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影片改编自真人真事,讲述了畅销书《无尽的玩笑》作者大卫·福斯特·华莱士(杰森·席格尔 饰)和《滚石》杂志记者(杰西·艾森伯格 饰)一同踏上新书全国宣传之旅过程中发生的故事。

演员:



影评:

  1. 成也孤独,败也孤独

    如果说《旅程终点》(The End of the Tour 2015)是一部话唠电影,那它也是一部值得深入思考的话唠电影。在我看来,本片更像是介绍作家戴维(David Foster Wallace)的传记片,它引导我们思考这样的问题:戴维以自己的孤独排解了我们的孤独,为何终究他又选择了死亡?我们不妨依据滚石记者与作家戴维之间的对话来对一问题稍作分析。

    如果说一个人选择死亡是因为痛苦,那么,戴维可能是因什么样的痛苦,才走上轻生的道路呢?戴维当年凭他那本畅销书《无尽的玩笑》虽已声名鹊起,但名利并非他写作的主要目的,甚至,巨大名利让他更感到孤独。他把写作比作抚养小孩,必须非常小心,他说:“可以为自己的作品自豪,但期望从中得利就不好了。”利用声名获得利益似乎是一种潜规则,戴维在跟记者初次谈话中就嘲笑了这一点,他开玩笑地说,他很想利用新书巡回宣传吸引女性的投怀送抱,然而,他真实的想法却是“还好,我没这么干,那只会令我感到寂寞”,因为在他看来,别人只是看上了他的声名,而非他的作品和他本人。他不仅不想从自己书籍的成功当中获利,甚至他无法跟任何人分享成功的喜悦,这可能是声名带给他的更大痛苦。

    他向记者解释了他想利用声名吸引女性的真实意图:“我只是觉得如果可以跟人分享这些美好的事情会很棒。”然而,他却无法做到这一点,首先,他无法跟普通朋友分享这一切,因为来找他的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操心,都是带着目的而来的;其次,他的工作特点让他身边无法留住亲近的人,他的工作特点是写作时需要独处,在他看来,一旦“全情投入”便会有非常强的“自我意识”,这种意识会让任何身边的人成为“被利用的对象”,这不仅让身边的人不能忍受,也是他不愿意去做的。因此,他只能感叹:“如果有个人可以跟你共同生活,分担一切该有多好,无论是开心还是困惑,面对着她你都可以放得开。”可见,有成功却无法与人分享喜悦,应当是他痛苦的一个来源,否则他不会跟记者着重解释这件事。当然,既然喜悦都找不到人分享,那痛苦就更找不到人来分担了。

    “成功”无法给他带来快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可能本质上就是个悲观的人。他向记者解释他曾完全迷失在写作当中,因而酗酒、乱性,甚至想到死,然而,当他小说畅销,记者都认为他的新书备受赞誉,非常不赖时,他却说“这是很好,可这是虚幻的。”试想,昔日的龌龊都不足以让他为今天的成功感到喜悦,他那里还能找到幸福呢?

    如果说他写作并非为了名利,那他真实目的是什么呢?他跟记者说起他那本畅销书的主题,就是探讨人性的孤独。从这场对话中,我们能够看出,他的痛苦源自他的人文情怀,他那种想为人性孤独提供解决方案的高尚情怀。对于人性孤独,他说“我拿不出一个诊断方案或一套药方来解决”,然而,他又非常担忧技术对人生幸福的不利影响,他认为技术手段如同“打手枪”,偶尔为之会带来欢愉,但决不能长期依赖,技术的进步也绝不是解决人性孤独的良方。可见,人性孤独的问题他已无法解决,如果他是个以解决人类的前途和命运为己任的人,他就注定是孤独而痛苦的。

    此外,他的痛苦还来自他注定的“与众不同”。因为他的才华、成就,的确让他显得比别人聪明,在记者看来,他的“交际策略”都利用了他的“聪明”,然而,他不仅不认可这一点,反而说“那让我感到有点孤单”。他这样讲应当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从小就因父母是搞学术的,而使他感到自己与其他同学“格格不入”。他痛恨这种与众不同所带来的孤独感,因为他的信念告诉他,一位优秀的作家必须“珍惜普通人的一面”。他辩驳道:“如果我只扫上一眼,就默认人家没什么见识,或者人家的内在不如我丰富、复杂、嗅觉敏锐,我就不会是这么个好作家。”所以,他认为自己说“只是个普通人”,绝不是一种“惺惺作态”。然而,他又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普通人”呢?正如记者所反驳的,别人啃你一本长达千页的书怎么可能是因为“作者是个普通人”呢?

