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 New

修女传 The Nun's Story(1959)

简介:

    《修女传》由四度夺得奥斯卡金像奖的导演弗雷德·金尼曼执导,是奥黛莉·赫本的代表作之一,曾荣膺奥斯卡最佳影片等八项提名。

演员:



影评:

  1.   (本来想写成“屁股决定大脑”的,可是,前几天才说了以后要淑女的,就改成现在这样了。)

      说的是这部电影:修女传。奥黛丽赫本完美刻画了比利时一个虔诚的女子,从出家到还俗的矛盾心路。女主角嘉比立志服务非洲的穷苦黑人,传播上帝的福音。在影片的上半部,她努力遵从教会的严格戒律,以绝对的信仰、服从来接受各种严苛到近乎不合情理的考验。终于如愿被教会派到刚果。然而在医院的工作中,全心为病患服务的热情却越来越与天主教会繁冗的会规发生冲突——甚至在手术进行中,她必须摘下口罩,跪在手术室门口做弥撒领圣体。在无神论者福图纳提医生的影响下,她开始质疑教会的规定。二战爆发后,她的父亲在行医中被德军杀害。嘉比再也无法保持教义所要求的克制、宽恕,决定请求还俗。

      影片中女主角的虔诚固然可敬。然而如果注意到这部影片的背景,对她的同情与尊敬就不能不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嘉比一心向往的刚果是比利时在非洲的殖民地。从1879年开始,利奥波德二世强制刚果人开采橡胶,并屠杀了大量刚果人。于此同时,天主教会派出大量的修士修女传教,“感化”蛮荒落后、偶像崇拜的黑人土著。

      然而在这部电影中,却看不到任何关于殖民压迫的描述。相反,观众看到了在风景优美而蛮荒的非洲大陆,无私的修士修女为刚果土著而做出的奉献:修女们为孩子们打针,给土著妇女治病;一位被称为“白圣人”的传教士与被遗弃的麻风病人住在一起,最终自己也感染了病毒;一位虔诚的修女甚至被一个迷信的黑人用棍棒活活打死,如果在现实生活中,那帮黑人会得到白人统治者的严酷惩罚吧。然而在影片中,修女们用宽恕与爱感化了身边的黑人,使得他们在耶诞夜皈依基督教。

      皈依之后呢?南非大主教图图说道,“白人传教士刚到非洲时,他们手里有《圣经》,我们黑人手里有土地。传教士说:‘让我们祈祷吧!’于是我们闭目祈祷。可是当我们睁开眼睛时,发现情况颠倒过来了:我们手里有了《圣经》,而他们手里有了土地。”无论作为个体的某位修士或修女,在主观上怎样怀有对黑人的无私博爱,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他们同他们的祖国一样,手上沾染了黑人的血。

      美国人在1959年拍摄这部电影,那时的刚果还在比利时治下,要等到一年后才获得独立。自然我们可以料到这部白人视野的宗教电影,在刚果人及其他黑人眼中是怎样的伪善了。也许正因为这样的“政治不正确”,这部集名导名角于一身的电影,并不如奥黛丽赫本其它的影片那样广为人知。

      另外有意思的一点是,影片对宗教的反思与认定,完全是美国式的,或者更准确地说带着浓厚的新教色彩:注重个人心灵对宗教的理解,摈弃繁冗的刻板的教义。。。影片开始时,女主角似乎是因为一段失败的情感而决定出家。然而,在如比利时这样的天主教国家,对于基督教的看法是同清教的美国人完全不一样的。一般的修女大都出生在宗教氛围浓郁的家庭,从小在教会学校长大,熟习戒律并视之为崇高的责任与幸福——自古以来,对贵族家庭的女子来说,进入修道院都是非常体面的人生选择。这样的环境下,很难培养出如嘉比那样充满质疑精神的美国式教徒。应该说,电影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新教对天主教的潜意识的道德优越。

