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 New

双面劳伦斯 Laurence Anyways(2012)

演员:



影评:

  1. 5月24日台湾地区司法院大法官公开表示《民法》不保障同性婚姻乃是违宪后,好友项老师发了这样一条微博:“同性婚姻合法地越来越近了,wuli Gay蜜还是单身。问:他应该开心吗?呃,还是开心吧。” 看到有人这样写:“我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婚姻,但我依然会努力捍卫每个人都能结婚的权利。”最终并非所有人都求一定能够结婚,大家要的是婚姻平权。

    于是人们欢快地在朋友圈转发彩虹旗,热热闹闹了几天,仿佛与有荣焉,仿佛看到曙光。相信这个世界终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开放,越来越包容,越来越多元…… 仿佛,看不到同时还有那些堵在台湾司法院外怒喊:“释宪无效”的人们。他们拿着打印了“释宪结果”的白纸,恶狠狠地撕毁,以示不满。那股拼尽全力的怒气,看得人心中一凛。

    吉田修一的小说《最后的儿子》里,男主的妈妈有次打电话来,被他同居的同性恋人接到,之后恋人非常惶恐地向他解释自己是以“男人说话的方式”在电话中称只是男主的朋友来玩的…… 吉田修一写说:“我想,到头来,痛苦也有两种,分别由无法获得认同的人与不得不予以认同的人各执一方。从这个观点来说,以男人说话的方式和我妈讲话的阎魔(男主的男友),是一手揽下了我妈应该承受的痛苦和自己的痛苦。” 要么,各自痛苦,要么,一人承担双倍的痛苦……LGBT人群的前路,还有太多茫茫未可知的崎岖要走。

    而更多的人只不过是在这茫茫中选择暂时性的盲盲,有人是盲于对方的身份,有人是盲于别人是否认同,大家都逃避……躲得一刻的欢愉。 电影《双面劳伦斯》中,大学教授劳伦斯对他的学生说:“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才华,路易·费迪南·塞利纳(法国小说家)不会获得现在的地位……在今天,他的才华已经凌驾于他真实的自我之上,这就是人生。因此一个人的作品足够伟大,能帮助他免受排斥和孤立。” 看过电影《伊夫·圣·罗兰传》的就知道,人人都贪慕伊夫·圣·罗兰的时尚才华,渴望穿上他设计的华服,渴望与他结交,渴望和他一起纸醉金迷,渴望得到他时装发布会上的一席之地……因此愿意也只能忽视他是一个同性恋者。可是这样的忽视是毫无用处的,在伊夫·圣·罗兰被男人揍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对他施以援手。

    皮埃尔·尼内演的伊夫·圣·罗兰真的绝了。

    《双面劳伦斯》中一开始,当画面还没有出现,就有画外音,是记者在采访变性后的劳伦斯:“劳伦斯,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一个听得懂我的语言,同时也会说我的语言的人,一个不被社会排挤的人,不光会单纯质疑社会边缘人的权益和价值,还会质疑那些号称自己是正常人的人。”

    泽维尔·多兰

    加拿大同志导演泽维尔·多兰在完成他第一部自传式影片《我杀了我妈妈》后,在蒙特利尔的乡下和他团队的人一起聊天。其中有个人倾诉了一段感情经历:有天晚上,她的伴侣告诉她,他想要变成一个女人。 这给多兰开启了一个故事灵感,当晚回家他就一气写了30页的剧本。这就是2012年问世的《双面劳伦斯》。

    1989年,劳伦斯·阿里亚35岁,事业平顺,和妻子弗蕾德的婚姻也平顺。原本他可以像很多直男一样坦然地消失于婚姻、生子这样平凡的生活中。然而就在这一年,劳伦斯决定要变性。 和《丹麦女孩》的故事一样,没有哪个妻子能够一下接受丈夫变成另一个女人。