    现实与幻像的反差也是加重他孤独感的一个渊源。虽然他自己有着很强的幻灭感,觉得万事皆空,甚至认为这种幻灭感根植于人性,但他还是在意那些他所批判的幻像,比如影像宣传,他认为这类东西很容易让我们“拐离有意义的人生”,既然一切皆虚幻,又何必太在意呢?一旦在意了,孤独必会如影随形。从他和记者最后的对话中,我们分明能看出这一点:“我必须从这些关注中抽离出来,因为那些关注就像是给你的大脑皮层来了针海洛因,我真正需要勇气的地方是得静坐在那里,承受住这种抽离,并且努力提醒自己什么才是现实。现实就是:我,34岁,独自呆在房间里,面对着一张纸头。”他无法在形形色色的幻象世界中体会快乐,又不愿在冰冷的现实中忍受孤独,这种性格特点就注定了他痛苦人生。

    从以上分析可知,他成功无人分享,痛苦无人分担,孤独终究是无法排解的,当他二十来岁时发生过“心灵危机”再次发生时,而恰好此时根深蒂固的幻灭感又占据他整个的心灵时,死亡必然让他感受到是一种解脱。显然,如果说是孤独成就了戴维,也是孤独感最后毁了他,那么,用“成也孤独,败也孤独”来概括戴维的一生应当是恰当的。(文/石板栽花 2015年10月26日)

    PS.本文引文源自“酷炫秃顶富二代字幕组” koala676所翻译的字幕,特此志谢!
  2. 虽然说是对话,但是形式上都是一个人在对着另一个人或者很多人的独白。但是,其实他们都是在对对方也是在对自己说着。:)


    wallace深夜对david说的

    -you awake?
    -yeah.
    -i was just thinking, um,
     it wasn’t a chemical imbalance, and it wasn’t drugs and alcohol,
     i think, um,
     it was much more that i had lived an incredibly American life.
     this idea that if i could just achieve X and Y and Z, that everything would be okay.
     there’s a thing in the book about how when somebody leaps from a burning skyscraper,
     it’s not that they’re not afraid of falling anymore.
     it’s that the alternative is so awful.
     and so then you’re invited to consider what could be so awful
     that leaping to your death would seem like an escape from it.
     i don’t know if you have any experience with this kind of thing,
     but it’s worse than any kind of physical injury.
     it may be in the old days what was known as a spiritual crisis,
     feeling as though every axiom in your life turned out to be false,
     and there was actually nothing,
     and you were nothing.
     and that it’s all a delusion and you’re so much better than everybody,
     cause you can see how this is just a delusion.
     and you’re so much worse because you can’t fucking function,
     it’s really horrible.
     i don’t think that we ever change.
     i’m sure that i still have those same parts of me.
     guess i’m trying really hard to find a way not to let them drive, you know.
     hey, um, okay, good night.


    david对书店的大家

    When i think of this trip, i see david and me in that front seat of his car.
    we are both so young.
    he wants something better than he has, i want precisely what he has already.
    neither of us knows where our lives are going to go.
    it smells like chewing tobacco, soda and smoke.
    and the conversation is the best one i ever had.
    david thought books existed to stop you from feeling lonely.
    if i could, i’d say to david that living those days with him reminded me what life is like instead of being a relief from it.
    and i’d tell him it made me feel much less alone.


    电影最后wallace对录音机

    it’s me, talking into the tape recorder.
    and drone’s sitting behind me, just chilling out.
    I’m smoking. having just said i wouldn’t smoke, I’m smoking.
    just me and your tape recorder.


    BEST MOVIE OF THE YEAR
  3. 交流过程中Wallace几次拜托Lipsky,不要把他鸡汤化,不要带立场地quote,甚至不要给他的头巾加上任何因果。小说家试图唤醒着自己作品里人物的自主意识,却难以把握自我“真实形象”该如何示人。采访报道向任何一个方向的引领都让Wallace浑身不自在。

    自我真实形象到底存在么?我斗胆猜测,这可能是抑郁的一个来源:来源于自我身份认同的无所适从。甚至让我在观影时感到了一丝卑微的共鸣。在一群人中感到庸俗无味,整日奶粉绿卡;在另一群人中又感到碌碌无为,成天烟酒concert。打另一个不恰当的比喻,看微博上爱国青年诅咒起人来一个比一个狠,身边的一代移民黑起这个民族也是鞭辟入里,there is nothing in between?中间这些人呢?都是沉默的大多数?闷声发大财?