      扯了太多意识形态方面的东西,似乎太远了。不过,单从电影本身来说,还是可以一看的。赫本依然是天使般的清丽圣洁。单单为了她,也值得花上这两三小时。再加上对于天主教各种仪式及修女的进修历程,电影做了忠实详尽的描绘。对神秘而华丽的天主教感兴趣的人,更是一定不可错过这部影片。
  2. 《修女的故事》讲述了卢克修女从进入修道院到最后离开修道院一个比较完整的事情以及心理过程。在影片的开头,嘉贝儿以一个十分乐观的心态进入修道院,这从她离开家时的坚决以及她对弟弟说的“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一样开心”中可以明显看出。然而进入修道院后,从最初的初学生阶段到她得知父亲在战争中被敌人夺取生命之前,她一直生活在极大的心理矛盾之中。修道生活一方面满足了她在进入修道院之前的愿望,即得到了到刚果做一名修女护士的资格和机会,另一方面却没有给她带来所向往的宗教上的沉静、平和的心态。在影片的最后,父亲的死亡使在卢克修女心中与修道生活中所要求的谦卑战斗了将近二十年的骄傲与意志力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并不适合自己的修道院。在这个过程中,卢克修女的个人性格可以说构成了一条主线。她的性格,用影片中的话来说是“意志力”(strong will),用她父亲的话来说是“固执”,用Fortunai医生的话来说则是“有自己的想法,坚持自己的做法”。在这种意志力的作用下,她固执地进入了修道院;在逐渐体会到修道生活和自己的性格固有的矛盾后,她用意志力支撑自己在不断的自我否认、矛盾中继续着修道生活;而最后,她用意志力战胜了自我否认,重新获得了对自己性格和理想的肯定,毅然离开了修道院,实现了她的父亲对她说的那句话:“当你觉得自己不适合这种生活时,离开并不意味着羞耻。”

    影片是从世俗人士的角度讲述整个故事的,应该说对修道生活总体上表现出了一种理解和乐观的态度,但同时对修道生活也提出了一些批评,又留下了很大的供站在相同角度的世俗观众进行思考的空间。卢克修女来自一个医生世家,在进入修道院之前已经有了很好的医学功底,即使不进入修道院,她同样,甚至可以更好地在世俗世界实现自己治病扶伤、到殖民地进行医疗救护的愿望,那么进入修道院的意义又是什么?清贫、守贞和服从是修女被要求的三种修道品德,此外还有一些更细化的品德,比如外在的和内心的安静、绝对的谦卑等。而这些品德形成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依靠修道院中一系列严格及琐碎的规则,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获得绝对的自我牺牲。这些品德的作用在日后卢克修女在女精神病院和刚果的生活中都得到了体现。缺乏清贫,就不可能在物质极其贫乏的传教地区生活下去,尤其是那位常年独身与麻风病人生活在一起的神甫,清贫是他做出自我牺牲并把爱不断给予他人的前提。缺乏由内而外的安静,则不可能承受在不断为他人付出爱的过程中自己所要体会到的孤独,比如那位在女精神病院每天近十个小时看护暴力病人洗澡的玛丽修女。而守贞和服从,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保持神甫、修女的宗教纯洁性,这种纯洁性可以使他们不断获得宗教所能带来的强大精神支持力,使他们可以战胜世俗中的艰辛,坚持自我牺牲。从这种角度理解,修道生活并非所谓“禁欲主义”的对人性的剥夺,而是对修士达致更高程度的自我牺牲所必需的“训练”。就像Emmanuel修女在最开始对作为初学生的修女们所说的:“只有在心怀爱时,一切的牺牲才是可以忍受的。”影片在此角度上对修道生活所采的是一种十分理解和宽容的态度。