    《丹麦女孩》

    弗蕾德与劳伦斯争执。 劳伦斯说自己是困在男人身体中的女人,他指着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说:“这不是我!”指着身体:“这也不是我!”拉开短裤:“还有这个,也不是我!” 弗蕾德绝望:“所以我爱你的一切,你都讨厌?” 劳伦斯更绝望:“你就爱我的这些吗?” 也和《丹麦女孩》一样,弗蕾德最终还是决定与劳伦斯一起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弗蕾德相信他们这代人已可以接纳变性人了。 是的,当劳伦斯第一次化女妆、穿裙子走进教室,原本闹哄哄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在一片令人害怕的静默中,终于有个女生举手,她说:“第八页第三段?代课老师布置的作业不是很清楚。” 劳伦斯度过了他的第一关。后面再有险峻的高山,也总归积蓄到一点力量了,会好爬一些了。 因为后面真的就是重重高山,谁让劳伦斯就选了一条艰难的路走呢。 人人满口都说着“这是一个自由的世界”,然后,学校迫于学生家长们的压力将劳伦斯开除了。校长还伪善地表示:这下你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写小说了。

    你看,接受你,也并不代表会为你与利益、权贵、人群……为敌。这算什么接受?这样的接受,得到也要像劳伦斯一样写一个“eccehomo”(拉丁语,“瞧那个人”,带有极度轻蔑。)掷还他们,扬长而去。 弗蕾德是高估了她自己。 泽维尔·多兰说:“这样的变故,尽管对于每对夫妻和个人无疑都有所不同,但……我想象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他们在一起的过往还没有被完全抹去……”弗蕾德和劳伦斯无疑是深深爱着对方的,那些美好的过往支撑着弗蕾徳,她心中难以舍弃。可是她也一样无法设想未来。 如果她还没有爱上劳伦斯,也许她可以义无反顾离去。如果她可以轻易就不再爱劳伦斯,她也可以不管不顾离去。偏偏她就身处其中,爱是真的爱的。然而爱,又不足以支撑。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之后,弗蕾徳离开了劳伦斯。 她在舞会上认识了新男人。那场舞会真是被泽维尔·多兰拍得绚烂无比,他自己也化了妖艳的妆,在镜头前一闪而过。

    舞会上惊鸿一瞥的多兰。

    劳伦斯很快就知道了弗蕾徳的背叛,他们实在太了解彼此。 “你和他约会多少次了?” “大约…一个月吧。” “多少次?” “五六次。” “五次还是六次?” “六次。” “那就是七次。” 他们实在太了解彼此了。 伤人,同时也是自伤。 时间走到1995年,弗蕾徳有了新的婚姻,有了孩子,有了新的房子……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 劳伦斯终于出书了。他也有了新的女友。 可他还是寄了一本书给弗蕾徳。弗蕾徳看着劳伦斯的书,突然之间,大雨就从天花板上瀑布一般倾盆而下。

    她发现,原来这么多年,劳伦斯都一直在暗处默默关注着自己,依旧爱着她……在弗蕾徳家的墙上将一块砖涂成了粉红色。

    当年,就在劳伦斯要变性的时候,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弗蕾徳在劳伦斯背上写道—— “在被摧毁了的隐身处, 在倒塌了的灯塔上, 在我的无聊厌倦的墙上, 我写你的名字……” 这是保罗·艾吕雅的诗句,诗的名字叫《自由》。 弗蕾徳和劳伦斯又走到一起,双双抛下现实的生活,各自无辜的伴侣,他们出逃了。

    当年他们的爱情没有能让他们守住婚姻,而今他们的爱情又让他们从婚姻中私奔。 好了,如我们所知的那些妄图从僵硬的婚姻中逃跑的情人们一样,固守在婚姻中时总想着爱情的浪漫,但一旦出逃,开始想起自己身上所担负的责任来了。世间哪得两全法? 《男与女》中的孔侑演的男主,在婚姻中时,对同在婚姻中的全度妍演的女主那般主动,那般深情。私奔也是他提出来的,结果最终没有出现赴约的人,也是他。

    《男与女》

    弗蕾徳和劳伦斯私奔成功了又如何?不还是要回来。 两人再一次的大吵一架。劳伦斯带她去看自己的一对朋友,他们原本是一对女同情侣,后来其中一个决定变性为男人,两人依旧还是相爱,在一起生活。是劳伦斯和弗蕾徳的完全相反版本。劳伦斯的本意一定是希望给弗蕾徳一点信心吧——看,他们可以!我们也可以的! 但结果却是活生生血淋淋的让弗蕾徳看到了和劳伦斯在一起的绝望——生活在与世隔绝的乡下,抽着廉价的鸦片,完全沉浸在精神世界里,无关现实,只有彼此。 不是说这样的生活不好,只是,普通人弗蕾徳何必要过呢?