    电影本身也在为过度脸谱化担忧。对"Wallace不想被portray成任何形象”这个结论的概述,是否也其实是一种概括式的引领?电影在四平八稳中接受这种存在的本身;其实任何概括都是自我意识的投影;如果认为这电影罗里吧嗦无聊空洞,也没什么对错可言。抑郁或许也来自于对对错的判断,对意义的寻找。

    片尾Lipsky偷偷溜进Wallace的书房,拉开窗帘的一瞬间,冬季阳光在积雪折射下,满屋子惨白的记忆;45岁的他想到当年和Wallace分别时,Wallace叫他不要成为自己。很多事情注定当时是理解不了的,回瞰时只记得那种感觉,一种试图努力去分析努力去规划未来的感觉;最后发现一切选择和寻找都没有意义,你我能做的只是听从命运的安排随波逐流。
  4. 看完电影后,我跟身边的朋友说,这个电影一定是个基佬片无误。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伟大的爱情的,不然不会掉眼泪。作为一个直男,直觉告诉我,对另一个男人掉眼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后来在纽约地铁上讨论,越发觉得自己不够严谨,也怀疑是不是艾森伯格表现的太过于内敛。一是觉得如果仅仅是同性之间的爱情,导演大可不必大费周章安排那么多台词。二是觉得,既然是真实故事,那么两者之间在五天内擦出火花事后还没有进展,这太不符合逻辑了。

    于是回家以后,放着采访不写,研究起了关于他们俩的故事。后来发现,之前的愚见实在是可笑,也希望把一些事实列出来,免得个别像我一样无知的人也有同样的怀疑。

    1. Time杂志对David Lipsky的采访
        

    通篇读下来,David对电影一些细节处做了修正(如洗手间的药柜),但总体上是非常认可电影的处理的。他说他跟现实中一样,用一个鞋盒放磁带和草稿,并且每隔几年就拿出来听听。他说,DFW的话对他意味着许多。我的翻译为了避免各种基情的暗示,都显得很直白。而我对”matters a lot 的理解“ 则是:他的话对我的人生意义非凡。

    这样就不难理解电影中为什么他仰躺着,仅仅听DFW诉说就掉下眼泪。因为他在乎。而他的在乎并非纯粹地出于感情,甚至于,很可能几乎没有感情掺杂。他的在乎是出于感同身受,这份感同身受不同于我们平时说的,读了伟大作品,或者跟伟大的人聊天了,那种感同身受。而是真正地设身处地地,仰慕一个人从而进入他的生活,感受到了DFW与整个世界的那种孤独感。如果电影里,艾森伯格对DFW狗的感情变化可以再深刻点,无疑可以佐证他对DFW孤独感的理解。

    至于他对自己的评价,“It’d be very interesting to talk to you in a few years. My own experience is that that’s not so—that the more people think that you’re really good, actually the stronger the fear of being a fraud is.”

    2.
    这里有一些当时磁带的原声。
    你会发现电影的还原度非常高。

    ”Although Of Course You End Up Becoming Yourself: A Road Trip with David Foster Wallace“ 这个则是后来真正讲述这个故事的书。电影里说是滚石杂志的记者,实际上,因为当时其他报道显得更为重要,因此David Lipsky并没有发表他的文章,而是在后来以书的形式发表了。下面是可以购买的链接,有kindle版本



    3. 书籍出版的日期为2010年,而DFW是在2008年自杀身亡。DFW的父亲说,儿子饱受抑郁症长达20余年,是药物作用才让他坚持完成那些伟大的作品。
    那么问题来了,David Lipsky必然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而电影这么强调这一点,甚至在最后不惜用长达5分钟的镜头来拍摄两人对于这一点采访的争吵。这很能解释整个故事,但我依然有理由怀疑,David Lipsky记忆的混淆。电影中,他是借着去厕所打开药柜的,然而现实生活中,他说当时那个柜子就是敞开着的,他不过看了看。
    导演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也没有必要篡改。唯一的理由就是,导演并不相信DFW家里没有抗抑郁症的药物,或者说,他希望观众来怀疑这一点。最后的争吵之所以给予那么多的时间,也是为了让观众从故事里抽离,在现实中阅读DFW的作品和故事,从而评价或者回顾这个伟大作者的一些碎片。

    这也是我最后对电影的评价。非常深入,非常写实,同时也颇有一些耐人寻味的细节。这些细节可以被我看作是一些对David Lipsky在DFW死后出书这一行为的怀疑,也可以看作是佐证两人伟大友情、灵魂碰撞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