    影片着重探讨的另外一个问题是修士和修女的“入世”。卢克修女在决定退出修道生活之前和Emmanuel修女有这样一段对话:“当你在倾听一个人精神上的困扰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被五声钟声所要求的弥撒打断呢?帮助一个在痛苦中的人不是更重要的吗?”“但是你进入修道院是为了当一名修女,而不是为了当一名护士的。”从编剧和导演最终设计的卢克修女的离开修道院的结局来看,他们给出的答案应该是:当世俗生活可以实现个人所设立的目标时,修道生活的意义其实已失去大半了。从世俗人士的角度看,修道最终还是一个实现目的的手段,电影在对修道生活提出批评的同时其实是忽略了修道生活中具有的个人信仰上的意义。“出世”和“入世”之间的矛盾其实存在于很多宗教之中。在基督教以极多的清规戒律要求修女的过程中,很多被我们视为“基本”人性的东西,比如虚荣、自爱、热忱,都不可避免地会被打磨掉,与此同时还要求修女们保持以生命热情为基础的爱,这难道不是很矛盾的吗?但在我看来,这种“矛盾”,这种在“出世”与“入世”之间不断的平衡,正是修士和修女们用一生追求完善和完美的过程。也许这些清规戒律的价值和意义并不靠最后实现的目标所体现,而正是靠过程体现。“出世”可以帮助修士和修女不断保持自己在精神上的纯洁和高尚,而“入世”提醒他们要时刻保持一颗热忱和爱的心,在这种平衡中他们才能不断向完美趋近。因此,并不是像Fortunai医生所说的那样,“眼中只有服从”的人才是“一个天生的修女”。修道生活中其实存在各种各样的“失败”,有的人因为怯懦和服从的天性而被磨灭了一切的性格,这时候在服从下的自我牺牲其实也是一种折磨;有的人,就像卢克修女,在平衡的过程中却发现自己没有趋向完美,而是永远在原地打转,最后只得完全“入世”。我们无法得出究竟是修道人士还是世俗人士更高尚的结论,但我们至少可以了解,修道是对人格更高也更复杂的要求。
  3. 遵循你心或遵从信仰
      ——《修女传》影评
      
      悍客罗
      
      一、 关于赫本
      
      看完《修女传》之后,久久未曾动笔,因为实在不想随意写些东西敷衍过去,这部影片值得多些思考。
      
      对奥黛丽•赫本的片子,我还算比较熟悉。大学时候曾经有段时间,迷恋她到痴狂的程度。那时我跑遍了城市各个角落的碟摊,搜集了不少黑白影像的赫本电影。只是这部《修女传》,却一直没有认真看完过。
      
      了解赫本生平的人都知道,她一生热衷公益,临老也曾多次只身前往非洲,堪称公益表率。据她周围的人回忆,奥黛丽•赫本与非洲结缘,跟拍摄《修女传》有一定关系。
      
      二、 关于《修女传》
      
      纯粹从电影本身分析,《修女传》也属于影史中的上乘之作,画面唯美、剪辑得当,剧情紧凑、主旨明朗,再加上当时风头正劲的弗雷德•金尼曼导演(他曾经得过四次奥斯卡大奖),及风华绝代的奥黛丽•赫本主演,无论从商业上或艺术价值上,都有可称道之处。
      
      仔细研究《修女传》之后,我对导演的选色构图及场景设计尤为赞赏。
      
      故事一开始,画面落在奥黛丽面部,一个曼妙身姿的少女,倚身在静如明镜的河畔小桥上,字幕缓缓而出,北欧风格的小镇建筑逐次进入画面。整个镜头即使暂停下来,当作平面照片,亦颇多可取之处。
      
      而当少女嘉比成为修女卢卡之后,投身到刚果比属殖民地服务医疗,导演多次给医疗室附近路边的几只野鸟不同角度的特写。第一次是卢卡刚到非洲,一下火车,立刻被非洲的野性与祥和吸引,路边悠闲踱步的彩色野鸟,正是非洲完美自然的最好象征。
      
      第二次是她对自己的信仰产生怀疑之后,作为护士的嘉比对自己作为修女卢卡的身份产生了质疑与动摇。她一个人走出医疗室,来到树下,又遇到那群悠然自得的彩鸟,它们只是自顾自地踱步觅食,没有人类那么多思考与挣扎。对比悠闲的它们,嘉比似乎对自由多了些隐隐的认同。
      