    她对劳伦斯说:“你这个自大的男人!” 劳伦斯:“是‘女人’!你也一样!” 劳伦斯:“那你到底要什么?” 弗蕾徳:“一个男人!” 她只想要一个男人做他的丈夫,和他生一个孩子,组建一个正常的家庭。但她的丈夫有一天突然就要变性了,她无法接受,不知所措。 甚至,她堕掉了两个人的孩子。原来当年,她堕掉了和劳伦斯的孩子。她从一开始就对这段感情失去了信心。 多年之后,劳伦斯接受采访,对方说:“你可是个自信的男……女人。” 他说:“自信?我没有。我只是坚持。”

    我起先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觉得:可以主动选择的那个人总是幸运的。因为,就在他失去的时候还能每天早晨想到自己的得到,总有得到。惨的是那些被动要做选择的人,怎么选,都是失去,都是错。 可后来我又想,劳伦斯他也并没得主动选择。 1999年,又过了几年,眼看一个新的世纪就要到来。劳伦斯又和弗蕾徳见了一面。 两人终于可以平静地聊天。平静,没有了激烈的争吵,也没有了激烈的情感。只剩死水一般的平静。 聊到中途,弗蕾徳去洗手间。外面的劳伦斯想了想,没有等她出来,就推门而走了。 而弗蕾徳也从洗手间那边推门离开。 终于有一次,他们是心意相通的。而心意相通的一次,是分离。

    《双面劳伦斯》是泽维尔·多兰一部野心颇大的作品,跨度十年的爱情史诗,长达两个多小时。 多兰很擅长在电影中使用奇妙的动物意象,比如《只是世界尽头》最后那只钟上的木鸟突然飞了起来,在屋子里盘旋,处处碰壁,终于落地而亡。 《双面劳伦斯》里,当劳伦斯第一次和弗蕾徳分手,突然有一只蝴蝶从他的嘴巴里面飞了出来。

    要看到最后才知道,原来当年劳伦斯见到弗蕾徳第一面,就是拿了一只回形针做的蝴蝶,说:“我赌20块钱你会收下这个?”这是他们爱情的开始。 后来,当劳伦斯挣扎于要不要变性时,拿回形针卡在了自己每一根指尖。 再后来……原来当他们第一次分手,蝴蝶就已经飞走了。

    摧毁我们爱情的,终归永远是我们自己。 摧毁我们生活的,终归是我们自己。 最近知和翻译组翻译了一篇Michael Hobbes的文章,在文章中有这样一段:“在同性婚姻2001年就合法化的荷兰,男同性恋患情绪障碍的可能性是异性恋男性的3倍,进行‘自杀性自残’的可能性是后者的10倍。瑞典在1995年允许同性民事结合,2009年立法完全保障了同性婚姻,而在那里,与男性结婚的男性的自杀率是与女性结婚的男性的三倍”。 文章里有个研究人员说:“在过去,男同性恋者的典型特征是在柜子中忍受着保守秘密的孤独,但现在你可以看到有数以百万的男同性恋者出柜,他们仍然感受到同等的孤独。” 就算婚姻平权,就算社会接受了LGBT,那也还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而不管多少人给你开道,路还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下去。而往哪边走,也终要靠自己判断,自己坚持。 我们如同双面劳伦斯,哪一面都艰难。

    当年,曾有人写信问连岳:“我选择大条条地告诉别人我喜欢他,我选择放弃我认为是屁事的其他事情和情人约会,我选择出柜,我选择让周围的朋友知道我是同志,我选择一个人千里迢迢来美国泡洋帅哥。每一次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但困扰我的是,我选择这么真诚地面对自己,面对生活,但怎么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因为,你的努力只是跟自己有关,努力的回报就是:你告诉别人你喜欢他,别人就知道了你喜欢他。至于他会不会喜欢你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同样,出柜的回报就是别人知道了你是Gay,千里迢迢去美国泡帅哥,就是到了美国了可以泡洋帅哥了……但,这些可能都和你会否找到知心爱人并无半点关系。 劳伦斯当年在课堂上对学生们说完路易·费迪南·塞利纳后,说:“换一个时空,那可能就是我,或者你。” 他说:“我在找一个听得懂我的语言,同时也会说我的语言的人,一个不被社会排挤的人,不光会单纯质疑社会边缘人的权益和价值,还会质疑那些号称自己是正常人的人。”