      最后一次则是她要离开非洲时,含泪与那群彩鸟告别,喃喃自语或者像是对它们倾诉似的说:“你们知道吗?我要走了,我要走了……”心里饱含的不舍,其实不仅是对非洲自然淳朴的留恋,也是对自己献身信仰却理想破灭的一种惋惜。
      
      三、 关于信仰
      
      从《修女传》的情节可以看出,导演想要表现的其实是信仰与自我的冲突。
      
      爱情失意的嘉比(失恋或爱人去世),决心为自己的理想献身,不顾父亲及姐妹的反对,投身修道院,经过层层洗礼,成为修女。通过医学考试之后,前往非洲刚果支援当地医疗。在与医生接触及与病人的相处中,她渐感被宗教教条束缚,困惑于信仰与自由的冲突。终于在养病结束回到比利时之后,因为父亲被二战暴徒枪杀,决定退出修道院,投身地下反抗组织,结束了自己的修女生涯。
      
      影片中嘉比向修道院长提出离开的时候,他们俩的那段对话,基本上清楚表达了嘉比的困惑:“当我听到祷告钟声的时候,我不知道是该放下一切赶去做晚祷,还是该继续跟我的病人作很重要的交流。而如果我在大静默期间说话,就严重触犯了教规;但如果我不跟病人交流,只是沉默着跟他们相处——我想这并不是慈爱及宽容的表现。”
      
      修道院长意味深长的说:“嘉比,你应该去做个护士,而不是修女。”
      
      对,也许,这就是这部影片的一句话判词:她本是投身大众,敢作敢为的好护士;怎奈得一身白袍,不言不语作修女。
      
      我们再来看看这信仰本身对嘉比做了什么。
      
      一开始嘉比满怀兴奋地投身教会,对一切充满渴望及好奇,满心欢喜地以为从此可以为远在非洲的穷苦大众服务,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了。从换去俗衣,改穿道袍的那刻起,“少女嘉比”就已经留在了河畔别墅的小阁楼里;而“卢卡修女”,一个崭新的修女,像别的那些面无表情的人一样,出现在了修道院的人群里。
      
      接下来是三规六戒的“培训”,有形体上的训练——诸如轻声走路,尽量不说话,以手势代替言语,不得慌张奔跑,不得大声呼喊,不得神色夸张;还有心灵上的洗礼——诸如不准回忆,不要骄傲,不能欣喜……说到底,其实最合格的修女,应该像统一定制的机器,她们是上帝的新娘,她们不笑不怒、不说不动,她们虔诚宽容,她们平淡如水,她们是上帝锁在修道院里的神之供品。
      
      可惜嘉比天性不是如此,她热心公益,一心想着为大众做些什么;即使是在偏远简陋的非洲支援医疗,依然会因为她的创新和人格魅力,成为当地议论的焦点——而甚至这种“为神增光”的事,也会让“静默至上”的修道院高层觉得不妥,甚至会像片中的措辞那样“你这样会让我们修道院都很难堪”。这信仰实在像紧箍咒一样,动弹不得嬉笑不得。
      
      《修女传》中还有一个情节,再次反讽了修道院的道德与教规。嘉比因为是著名医生的女儿,从小就经常接触各种医疗器械,于是在医学院培训期间,表现明显优于普通人。但表现不佳的一个老修女,因为是服务刚果的熟手,生怕因为医学测试不合格而刷下新名单。教会上层权衡之后,则以磨练卢卡修女意志的名义,让她故意考差——且她们的说辞是:“你应该常备谦卑之心,去除骄傲之气;还有什么比失败更能羞辱人吗?如果你能忍受这样的羞辱,那么对自己的磨练也将更有效果。”
      
      于是,在信仰的外衣下,修道院的高层们教唆卢卡修女,摒弃诚实的品质,变成一个充满谦卑心怀的静默修女。
      
      四、 关于自由
      
      《修女传》中关于自由的思考,更多是由配角引发的。
      
      比如唯一与女主角嘉比对戏的男人,“医生福图奈”这个角色。他还未出场,就先被另一个修女介绍是“嘴不饶人的无神论者”。果不其然,他语速奇快,得理不饶人,理性且看起来不讲情面——依赖卢卡修女的辅助,却又时时刻刻讽刺她的墨守教规。但在关键时刻,卢卡发现自己染上了结核病时,他却体贴入微地照料她,直到她渐渐康复。
      
      就是这样一个外冷内热的医生,让嘉比对修女的信仰产生了最开始的动摇。“是救治伤患重要,还是宗教仪式重要?是静默沉稳重要,还是热心真诚重要?是获得感动及帮助别人重要,还是摒除回忆重要?——简而言之,是作为一个人重要,还是做一个‘信仰机器’重要?” 卢卡不能回答,上帝也没有答案。
      
      而另一些足以引发对自由思考的,是关于传教士与土著图腾信仰冲突的段落。
      
      比利时人进入非洲刚果,不是以侵略者的姿态,而且以布道者的形象。他们带去了医疗,带去了教育,带去了宗教信仰——可是当地人即使制度落后,也依然有自己信仰的自由,正如片中镜头透露的细节一般,医院里收养的小狗,在脖子上也挂了一串当地土人的图腾标志。
      
      某个发愿要让当地人统统皈依基督教的修女,却最终惨死在迷信巫师的当地人手中。虽然后来在修女宽容的感化下,当地人中有不少选择在圣诞节皈依基督教——但关于信仰自由的讨论,恐怕不会像镜头中黑人小孩和白人小孩一起步入教堂这样和谐。这情形,正如比利时人并不只是跑去非洲传教,也把刚果变成了自己的殖民地一样。
      
      纵观全片,赫本无疑是剧情的中心,她也确实不负众望,即使放在五十年后的今天来看,她的表演亦不过时。而影片带给我们的关于信仰与自由的思考,对于早早魂归天国的奥黛丽•赫本,或许也是一种宽慰吧。


    《看电影》杂志未刊稿初稿。
      
  4. 一、修会的成圣观
    《修女传》有很多台词和情节都反映了这所修院的成圣观。有意愿加入修院的女子都要经过历时很长、很谨慎的自我检验,以此确认她们是否与这所修院的成圣观一致。首先是操练她们外在的静默,比如晚祷之后到第二天早祷之前不可以说话,除了工作以外不可以闲谈,关门的时候动作要轻等等。修院认为内心的静默是为了保持与上帝持续的沟通。其次是操练她们内在的静默,她们必须舍弃自己的意愿、回忆和对世俗的留恋,保守内心清洁宁静。当我们看到修院这样的生活方式时,会自然地以为她们的信仰生活在于出世隐退。但从影片的台词可以了解到,修女的生活并非在于出世隐退,而是在于牺牲,这种牺牲也是对基督的跟随和仿效。在操练静默的过程中,修女们不断发现和克服她们的缺点和欲望,操练谦卑,朝着完全人的方向努力,最终与钉十字架的基督连结。或许有人批评,修院这种让人放弃七情六欲、必须完全顺服的方式太不合理,但实际上修院给人充分的选择机会,从入会到初学生、到保守生,再到三年的誓愿,最后是终身的誓愿,如果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有人认为自己的成圣观与修院不符,就可以随时退出。有些修女认同“神贫、守贞、顺服”能够很好地操练敬虔,她们就留下来乐于做一名修女,而有些人,比如路加修女,常常质疑这种方式,她与这所修院的信念不同,便不适合在这里做修女。正如院长所说,如果有人不认同通过操练谦卑实现与天主的连合的方式,她就不属于这里。
    影片展现了修院以认罪、悔改和补赎的方式操练修女们的品格,这一切的过程都在规定好的礼仪之中,或者说,修女们的生活就是进行中的礼仪。她们按照次序走到中间承认自己的过失,再由其他修女提出善意的指正,然后由年长的修女指示她们如何做补赎,最后按照规矩执行补赎。每个人都会犯错,每个人开诚布公地认罪悔改,不会遭到她人的嘲笑和另眼相看,她们的补赎也是按照所定的次数与方式,这都使认罪、悔改和补赎的过程十分庄重合理,减少了过程的尴尬性和羞耻感。
            另外,修院的成圣观虽追求完美,但没有完美主义,修院对人的罪有很现实性的认识。院长对新入会的修女说,牺牲自己、克服欲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一种对抗本性的生活,是为了自我完善而永无止境的挣扎,但唯有以爱为出发点的时候,才有可能做到牺牲。当路加修女因挣扎而忧愁痛苦时,她说她向往有一天能够达到那种宁静的境界,服从成为自然,挣扎终于结束。而年长的修女说,根本没有那样一种境界,在成圣的过程中必然会挣扎,但过刚易折,虽然不能轻视错误的严重性,但不能让罪恶感和懊悔感毁掉自己,过分苛求完美会使人挫败灰心,失去快乐,而一个不快乐的修女注定是失败的。