    泽维尔·多兰在《双面劳伦斯》拍摄现场。

    1989年,劳伦斯·阿里亚决定变性。1989年,泽维尔·多兰出生。

    (我们的小小花园,你要不要来转转?)

  2. Q: 这部电影你的灵感源自哪里?
    X: 拍完‘我杀了我妈妈J’ai Tué Ma Mère ’以后,我们回到蒙特利尔,在乡下。我们与团队里的几个技术人员一起坐车,Anne Dorval 安妮·杜尔瓦勒(妈妈的扮演者)那时同我在一起。我们聊些有的没的,其中一个人倾诉她的一段过往的感情经历:有天晚上,她的伴侣告诉她,他想要变成一个女人。我猜想,这样的变故,尽管对于每对夫妻和个人无疑都有所不同,但不是她独有的遭遇。但是从她的语气、情绪、对秘密的坦然,我想象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他们在一起的过往还没有被完全抹去,重新拿出来探讨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当晚回去后写了30页。我明确了影片的主题和结尾。一切很快都有素后,我慢慢写出来,在拍摄的间隙,有时候晚上,在南美的期间,总之一切有可能的时候。

    Q:像‘我杀了我妈妈J’ai Tué Ma Mère ’或‘幻想之爱Les Amours Imaginaire’是带有自传性质的吗?
    X: 是,也不是。首先我不是变性人,这是一。是的方面,归根结底,因为如果没别的,到目前为止我的所有电影都带有自传性或个性。老实说,在我的电影里我不大可能排除自我因素。另外我也真的不相信电影可以完全独立存在。电影有它的诉求没错,但导演总是多少会带入一点自我在里面。我呢可能有点冒失,我往里加了一吨。可能会让人觉得自恋或自我中心,我无所谓。我拒绝理会那些不了解你的人的说三道四。我不是没有反击过,只是到现在这个时候,我的反应都是私下里的,听到认同的呢就舒服,听到偏见呢就不大舒服,而不是不加掩饰地直面它们。实际上,看过我片子的人对我都会有各自的理解。如果我决定拍电影,自己参演只是为了好玩,怕别人忘记我。所以啊,我理解一些导演爱乔装打扮的行为,是由于天性中害怕被忽视。这就是为什么我感觉,每部电影都带有一定比例的自传性质。因为没人会蠢到放过这个留下自己印记的好机会。我们为了不让自己的记忆消失,把它出卖给一个比本身更大的集体记忆库,而放弃了本该延续的现实生活。一部电影又一部电影,我们越来越难以回去,我们在这上面打转。不久以后,在电影里只能讲电影的事了。

    Q: 三部电影以来,你选择了一个拥有许多资深艺术家的的制作团队来保证电影的品质和视觉效果,也导致了成本的提高——预算比初期涨了8倍——是谁推动你进入这个高手如云的圈子的?
    X:(与他人)无关,与才华横溢的人合作,想想就很兴奋。无论是演员还是技术人员、艺术家、摄影师,他们谦逊或是高尚与我关系不大,我在意的只有他们的天性、品味和才能。从一部电影到另一部电影,我们在构建一个团队,有的人离开有人留下。我很早就想与制片总监Yves Bélanger一起工作了。他是个艺术家也是疯子,健谈、激情洋溢、有学问。我俩很合拍。布景师Anne Pritchar,多么富有创造力而且精益求精。她同帕尔马人Louis Malle一起工作,我再放心不过了。还有François Barbeau 他为电影定做了十来套戏服,完全是我要拜师的巨匠。这些行家可以分享许多经验,被他们吓得不敢出声是很傻的。我们团结协作,一部电影才能被搭建起来,从整体到角角落落乃至每一个最小的细节,慢慢来改善。我很清楚自己在各方面并不比同龄人出色多少,只是实话不开玩笑。我也担心一个25岁哪怕30岁的导演会不堪重负。与Avec Bélanger, Pritchard, 还有 Barbeau一起,无疑智慧和经验足够了,还有我们必须相互倾听和协作。