    二、传统神学与世俗神学
            从表面上看来,路加修女离开修院是因为她叛逆的性格无法忍受顺服的生活,或是因为她父亲的死而引起的仇恨无法消解,但根本原因在于路加修女与修院的呼召不同,修院背后的理念倾向于传统神学的救赎观,旨在脱离世俗、接受天主的超自然恩典;而路加修女更倾向于世俗神学的救赎观,通过帮助、救护弱势群体而事奉天主。有一句台词很好地暗示了这一点,路加修女说,他很仰慕佛图那提医生,她常常想,当他开刀的那一刻,一定离天主很接近。笔者在网上看到的影评大多认为路加修女后期质疑宗教信仰,认为这部电影是对天主教灭绝人性的修道生活做出批判,但笔者认为,路加修女和修院的张力并不在于是否相信天主,或是修院的规定是否灭绝人性,而在于人到底要选择通过怎样的方式事奉天主,是按着自己的热情和能力改变世界,还是通过操练完美的品格、将自己纳入修会,以群体的方式发挥影响力。 她们虽有同样的目标,不同的人却选择了不同的路。对于路加修女来说,教堂的钟声打断了她对患者的关怀与救治,但对于其他修女来说,规律的信仰生活是她们的坚固保障,她们依靠天主的爱来牺牲自己、服事别人,教堂的钟声是天主对她们的呼召。可以说,这部电影的导演抛出了两种选择,似乎二者都有其合理之处,关键在于一个人的呼召为何,也许天主正是使用不同人的不同呼召成就不同的服事。

    三、修会的宣教观
            从电影中可以看出,修会在刚果建立了教堂、医院、学校,她们帮助当地人的建设、医疗和教育,和修女搭档的医生是非信徒,她们的助手戴着巫医给的护身符,似乎她们并不急于使当地人皈依。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修女不是在用言语传达信仰,而是用行为影响周围的人。从入会起,她们操练舍弃自己的自由、意志、回忆和对物质、朋友的依附,以至于她们在刚果的时候,可以忍受炎热的天气,艰苦的物质条件,孤独的人际环境,面对当地人和白人的调侃也可以泰然处之,甚至舍己到一个地步,可以为当地人毫无怨言地感染麻风病、遭到谋杀牺牲性命。如此就可以理解,修院对修女的差遣如此谨慎,是因为拥有成熟品格的修女才能在刚果那样的环境中坚持服事别人。但这并不是说,修院的方式是唯一最好的方式。路加修女离开刚果的时候,火车车厢里都是当地人送给她的鲜花,与她合作的医生也目送她离开,可以说因着她个人对于刚果的奉献心志,她比其他因服从差遣而来到刚果的修女更加倾尽所有、竭尽全力,也因着她的专业能力和事奉领域的完美结合,她的工作十分出色。遗憾的是,当时作为一个单身女性,没有机会只身跑到外国实现自我理想和价值,不得不通过加入修会来达到目标,不然路加修女能在刚果做更多的事,发挥更大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