    Q:你对这个作品的影响有哪些?
    X: 为了筹备这部电影,我在MOMA(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商店、在纽约和蒙特利尔的书店购买了十来种期刊、画册、影集,在Amazon和Ebay上订购用来研究戏服的资料和时尚杂志。总体上像Nan Goldin,还有一大串我可以报出来的摄影家的名字。还有马蒂斯、塔玛拉·德·兰陂卡Tamara de Lempicka、夏加尔、毕加索、莫奈、博斯Hieronymus Bosch、修拉、蒙德里安(取景)、克里姆特(颜色编码,某些电影时期的统一色调;褐色时期、镀金时期、淡紫时期)。
        在电影当中,我有一个很快而精准的对《欲望号街车》里的马龙白兰度的致敬。我最喜欢反复使用特写镜头,像戴米Demme的《沉默的羔羊》(浅景深、注视镜头、监视感、高度的逼近)。从对节奏和叙事的野心上,我有意要追随卡梅隆Cameron 和他的《泰坦尼克号》。从各方面讲,所有我读过的、看过的、从以往给我灵感的字句中领悟的,即使有些不是我的菜,也很正常。所有这些美的、感人的、出彩的,理论上应该能够自然地激发我们的想象和言语。而我一点也没有纠结其中,因为我知道这些给我灵感的,并不影响我而是触动了我。无论是由于对一件事物的倾慕而被其影响,还是由于我们的世界观、视角、语言、生长年代、价值观、所受的创伤、各自的幻想对事物造成的偏见,一切时间中的幻象都会越来越明晰,有的东西实际是截然相反的。在这些情感的偏见中,我们很难得到原始的灵感,这是一种想象力的‘阿拉伯电话’(阿拉伯电话téléphone arabe,指一种口耳相传的游戏,我们会发现最后被传话的人讲出的句子与最初的发话相差千里)。不论如何,这些都是我做的。
       作为一个电影人我有很多渴望,但我从不打算自创一个风格或思想流派。自1930年以来,该有的都有了。重要的是什么?我的工作,我决定了,是要讲一个故事,好好地去讲,然后把这个故事合情合理地布置在戏中。余下的(风格、流派),无论说是发明还是沿袭,都是机缘巧合产生的,表明没什么比有个想法更容易了。


    原文: 请指教
  3.     在电影快要结束时,有几处对话令我印象深刻。
      男:我后悔的是早在我变成女人之前,我们就已经搞砸了。
      。。。
      女:请‘脚踏实地’一些好吗?
      男:‘脚踏实地’?这是你说的话?你听见自己说什么了吗?别再说这些,这是对我俩的侮辱!我不想‘脚踏实地’我根本不关心!!我们飞得那么高,我不想落下来!
      女:那就呆在那儿吧。
      。。。
      通过这个对话,我发现Laurence的变性并不是他与Fred最终无法在一起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们已不是一类人:一个想脚踏实地的生活,另一个想在高处飞,永不降落。三观都不同了,爱情又怎能维持地下去呢?无论双方是同性是异性还是变装皇后,爱情发生和消失的条件都是一样的。
       Laurence的变性只是外表上的变化,他并没有因为变性而失去了自己完全变成一个女人,形象地说他只是整了容。他是以女人之身男人之心活着的人。这就是为什么他还是深爱着Fred。虽然这个结果不符合现实,但在剧本就是这样写的。其实真正变化的是Fred。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渴望地飞在高空中,‘脚踏实地’地生活才是她所希望与向往的。因此他们的分开也是理所当然的。
       电影的结尾重现了两人的初次见面,那句‘C'est Laurence Anyways。’不仅点了题,还预示着Laurence的不平凡行为。在我看来,这是这部电影的最佳台词。
      很多的影迷都不满导演使用过多的慢镜头和特写,但在我这个完全没有专业电影知识的人看来,这恰恰是他风格的呈现。他的风格就是用慢镜头与特写以及音乐甚至特效去放大每一处内心的感受,比如:渴望,伤心,顿悟,无助等。用感受去推动故事的发展。如果这些感受只是通过对话与演技呈现出来,那将是苍白的,无力的,容易让人忽视的。正是一个又一个细节的叠加,才使得这部电影长达两个半小时。不是导演自恋不愿意删剪,而是导演确保观众不要错过每一个细节。这种放大有时比台词更会让人回味,更难以让人忘记。
      


      

       

      

       
  4.   上海电影节一个闷热的周二晚上,下班徒步走到衡山电影院去看晚场的《双面劳伦斯》。我看过多兰的前两部电影,但是这部太让我惊艳了。和我同年的多兰,让这部电影开始的年份定在了我们出生的那一年。

      去之前匆匆看了一眼剧情介绍,我想那应该和他之前的电影一样,带点个人自传色彩,将着眼点放在边缘之人的心理和生活琐事上。但是这部电影,说的是爱情,长达十年的爱情长跑。每一个近景,华丽的画面,音乐和服装,美的好像一件艺术品。而其中的感情又是如此细腻,在大屏幕上看简直是一次视觉和听觉的盛宴,the cure和duran duran响起的时候,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故事开始于八十年代末,劳伦斯和弗雷德在一番云雨后,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说着情话,好像一部最寻常不过的爱情小文艺片。他们随性而起要去纽约旅行,真是甜蜜得让人羡慕阿。
      而随之而来的是慢慢的剧情跌宕,失望,容忍,绝望和纠缠。劳伦斯开始第一次女性化打扮的时候,弗雷德站在他身边,无法割舍对这个男人的爱,她帮他买女士假发,在商店里故作平静的说服姐姐和母亲。
      他们的房间里,一直放着想要一起去旅行的岛屿,他们的甜蜜在劳伦斯开始女性化这个节点开始凋谢。起初她还坐在浴室里笑著看他化妆,心里是什么感觉呢?在与劳伦斯大吵后回家一面洗澡一面哭泣的时候,心已经快要碎了吧。

      后来他们争执,她终于想要离开这种畸形的感情,离开这个被全世界看不惯的男人。他们开始了新生活,还是在若干年后服从了最原始的爱情,崩塌拥抱,又再次被迫回到了原先的轨道。

      一年又一年,岁月打磨着感情,爱情终究归为平静,只是会在提起那个年份的时候,清淡的说一句,那是我们相爱的那一年。在最好的时光里,他们还能以正常的形象——男人和女人那般轻松的相处,有继续持久爱下去的希望。
      希望是个很虚幻的词汇,似乎很容易就能做到,但是一旦消失就不堪一击。爱情脆弱无力,想要做一个足够坚强的人只是为了爱就和对方在一起,无论是不是异装癖是不是已经被整个社会的大流所抛弃,都想坚持下去,但是终究躲不过世俗的压迫。

      他们的每一次见面,感情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在割舍不下的感情背后,她明白了不可能为了他放弃现在的生活,他也不会为了她变回一个真正的男人,毕竟这个男人给了她那么多伤害。想要去旅行的岛屿还是去了,但是已经不一样了,也就没有最初的意义了,那一场戏的画面很美,而夜晚的争吵和弗雷德一人醒来苍白的早晨却将气氛急转直下,他们都知道,他们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们,总是想要有一个孩子,等到有了却不敢生下来。对于女人来说能生一个和爱人的孩子是莫大的幸福,但是劳伦斯,甚至都不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又何来的勇气迎接这个新生的到来。
    可是我,我情愿他们一直这样无休止的吵下去,也不愿看到他们过着平行的生活,和另一个人每日朝夕面对。是我太过理想主义了吧,我总是希望他能为了弗雷德搬回到过去的生活里,而心里却清楚,看似简单的事情,其实已是万劫不复。

    最后她走在落叶里,一切都随风了,心里还是会悸动只是无可奈何。
      
      电影的结尾,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着她挑起了眉毛,而她也羞涩了笑了。眼眶瞬间就湿润了,活在过去的人 果然都是没有出息的家伙。当你已经大步往前走的时候,还一直生活在刚刚相爱的那一年,你还不曾改变的那一年,真是可悲的家伙。